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灰烬现在被人储存在引魂师的圣殿里。要拯救重楼,第一步就是要找到那些灰烬,有了灰烬你们才能去神圣的花田。”纯忽然接过了话头,对着我说。
“引魂师的圣殿?你是说,我们必须到引魂师的圣殿去?”我难以置信地低声惊叫起来。
这怎么可能……我和紫星藏月现在可是正在被引魂师们追杀,就连普通的引魂师我们都要避开,现在纯竟然告诉我们,想要拯救重楼,我们就必须到引魂师的圣殿去?
只是想一想,我都觉得自己紧张得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不用想,不,根本不需要想,若我们真的去闯引魂师的圣殿,恐怕还没有摸到花田的灰烬,就已经被引魂师们消灭了吧……
“应该还有其他的方法吧?纯,你知道这么多不该你知道的秘密,那么你也应该知道其他得到花田的灰烬的方法……”
就在我想要追问下去的时候,紫星藏月忽然绷紧了身子。他警惕地望向窗外,然后皱紧了眉头。
已经被追杀了这么久,就算是我也可以感受到空气中忽然传来的危险气息。像紫星藏月这样的家伙,应该可以感受得更明显吧。看着紫星藏月绷得紧紧的背脊和忽然之间紧握的拳头,我知道是追杀我们的引魂师们又来了。
“我们走。”
紫星藏月以警惕的状态抓紧了我的手,发出了简短的命令。随后,他就用力拖着我朝着医院外面跑去。
手腕因为紫星藏月过分用力的紧握而隐隐作痛,可是我没有在意,而是竭尽所能地企图追上他的步伐,心中莫名地在这种危机关头感到了安全。
此时,纯的声音毫无缘由地在我身后响起,显得空dòng而可怕。
“记得要快点儿哦!我听说九天之后玩偶的灵魂就会落入坟墓,无法再被找到……无法……”
无法……
无论多危险的野shòu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以惊人的速度进行躲避,尽管在有些人的眼里,不经斗争便逃跑多少是一件有些懦弱的事,可是真正的大自然中,所有的动物都懂得,尽可能地避免不必要的斗争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自身的力量,然后在残酷的自然环境中生存下去。
当然,这一点,大部分生存条件优越的人类是不知道的。
可是,紫星藏月却知道,他就好像是一只天生的野shòu。这让他不同,也让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跟着他奔跑,胡思乱想的我,突然在离开房间的瞬间,为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留住了视线。
红色……那个熟悉的红色,燃烧如火,火下面是白瓷一样完美的脸,那是属于盛花的颜色!红色在我破门而出的瞬间,飞快地从门后避开。
我感到奇怪,为什么盛花会那么恰好地出现在门口?难道他一直都躲在门外,偷听我们讲话吗?可是。盛花是一个玩偶啊。被复活的玩偶,难道不应该跟以前一样,对自己身为玩偶的身份一无所知,安心地陪在自己主人身边吗?
忽然间,我明白了我会因为他闪走的身影而疑惑、受惊的原因。
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我咬紧了嘴唇,一个声音在身体里对我不断地说:他知道,他知道!
复活的玩偶应该是没有记忆的。看上去,盛花也似乎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qíng了。之前,我们在窗外里见到房间里他们两人的互动,一直很融洽,没有疑点。盛花和纯就和之前一样,按照设定,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弟,他们也完全地演绎着他们的身份赋予他们的剧qíng……
直到刚才,他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回过头,望着盛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暂时将他从脑海中抛开。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我可是在被追杀中。
我一边奔跑,一边从口袋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汽车钥匙,然后就朝着我们之前所驾驶的那辆车跑去。然而,紧接着我的手就被人粗bào地拉住了。
“藏月,你gān什么?”我回过头,准备斥责这个阻止我的家伙,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紫星藏月戒备的表qíng。
他死死地盯着汽车,缓慢地拉着我无声地后退去。
“有东西在那辆车里。”他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我才发现我的里竟然有一团不自然的yīn影。
假如不仔细看的话,我会很自然地将其视为车子内部的影子,可是被提醒之后,我发现那团影子有些不自然的形态,好像野shòu。就好像我的想法通过某种特殊渠道输给了紫星藏月,在我这么像的时候,藏月小声地开口对我说:“那是引魂师的灵shòu,不过现在是白天,所以它们只能以这种状态出现在现实的世界里。”
“灵shòu?”
“是啊,而且我没看错的话,这两天,就是这只灵shòu在不停地追踪我们呢……”紫星藏月话尾的语调诡异地转为低沉,我转过头,正好捕捉到了他眼角的冰冷。
“原来如此,难怪我会觉得眼熟,好像见过他。”我gān巴巴地说。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处于战斗状态的紫星藏月了,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还是让我觉得不自在。
“马上就会好的。”也许是我的话让紫星藏月误会了什么,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停下了脚步。接着,他缓慢地抬起了手。站在他的身边,我可以看到他手边的空气开始渐渐变得扭曲,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融化了似的,在那一瞬间远处的景物和近处的颜色模糊了边界。
然后我猛地扯进了一个炙热的胸膛,在被合理地妥善地保护起来之后,我感受到了从紫星藏月身体里发出的qiáng大攻击力。
就是闭着眼睛,我的视网膜依然可以接收到灼目的血红光斑,然后是震耳yù聋的巨大轰鸣,再然后,是仿佛让我后背燃烧起来的热làng。
空气中充满了橡胶的臭油和汽油燃烧时的刺鼻气味,此外还有粗糙的灰尘,沙沙地打在手臂的皮肤上。在理智上,我知道爆炸实际上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可是被紧
可是被紧紧地按在紫星藏月的怀里,我觉得时间仿佛有一世纪那么长。
当紫星藏月最终放开我,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医院的停车坪上只有一团不断燃烧的巨大火球了。
“你、你把车给炸了?”我惊恐地看着依然在噼噼啪啪作响的车或者说,车的残骸,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一句废话。
“是啊,炸了。”紫星藏月倒是挺坦然的。他扶住了我的肩膀,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他刚才究竟做了件多么可怕的事qíng。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看着紫星藏月,再看看已经渐渐变成黑色的钢骨的汽车残骸,我忽然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果然,我身边的这个家伙,是一个“魔王”啊!
“还能怎么办啊?”紫星藏月挠了挠后脑勺,奇怪地望着我,说,“当然是去引魂师的圣殿,把花田的灰烬抢过来啊。”
面对紫星藏月平静的回答,一时间,我唯一可以做出的举动,只有沉默。
“喂喂,你为什么是这种表qíng啊?”我的沉默让紫星藏月显得更加疑惑了,“你不是要让那个叫重楼的玩偶复活吗?”
“当然!不过那里那么危险,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怕?”我有些冲动地脱口而出,然而话一说出口,我就忍不住后悔了。因为紫星藏月再次向我咧开了嘴,露出了尖尖的牙齿——又是那么经典的好像要吃东西的动作。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我有点想要抓着头发呐喊!
“那个你这是在关心我?”耳边传来了紫星藏月大大咧咧的问话。
这种完全不合时宜也不合他表qíng的话让我的血液迅速涌上了脸,窘迫的感觉让我只想在地上找个dòng钻进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啊!而且而且,配合着后面他的问句,好像我是真的在关心着这个叫紫星藏月的家伙一样!
我不愿意承认,可是我知道,在说那句话的时候,我确实什么都没有想,心中唯一的qíng感,只有对紫星藏月的担忧和关心。
真的好奇怪,为什么我会关心紫星藏月?我们两个,不是简单的契约关系吗?
我的脑子就像是浆糊一样,被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搅得乱七八糟,几乎没有正常地回答紫星藏月的问题。
而在我在纠结中烦恼得不可自拔的时候,紫星藏月的指甲上开始跳跃起了红色的电流。
在空气中逐渐裂开的红色裂fèng说明紫星藏月再一次开启了前往他的世界的通道。不过现在的我可没有办法去讨论喜不喜欢他的世界的问题,毕竟,用爆炸炸死了一只引魂师的灵shòu,如果再不快点逃跑的话,恐怕下场会很惨。
跨入裂fèng的瞬间,光线忽然变得暗淡,声音被隔绝到了另外的世界,然后慢慢地变得细微,最后消失不见。
随着空间裂fèng的愈合,整个世界开始变得昏暗和安静。我眨了眨眼睛,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了,可我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没有颜色的世界——如果单单是这样的描述,似乎算不上什么可怕。可是,只有真的进入到这个世界,才会切身体会到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颜色的缺失。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过于鲜明的色彩,就像我已经形容过很多次的那样,这个世界与其说是没有色彩,不如说是没有界限,因为你所能看到的一切都被一种黏稠的灰色所掩盖和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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