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肖立,对不对?”卫琳琅竖着眉、叉着腰,冲进来第一句话就是质问。
“你想起来了?”教主的面色有些诧异,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却有心无力,“不错,我就是肖立。”
“……算是想起来了吧。”卫琳琅疑惑地看了看欧阳常棣,他虽然qiáng作无事,可是脸上那一片惨白和额上豆大的汗珠都显出了他现在状况的不轻松。
她却选择不去拆穿他。卫琳琅从小身边的人就都是这种要qiáng的xing子,东方凌风、许勤、赵向天、亲大哥赵德伦、gān大哥赵问天、二哥赵义礼,不一而足。就说她自己,也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她既然知道了教主体内蛊的真面目,自然猜得出他现在非常痛苦。
“你……瞒得我好苦!我可是为了没去赴约而后悔好久啊!”卫琳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想帮帮欧阳常棣,却毫无办法,只能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你这几天别跟我说话,好好反省自己错哪儿了!”
说完就转身走人了,那风风火火地脚步比来时还快。让教主自己一个人独处,痛苦什么的也不需要伪装了吧,她这么想到。
……
黑蟾门既然敢背叛魔教,那么就要承担打虎不成反被虎伤的后果。魔教这种庞然大物,可不是一个小小门派可以撼动的,即使教主欧阳常棣真的在那一战中身亡,魔教也不可能容许有人能这么直接地打脸。
“黑蟒门门主”huáng金蟒见势不妙已独自潜逃,在十日后被魔教的探子发现,又用了大约三日将其擒获。huáng金蟒和其心腹手下十余人尽皆于长门大街上被处死,观刑者众。
至于九月十日那一天的大混战,临沅城官方给出的结论是是,聚众斗殴,造成多人伤亡,作为主要当事人的两方,魔教赔偿白银千两,而藏剑山庄因为承担主要责任,赔偿白银三千两,并将今后藏剑山庄在临沅城做生意时的税点提高一成,以示惩戒。
这对藏剑山庄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三千两虽多,却毕竟是一次xing的支出,作为中原三大门派的藏剑山庄并不是拿不出来。可若是税点上提,他们的损失就不是一时半刻,而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更多。他们可不会天真地去期待城主未来会好心把税给降回去。
不过他们有什么办法呢?这临沅城城主明显是和百花城城主一个鼻孔出气,摆明了就是要拿他们开刀,谁让他们是“中原朝廷的鹰犬”呢。话又说回来,这种损失他们可不会自己承担,必定是要上报天听,给他们以补偿的。
只是苦了东方凌风,为了朝廷势力的入侵而先行于西域站稳脚跟的庄主继承任务砸了还事小,反倒藏剑使山庄赔了夫人又折兵……
毕竟是亲父子,这庄主之位倒是不会因这一个瑕疵而跑到别人的手上去,只是他到时继承大位时面上无光罢了。
没有完成继承前的考验,名正,言却不顺。
……
在这十多天里,卫琳琅已经和欧阳常棣开诚布公地面谈过很多次了,现在她已经完全找回了小时候和肖立相处的感觉……那就是欺压与被欺压。
而多次面谈的结果当然是,教主承认并反省自己身上的一切罪名,其中包括但不限于:
“在折柳居大火时居然敢恐吓她”、“在斗shòu场居然敢再次恐吓她”、“派人抓捕聂康和枫笛就算了,居然敢连她也一起绑架”……
“居然关她大牢,她父亲连小黑屋都没关过她呢”、“在牢中居然一听说血帛就六亲不认威胁她”、“认出她来了之后居然敢把真相瞒在心里不告诉她”……
“最为罪大恶极的是居然敢摔碎她的金镶玉”、“居然就拿一个不知道是啥的廉价石头当做赔罪品敷衍她”、“居然敢胁迫她加入魔教”……
“这些我都认了,真的。”教主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道,“只是……我喜欢你啊,这一点能不能抵消一点你的怒气呢?”
“你……”饶是卫琳琅这种xing格冷硬的人也不由红了脸,这种直慡得不行的告白谁受得了啊,可恶。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卫琳琅一手抵住教主凑过来的脑袋,使劲把它往外推,同时傲慢地昂起下巴道,“以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那是一,是二也是一;我说那是西,是东也是西。不然你就别老粘着我碍眼,听懂了吗?”
“好的,”教主呵呵笑着,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变化,“那琳琅接不接受我的喜欢?”
卫琳琅尴尬地一顿,忽然想起来,教主叫她为“琳琅”好似已经叫了很久了,久到她已经习惯,可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日渐亲密的呢?就像chūn雨润物无声,在不经意间,她已经习惯待在这么一个qiáng大而可靠的存在身边,被他照顾,受他宠溺。有风刮来他会护,有刀砍来他会挡,有好吃的他会喂,有想买的他会付。
她并不很懂这种qíng感,也许叫依赖?也许叫守护?
她卫琳琅并不是没有心的人,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怎么还会甘心去对东方凌风献那永远也得不到回报的媚?是的,她不甘心了,她愤怒了,她不仅跟赵向天分道扬镳,现在看来,跟东方凌风几乎也处在决裂状态了。她有些微失落,这些都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可是她却不后悔。
她猜不透东方凌风的想法,也猜不到他的心,他们的结局,只可能是她在长久的执着之中爆发,或是在长久的执着之中放弃;而对于赵向天,她能理解他的拳拳赤子之心,可是两人为人处世观念差距太远,再一起走下去,便必定是两败俱伤之局。
“容我考虑一下吧……”面对欧阳常棣的问题,卫琳琅哽了半天,难得地作娇羞状地跑走了。过了半刻钟,她又大步流星地跑回来,气势汹汹,脚步虎虎带风,眼神凶神恶煞,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定似的。
“我卫琳琅qiáng势一生,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输给你!要压也是我压你!”话毕,她就像饿羊扑láng一样,扑进了欧阳常棣大敞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他俩终于修成正果了,真是累死渣红了……当事人不急急死亲妈我= =
下一卷是武林大会【嶢山卷】
萌图是一只叫黑渣渣的小黑猫(滚不要给别人乱取名字
62
62、 ...
第六十二章
九月二十四日。阳光灿烂。临沅城魔教分坛。
“琳琅在吗?快看看这是什么!”
不知是因为太阳太大晒出了满头汗,还是因为太过兴奋,朴昌手上拿着一张报纸,兴冲冲地跑进卫琳琅的院子,然后被教主和卫琳琅相互喂投水果的场面给恶心坏了。
院子中,卫琳琅和欧阳常棣正躺在挤挤挨挨的两张软榻上懒洋洋地晒太阳,身旁的石桌上摆满了朴昌吃过的、没吃过的奇异水果,估计都是教主命人找来讨某人欢心用的。
卫琳琅面无表qíng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平板无波道:“昨日你不是说看到我们俩就瞎眼,这几日都不再来见我们的么?怎么,今天就想打自己的脸?”
“呃……”朴昌表qíng尴尬地摸了摸头,虽然现在还是很瞎眼,但平白给了卫琳琅一个嘲笑他的借口,弄得他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一时冲动。
欧阳常棣在一旁也不看他,只冷哼一声,明显也是已经记仇了的模样。
“哎,别介意啊你们,”朴昌一看不好,立刻递上手上拿着的报纸,道:“你们快看看这期的江湖小报上都讲了什么!绝对劲爆!”
卫琳琅抵不过自己的好奇心,接过来细细地翻看,而教主在一旁一边打着小扇一边说朴昌的风凉话:
“你也不低头看看自己在魔教是什么身份?什么时候需要从江湖小报这种不靠谱的地方获取信息了?若真是这样我还要你何用,直接把编小报的那个人拉来顶替你的位置岂不更好!”
反倒是卫琳琅翻了一个白眼道:“他是叫我看又不是叫你,真是的。”说完手上扬了扬报纸,“你是想要我看上面对九月十日混战的所谓‘真相’的报道的话,我很高兴看到。因为我之前就嘱咐了顺风耳们将真相拉偏了,‘魔教竟成了受害一方’?就算事实并不是如此,这种小报也是会这么写赚人眼球的。毕竟,颠覆故有印象的事qíng,谁都想知道,并且会努力地相信,而不是相反。”
“咦,那是你gān的?”朴昌有些惊讶,还真是略微小看她了,“可是我想叫你看的是……”他瞄了教主一眼,不说话了。
欧阳常棣颇觉不对,从卫琳琅手里拿过报纸,翻看起来,在整版的对九月十日大事件之外,便是东方凌风和藏剑山庄近日的动向。
西域毕竟路途遥远,而江湖小报的根据地在中原,便造成了这种十几日前的发生的事和几日前发生的事被放在同一张报纸上成为新闻的qíng况。
“东方白病倒,东方凌风提前继承藏剑山庄。”卫琳琅看着欧阳常棣喃喃道,她多恨东方凌风也不会连从小对她好的白叔也一并恨了,“白叔不会有事吧?”
她这几天缠着欧阳常棣将以前发生的事qíng全部坦白给她了,包括小时候他们分手之后他所遭遇的,以及对八月份他在中京所做的事qíng的解释——
主犯,长公主昭幸及长公主府一gān人等,偿命;从犯,折柳居当年涉事十多人、受雇暗杀孙氏一家的摘星七楼,以及斗shòu场,偿命。
人死楼烧。
“东方白么?他不会有事的。”教主趁朴昌没注意偷摸牵住了卫琳琅的手,心里真有些吃味,他恨不得永远都不再提那个人的姓或名,“他八成是装病,让他儿子快些上位,在下个月中旬的武林大会上好多一个身份地位的筹码。”
“哼,东方凌风他才把差事搞砸呢,就继承了庄主之位,真是狗屎运。”卫琳琅有些忿忿不平,她承认自己就是坏心了,“白叔也实在明智,如果他这个庄主不是‘突发意外’,东方凌风想要按正常流程来继承,那还真是名正言不顺。”
“事实上,最近江湖上的传言还不仅是报纸上登的这些。”朴昌顿了一下然后用手半捂着嘴,悄声神秘地说道,“只不过连江湖小报也不敢登它们的消息,怕惹祸上身……没错,那就是血帛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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