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_花裙子【完结+番外】(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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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居雁站在窗边看着他。外面又是yīn天,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如果她记得没错,这场雨会一直持续到夏天,然后连续几个月一滴雨水都没有,燥热难挡的烈日蔓延至秋天,蝗虫开始肆nüè。她知道按规矩,沈君昊成亲后就可以接收她母亲的嫁妆。她不知道事qíng进展如何了,也不知道其中是否包含大片农田,但她还是想提醒他。

  她想了想,似向他jiāo代一般说道:“你记得如意吗?原本在祖父身边伺候的。”

  沈君昊连自家的丫鬟都记不清楚,哪里会记得云家的。他不解地看着云居雁。

  云居雁接着说:“她如今是我的陪房之一,我让他们去田间查看水渠了。”

  “哦。”沈君昊胡乱地应了一声,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敷衍,又说:“雨季不是快结束了吗?”

  云居雁知道,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她一心怕沈君昊再次蒙受损失,急道:“老天的事谁说得准,再说有了水渠,若是遇上旱季,也能用来引水。”

  沈君昊看她说得急,小脸满是严肃,不由地笑道:“若是真遇上旱灾,就算有水渠也没用啊,河里都没有水,能去哪里引水?”

  “没有河水,可以打井,再不济打深井,甚至可以去huáng河运。”她赌气般说着。当然,她知道灾qíng并没有如此严重。

  沈君昊见她突然生气了,这才意识到她是认真的。再回味她的话,他不确定地问:“你是要我也去命人挖水渠吗?”他咽下了后半句:你是在关心吗?

  云居雁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看着他。有时候她觉得重生也很无奈。有些事她明明知道,却无法预防,因为她说不出缘由。这个世界不是围着她转的,不是她说什么,别人就信什么的。

  沈君昊走到窗口看看天。从冬天开始下的雨,一直到他们成亲前几天才停了,这两天也总是yīn呼呼的。若是再下十天半个月的雨,恐怕地势低洼的地方就会被水淹了。虽然外面有人说,因为冬天只下了两场大雪,恐怕灾年要来了,但大多数人是不信的,更没有引起朝廷的重视。

  “你是听谁说这事的?”沈君昊回头问云居雁。他与她想的不同,他第一反应就是转运西北的军需物质仓库就在城外的一片洼地。几年前,仓库移至那边的时候只是权宜之计,本来是要找高地另建仓库的。大概是因为几年来一直安然无事,再加上那边只是清点转运,大家渐渐也就忘了另建之事。

  眼下如果chūn雨接着继续下,不止无法如期把这一批粮糙运出去,恐怕还会产生粮食发霉变质的问题。他没去过西北,但是他听沈子寒说过,西北苦寒,物质短缺,如果军粮无法如期运抵,后果可能很严重。他又抬头看看天。

  可转念再想想,今年的天气是有些反常,但司天监,司农监都没有任何预警,他如果因为云居雁的几句话而担忧,岂不是杞人忧天。他知道她会弹琴chuī箫,可从没听人说她还会观察天像。

  这般想着,他又放下了忧心,转头看云居雁,这才记起她一直没回答他的问题。

  第296章 连锁反应(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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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居雁很泄气,也很无奈,可反过来想想,若是她没有经历过,同样不会相信接下去又是涝灾,又是旱灾,又是虫灾。看沈君昊若有所思,神qíng中似有隐隐的忧意,她不答反问:“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这场雨一直这样下,到六月才会停,会发生什么事?”

  “六月?”他看着她问:“你是听谁说的?”如果是这样,现有的这批粮糙可能全都保不住了,除非马上趁着停雨的间隙,把它们搬去别处。可存放又是一个问题。再说若是过两天雨停了,说不定会被有心人士扣上“妖言惑众”的帽子。

  云居雁眨眨眼睛看看他,问:“会有很严重的事发生吗?其实我也只是偶尔听到老人们这么说,因为想着开凿水渠有益无害,便吩咐下去了。除此之外,听说因为冬天只下了两场雪,地里的虫子一定会很多,今年的收成肯定不比往年。”

  在沈君昊看来,云居雁的话虽然合qíng合理,如果只是事关几亩地,怎么样都无所谓,他们都不是靠着地里的粮食下锅的,可若是涉及政事,别说是他,就是他的父亲沈伦都不能开这个口。可沈子寒是他的兄弟,万一边关因为粮饷发生什么事,可能会让整个威远侯府都受牵连。想着这些。沈君昊很是焦急,偏偏天气的事又不是他能够预测的。

  沈君昊在外面虽然永远一副有钱公子哥的纨绔样,但在云居雁面前,他习惯了生气,渐渐的也就没有戴面具的习惯了。此刻云居雁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的焦急与犹豫,她顾不得尴尬难堪什么。上前直问:“沈君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见他不答,使劲拽了拽他的手臂。

  沈君昊看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我在担心西北那边。按往年的习惯。chūn雨停了,便会运粮去西北。可若是这雨至六月都不停,那边恐怕会断粮。”他停顿了一下又安抚道:“其实也不是这么严重,朝廷在其他地方都有粮仓,若是这边无法运送,自有其他地方补上。”

  云居雁当然知道沈君昊所谓的西北是指沈子寒。她对这些一窍不通,只能问:“如果我们往最坏的地方想。今年的涝灾之后是旱灾,接着又闹蝗虫,秋天的时候,朝廷应该会减免赋税吧?”

  沈君昊被她说得莫名。云居雁也顾不得他的qíng绪,只是接着说:“如果第二年的chūn天又是连绵不断的雨水,夏天又是gān旱,而秋天又闹虫灾,那样的话朝廷会这么做?是继续减免赋税,还是如何?”

  沈君昊毕竟不是官场的人,对皇帝的了解也不深。更不知道国库有多少存粮,哪里知道皇帝会如何选择,不过有一点他很肯定,如果西北连续两年粮食不足,一旦有其他事发生,恐怕会闹兵变。

  云居雁更加不知道天气对沈子寒会有什么影响,她只是凭着记忆继续追问:“如果这个时候吐蕃突然对西北用兵……”

  “这话可不能乱说!”沈君昊说完便愣住了。就算威远侯再怎么jīng于用兵。就算沈子寒兄弟如何骁勇善战,遇上粮糙短缺,一定必败无疑。更可怕的,皇帝可能会借题发挥,趁机拔除眼中钉。比如手握重兵的威远侯,比如皇帝必须尊称一声“皇叔父”的他的祖父。

  沈君昊站起身,在屋里转了两个圈。自先皇登基之后,他的祖父一直深居简出,婉拒各种封赏,因为太多的人说,是他的祖父辅佐先皇登上帝位的。如今先皇已逝,可谁知道现在的皇帝是怎么想的。虽说只要太皇太后在位一天,他的祖父就是德高望重的简郡王,可太皇太后毕竟年纪大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过不了今年夏天。

  云居雁知道沈子寒父子战败,偏偏她不能直说此事。她更知道,自己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全都是毫无证据的假设,沈君昊的担心是因为他与沈子寒的qíng谊,若换了其他人听她说这番话,恐怕只是一笑了之,在心里埋怨她是吃饱了撑的。

  沈君昊虽担心,却也知道不会有人听他的,更有可能明天的天气就放晴了。他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云居雁一眼。他与她,还有沈子寒,这是一个解不开的结。他们拜过堂了,就算她心中没有别人,她也再没可能嫁给沈子寒了。而沈子寒命人从永州至京城的一路护送,说明他根本没有放下她……

  沈君昊心中乱糟糟的,可再想想沈子寒的身份,他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对着云居雁说:“我出去一下,如果回来得晚,你不用等我吃晚膳了。”

  云居雁知道自己不该问,但她还是问了:“你是去司天监吗?”

  “我会先去一趟司天监,然后可能去一趟威远侯见子遥。”

  云居雁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天气的好坏很难预测。如果可以,不要只问一个人,因为是人都可能被收买,都可能说谎。抚琴的事告诉我,人心才是最难测的。”

  沈君昊没料到云居雁会说出这话。他本来对司天监就没抱希望。如果司天监的人预测到涝灾,早就上报朝廷了。之前他们什么都没说,现在他去咨询,他们怎么可能说他们是错的。不过云居雁话语中的沧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知道再过几天才是她的十六岁生辰,十六岁的她真的懂得人心吗?

  “你gān嘛这样看着我?”云居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沈君昊笑了笑,“我只是在想你刚才说的话。听起来你好像不相信别人……”

  “我相信你。”云居雁很肯定地说,“我一直相信你是好人。”

  昨晚她也对他说了这句话。他更是不解。“从没有人说我是好人。”他陈述事实。

  “可是我知道你是的。”

  沈君昊被她说得不自在了。他转身往外走,就听到有人在院子里说:“下雨了。”云居雁追着他的脚步走出去,就见天空果然飘起了小雨。好似为了验证云居雁之前说过的话,两人在廊下略略站了站,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下子变成了瓢泼大雨。

  “看来是出不去了。”沈君昊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和沈子遥往来频繁,但他在这样的大雨天去威远侯府,不免惹人猜忌。

  云居雁同样轻轻叹息了一声,暗中埋怨自己的愚笨。她重生过一次,却只知道沈子寒战死沙场,一点都不了解其中的内qíng。如果她能记得更多的讯息,现在可能已经派上用场了。更重要的,她想救沈子寒,可是对于如何救他却毫无概念。说难听一点,她的出嫁不过是从一只牢笼换到了另一只牢笼,唯一改变的是她身边多了一个令她忐忑的男人。

  感觉到他伸手揽住了自己的肩膀,她不知道他只是单纯地与自己看雨,还是做给四周的丫鬟看,用以证明他们有多恩爱。

  沈君昊转头见丫鬟们都离得远远的,他低声说:“既然出不去了,我们来说说之前没说完的正事。”

  “什么正事?”云居雁抬头看他。

  “你去祖父那边,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我以为你在那里。”云居雁如实回答,转念想了想他之前的气急败坏,她笑问:“所以你后来赶去祖父那边是去救我的?你以为祖父在训斥我?”

  “当然不是。”沈君昊急巴巴地否定,一本正经地补充:“再说祖父若是要惩罚你,我可没本是救你。”他一副你要好自为之的表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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