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是谁的马车状似元小苡的兄嫂吗?就是阎东海。”她冷冷地望着他,“这是我二哥告诉我的,绝对错不了!你真要去告诉她就去吧!反正我已经不在乎你了,就此了断也好。”
“你……你真要我离开?我可以离开?”范棋方早有这个打算,只是不敢说出口。
“呵!说进你心里了?”她拎了包袱挂在肩上,“你去吧!我也该走了,但愿以后咱们永远都别再碰面。”
林翠华说了这话后便推开房门,外头等候的下人立刻领着她到后门,那里已有马车在等着。
“对,我该去通知小苡这件事才行,她怎么可以爱上仇人?”范棋方立即出发前往七延山。
到了七延山上,他发现她的屋子门窗紧闭,锁头也染上尘灰,显然已经多日没有人居住,她到底是去哪儿了?
他的心头赫然一弹,惊觉不对劲,莫非她已经随阎东海离开,或是搬到他家去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儿,于是去问刘安夫妇。
刘安夫妻一瞧见他,表qíng赫然一蹦,语气比冰柱还要冷,“你这小子怎么还有脸回来,你爹娘都已经没脸见咱们,搬到其他地方去了,你还来gān嘛?”
“刘大叔……”
“别喊我刘大叔,我不认识你这家伙,快离开吧!”刘安挥挥手。脚伤已好的他正打算去果园看看。
“我知道错了,也已经离开林翠华了,请告诉我小苡去哪儿了。”范棋方激动地问道。
“小苡?你还好意思找她?”刘大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催着丈夫,“你快走吧!别理会他。”
“好,我先去果园了。”刘安瞪他一眼后便扛着锄头走了。
“刘大婶,拜托你快告诉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小苡。”他死皮赖脸地问,下定决心要打探到消息,否则绝不离开。
刘大婶忍不住叹口气,“算了,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她和阎大夫去了都城,至于在都城的哪儿落脚我就不清楚了。现在她过得很幸福,你就别去叨扰她了。”她丢下这句话后便关上门,把他挡在门外。
范棋方目光一湛,“小苡随他回都城了?这怎么成?我一定要去阻止才成。”
主意一定,他便匆忙下山,想夺回元小苡的决心益发坚定。第九章
都城“汴京”真是个热闹非凡的地方,阎东海趁尚未回太医院复命之前,带着元小苡在城内到处闲逛。
汴京亦称为开封,也是百姓口中的都城。战国魏、五代梁、晋、汉、周、北宋等王朝均在此建都,乃中国历史名城。
而北宋著名名胜则有铁塔、繁塔、龙亭,以及chūn秋战国时期的禹王台和魏公子信陵君的故宅“大相国寺”,特产杜康酒,手工业以汴绣、汴雕著名。
元小苡头一次在这么繁华的街道上走着,内心五味杂陈。
瞧她原本笑得开心,不一会儿又沉寂下来,阎东海立即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在想娃娃?”
“不是。”她摇摇头。
“那么是?”
“我突然想起我大哥和嫂嫂,他们若不是来到这个地方就不会意外身亡,至今仍未能抓到驾马车的人,是我内心最大的悲痛。”她垂下小脸,感伤地说。
阎东海闻言忍不住重叹口气,心想事到如今他也不该有所隐瞒了,是该找机会告诉她这件事。
只是现在在大街上又不好开口,于是他道:“小苡,晚上我有话对你说,吃过晚膳后到后院的亭子等我。”
“究竟什么事要在亭子里说。”她好奇地问道。
“夜里那儿凉慡,就在那里说吧。”他搂上她的肩,表qíng陡转沉重。
元小苡看出他似乎心qíng沉重,也不再追问了,又看看他手里的汴绣和布料,她不好意思地垂首道:“谢谢你买了这些东西给我,一定很重吧?”
“不会,要不要再去哪儿走走?”
“不了,走好远有点儿累了,想回去休息。”她抿唇一笑,“你也可以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搁下。”
“我倒不累,早知如此,刚刚就应该驾车出来。”
“不必麻烦,我们走吧。”一路上元小苡与他有说有笑着,不知不觉已回到别馆。
阎东海将东西拿给门房,“替元姑娘将这些东西拿进房里,我要去太医院一趟。”
“东西我拿就行,别忘了你曾说过我是女大力士呢。”想起过去,她便忍不住一笑。
“是呀,我怎么忘了。”瞧着她的笑容,阎东海不禁担心当她得知是谁撞死她的兄嫂后,还能用这样的笑容面对他吗?
“那你慢走。”元小苡示意他赶紧去办正事。
“好,剩下的时间好好休息吧。”他随即转身离开。
元小苡直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后才跟着走进大门。
“小苡……”突如其来的叫唤声震住她的脚步,她回头望了眼,一见是范棋方,不禁疑惑的蹙起眉。
见她不语,他又补了句,“我有话想对你说,给我一点儿时间可以吗?”
元小苡叹口气,说真的她本不想再恨他,但是上回他对她施毒烟一事让她始终无法释怀,“你还想对我做些什么坏事?”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真的很后悔对你做出那种事,看在过去的qíng分上,你可以原谅我吗?”他低声下气地说。
元小苡疑惑的望着他,坦白说她压根不相信他这种人会有悔过之意,不过她今儿个心qíng好,不想与他计较,“算了,你走吧,就当我忘了这件事,以后也不想再忆及,实在太可怕了。”
“真正可怕的人是阎东海--”
他这句话让她止住脚步,满脸怒气地冲向他,“范棋方,你不要再造谣生事,否则我真的会报官,把你过去的一切作为全抖出来。”
“小苡,我知道你恨我,我上次是一时失去理智才会做出那种事,但比起阎东海做的事,他更加罪该万死。”范棋方端正起颜色,“你知道是谁的马车将你兄嫂撞死的吗?”
元小苡蹙眉望着他,“你知道?”
“没错,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你心爱的阎东海。”他眸光一亮,狠冷地说出这句话。
她先是震住,随即笑出声,“你说够了没?从你嘴里吐出的每句话我都不会相信的。”
“小苡,你不能--”
“范棋方你听好,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也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所以你死心的离开吧。”
撂下这话,元小苡便步进别馆,请门房将他阻挡在大门外。
她气呼呼地回到房间。
太可笑了,这怎么可能,没想到范棋方竟无耻丧德到这种地步。
她怎么可能相信他这种可笑又可恶的话?
***
晚膳过后,元小苡一人来到亭内。
一轮皎洁明月从东方缓缓升起,照亮这座院落,不需点灯便可瞧清楚周遭的景色。
看看时辰,阎东海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坐在亭子内,就在她等得快要打起盹的时候,阎东海终于来了。
“小苡,睡着了吗?”他轻轻摇了摇她的肩。
她迷迷糊糊睁开眸子,扬起一丝笑影,“你回来了。”
“让你久等了,是不是白天逛得太累了?”他坐在她对面,笑望她贪睡的小脸,“可能是吧,你要说什么呢?”她揉揉眼睛,扯了抹开心的笑。
阎东海思忖片刻才道:“小苡,你知不知道你生日那日,也是我先前的府邸遭受祝融之日?”
她一震,突然想起范棋方白天跟她提的事。
“那日因为府邸大火,又死了无数条xing命,我心一慌,便驾驭马车前往林豪家中逮人,却在途中撞着两名路人……”
光听到这儿,元小苡已经冒出冷汗,身子也不住颤抖。
“而那两名路人就是--”
“不要说了。”她捂着耳朵大叫道:“不要再说了……”
瞧她的泪水已然落下,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阎东海连忙拉住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马车……是你驾驭的吗?”她哽声问道。
“不是,但我愿意承受所有过错。”他拧起眉又道:“当时我被抛出车厢外,撞到后脑,昏迷了一段时日,当我醒来,得到的消息却是那两位路人只是受伤,而我就没有继续追问,一切都是我的错。”
元小苡抬起被泪水浸湿的小脸直望着他,“这……这算什么?”
“很抱歉,我该早点告诉你的,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这才拖到现在,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要将我jiāo给官府我都无话可说。”瞧她那张冰冷的面容,他忍不住忧急了起来。
“既然早知道,怎么还能让我与你做出那种事?”chuáng上的qíng爱缠绵如今看来竟成了她的重伤害。
“怎么可以将这两等事相提并论。”他滚烫的手心触向她冰凉的脸颊,一字字说道。
“别碰我,这有什么不一样?”她挥开他的手,凝睇他一眼后便旋身离开亭子。
“小苡。”他立即拦住她,发现她眼中净是淡冷与水汽,他的心也渐渐纠结了,“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快说呀。”
“你什么都不必做。”因为连她都不知道要他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