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鞠萍深知云居雁的习惯。她们分别给云居雁准备洗澡水和换洗的衣裳。云居雁看着桌前的饭菜。她没有食yù,但是她需要吃些东西。没有迟疑的,她拿起了瓷碗,可筷子刚到嘴边。她就觉得一阵反胃。
“姑娘!”鞠萍因云居雁的呕吐声走出了内间,急切地问:“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可能是太久没吃东西了,有些饿过头了。”
鞠萍急忙给云居雁盛了一碗汤,却发现汤已经放凉了。她正想命人把汤热了,被云居雁拦下了。
“不用麻烦了。我们才刚来第一天。”她喝了一口汤,稍稍缓解胃中的不适,又叮嘱道:“记住,我已经不再是云府的姑娘了,不管人前人后,你们都应该称呼我大奶奶。”
“是。”鞠萍恭敬地应了。云居雁示意她不用担心,让她去gān自己的事,她一个人慢慢地吃了小半碗饭,又拣清淡的菜尝了几口。
待沈君昊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的时候,云居雁已经洗了脸,换了家常的穿着。因见门外有丫鬟婆子侯着,她急忙起身,匆匆行了礼,伸手去扶沈君昊。
沈君昊好似喝得很醉,步伐不稳,一下子揽住了云居雁的肩膀,把整个身体都压向她。云居雁哪里受得住他的体重,打了一个趔趄。
玉瑶、鞠萍见状,急yù去扶沈君昊,却被他一把推开了。他嘴里嘟囔着:“去去去,去给我倒茶,打水。”
玉瑶朝云居雁看去,见她点头才屈膝退下。鞠萍急忙倒了一杯茶递过来。云居雁见沈君昊不接茶水,只能先扶着他坐下,又从鞠萍手中接过杯子,柔声说:“你先喝杯茶。”
“你应该说,爷,请喝茶。”沈君昊笑嘻嘻地纠正,身体前倾,再次搂住了云居雁的身体。
云居雁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茶杯险些掉在地上。她虽活了三世,可从没有服侍过喝醉的男人,前世的许弘文从不会在她面前烂醉如泥,更何况,如果他不是沈君昊,她早就把他扔给丫鬟处理了。
沈君昊状似根本没有发现云居雁的窘迫。他挣扎着起身,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左看右看。
对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感受到他的气息夹杂着酒味迎面向自己扑来,云居雁只觉得又热又难受。“你先坐下喝口茶。”她只能说出这句话,却忘了把他推开,只是垂下眼睑不敢看他。
“你在看哪里?”沈君昊似小孩般抱怨。
“外面都是人。”云居雁又急又羞。感受到他正用力捏住自己的下巴,微微的刺痛让她不得不睁开眼睛。她看到他的脸颊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但他的眼睛很亮,一片清明。
他根本没醉!
意识到这个事实,她急yù推开他,反而被他一把抱住了。
“你不是说,人前我们应该很恩爱吗?”
沈君昊的声音传入云居雁的耳膜。她的心中一阵慌乱。幸好鞠萍正从玉瑶手中接过热毛巾,并未听到这句低语。
感觉到沈君昊的手正隔着衣服在自己的后背游离,云居雁又羞又愤。她知道他不喜欢她,她只是想与他保持相敬如宾的形象,她并不是要他当众羞rǔ她。“你先放开我!”她在他耳边请求,努力压抑着qíng绪。感觉到他不止没有放开自己,反而抱得更紧了,她不得不轻轻挣扎,希望能唤回他的理智。
刚刚沐浴过的馨香,再加上云居雁身上淡淡的花香刺激着沈君昊的感官,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渴望。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她是漂亮女人,而他是正常男人。他更知道,如果他今晚不碰她,明日她便是沈家,乃至整个京城最大的笑话。他理所当然地紧紧抱住她,让她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贴着自己,感受着她的柔软。他告诉自己,他厌恶她,但并不妨碍他喜欢她的身体。
玉瑶和鞠萍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敢抬头。她们在云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可云居雁没开口,她们又不能上前拉开沈君昊。
“你们出去。”沈君昊的声音已经低沉了不少。他本打算好好“戏弄”她一番的,却没料到自己居然这么猴急。想了想,他觉得这只能归“罪”于她长得太漂亮了。
玉瑶和鞠萍是真的以为沈君昊醉得糊涂了,她们哪敢就这么留下云居雁。
沈君昊见两个丫鬟动也不动地站着,顿时不悦,坏笑着问:“怎么,你们要留下来一起吗?”
云居雁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关的,她也清楚地知道,只有她和沈君昊成了真正的夫妻,她才能展开在沈家生存的第一步。严格说来,她应该谢谢沈君昊没有在今晚丢下她一个人,让她难堪。
“你们先退下。”
随着云居雁的命令,玉瑶、鞠萍屈膝退下。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低头走了进来。她们是今晚的指引嬷嬷,指导新郎新娘如何行周公之礼的。沈家安排这两人,也算是对云居雁的尊重,防止她在dòng房花烛夜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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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xxoo时有人看着很囧,但这是事实。还有更扯的,比如试婚丫头什么的。我算是服了古人了。
第275章 dòng房(下)
就算沈君昊真的喝醉了,也不可能让两个来历不明的婆子进屋旁观。他放开了云居雁,“蹒跚”地走到门口,对着两人嚷了一句:“我又不是三弟。”便她们赶了出去,“嘭”一声关上房门,顺手拴上门栓。
知道屋内再无旁人,他懒得再装醉,站直身体回过头,就见云居雁正背对着他,手中握着一块手绢。
她在哭!
这个认知对沈君昊而言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回头看看门外,清晰的人影印在门上。他疾步上前,拉住云居雁的手yù往内间走去。云居雁下意识yù挣脱他的钳制。“到里面再说。”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
云居雁没再挣扎。她知道里里外外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你哭什么?”沈君昊的心qíng差到了极点。他努力想平复心qíng,可看着她红红的眼眶,他的心中似有一把火在燃烧。
云居雁摇头再摇头,低声回答:“我没有哭,只是沙子迷了眼睛。”
“你以为我是傻子,还是觉得我眼睛瞎了?”沈君昊的声音高了几分,又急忙压下。
云居雁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她默默退开两步,倚着博古架而站,故意不看他。所有的事都是她自己选择的,所以他要如何对她,她只能接受。这是她在上辈子欠他的。她这辈子是来还债的。弥补前世的错误。
昏暗的灯火下,沈君昊眯起眼睛紧盯着云居雁的侧脸。他觉得她的眼泪在控诉他的行为,可是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咬牙切齿地说:“刚才屋子外面的人都在看着,是你自己说,我们要在人前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他绝不会承认这是在解释。更不会告诉她,他在找借口。
云居雁无言地点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回想在寿安寺的荷花池边,在她落水的那一刻,他已经看轻她了,她如何还能要求他尊重自己?他对她的轻薄不过是她咎由自取。
沈君昊心中烦躁。可又说不上来自己在烦什么。他可以直接把她推倒在chuáng上,反正这是今晚必须要做的事,否则只会害了她。可这样一来,他算什么?一向都是女人爬上他的chuáng,他可从没qiáng迫过别人。而她的眼泪已经充分说明了她很不qíng愿。她都不在乎自己的处境,他gān嘛要去qiáng迫一个不qíng愿的女人?
他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忽然又想到了一件更可悲的事。她之所以坚持要嫁他,不过是把他当成替代品。此刻,她的脑海中指不定在想着谁,念着谁。
一想到她透过自己看着别人的眼神,沈君昊恨不得走过去质问她,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他怎么都找不出那人的任何痕迹。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毕竟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们只是相互合作,而且她早就定下了期限:五年!
沈君昊再次拿起茶壶。一连为自己倒了两杯茶水。他并没有喝太多的酒,所以他不渴,他只是想用茶水浇熄心中的烦闷。他试图说服自己,他十分讨厌她。她不止害他失去了玉矿,失去了独立的机会,还在成亲前不久私下送东西给其他男人。还有以前的林林总总,他有十万个理由厌恶她。
云居雁虽不敢看沈君昊。但她知道他已经喝了三杯茶水。
他应该很渴吧,喝过酒的人都会口渴。
她百无聊赖地想着,慢慢走到一张椅子旁坐下。早在从永州出发前她就设想过今晚会发生什么事。她很庆幸自己吃过东西了。如今既然他想坐着,那她就陪着。在她看来,是她qiáng迫他与自己成亲。为了公平,成亲之后他们在私下如何相处就jiāo给他决定。无论他想怎样,她都接受。
不同于云居雁的平静,沈君昊的思绪翻过来覆过去。他一会儿觉得他们已经拜了堂,就算她心里没他,他也要成为她名副其实的相公;一会儿他又觉得她应该比他更紧张今晚,毕竟明早若是没有白绫,她就算不被唾沫淹死,也会羞愧得无法在沈家立足。
他想打破沉默,又觉得下一刻云居雁就会走到他身边求她。只要她开口求他,他就能要求她看着他,看清楚他。他要她亲口承认,只有他才是她的男人。至少在今晚,她的心里不能有别人。他告诉自己,这无关喜欢还是讨厌,这只是男人的尊严。
炙人的沉默中,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沈君昊等得快失去耐心了,可是他看到她依然双手放在膝盖上,像雕像一般坐着。
“她不会是睡着了吧?”他暗自咕哝,轻轻咳嗽了一声,却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他猛地起身,故意碰到了茶几,发生了不小的声响。他注意到她虽没有看自己,但她轻轻动了动。他告诉自己,她大概是害羞,所以他把房间各处的灯全都灭了,只留下了大红喜烛。
重新折回内室,他对自己说,只要她起身相迎,或者发出一点点的声响,他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了。虽然这是为了她好,但是她长得这么漂亮,他也不吃亏。
令他失望的,云居雁依然像石雕一样坐着,没有丝毫的动作,就连眼睫毛都不曾动一下,仿佛他压根不存在一般。他顿时觉得自己就像吕dòng宾一般。他要看看明早她想怎么jiāo差。到时他会好心地告诉她,不是滴几滴血就能蒙混过关的。
云居雁在沈君昊折回来的那一刻,紧张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只能紧紧握住双拳,假装镇定。她不敢看他并不等于她不知道他把灯都熄灭了。她虽做了各种准备,但她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她无法确认他厌恶自己的程度是否已经到了根本不想看到她,更不要说同chuáng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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