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该死。”玉瑶顺从地跪下了,低头认错。
沈君昊气极。他是淮安郡王府的嫡长孙,居然受一个丫鬟的气。他嘴巴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起身推开了西次间的房门,屋内黑漆漆一片。他走出西次间。又推开了东次间的房门,依旧没有人。他们的新房虽然屋子多,但有chuáng的只有这么几间屋子。他走出正屋,见厢房的灯都亮着,一间间查看。每间厢房都有不少人。但都是整理箱笼的丫鬟,并不见云居雁的身影。
沈君昊有些慌了。淮安郡王府是前朝王爷的府邸改建的,占地广阔,结构复杂,她若是一个人乱走,十有八九走不回来,最重要的,外面那些人,谁知道他们存着什么心思。若是哪个人躲在暗处加害她……
他不敢往下想了,只能匆匆去了院门口。听到守门的婆子说,没有人出去过,他这才放下心来。
站在院门口回首望着依然透着喜气的新房,他暗自咕哝:“这个女人真是够了,这么大了还玩捉迷藏!”他一边埋怨一边猜测她大概会躲在哪里。其实他心中很清楚,云居雁的几个大丫鬟心向着她,可其他人并不敢得罪他。院子里这么多丫鬟婆子,总有人看到她去了哪里。不过他不想开口问她们。不管是为了赌一口气,还是为了其他,他都会找到她的。
眼见着西跨院有烛光透出,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却只见鞠萍正在与秋韵说着什么。“我就知道,她不把事qíng闹大,根本是想收买她作为突破口。”沈君昊喃喃了两句,走出西跨院又往东跨院而去。推开院门,里面漆黑一片,没有灯光也没有声音。他退了出来,又往后罩房而去。
在他把整个院子前前后后找了一遍,接受了无数的诧异目光后,沈君昊还是不知道云居雁去了哪里。他又是懊恼,又是生气,再次深刻地觉得她的出现就是为了与他作对的。
回到正房,他一连喝了三杯茶才勉qiáng压住怒火。他知道她不可能不回屋睡觉,他只要等着就行了,可是他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他就不信自己找不到她。等他找到了她,他要好好数落她的幼稚。
站在正房门口,沈君昊一一过滤每间房的qíng形。他亲眼确认过每个房间。大多数房间都有丫鬟在整理东西,她不可能在小丫鬟面前做出格的事,而唯一一处没有人,而他也没有亲眼查看的只有东跨院。
“她不会一个人躲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哭吧?我又没把她怎么样!”沈君昊一边说,一边朝东跨院疾步而去。
在他的想象中,云居雁一定正缩在东跨院的某个角落掉眼泪,一副委委屈屈,楚楚可怜的模样。可当他推开房门,看到的却是满室的烛火正熠熠生辉,而原本应该伤心哭泣的女人正在屋子中央旋转,清脆的笑声不绝于耳。
“你在gān什么?”他不悦的喝问。满室的酒香告诉他,她一定喝酒了,在他焦急地寻找她的时候。
云居雁看到沈君昊,跌跌撞撞地坐到了酒桶上,眯起眼睛看他,又使劲揉揉眼睛,接着又睁开眼睛盯着他看。
沈君昊急忙走过去,就见她整个脸都是红的,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她早已喝醉了。他几乎可以肯定,她一定在这里呆了很久。他朝窗口看去,这才发现无论是窗子还是房门,都fèng了厚厚的黑布,fèng隙也都堵上了。他猜想这就是为什么从外面看,会觉得屋内根本没人。
“你没事gān嘛把门窗都fèng上?”他粗声粗气地质问。
云居雁不以为意,确切地说,她醉得什么都分不清了,只是笑嘻嘻地回答:“这里是酒窖,不能有光,等天热的时候,还要准备很多很多的冰块。冰块你知道吗?很凉很凉……”
“什么乱七八糟的!”沈君昊打断了她,朝四周看了看。
整间屋子除了酒架子,什么都没有,而她就这样坐在酒桶上,另一个酒桶上放着一只琉璃杯,里面的液体泛着红色的光芒。从一旁半空的酒桶判断,她已经喝了不少。“怪不得你不让丫鬟伺候,被别人看到你这幅样子,你就等着酒醒后挖地dòng钻下去!”
云居雁根本没接收到沈君昊的话,她只是用贪婪的目光看着他,不停地笑。
沈君昊被她看得头皮发毛,只能弯腰试图扶起她,嘴里说着:“你若是不想丢脸,就乖乖地让我扶你回去。”
云居雁下意识扭动着身体试图推开他,嚷嚷着:“我要喝酒,我要把它们都喝光,我决定不要它们了。”
虽说男人的力气天生比女人大,但喝醉酒的女人潜力是无限的。两人的推搡中,沈君昊始终占不了上峰,他把心一横,拦腰抱起她,恶狠狠地说:“别动。不然我把你扔出去。”
“好啊好啊!”云居雁连连点头,“你把我扔出去吧……不对,不对……你应该说,你把我扔回去吧!你把我扔回去以后,我一定不会在那个时候去泰清居,然后我就不会看到你,然后我们就能退婚了……”
沈君昊神qíng一僵。与喝醉的人没有道理可讲,可这时候的她最不设防,她说的都是心里话。“所以你后悔了?你早就不想与我成亲了?”
云居雁偏头,认真地思考着他的问题,随即又迷茫地摇摇头,对着他说:“反正你不能和二妹成亲,二妹很坏很坏。还有六妹,六妹很讨厌很讨厌我。我喜欢四妹,可是有一天四妹也会讨厌我……”
“我不是你们姐妹间的玩具。”
“我知道你不是玩具,你叫沈君昊。”云居雁不一边说,一边不满地捧住沈君昊的脸,抱怨道:“你不要晃来晃去好不好,我的头好晕,我的胸口好难受,所以我要把这些酒都喝光,一滴都不剩,然后我要把葡萄也吃光……不对,不对,我要把那个葡萄架子砍掉,然后再把荷花池填满……”
沈君昊看着云居雁,她的脸颊似熟透的苹果,她的全身泛着热气,她的手心紧贴着他的脸颊,源源不断的热量从她的手心涌入他的身体。他一下子觉得呼吸困难。“你没事gān嘛去填平荷花池?”他也有些语无伦次了。
第285章 qíng迷(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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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居雁毫不顾忌地打了一个酒嗝,又不安地扭了扭身子。沈君昊生怕她一不小心吐了,又有心与她拉开距离,只能把她放下。见她根本站不稳,只能扶着她的肩膀。
云居雁记着沈君昊的问题,认真地说:“我当然要把荷花池填平,这样我就不会摔下去了,你也不会认定我是故意跳进去陷害你。实话告诉你,其实那时候我就决定再也不要理你了……”
“你不是故意的,好端端的怎么会摔下去?”
“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云居雁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qíng,随即向他招招手,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其实那时候我看到了一只鸟,好大一只。”
沈君昊看着她孩子般的表qíng,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当然记得寿安寺的荷花池、葡萄架。俗话说酒醉三分醒,他看云居雁的语序比之前有条理多了,吃不准她是借着酒劲故意说给他听,亦或是她真的在陈述事实。可不管是她故意落水,还是她再也不理他的决定,都让他觉得不舒服。
此时的云居雁看着比之前清醒,但红酒的酒jīng正卯足了劲在她体内发酵。她拍拍沈君昊的肩膀。点头道:“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五年,你说过很多次了。”沈君昊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不经意间看到琉璃杯中的液体,他忽然想知道是什么琼浆玉液让她醉成这样。他弯腰拿起杯酒。一口倒入嘴里。酸,涩,甜,各种不应该属于酒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他咳嗽了起来。
云居雁看着他láng狈的样子,轻快地笑了起来。在沈君昊放开她去拿酒杯的时候。她又跌跌撞撞坐回了酒桶上。
沈君昊好不容易止了咳,不可思议地问她:“这么难喝的东西,你也能喝醉?”
“你也觉得很难喝吧?”云居雁认真的点头,又嘟着嘴抱怨:“我刚刚就对你说了,我其实是要把它们倒掉的,可是舍不得。”她一脸为难,毫无形象地弓着背。用双手撑着下巴,“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我也觉得很奇怪。”她自问自答,再次用力点头,喃喃着:“就像刚才,我明明知道不该生你的气,可是我真的很生气,很难过。”
不管云居雁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沈君昊都觉得此刻的她让他舍不得放下。他索xing在她身边的酒桶上坐下。略显尴尬地低头说:“其实我刚才不是想和你抢着洗澡,我只是想对你说,玉石的事,我不该什么都没问就怀疑你。如果那时我能够冷静一些,或者我能保住玉矿。”不管云居雁能不能听明白,他说出了心里的话,忽然觉得舒服多了。
转头看着散落各处的翩翩烛火。他继续说:“寿安寺的荷花池,不管你是故意还是无心,都是过去的事了……”听到低低的啜泣声,他急忙回头,只见云居雁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他顿时慌了。急急补充:“你不要哭了,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事qíng已经过去很久了,根本不重要了。”对他而言,她说的“一只鸟”真的太荒诞了,况且除了下水救她,他还有其他选择,是他自愿选择了前者。
令沈君昊意外的,他的话不但没能安抚云居雁,反而让她嚎啕大哭了起来。“你到底在哭什么?”他手足无措,就像那天在云家的后花园,看她哭得喘不过气,他的心都纠结在了一起。
云居雁只是哭,说不出一句话。她的心里难受,她被一桩桩的事qíng压得喘不过气。她离了家,在孤立无援的沈家,人人都等着算计她。当然,此刻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她只是在酒jīng的作用下意识哭泣而已。
沈君昊生怕她又像上次那样,一下子倒在自己面前。他只能靠过去扶住她,没想到被她一把搂住了脖子。他只能轻拍着她的背,胡乱想着,若是她又厥过去了,要用什么理由去请大夫。
云居雁分不清她在搂着沈君昊还是她已经回到了现代,正像往常一样诉说心中的委屈。她紧紧抱着他,生怕他会消失一般。她语焉不详地说:“母亲怀孕了,我将会有一个弟弟,一个弟弟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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