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淞眯起了俊眸细细地审视她,-星不禁被看得心惊胆跳,冷汗涔涔。他看出什么了吗?
他再也不会那么轻易被骗了。当年是突然太大的冲击害他一时无法冷静地思考,可是现在一想,实在有太多的破绽。他不相信她的心机有如此深沉,当她如此真切地倾诉着对他的爱意时,她真有可能同时也这么爱着另一个男人吗?
他不知是自己多心或是不肯面对事实,但他宁愿相信自己识人的本领没有那样差劲。而如今对照起她现在惊惶慌张的模样,他更觉得事有蹊跷了。
“你……真的和李炽在一起吗?”他大著胆子,提出一个想也不敢想的假设。
说不定……说不定这一切全是她骗他的呢?苏-淞努力不让自己抱太大期望,可是逐渐昂扬的心qíng却愈来愈压抑不了那满怀的期待。
他以为-星会像听见什么无稽之谈一般地狠狠斥责他,可是-星竟然宛如五雷轰顶似地僵在当场。
他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他的?-星脑中霎时只浮现了一个人名,而这个事实却让她整个人顿时像疯了一样地哭叫了起来。
“娘,你撒谎、你撒谎!你说过要放过他的!你怎么可以骗我?怎么可以骗我!”她激烈地挣开他的怀抱,拔开纤足便要去找母亲抗议。
“-星!”他惊讶地一时松手让她从怀中溜走。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放过他?!难不成她当初离开他真的是另有隐qíng吗?
忽然之间,他竟觉得自己一直被蒙在层层隔阂之外,而如今逐渐靠近事实的真相,每剥开一层谎言,都让他心惊。
他用力追上她,抓住她,不愿再错失得知真相的机会了。“你没有和李炽在一起对不对?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她愈哭愈脆弱。“昱淞哥,你别bī我了。求求你,我真的不想连累你呀!你别再bī我了!”
这么说来的的确确是真的了!
苏-淞无法抑制心中突升的狂喜,可是他又心生更多疑实。“连累我?为什么你会连累我?”
他真的非bī她把自身一切的不堪都摊开在他面前吗?难道她只想在他心中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也是不可能的罪过吗?
苍天无qíng,真要将她bī落绝境,令她死无葬身之地-星心里所有的怨恨与不甘全在同时涌上。好,既然如此,那么她也索xing豁出去了!
“因为我是个妖孽,爱上我的人都会死于非命,你懂了吗?”她激动万分地大喊,将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揭露,这样他就能死心,而她也能死心了吧?“我害死了好多人,她们全都是因我而死的,因我……”
她哭得悲悲切切,无法言语。爱上她的人终归会死于非命,但她却唯独不忍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呀!他能懂吗?能懂吗?-
星凝望着苏-淞的泪眼诉说着无尽的柔qíng万缕、愁肠百结,他不禁在这样的目光中软化了下来,整颗心重新被睽违了五年之久的温暖爱意所包围。
“不会的,哪会有这样的事呢?我不知道这是谁告诉你的,但我知道这些都只是迷信而已。”他放柔了声音,轻抚她的脸,凝睇她的目光溢满痴qíng。
不是的,不是迷信-星想辩解,但在他缠绵的视线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紧闭着樱唇,只有泪雨益发滂沱。
心爱的玉人就在面前,而且她从未属于任何人!苏-淞满心都被难以言喻的激qíng所盈满,这让他再也忍不住多年来从未中止的相思,闭上眼睛徐徐吻向今他魂牵梦萦的双唇。
从轻触到深入,从探索到纠缠,热qíng的袭来是那般快速,几乎教人措手不及。
“梅儿……我心爱的梅儿……”他在喘息之间低低呢喃,无数的吻沿着她优美的颈部弧线蔓延而下。
她无法抑制颤抖地娇喘,柔弱的纤手无助地抓着他的衣襟。“昱淞哥……”
她细细的嘤咛更助长了他的qíng焰,他猛然横抱起她,大步迈向寻宝阁。chuáng畔的金钩乍落,轻柔的纱帐徐徐漫天落下,将他们关在谁也到不了的世界里。
他撑起上臂,将她锁在自己身下,双眸深深地望着她,像是想将她的样貌、她的美丽永永远远地锁在自己的记忆里-
星也望着他,泪水如河般淌流。她还想做最后一丝努力,挽救他们之间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命运。
“昱淞哥,别这样……你放了我吧。”
她打从心底劝告,可是他却坚决无比地摇头,热烈地道:“我以前是太傻了才会放你离去,可现在我好不容易捉到了你,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从得知她仍爱他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无法回头了。苏-淞没有开口,可是心中已然笃定了决心。
他不再蹉跎光yīn了,他要要回所有他应得的一切!而此刻,正是他夺回她的第一步。
他俯下身,qiáng硬地堵住了她还想说话的嘴。他用尽一切挑逗的技巧,存心焚光烧尽她残余的理智,只剩下纯粹的激qíng,与他共舞qíngyù的天堂。
在极度昏乱之中,她已分不清那炙人的燥热哪些是来自他,哪些又是来自于她,但在结合的前一刻里,她却再清楚不过地听见他激切的呐喊──
“我爱你,永永远远都爱你。”
花园中的火光淅暗,喧扰的人声也逐渐散去,盛极一时的宴会也终至尽头。他恋恋不舍地吻着她的秀发,在寻宝阁外留恋不去,就是舍不得放开她的软玉温香。
“快走吧,被别人发现就不好了。”她黛眉微颦,尚未忘却他们目前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
“我舍不得走。我怕一走,你又要逃到天涯海角了。”苏-淞紧拥着她,非得闻着她身上寒梅般的幽香才能安心。
她苦涩一笑,他的言语令她甜蜜也令她心酸。他们已经不能回头了,她还能逃到哪儿去呢?
“你放心吧。”她轻声道,伸手抚平了他眉间的痕迹,柔qíng万缕地望着他。“我再也不走了。”
“真的?”他抓住她的手,还是不能彻底安心,当年失去她的痛苦经验今他至今余悸犹存。“你发誓一辈子都待在临安?”-
星不由得苦笑,柔腻地贴向他胸怀。“我发誓。”
苏-淞这才松了口气,真正地信了她。他紧拥着怀中人儿,万分爱怜地抬起她尖巧的下巴,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
“星儿,我知道委屈了你。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快给你应有的名分的!”他诚恳地保证。
“我不需要名分,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她真心地道,对于命不长久的她来说,还有什么能比与qíng人相守的时光更重要的呢?
但对他而言却完全不然,有qíng人本该成为眷属,他要的不止今天、不止明天,他还要她的天长地久,永生永世。
“不,你相信我,我会给你的。”然后他们就真正能够无后顾之忧地相守在一起!
面对着他的信誓且且和势在必得,-星无力而且也不知该如何再争辩了。她只有踮起脚尖,对他送上充满爱意的香吻,他搂着她两人又缠绵了许久后,她才轻轻地推开他。
“好了,你也该走了。”
的确是不走不行了,他不舍地在她额上落了个吻。“你一定要等我。”他深切地吩咐。
“嗯。”-星对他报以美丽的微笑。
苏-淞这才肯走了,但行至寻宝阁的园外还不停地留恋回首。
她朝他温柔挥手,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她才缓缓转身,回到屋内,落坐妆台之前。
铜镜中映照出的绝世容颜随着那慢慢靠近的脚步声而逐渐冷凝,当脚步声停在她身后时,-星终于开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是为了你,没有什么不可能。”安国长公主望着女儿的背影,冷冷的声音中蕴含绝对的决心-
星嗤然一笑,倏地转身,从妆台上取起的锐利剪锋直抵自己的咽喉。
安国长公主脸色剧变,骇声惊斥:“星儿,你在做什么?!快把剪子放下!”
但-星丝毫不管母亲的焦急,甚至将尖锋更向前送,鲜红的血丝在她纤颈上划出一道红线。
“星儿!”安国长公主几乎要上前抢剪子了,但-星却站起闪过。
“如果你敢动他一根寒毛,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她冷冷地道,一字一声也同样都是她的决心与决意。
“星儿,你怎么这么傻?”安国长公主气得跺脚,这是她最后活命的机会啊!
“不,我不傻。”-星轻轻摇头,墨帘垂下盖住了幽深中透着无比坚毅的眸光。“我要救他,这就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事。”
纵然她这样说,但是她真能死心吗?
安国长公主回房后,还一直无法脱离这样的想法。她万般烦恼地以手支颔,只是不知该用什么方法能杀死苏-淞而不引起-星的怀疑。
得做得高明而且不露痕迹……
她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苏-淞的弱点。他有什么破绽是足以拿来借题发挥,入他死罪的呢?
安国长公主想了好久,从他个人开始,到他的周遭,无不细细斟酌考量。可是月亮都行至半周天了,她还是苦思无著,满心烦躁的郁火逐渐累积上升,她气愤地猛然站起,伸手将桌上的桌巾茶碗全都拂到地上。
“可恶!”难道他就真的这么完美,让她捉不着一点小辫子吗?
安国长公主气急地咬着指甲,在屋内转来转去。
时间已经渐渐bī近了,根据近来大夫们的诊治,如果再没药引,-星就撑不过chūn天。她一定得快些!只不过……
她忽然立定了脚步,握紧拳头,尖锐的指甲刺进掌中隐隐渗出血来。
虽然现在找不着苏-淞的把柄,不过她不会放弃的。离chūn天结束还有三个月,在那之前,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杀了苏-淞!
随着时间的渐渐过去,不止安国长公主暗地焦急,连苏-淞自己都逐渐地捺不住xing子了。
他和-星这样偷来暗去的关系还要持续多久呢?
他曾不止一次地和-星提过他想休妻,重新迎娶她一事,但总被-星以对萧湘qíng何以堪为由坚决反对-
星说的的确没错,但他也并非毫无打算哪!
一旦他休了萧湘,而啸风又已成了皇龙至尊,只要他坚决下旨迎萧湘入宫,武威将军府即便再反对又能如何?
他把想法全说给了-星听,但她还是一脸为难,不做回应。这一点却反而让他着着实实地着急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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