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什么表qíng?”竹青探头看着她的脸,“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冷笑。”
“我在笑,思甜说对了,我还真的是没出息。”
思甜“咳”的一声差点被蜜饯噎到,好不容易顺回气,伸出一只沾了糖浆的手,跟晚cháo大力一握,“答对有奖!快教我做那个香蕉塔!”
“别闹了!”竹青把她拨到一边,失声问,“你说什么?晚cháo,你真的——喜欢荆劭?!”
“你说呢?还什么真的假的,就连瞎子都看出来了。”思甜受不了地摇着头,“你还真不是普通的迟钝。”
竹青受到了qiáng烈的刺激,“晚cháo……和荆劭?!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都没感觉?”
“这就是你不对了晚cháo。”思甜也放下了那盘蜜饯,跟竹青一起看着晚cháo,“大家都是好朋友,你什么时候开始跟荆劭变成这样,还瞒着我们?”
唔?什么时候?晚cháo困惑地蹙起眉,还真的从来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刚开始,不是还看他不顺眼的吗,那么落魄潦倒的样子,脾气又是那么的坏。是不是……是不是在那天夜里,他揭开她脸上的纱布,在灯下微微一笑的那一刻?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笑起来会有那么好看。
又或者,是他笨手笨脚给她洗头的时候?还是他煮了那么一碗难吃的面喂饱她的时候?如果都不是,那么一定是在他láng吞虎咽、赞不绝口地吃着她烧的那盘红烧ròu的时候。
天地良心,其实一开始知道他心里还喜欢钟采的时候,她是想过放手来的。这么一根筋的男人,要想他改变心意,哪有那么容易?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还是不做比较好。
可是谁叫他非要留她在身边,谁叫他奇迹一样修复她的脸,谁叫他那个晚上抱她在怀里!所以说嘛,爱上他,可不是她的错。
就算她手段卑劣地横刀夺爱,那也都是他自找的,怎么可以怪别人。
“晚cháo,要是这样的话,你就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搬出来。”竹青扼腕叹息,“至少也应该找个机会,试探一下荆劭的想法,万一,他也喜欢你呢?”
“你以为我没试过?”晚cháo又趴回桌子上。
“结果怎么样?“竹青跟思甜一起凑了过来。
“我教他泡妞,他以为我在帮她追钟采;总不能我自己指着自己的鼻子跟他说,来追我吧来追我。”晚cháo气馁,“我甚至还拿出钟采的照片,要他帮忙把我这张脸,改成钟采的样子。”
“不会吧!你真这么想?”竹青吓了一跳。
“我吃错药啦?”晚cháo没好气,“我怎么会无聊到那个程度。你想一想,我拿着他的心上人的照片,说想要变得跟她一模一样,这是什么意思?还不算明显?我这根本就是在暗示,不对,何止暗示,简直就跟表白没分别。”
“那真的是……用心良苦啊。”竹青同qíng地感慨。
“更离谱的事还在后面。有一回,我们在露台上聊天喝啤酒,我不知怎么的有点醉,就打了个盹,谁知道他把我抱回房里去。哪有女人在这个时候都还不醒?我又不敢动,就是装也要装着睡啊,结果,他居然,真的把我放在那里就走了!”晚cháo愤慨地拍着桌子,“你们说,他到底是不是男人?我明示,暗示,牺牲色相勾引他,到现在居然他都还没反应!如果他不是智障,就一定是装傻。”
“荆劭应该不会装傻那么恶劣吧?”竹青赶紧摇头,“他如果知道这件事,就只会有两个反应,要么娶了你,要么让你走。他那么老土的人……哪会玩什么花样。”
“所以我也一直没说,万一真的闹僵了,大家连朋友也做不下去。”晚cháo手里的茶杯缓缓地转动,“我以为想个办法,让他自己明白就好了,可是,到现在我总算看出来了,对荆劭这种人,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暗示没有用,明示也没有用,办法只有一个,说——出——来!”
“你真的打算跟他表白啊?”思甜的耳朵竖了起来,“打算怎么说?”
“我才不!有句话说得好,最宝贵的东西,是得不到与已失去。”
得不到、与已失去?思甜刚想问,竹青已经明白了,“晚cháo,你是不是担心,得来太轻易,他不会好好珍惜?”
“不,我只是想说,钟采在荆劭心里,就是那个‘已失去’。他要是不能放下她,我就算天天向他表白,讲再多道理,也是没用的。”晚cháo看着窗外夜色里闪耀的霓虹,“本来我是打算给他时间,慢慢体会,可谁知道钟采突然找上门来,我一时忍不住,就……不过天地良心,我可没有跟她说,我是荆劭的女朋友,我也没有开口赶她走。”
“你不过就是‘暗示’她一下而已,我知道。”竹青微笑起来。
“我就不觉得晚cháo有错,钟采是不讲义气,当初荆劭手伤了,陷入困境里,在这个时候她扔下荆劭一走了之,现在又跑来吃回头糙?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思甜打鼻子里一哼。
“人各有志,她为自己争取前程,也不能算错。”竹青埋怨她,“还说呢,要不是你那么大嘴巴到处去说,荆劭的手已经恢复过来了,钟采怎么会找上门?”
“其实,我能体会钟采的心qíng。”晚cháo忽然开口,“感qíng,本来就是很难用理xing去控制的东西。那天她来的时候,身上还有酒气,想必是遇到什么不开心,所以想在荆劭这里寻找一点安慰吧。”
“晚cháo,你该不会是想要把荆劭让给她吧?”思甜紧张起来。
“我像是那么有同qíng心的人吗?”晚cháo抬头一笑,“了解归了解,这种事可不能随便让来让去。看着吧思甜,荆劭早晚都是我的人。”
“你都已经搬出来了,还有什么戏好唱!”思甜叹气,“这下怎么办,再灰溜溜地回去?多没面子。”“我太清楚荆劭,现在的问题并不是我们闹翻了,他那个人外冷内热,很好哄的,随便说句好话,他就心软了。我们的问题出在,他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重视过我的存在。”晚cháo搁下手里的杯子,“就因为这样,我更不能回去找他。”
“那怎么办?”思甜没招了。
“当然是想办法让他自己来找我啊。”晚cháo说得倒轻松,“放心吧,我有办法。不过……好几天都没见荆劭了,不知道他现在怎样?”
“没怎样,天天在诊所里忙。现在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这么多人,排号开刀,诊所像个菜市场一样从早挤到晚。”思甜想起来就头痛,“我跟竹青都吵着要他增加人手,扩充门面,把楼上那层也gān脆买下来,再多找几个助手,可是他听不进去,说没时间。”
“我看,他是没心qíng吧。”竹青笑,“前一阵子明明jīng神奕奕的,从晚cháo一走,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好几天穿同一件外套,衬衫不换领带又不结,有一阵没一阵地对着一屋子人发呆,我还听到他打电话去房屋租赁中心问,晚cháo有没有在那里登记……”
是吗?他有吗?晚cháo不禁握紧了手里的杯子。他有没有一点想念她?有没有?可是,她真的,很想他。
想起他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面刮胡子,换衬衫,她在客厅沙发上,举着报纸,偷看他的背影。她最喜欢看他漫不经心地系皮带,也喜欢看他不耐烦地擦皮鞋。
荆劭真的很粗心,他就一直没发现,从沙发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洗手间的镜子。不然她怎么会那么凑巧,每次都坐在那里“看报纸”?
“喂,晚cháo——”竹青疑惑地敲敲桌子,“你坐那里发什么呆?我们总得商量一个办法,让你跟荆劭擦个火花出来啊。”
思甜补充:“而且一定是天雷动地火,轰轰烈烈的那种。必要的时候,我帮你在他的茶水里下颗麻醉药,先不管三七二十一,迷翻他再说!”
“你怎么不叫我来个霸王硬上弓?”晚cháo气结,“感qíng是很神圣的事,不要侮rǔ我。”
“神圣?可是我在你眼睛里,怎么就只看见‘yīn谋’两个字?”思甜嗤之以鼻。
“是……吗?有那么明显吗?”晚cháo脸一红,“其实也不算yīn谋……不过就是要让他认识到我的重要xing而已。为了这个目的,手段卑鄙一点也是没办法的事。”
思甜和竹青对视一眼,“你打算怎么样?”
“要离开他,可是又不能完全地消失;我要他每天的某个时候,都想起谢晚cháo这三个字。”晚cháo恨恨地一拍桌子,“我就不信他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思甜和竹青面面相觑,“哪会有这样的办法?你当自己是如来佛?”
晚cháo提起茶壶,往自己的杯子里斟着茶,“虽然我不是如来佛,但是我知道有一样东西,据说就连佛也抵御不了它的诱惑……听说过没有,坛启荤香飘四方,佛闻弃禅跳墙来!这样东西,就是传说中的佛、跳、墙!”
“晚cháo……”竹青刚要开口,却被晚cháo严肃地打断,“你们两个那什么表qíng?当我是朋友的话,就不要小看我。”
“不是,我没有小看你,但……”竹青受不了她了,“晚cháo,怎么你都没感觉?你那壶茶水都斟到桌子上去了!”
两个星期后。
终于到了这一天,思甜和竹青一齐向荆劭请假。
“请假?”荆劭正在系上医生袍的扣子,外面候诊室的玻璃门外,黑压压坐满了一片等着开诊的病人,这个时候听见身后那两个异口同声地一句“今天我请假”。他有点迟疑地停下手,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jīng神不济,所以出现了耳鸣或者幻听?
定了定神转回头,看见竹青和思甜一脸笑容,如出一辙。
“荆,我有个朋友,今天新店开张剪彩,恐怕不能在诊所帮你了。”竹青看上去很抱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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