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的粗鞭正要落在他身上,正巧迪南的保姆妮娜冲进屋内抱住了他,一手抓住鞭子。
“别打了,王妃,国王就要回宫了。”她赶紧找理由说道。
莎莎瞬间变了脸色,惊惶失措的道:“是吗?好!算你今天运气好,我就姑且饶过你。”她收回手,恶狠狠地瞪着迪南又道:“你身上的伤绝不能让你父王看见,否则,下回更有你好看的,懂吗?”
迪南只是低头不语,两只小拳头握得好紧,qiáng迫自己把到嘴的辩驳给吞了回去。他心里明白,就算他告诉父王她打了他,过分宠腻她的父王也只会说是他调皮捣蛋,绝不会为他说半句话。
“你——算了算了,我得回房好好打扮一下,没空理会你。”
她冷哼了一声,立即拎起丝质篷裙,如骄傲的孔雀一般离开了迪南的寝宫。
莎莎原是王宫中的侍女,对他是又好又温柔,没想到等母后因病去世后,她便设计色诱父王,千方百计要夺取王妃这个位子。
偏偏父王被她的美色迷惑,事事都对她言听计从,而她不但达到了目的,还乘机挑拨他们父子间的感qíng。
因此,迪南虽身为王子,但从未感受到父爱的温暖,加上母亲又早逝,因而渐渐养成他偏激的个xing。
但他唯一明白的是,像莎莎那种一开始便故作温驯的女人最可怕,她所有的温柔婉约都是装出来的,事实上,她就像毒蝎,沾都沾不得。
他发誓绝不会重蹈父王的覆辙,绝不!
直到三年前,他正式承袭殿下爵位后,莎莎因为过于担心害怕,整日生活在忧心惶恐中,终于抑郁而终。
该死的女人……若非她已不在人世,他肯定要将她五马分尸、狠狠地鞭打她,将过去她烙印在他身上的伤痕,全都转印到她身上。
迪南幽幽地从回忆中凝神,这辈子他最恨那种外表美丽多姿、柔弱堪怜的女人,那就仿似莎莎刚到王宫时所假装的模样,令他作呕。
而那只笔座,正是他十六岁生日时,她虚qíng假意下买给他的礼物?还记得他一拿到手,便将它扔得远远的,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也不知刚刚那个侍女是从哪儿翻出来的,真是晦气!
这时,寝宫房门又响了两声,迪南不耐地咆哮道:“谁?”
“是我,妮娜。”妮娜是王室的老仆,自王妃去世后,便是由她一手照顾迪南长大,也是在她的袒护下,让迪南好几次得以躲过莎莎的魔手。因此,迪南对她有着深深的感激,也唯有对她不会摆出的架子。
“请进。”
“殿下,您又发脾气了?”
妮娜一进屋里,就主动将他屋内所有的窗帘拉开,让外头的阳光得以照she进来,使这间屋子不再这般yīn凉。
“妈的,又是哪个侍女去向你告状了?”他拢起眉心,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
侍女、侍女!又在耍jian使诈了,她们勾引不了父王、拉拢不了他,便耍起这种小鼻子、小眼睛的手段,如果让他查出是谁,他一定立即送她上断头台。
“没人向我告状,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妮娜叹了一口气,“才一进门,我就听见您大吼大叫的声音,任谁也听得出来您又在闹xing子了。”
她仔仔细细看着已长大成人的王子殿下,心想时间过得还真快,尔雅王妃已走了二十年,迪南也已由小男孩变成如今拥有天生王者架式的男人!
他的黑眸一沉,冷冷地说:“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侍女居然拿出那只莎莎买的笔座放在我的房里?”
当他看见那玩意儿,怎么还能隐忍住脾气不发作呢?
“她是新来的侍女,什么都不懂,慢慢教她嘛!”
“怎么又有新侍女?王宫内三天两头招入新侍女,不觉得麻烦吗?”他语气不善地说。
“还不是都是因为您吗?”唯有妮娜对他的怒气蒸腾,才能不为所动。
“我?”迪南的眸光倏然激she。
“是啊!每个进宫的侍女几乎都待不到一个月,她们还不是被您那bào怒的xingqíng给吓走的,别再将所有的罪过都迁怒于她们,她们不是莎莎。”她语重心长地劝说。
“妮娜!”他震愤地望着她。
“难道我说错了?”她笑了笑,完全不理会他的怒意。“别生气了,国王陛下有急事想与您商量,要我请您到餐厅共同用餐。”
“我不去。”他痛恨父王,若非他为女色所,他也不会有那种悲惨的童年。
尤其是在莎莎的蓄意挑拨离间下,他与父王的关系变得很生疏,甚至可以说到了“恶劣”的地步。
迪南甚至想过,如果莎莎有为他生下一个男孩,那这个殿下的位子绝对轮不到他的头上。
“我知道您恨他,但他毕竟是国王,也是您的父亲,他找您就表示有急事,您还是去看看吧!而且,您就要继承王位了,国家大事您也该了解的,不是吗?”
妮娜相信迪南是个聪明的男人,更是个有君子之风的君王,只是,过去的仇恨淹没了他的理智,让他变得有点愤世嫉俗。
若能有让他发挥智慧与专长的机会,他必定能做得比现在的国王更好。况且,国王的年岁已大,也到了该jiāo棒的时候了。
迪南揉了揉眉心,眯起眼,无奈地说:“好,你先下去,我待会儿就到。”
妮娜笑了笑,很高兴自己并没有看错他,“别让国王陛下等久了。”叮嘱过后,她即刻退下。
而迪南则走到窗口,看着阳光照she下的整片江山……虽说王子殿下这位子太沉重,但他有信心一定能做好它。
※※※
“父王,您找我?”
迪南来到金璧辉煌的餐厅内,看着正在用餐的父王。
国王抬起头,一见是他,立即笑道:“你来了?我就知道嘱咐妮娜去唤你,一定是万无一失。”
他怎么会不知道迪南只听妮娜的话,也仅对她保有一分敬重,而那是他这个做父亲所望尘莫及的。
“您利用我对她的敬重之心?”他皱起眉,敌视的看着国王。
“说什么利用不利用,你是我的儿子啊!”国王搁下银得发亮的刀叉,冷然含威地指着前面的椅子,“坐。”
迪南神色复杂地入座,“有什么事,说吧!”
“你也知道现在英格兰与爱尔兰军不易应付,你是该多关心一下国政了。”国王拿起葡萄美酒浅尝了一口。
“就因为这件事?”
“另外,我关心的是你的婚事。”国王切入正题。
“婚事?”迪南yīn郁地沉下脸。
“马赛将军拥有兵权,如果能拉拢他,对咱么恐固王室威武是非常有帮助的。”国王定定的看着他,希望他能了解这件事的重要xing。
“拿我来巩固您的王室威权?”迪南冷嗤道。
每次不都是这样吗?在父王独裁的决断一切后,就要他来执行命令,他已经受够了自己像个傀儡的被cao纵的感觉!
“话不能这么说。”
“那说出你的计划,你要如何拉拢他?”迪南撇撇嘴角,不屑地问。
“他有个女儿今年已十九岁,如果你能与……”
“够了!我绝不答应。我要娶她,还不如要我娶个温柔可人的侍女来得愉悦,您说是吗?父王。”
他话语中净是挖苦与嘲讽,气得国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是你对我说话的口气?”国王猛一拍桌,先前尽力想维持的好风度已消失殆尽,亲子间顿时形成剑拔弩张的态势。
他明白这个唯一的儿子对他的所作所为有种种不谅解,这二十年来,对他亦有诸多批判与责难,但他都刻意隐忍下来,否则,他们父子间的嫌隙会更难愈合啊!
“莫非您对我有意见?”在迪南深沉的表qíng和语调中,增添些许不屑的意味。
“我很后悔生了你。”国王也气得说出重话。
“很抱歉,我身上流有您赐给我的血液,就算再坏、您再不接受,我也是您的种,除非您赐我一死。”
他冷睇着自己的父王,那绝决的表qíng让国王感到十分痛心。
国王抖着身躯,怒斥道:“你这么做只会引来亲痛仇快的后果,难道你一点也不在意?”他十分后悔这些年来对迪南的纵容,以至于养成他这种目中无人的个xing。
“我当然在意,但我有我的处事原则,父王,您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退位了?”他挑挑眉,一张深刻且冷冽的俊容带着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好,好得很!马赛前阵子已经回国,过两天我会请他们父女俩来宫里做客,你给我好好的款待他们,否则,你休想我会退位。”国王撂下狠话后,连餐都不用便离开了客厅。
迪南咬牙切齿地注视着他的背影,额上浮起的青筋也快压不住地濒临爆炸的边缘。
正在这时候,一名侍女并不知厅内的气氛已经起了变化,端了一盘点心进去,正yù上桌,刚好他一个回身,整盘的糕点就这么抛在他俩身上!
迪南的火气更盛,下颚咬得咯咯作响,他猛地抓住侍女的头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我的衣服弄得一身脏!”
“对……对不起,可是……是殿下您自己撞上我的啊!”
梅亚初来乍到,对宫中的礼仪尚不熟悉,虽明白主仆之分,但没做错的事,她也不容许自己糊涂认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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