朔傲书闭上眼,陷入考虑中,久久才道:“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一次,如果兰沁被你给弄死了,我绝不会轻易的饶过你!”
“谢谢朔王爷……”
杨氏夫妇道过谢,便拉着杨邵来到兰沁的chuáng榻边,嘱咐他道:“你得尽全力啊!兰沁是咱们杨家的大恩人,更是我们的福星,你得小心点,知道吗?”
听见杨夫人这么说,朔傲书的眼瞳明显地转为浓浊。为什么同样一个人,在某些人的眼里是扫帚星,而在这些人眼里却是福星?
兰沁啊兰沁,你若真是福星,就救自己一命吧!不要再这么昏迷下去了,否则我真的要崩溃了,朔傲书不断在心底呐喊。
“嫂嫂,你放心,我会救回兰姑娘的。”杨邵自信一笑,先执起兰沁的一只玉腕,仔细地把脉……
一会儿过后,他又道:“兰姑娘的确失血过多,必须注入血液给她。”
“注入血液?”朔傲书双眉一拧,这是什么歪理,他可从来没听过。
“这是在下在支牙国游历时,曾看过的一种医术,当时亲眼所见亦是目瞪口呆,不过非常有效。只是……并非每个人的血液她都可以接受,倘若弄不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杨邵解释道。
“那你就找一个适合的啊!要不我来吧!我身qiáng体壮,给她多少血都没关系。”朔傲书急切地说。
“朔王爷,困难点就在在下的功力还无法辨识出哪个人的血液才适合兰姑娘,只是现在时间紧迫,已经没有时间让我再去请教他人,所以,我说这是一场赌注。”
“什么?”朔傲书重震了一下。
“我想若朔王爷真对兰姑娘有qíng,应该会感动上天的。”
随即,杨邵从他带来的行医袋内拿出一些必备的工具,“现在我们就开始,您真的要赐血给她?”
朔傲书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好吧!相信上天会帮助兰姑娘的。”
经过两个时辰的救治过程,杨邵才松一口气道:“看来是成功了。兰姑娘至今仍没有产生排斥的作用,现在就看她什么时候清醒了。”
“杨邵,这点血到底够不够,如果不行,我还可以给……”朔傲书立刻伸出粗壮的手臂。
“别心急,你总要给她时间恢复体力吧?”杨邵笑了笑,起身收拾医疗器具。
“难道你就要这么走了?”朔傲书见状,忍不住问。
“你不是担心我与她太接近吗?我想我还是避开的好。”杨邵嘴角挂着一抹促狭的笑意。
朔傲书的神qíng先是一窒,继之扯出一抹笑,“你在取笑我了?”
“我可不敢,不过我要说的是,兰沁虽已没有大碍,但仍需要调理,这里不方便,我得将她带回‘龙凤绣坊’。”他端正脸色,分析给朔傲书听。
“什么?!你要带她回去?”朔傲书一愣。
“没错,我无法断定兰姑娘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状况,总不能要我将所有的药材都搬过来吧?我必须把兰姑娘带回家,倘若出了问题,才来得及抢救。”
况且,刚才他大哥与大嫂已先行离去,他也想尽快告知他们这个好消息。
“这……”朔傲书不禁犹豫了。
“你不放心我?”杨邵洒然一笑。
“呃——也不是,只是让她就这么离开……”他舍不得啊!而且无法随时掌控她的病qíng,对他而言可是一种煎熬。
“多为她想想,你就会放得开。”杨邵中肯地道。
“我……”朔傲书深提了一口气,霍然笑道:“好吧!我会请人将她送到府上,一切拜托你了。”
此时两个原本对立的男人,因为这样的默契而尽释前嫌。
“没问题。”
杨邵背起医袋,对他一揖,“那么在下先告辞了。”
“等等。”朔傲书忽然喊住他,唇上刚毅的线条逐渐软化,“过去因为误会,使咱们之间有了嫌隙,如今既然解开心结,我可不希望与你这位朋友失之jiāo臂。”
他诚恳地说,某种属于男人间的相惜之qíng挹注在他的眼中。
杨邵了悟地一笑,“我杨邵走遍天下,朋友向来是三教九流皆有,不过还没有显赫的王爷做陪衬,你愿意?”
“哈……希望我不会坏了你的友qíng世界。”朔傲书道。
两人不禁开怀大笑,盘据在彼此之间的yīn霾也随之散去。
“我得走了,记得尽快将兰姑娘送来。”
“我会的。”
杨邵微微颔首,并在朔傲书的目送下走出房门。
待杨邵离去后,朔傲书遂将注意力转移至兰沁身上,只见她原本冰冷的额头慢慢浮上红晕,还沁出淡薄的汗珠,不禁让他大喜过望!
他紧握住她的手,激动地说:“沁儿,我知道你已经在慢慢复原当中,为了你的身体,我已听从杨邵的劝告,要将你送往杨府治疗。你若能体会我的用心,就赶紧清醒过来,别再让我寝食难安……”
???
距兰沁被杨邵带走至今已有一个月了,几次朔傲书前往探望她,总是被拒于门外。
偏偏杨邵提出的理由永远是——兰沁尚未完全康复,最忌讳旁人打扰。
该死的!他是旁人吗?
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说穿了他们早已有夫妻之实,为何杨邵还要这么整他?
亏他那天还对他说出一番感人肺腑的体己话,原来是上了他的当!
今天,朔傲书再也忍不住,决定夜探锦绣织坊,他就不信他见不着兰沁,即使只能看看她睡着的模样,他也能得到暂时的安心啊!
主意一定,他即一身黑衣来到锦绣织坊的围墙外,随即以高超的轻功跃进坊内,好不容易,他找到了兰沁休养的客房,闯入一瞧竟不见半个人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非杨家人全都在骗他,兰沁压根没好,早已经——
朔傲书一时激动不已,猛然拔声叫嚷,一时间引来了不少人。
当大伙得知夜闯杨府的人居然是堂堂的朔王爷,不禁各个噤若寒蝉,不敢多加赘言。
此时赶来的杨邵只是淡淡地说:“其实兰姑娘早已痊愈,可她要求我们隐瞒事实,已于半个月前离开京城了。”
他早就有心理准备,此事一定瞒不了朔傲书,尤其朔傲书近来来杨府探望兰沁的动作愈来愈频繁,他便知道这秘密就要快守不住了。
“你说什么?她已离开京城?”
朔傲书的眼神一冷一炽地jiāo替,双拳握紧又松开,似乎正极力把持住自己已濒临爆发的脾气!
“没错,是我同意她离开的,你若要怪就怪我吧!”杨邵勇敢地承担所有的罪过。
“你——”朔傲书重叹道:“就算我拿你开刀,兰沁也不会回来啊……算了吧!我自己去找她。”
话语方落,他再度施展轻功从窗口跃出,疾动倏静之间全无窒碍,仿佛一只矫捷的黑豹般迅捷敏锐!
“祝你好运了。”杨邵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在心中祝福他。
???
重返杭州城,朔傲书竟有一种“风景依旧,人事全非”的感受。
站在贺冷山顶,他抬头迎向阵阵拂面的无qíng冷风,是这般的寒冽,如今他终于明白“贺冷山”名字的由来……
果真是冷入人心,那种寒冷仿似能穿心揪肠,他只觉得这世人只剩下他一人,是如此的寂寥——
沁儿……你究竟在哪里?
他已经找她找了好久、好久,久到他以为她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从认识、缠绵到误解,都只是一场梦罢了!
“沁儿,出现吧!我再也不会意气用事了——”
朔傲书蓦地对天嘶喊,希望能借由山谷间的串串回音传达到她的耳里心中和灵魂深处……
“傲书……”幽幽低低的声音仿似风声回dàng,但朔傲书却听得非常清楚——
是兰沁的声音,是她的声音……
他猛然回首,便看见她身着一件rǔ白色的洗纱衫站在树荫下,若非他思念她成痴成狂,一定会以为他看见了一位绝尘脱俗的仙子了!
“沁儿——”他朝她奔去,就在她面前突地站定,眼中含泪地望着这个让他魂牵梦系的女人。
“您怎么来了?”她以轻得不能再轻的嗓音问道。
“我来杭州已经好些时日了,却始终找不到你,在绝望之际才蓦然想到这里……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他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想搂住她的冲动,以免吓着了她。
“您找我?”她微愕。
此刻他不是应该与林婉儿在一块,两人过着鹣鲽qíng深的日子吗?怎么还有时间想起她?
“你不知道吗?当你躺在杨府养伤时,我就去找过你不下数百回。”他激动地说。
“我……我知道,但我不愿您抱着赎罪的念头来看我……让朔王爷如此纡尊降贵,民女承受不起。”她低垂秀颜,心中满是困惑与不解。
他为何来找她?何苦再留一段割舍不去的痴缠给她?
“你说什么?”
他紧扣住她细致的双肩问,脸上净是复杂的神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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