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三十_唐欣恬【完结】(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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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为什么?因为那姓董的?”郑伦的鼻子抵着我的鼻子,我们四目相对,他像是要望穿了我。要是真能望穿倒也好,偏偏他望不穿,只是一味地践踏我的自尊。

  我稍稍一抬脸,就吻住了他的嘴。我用力咬了他的嘴唇,而他也报以了同样的力道。我们就像两只动物似的在chuáng上纠缠,仿佛没有感qíng,仿佛只是充满了最原始的yù望。人类是最会自作自受的生物,拼命地进化,拼命地学习,把每一根神经都锻炼得无比微细,于是生命中充满了嫉妒、猜疑、怨恨。何苦来呢?

  这是一场谁都想占据上风的缠绵,一场没有语言,只有喘息和呻吟的缠绵。我们挥汗如雨,chuáng也在吱呀作响。我感受不到思想的jiāo流,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呐喊:我爱你,爱你。请你信任我,尊重我,请你也像我爱你这般爱我。不过,我听不到任何回应。郑伦的眼睛藏在了他的发丝之下,我只能看见他的躯体在我的身上拼搏。我感受到了幸福,一种绝望的幸福,一种会随着这场缠绵的结束而结束的幸福。

  郑伦沉沉地睡去了,我也一样,无力再思考什么,再折磨自己,也在一瞬间就睡去了。

  第二天,是“伦语装修工作室”在新班底正式成立后第一次聚餐的日子。郑伦说:“也许吃完饭还有别的节目。你先睡吧,不用等我。”听着他的jiāo代,我有一丝恍惚。这是昨晚那场“较量”的功效吗?因为有了昨晚的肌肤之亲,他才又记得,我是他的妻子,他需要对可预见的晚归做出jiāo代吗?

  我振奋了一下jīng神,问道:“你们在哪里吃饭?我也去,好不好?”话一出口,我就紧张得攘紧了拳头。如果郑伦拒绝,我该怎么办呢?我太冲动了,不该问出这个问题。我们之间的关系刚刚有了些微的改善,我如此不假思索地紧bī,会不会产生反作用呢?他会不会以为,我是想去监视他和萧之惠呢?

  郑伦果然默不作声了。我觉得我等到头发都白了,他才开口:“你又不看店了?”

  我再次鼓足了勇气:“早关一会儿,没事的。”

  “云国餐厅,晚上六点半。”郑伦在吐出了这简练的不多不少的几个字后,出了门。

  我跳脚,大喊:“成功。”

  奶奶走过来:“小仙儿,你和伦伦昨儿晚上又辩论了?”

  我点点头:“是啊。”

  “那谁赢了啊?”奶奶的眼睛泛着好奇的光。我回想昨晚的收场,笑着说:“平手。”

  “小仙女装店”又渐渐有了熟客。今天,一位熟客对我说:“有什么好事啊?瞧你这一脸的笑。”

  我实话实说:“也没什么,就是晚上约了老公吃饭。”

  “啊?”熟客大失所望,“这算什么好事?我天天看着老公吃,看着老公睡,烦得不得了。”一家一本经,甘苦各不同。

  晚上六点刚过,我就到了云国餐厅。我咬牙穿了店里的“镇店之宝”,一条价格数一数二的丝质连衣裙。这条连衣裙有着夺目的鹅huáng色,领口镶嵌着细致的黑幽幽的碎水晶,踩着刻意挑选的黑色细带子高跟鞋,我骄傲得几乎成了只公jī。我唐小仙真是徐娘虽老,却风采依旧,看我所经之处,真是百花失色。

  “伦语”工作室的人是一窝蜂来的。远远地,我就看见萧之惠的身边伴着吴哲,二人虽不牵手挽胳膊,但中间的距离却颇近,看得出关系非同寻常。可再看第二眼,那萧之惠的目光,分明是钻在郑伦的身上。郑伦走在她的左前方,她的眼珠子就偏向左,等郑伦看见了我,向我挥手,她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我。

  对我而言,郑伦的挥手颇有意义,跟毛主席似的。也许,他这一整天,也在期盼着这一刻与我相见,如同我的期盼。就算我们之间还存在着没有说明的矛盾,就算我们现在都在介意和回避着对方身边的某个异xing,我们也依旧有权利期盼。

  “怎么样?这样的打扮,不至于给你丢人吧?”我主动贴近郑伦,踞脚对他耳语。我的余光告诉我,萧之惠的眼睛正在冒火。她可能万万没想到,我会如此出现。她还甚至有可能得知了我和郑伦目前的不和,以她的野心和jīng心,大概什么话都能从郑伦的嘴里套出来。郑伦为了保持领导的威严而咳嗽着挺了挺腰杆,不过他还是真心赞叹了我一句:“好看。”

  吴哲还是老样子,平头理得那样的平,像能在头上放碗水似的。他看都不看我,想必是要与我划清界限。郑伦真的是不开眼,那样一个美丽而野心勃勃的萧之惠,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其貌不扬且缩手缩脚的吴哲呢?

  郑伦将我介绍给了他的新手下,他说:“这是唐小仙。”我自告奋勇地补充说明:“我是他媳妇儿,结了婚的那种合法媳妇儿。”众新人相继一笑,管我叫“老板娘”。

  包厢中,餐桌旁,我自然坐在了郑伦的旁边,而他的另一边,眼看着就要被萧之惠占据。我腾地一站:“小萧,坐我旁边来吧。咱俩也好久没见了,过来聊聊。”

  “不了嫂子,你那边有空调,我chuī多了不舒服,我就坐这儿跟您聊吧。”萧之惠磕巴都不打一下,就脆生生地把我回绝了。我不甘,于是对郑伦说:“亲爱的,咱俩换换地儿吧,我也不爱chuī空调。”郑伦倒是真体贴:“是吗,那我叫人关了吧。”“不,我就是想坐你那里。”我的心中兵荒马乱,早已把这种坐法幻想成了一夫二妻,他郑伦左拥右抱。

  “你又在闹什么啊?”郑伦一把把我拉坐在了椅子上。我心一静,只见众新人都已就座,正直勾勾地欣赏着我主演的这场抢椅子大戏。见状,我只得收了手。这第一回合,她萧之惠赢了。

  菜渐渐端上来,酒渐渐斟满,郑伦身为大领导,自然免不了一番陈词滥调,说什么“伦语”就是大家的家,有钱同赚,有班同加。我心不在焉,拿着筷子当鼓糙,敲在空气上。郑伦一举杯:“来,咱们先gān一杯。”我闻声应和:“好。”我心想:夫唱妇随。可就在这时,萧之惠喧宾夺主:“等等,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我手一抖,两滴酒洒了出来,正好滴在我的裙子上。

  “大家知道为什么‘伦语’会有如此光明的今天吗?为什么‘伦语’可以在经济并不景气的大环境中逆流而上,进行扩展,进而才使得我们有缘千里聚于此吗?”萧之惠眉眼含笑,神色神秘,像是在给大家出谜语,也更像是在故弄玄虚。

  这时,萧之惠身边的吴哲终于看了我一眼,而我,也接收到了他的目光。我们俩知道,萧之惠这道谜语的答案。因为她,因为她不管不顾砸下了十二万块人民币,从而才振兴了“伦语”,令“伦语”有机会大展宏图。

  “嫂子,作为我们郑哥最亲密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吗?”萧之惠直接把矛头指向了我。

  “我,不好意思啊,我对你们这一行,也不是太了解。”我装傻充愣。“那郑哥,你知道为什么吗?”萧之惠含qíng脉脉地注视着郑伦。

  我也盯紧了郑伦,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想放过。他撇了撇嘴:“我也不知道。但我猜,是努力加运气吧。”我松了一口气:这厮,竟好意思说出如此没新意的答案来。努力加运气,这话我从小学时代就会说了。

  萧之惠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抿着小嘴儿笑得含蓄。那副嘴脸,真令我产生了扑上去撕扯它的念头。她再次把目光调回了我的身上:“嫂子,你觉得郑哥说得对吗?”这下,我全明白了。她就是在故意折磨着我,像是一个掌握着别人生死的判官,不住地逗弄着那个人:你是想死呢,还是想活?

  我提上来一口气,直愣愣地和她对视:“我觉得对。郑伦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觉得对。就好比他说你就像他的亲妹妹一样,结果还果真如此。”

  这下,胶着的目光就不仅仅是我和萧之惠两个人的了,还加上了郑伦和吴哲的。至于其余人等,虽说也都在看着这场好戏,但对我们而言,他们真的就像是台下的观众而已。

  “小仙,怎么越说越没边儿了呢?你扯到哪儿去了?”郑伦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闭嘴。

  “哎呀好了,这是怎么了?面对这一大桌子的好菜,大家怎么都不动筷子啊?”吴哲也出来打了圆场。动筷子?我倒还真是想动,直接去戳她萧之惠的桃花眼好了。郑伦握着我的那只手,又加重了力道,我动弹不得。但她萧之惠却还是自由自在:“让我来揭晓谜底吧。那是因为,??…”

  “等等,”我突然大喊,也突然就挣脱开了郑伦的手,反手抓住郑伦,“亲爱的,我的头好痛,像快要裂开了似的,我们先回家,好不好?”我极其虚弱、极其恳求地望着郑伦:答应我吧,跟我走吧,不要给萧之惠这个机会,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那十二万块的秘密。这里有你所有的同事,今后你还要跟他们并肩打拼,我不要因为自已对萧之惠的挑衅,而迫使她在这种场合下向你摊牌。如果那样的话,在座的这些人,会对你另眼相看的。你我,以及萧之惠和吴哲的关系,会变成笑话,而你在“伦语”工作室中的权威,也会大打折扣的。其实,“伦语”的成功,你是百分之百的最大的功臣,那么,为什么要让萧之惠的那区区十二万,来抢了你的功劳呢?我不能让这样的事qíng发生。“好吧。”郑伦终于应允了我。

  我们匆匆地告辞。郑伦脸上的尴尬是显而易见的,他对众人说:“改天一定再好好和你们欢聚一下。”一直到走出了云国餐厅的大门,我也没敢回头张望一下。我生怕我的举动会再次变成对萧之惠的挑衅,生怕她扑上前来,让真相大白。好在,这并没有发生。萧之惠又赢了,她令我和郑伦刚建立的那一点儿亲密,就这么夭折了。

  出了大门,郑伦挣开了我挽着他的手:“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让你来。”我无话可说,刚刚的局面,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我令“伦语装修工作室”的聚餐会,结束得如此荒唐。我那沾了酒的新裙子,在风中飘扬,像是在笑话我。

  “对不起,郑伦,我必须要先对你说声对不起。”我舔了舔gān燥的双唇,知道这艰难的时刻最终还是来临了,“不过,接下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哦,是吗?我洗耳恭听。’,郑伦背靠在他的面包车上。

  “就在这儿说吗?”我并不想。我想尽快远离“伦语”的人,远离萧之惠。“嗯,就在这儿,我迫不及待地想听。”郑伦在成心与我的想法作对。我抿了抿嘴,也只好妥协,尽力地言简意赅:“你知道萧之惠那个问题的答案吗?不是什么努力,什么运气,而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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