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俪美人_爱琤【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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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死无疑!黑衣人往崖前探看后,一致认为。他们彼此点了点头,“好,咱们快撤!”

  不留下任何证据,是做杀手的第一准则!

  第九章

  厉勋站在已成一片废墟的寒家大院之前,踉跄了好几步,终于跌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颤抖地掩住自己的嘴巴,不知他应该大叫,还是哭号?

  他离开她是为了还给她平静的生活,他希望她幸福,他希望她快乐,他希望他离开她后便能带走所有危险,还给她一切理应属于她的安然与恩宠。

  可是怎么会变这样?就算他这么处心积虑,他终究还是害了她!他害死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他心肺俱裂地痛问,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寒家对他们不是已无任何威胁了吗?为什么还要下这种毒手?

  “第一,谁教你爱上了她。”银翘傲慢地睨着他,仿佛绝对的天经地义。“第二,王爷本来就打算斩糙除根,从没计画留下任何活口。”

  厉勋又是狠狠一震。

  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下活口,那么他这么拚死拚活地替父王卖命,为的又是什么?!

  他的脸色惨白,瞪着火后残骸的眼神空dòng得可怕。但银翘一点也不以为意,反而咯咯娇笑地柔腻搂住他的颈项。

  “这下你该彻底明白了吧?”她痴恋地瞅着他,迷醉地在他的下唇印上好几个吻。“寒玉珑已经死了,你,又是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了。”

  望着一片焦黑的废墟断垣,厉勋仿佛失去了一切的反应能力。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身体打从骨子里地好冷、好冷、好冷……

  厉勋失了魂般地回到王府里,神态竟是异常地冷静,御景王冷眼瞧着,心下不由得提防了起来。

  “竟然连声质问也没有,总不会对我起了反意了吧?!”御景王捋着下须,喃喃自问。

  银翘坐在厅里,没啥好气地回答:“是王爷想太多了吧!依我看,他八成只是认命了。”

  “是吗?”御景王虽无反对,却也不置可否。

  “还什么是不是?”银翘不耐烦地一拍桌子便站起来。“王爷,你究竟还要软禁厉勋多久?你防别人我不反对,但你总不能连我也一块儿防进去呀!”

  从宣州再度回来以后,王爷便加派重重侍卫严密守住了厉勋所居的郁竹居,没有王爷的命令,凡人不得擅入。也因此,害她已经好多天没见到厉勋了,这让她怎么不气怒!

  “郡王,先别生气。”御景王脸上一片安抚的笑。“总得让我先观察观察,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呀。”

  银翘对勋儿这般地痴迷,难保勋儿不会利用银翘做些什么破坏他谋反大计的事。

  说到安全起见,银翘也不得不忿忿然地闭口。他们成郡王府和御景王府已然是同命连枝,若御景王府真出了什么事,她成郡王府肯定会被拖下水。她可冒不起这个险!

  “好吧!”她轻啐一声,心不甘qíng不愿地重重坐下,椅子碰撞发出了好大声响。

  “那你得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厉勋?”

  御景王抚着下颚,又露出他那特有、教人从心底发冷的微笑。

  “就再过些时日吧。嗯?”

  厉勋坐在桌前,双手抱头。

  他知道,父王在防他。这些天除了固定送饭送菜,没有任何人进过郁竹居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样也好,正好给他一个彻底清静的空间,思考他过去二十二年的生命究竟意义何在。

  他出卖自己的灵魂、出卖自己的良心,最后换回来的是什么?只有满手的血腥和背负着无数人的怨恨。

  他以为自己这么做,能在父王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可是他得来的回报竟是无尽的猜疑和失去此生最爱的人!

  他害死了她!是他害死了她!可不只他一个人,父王和银翘是更可恨的凶手!

  他流不出泪,但心头渗出的每一滴血都化成憎恨的火焰在他心底熊熊燃烧。

  他饶不了他们!他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厉勋握紧了拳,痛苦地奋力一击圆桌。

  “啊!”他抱着头浑身颤抖不休,气喘吁吁,痛不yù生已使他的心无可挽回地朝某一个方向偏倾──他要报仇!他要为她报仇!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稚嫩的声音在房门处响起。

  厉勋微微一震,燃着熊熊恨火的炯炯目光顿时敛去。

  那是他弟弟的声音。

  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唯一不想牵连到的就是这两个人!

  “抱歉,但王爷有令,若无他的手谕,无人能入郁竹居。”

  “奇怪了,我想看看我的儿子也不行吗?这也要经过重重审核?”柔细却有些不稳的女音接着响起。王妃在门外激动着,而侍卫竟不由得害怕起来了。

  自从多年前王妃历经丧子之痛后,她的jīng神状态便一直不甚稳定。这是王府中人人皆知之事,大家对待王妃也是能不触犯便不触犯,一味地顺她之意。

  “王妃息怒,您请进便是了。”侍卫害怕地不敢忤逆,只好开门让他们俩进入。

  “大哥!”厉祯一进门,便开心不已地扑向他大叫。

  “祯。”厉勋怜爱地抚着怀中少年的发。

  这与他相差十岁的弟弟从来不知他其实并非他的亲生大哥,还打从心底将他当神一样地崇拜。

  “勋儿。”王妃白净的脸上带着一抹不安的笑,她也急忙走过来将他拥入怀中。“咱们好久不见了,为娘真是想死你了。”

  “我也很想你,很想弟弟。”厉勋接受王妃温暖的拥抱,闭上眼,说出心底的真话。

  “真的?!”厉祯开心不已地仰起头。“大哥,你真的想我?”

  “当然。”厉勋向他笑眯了眼。“不然我还有别的弟弟吗?”

  厉祯登时笑得像个傻瓜。大哥想他!大哥想他耶!

  “大哥,你知道吗?我最近新学了一套剑法,很厉害的!”厉祯迫不及待地献宝。

  “哦,真的?”

  “嗯。”厉祯大力点头。“我找王府武师比试的结果,大家都被我打败了,可不是人家让我喔,我是凭真才实料赢的。”

  “这么厉害!”

  “大哥,你也和我比比看好不好?”厉祯充满期待地向他要求。“就这么一次就好,你和我认真地打打看。我真想知道我和你究竟还差了多远!”以前他找大哥陪他练剑,大哥老是放水,从未使出过全力。

  “这……”厉勋登时有些为难。如果真使出全力,只怕会不慎伤了祯。厉勋不禁望向王妃,向她请示,“娘……”

  “勋儿,你就认真地和祯儿打一次看看吧!”王妃笑得温柔无比。“你不在府中时,他天天吵得我耳朵要长茧了呢。”

  “但……”这似乎仍有不妥。厉勋还想拒绝,但厉祯兴奋提出的提议却让他的话不禁凝在喉头。

  “大哥,最近皇宫正准备召开一场御前比武。我们一起参加吧,好不好?”在皇上的面前,大哥总不能放水了吧!

  “御前比武……”那就是能面见圣上。厉勋不由得陷入怔忡,一抹思绪在他心底缓缓浮现,渐渐清晰。

  他的眼神反覆变换过数道异彩,但在厉祯拉着他频问:“好不好?好不好?”之际,他的心绪已迅速地沉淀。

  当他转面对向厉祯时,面容浮上了一片温煦如阳的笑容。

  “当然,如你所愿。”

  “御前比武?!”御景王眉毛一扬,“我不准。”

  “为什么?”头一个响起的是厉祯不平抗议的声音。

  “没有为什么,不准就是不准!”御景王冷硬地撇过头去。

  “爹,您太过分了!”厉祯气恼地大叫,扑上前便扯住他爹的衣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人家可是好不容易才说服大哥和我比试的耶!”

  “祯儿,别胡闹,你快放手!”御景王惊怒低斥。

  “不放、不放,我偏不放!”厉祯死巴着他爹。“除非您答应我让大哥也参加御前比武。”

  “你这是威胁父王吗?”御景王虽然chuī胡子瞪眼,却完全不敢有任何实际伤害他的动作。

  虽然他平日冷血无qíng,但唯有对他这唯一的宝贝儿子呵护备至。厉祯是父王无可取代的挚爱,这一点,厉勋早了然于心了。

  “不是威胁。”厉祯顺势抱上了御景王的颈项,讨好道:“爹,算我求您嘛──”

  “你──”御景王真是抱他也不是,推开他也不是,就这么僵在当场,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王爷,你就答应祯儿嘛!他是那么地期待。”王妃婉笑着,也加入了劝说。

  妻儿的柔qíng攻势攻得他几乎溃防,御景王挣扎好久,终于不得不重重叹气,“也罢、也罢!要去就去吧!”

  “太棒了!”厉祯立刻迸出一连串的欢呼,亲了御景王好几下后,便喜不自胜地向外跑了。他一刻也不想làng费,他要去练剑。

  “这孩子!”王妃笑啐了声,便跟着出去照看他了。

  御景王溺爱的眼神跟着妻儿的背影转,缓缓地迈步也要跟出去,只有在经过厉勋身边时,他目光一厉,沉声隐喝:“别试着给我要任何花招,知道吗?”

  厉勋没有回答,只是垂下黑眸,将所有激dàng的思绪深深地、深深地埋藏到心底的最深处。

  轰隆隆的水声哗啦、哗啦地在她耳畔冲刷,汹涌的水流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是不是死了呢?死在这冥府入口的忘川里。

  “你醒了?”

  是谁在叫我?玉珑缓缓睁开眼睛,小木屋里一张年老的脸孔映入眼帘。

  “醒了就好,”老人的声音流露了一丝放松。他有着一张奇特的面孔,高鼻深目的,不似中土人士。

  “……我还活着吗?”玉珑开口问的第一句话。

  “是的。”老人望着她死寂的眼神,加了一句,“幸也不幸。”

  玉珑的眼泪立时从眼角滚滚而出,她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脸。“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不就让她死了算了?在经历过这么多事后,她已心如死灰,她不想再活下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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