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话:左邑的孙儿
江筱再度组织姐妹三人吃饭。这次,丁洛洛和元薇站在了同一阵地:“江筱,说,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元薇又道:“袁杰来我家找过你,你知不知道?”丁洛洛马上附和:“对,对,他还给我打过电话找你。”江筱双手高举,作投降状:“姐妹们,饶了我吧。以后,以后我会坦白的。”元薇咄咄:“以后是多后啊?”江筱撒娇:“哎呀,总之就是以后。”
元薇迫不及待地换了话题:“喂,我自己坦白。我恋爱了。”丁洛洛瞪大了眼睛:鸟窝头也能恋爱?元薇继续道:“骆驼,我和那鼓手恋爱了。”丁洛洛撇嘴:“什么鼓手,分明是个铁匠。”江筱cha话:“隔壁?邻居?恋爱了?喂,发展到哪里了?”元薇眼睛向上翻,一副憧憬相:“他主动来敲了我的门,找我吃饭。”
江筱嗤之以鼻:“这就叫恋爱了?”说完,她就把脸扭向了丁洛洛:“喂,洛洛,我倒觉得你这张脸,更像是恋爱中人啊。”丁洛洛马上僵直了腰:“别瞎说。”
“左右地产”筹备了新一届的室内装潢大赛,梁有齐前来报名。报完名,他上到左琛的办公室,准备消磨消磨时光。
梁有齐翘着二郎腿:“有没有入住‘天园’啊?”左琛一边看文件,一边嗯了一声。梁有齐又问:“你是住壁橱的这边,还是壁橱的那边啊?”左琛一抖手腕,就只见文件如飞刀般向梁有齐飞了过去。梁有齐一招“缩头乌guī”,捡回一条小命儿。左琛靠在办公椅的靠背上大吼:“莎丽,送客。”秘书莎丽冲了进来,一把拽上梁有齐,又冲了出去。她奉劝梁有齐:“有多远,躲多远。”
丁洛洛又坐进了壁橱。她拿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给左琛打个电话。不过,打了说什么呢?如今没有第三课了,莫非说:左老师,给我复习复习前两课吧?不,万万不可。丁洛洛跺了跺脚,觉得心中仿佛有小虫爬来爬去。
左琛等不来丁洛洛的电话,倒是等来了小米的。小米说:“左先生,何必这么狠心?”左琛心想: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狠。他说道:“今晚七点,星语餐厅见。”那边,小米如久旱逢甘霖,心说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晚上七点,吊兰小米露胳膊露腿的在星语餐厅等左琛,而左琛却买了两条狗回了左家。
左琛把狗双双撒在左家的大厅中,就呼喊上了左邑:“爸,快出来,快来看孙子。”左邑刚刚自公司回到家,正在卧室中更衣,一听见左琛的呼喊,luǒ着上身就跑了出来,心想:这小子,几时有的私生子?可惜,这可怜的老头儿一到大厅,看见两团长着白毛的玩意儿在地上蠕动,顿觉天旋地转:“你,你这个不肖子,你骂我是狗吗?”左琛抱上一只狗,来到左邑面前,振振有词:“爸,现在认猫狗作子女的人,比比皆是。您何必大惊小怪。”左邑捂住胸口,觉得命不久矣。这时,左琛又对狗说道:“来,叫爷爷。”
小米的电话在八点追来:“左先生,您几时到呀?”左琛道:“路上塞车,快了。”
丁洛洛在扔了第十九次硬币后,正面的次数终于战胜了背面的次数,于是她终于可以给左琛打电话了。而那边的左琛正趴在沙发上逗狗,听见手机响,正要对小米说“请再等等”,可他一瞥,竟瞥见,手机上显示的是丁洛洛的号码。左琛一个激灵蹿下了沙发,吓得两只狗异口同声地呜咽出来。
左琛清了清嗓子:“喂。”这边,丁洛洛手心冒了汗:“左,左琛啊。你怎么这么多天都不回家啊?工作忙啊?”左琛心想:这深山老林里长大的丫头,的确不谙“狡兔三窟”的世道。左琛攒了几天的怨气被他一口叹了出来:“哎,我在回家的路上呢。”
从何时起,丁洛洛一打电话,他就在回家的路上了?
左琛出门前,又对左邑呼喊:“爸,好好呵护孙儿。”左邑在房间中又迎来了一阵高血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下来,走到大厅,和狗孙儿追逐开来。第25——28章
第二十五话:“我爱你”的效力
左琛从壁橱来到丁洛洛的房间时,丁洛洛正在厨房泡茶。他咳嗽了一声,她才回身看见了他。他们四目相对,中间几乎噼里啪啦地冒出火花来。丁洛洛率先开口:“你好几天没回来了。”左琛的怨气又似滚滚乌云笼罩:“结果你直到今天才给我打电话?”丁洛洛奉上茶:“我一直想打的,不过,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左琛拨云见日:这小妮子,说话倒是直来直去。她没利用他,也没准备一脚踢开他。她还是想他的。左琛心中排列上了鼓乐队,咚锵咚锵地演奏得不亦乐乎。
丁洛洛问:“盖房子这么忙吗?晚上也回不了家?”左琛点了点头:她说什么就是说什么吧,总不好告诉她,他女人多到可以一天一换换上一个月。左琛问:“你的小说,如何了?”丁洛洛眼睛发光:“主编满意极了。”左琛看在眼中,他的洛洛热爱自己的工作。否则,她也不会变成他的洛洛了。
接下来,丁洛洛做了一件左琛万万没想到的事qíng。她主动抱住了他,依旧不施脂粉的脸埋在了他的胸口,她说:“工作忙也要常常回来,好吗?”左琛也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好。”他想到的,只是后续。他吻了她,把她压在身下,让她的眼睛变得似清泉中生出火来,他让她叫他的名字:左琛,左琛,一声声的,直叫到他内心最软处。
丁洛洛想:是恋爱了,一定是恋爱了。
而可怜的吊兰小米,在星语餐厅喝下了八杯水,去了六次洗手间,末了,也只得和星星窃窃私语。
左琛第二次在丁洛洛的身边醒来,一睁眼就对上了她的眼睛。丁洛洛已经醒来了好一会儿了,心中默默练习一句话,练了千百遍。她看见左琛睁了眼,说:“我爱你。”
左琛的脑袋里像是轰隆隆的打了一声闷雷,他僵住,脸部的肌ròu一动不动。丁洛洛挥出小手在左琛的眼前晃了晃,而左琛仍是呆若木jī。丁洛洛吓了一跳,心想这“我爱你”的效力也太大了吧,竟让左琛休克了?想及此,丁洛洛一拳捶在左琛的胸口,嘴里还说着:“你不能死啊。”左琛被捶了个半死,恢复了神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了chuáng,抄起衣服就冲入了壁橱,撂给丁洛洛一句:“我先走了,上班要迟到了。”
这次,丁洛洛呆若另一只木jī了。她说错了什么?说错了“我爱你”?可是,恋爱中人,不该说“我爱你”吗?丁洛洛恍恍惚惚地拾起地板上的衣服,准备起chuáng。不过,内衣呢?该不会,该不会又被左琛抄走了吧?
左琛也同一般恍惚。他拎着丁洛洛的第二件内衣:怎么每一次同这小妮子过夜,早上就非得抱头鼠窜呢?她为什么非得说“我爱你”?他左琛听“爱”听得耳朵都生了茧子,不过,他偏偏不可以听她丁洛洛说出口。
左琛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会面对“我爱你”而不知所措。以往,他会说:“宝贝儿,我也爱你。”他也会说:“哦?爱我?那就好好表现。”可如今,他若是说他也爱丁洛洛,那丁洛洛一定会变成一张羞红了的狗皮膏药,紧紧粘住他,今生今世不再对其它雄xing投去一瞥;而他若是叫丁洛洛好好表现,说不定丁洛洛会天天煲了汤,送去盖房子的现场了。
左琛不自觉地哦了一声,他怎么会招惹这缺根筋的女人,这和招惹马蜂窝有何区别?他左琛是只自由自在的蜜蜂,想落在哪株花上,就落在哪株花上。岂是她丁洛洛一腔爱意就能束缚的?她不懂,她完全不懂他的人生。她若是见了他左拥右抱,一定会觉得自己被天下人背叛,从这“天园”的最高处跳至最低处吧。哦,算了算了,走为上计吧。
这边,丁洛洛打开壁橱,轻悄悄地喊:“左琛?左琛?”那边,左琛拔腿就蹿出了房门。名副其实的闻风丧胆。
第二十六话:梁有齐的女朋友
元薇在街上瞅见街对面的江筱时,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她的脚钉在地上,脖子伸了又伸,她又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脸,这才相信:眼中这依偎在一个陌生男人怀中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江筱。元薇二话不说,向街对面蹿去,在此起彼伏的刹车声与喇叭声中,抵达了彼岸。元薇猫下腰,尾随江筱。抱着江筱的男人,瘦如竹竿,裹得花枝招展。她纳闷:这比袁杰好在哪儿了?
江筱与袁杰结婚四载,结婚前,还有漫漫四十个月的恋爱。如今,江筱红杏出墙,而且是和一根鲜艳的竹竿?元薇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人世间的跌宕也并不比她的小说中少。
元薇尾随了两条街,就默默回家了。郑欧洋的家中传出琴声,元薇就坐在了他家门口的石阶上。难怪,经世之人都摈弃了丁洛洛一见钟qíng,一钟qíng就一生一世的论调,难怪,她元薇酝酿的几男大战几女会一经上市,就售得jīngjīng光。连江筱这位把丈夫看作天的女人都出了轨,如今谁还会相信天长地久?谁还会对一生一世感同身受?
元薇入了神,没听见郑欧洋开门,也没听见他低沉的“喂”。郑欧洋以为元薇装神弄鬼,伸手就弹了她的后脑勺儿。元薇顿时哎哟一声,心想:谁放的冷枪?郑欧洋弹完就觉得,好像用力用过了头,连他自己的手指都麻苏苏的了。这女人的鸟窝头真是中看不中用,完全发挥不了缓冲之功效。
元薇回头看见郑欧洋,既想对他笑,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正在她面部抽搐之时,郑欧洋先开了口:“你坐这儿gān什么?”元薇站起身,白了郑欧洋一眼:“思考,懂吗?我是个作家,我在思考人生。说了你也不懂。”至于郑欧洋,他则完全不像元薇口中那位与她恋爱的男人,他张嘴就道:“让开。”
元薇正yù发作,就只见郑欧洋的目光绕过她的脸,粘在了她身后。她回身,看见身后站着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而那女子的头发,也烫得如同棉花糖一般。元薇心想:他们三人不如组团,团名就叫“香菇”。郑欧洋一把就把元薇扒拉到了一边,对那棉花糖说:“进来吧。”元薇一个趔趄,几乎亲吻上大地。她站直身子,眼睁睁看着那女子跟在她的欧洋身后,进了房。元薇追上去,面孔正好贴在关闭的房门上。
在勘察了郑欧洋的前门,后面,窗户,并找不到任何一条fèng后,元薇讪讪地回了家。她皱了皱眉:那女子怪怪的,除了浓妆和爆炸头,还有其它什么是怪怪的。只不过,元薇一时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她只得叨咕:怪女人,你要是胆敢碰我的欧洋,我就一把火燎了你的棉花头。
左琛被左邑唤入了办公室:“你知不知道,政府会延迟将地铁扩建至东郊的计划?”左琛哼了一声:“爸,这是‘万象’造出来的谣言。”左邑不满:“你查都没查,就胆敢说是谣言?”左琛烦躁地走向门口:“我去查。”左邑把办公桌上的文件挥成天女散花:这个狗崽子对他真是越来越不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