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醒醒!”他有气无力的低唤,声音很轻,他只是在抱怨。他想离开,可是他不敢动。他觉得这大概是人世间最痛苦的刑罚,用以惩戒他的不守承诺。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努力压抑身体的yù念,可是她的气息,她的体温又在不断勾引着他。
“你根本就是来惩罚我的,对不对?”他哀叹了一声。得到的回应只是她平稳的呼吸。
模模糊糊中,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当他的意识开始慢慢回笼时,就见蚊帐外已经有了白光,而他的耳中有低低的说话声。
他懊恼地呻吟一声,复又闭上了眼睛。如前两晚一样,她依旧很平静地睡在他身边。他的右手又麻木了。他在考虑,是悄悄离开,还是直接告诉她,去他的五年,既然他们都已经拜了堂。这辈子她休想离开他。
房门外,玉瑶和锦绣接连唤了几声,都不见屋内有动静。以前在云家的时候,她们都是在chuáng边唤云居雁起身的。“大爷在东次间。”玉瑶对锦绣陈述。这是昨晚她和鞠萍亲眼看到的。
锦绣知道玉瑶的言下之意,她没有接话,眼中显出几分担忧。她知道他们成亲至今都没有真正同房。
玉瑶看看时辰。昨晚云居雁叮嘱过她,她要提前起身给沈君昊送衣裳的。她迟疑了一下,举步跨入房内,嘴里说着:“大奶奶,奴婢进来了,您醒了吗?”
沈君昊听到了她的声音。当他反应过来想出声阻止的时候,蚊帐的一角已经掀开了。
玉瑶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云居雁是大家闺秀,她睡觉时衣服一向穿得好好的。玉瑶自小跟着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睡觉时衣襟敞开的模样。至于沈君昊,他几乎是半luǒ的。
“奴婢……奴婢该死……”她快哭了。
“出去!”沈君昊一边命令,一边挑落了蚊帐。
锦绣急忙拉着吓呆的玉瑶退了出去。房门口,玉瑶这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说大爷在东次间吗?”锦绣询问。蚊帐的挑开与落下不过是一瞬间,她什么都没看到。
玉瑶的眼中含着泪,连连摇头。“我也不知道,大爷明明是睡在东次间的。”
“大爷为什么睡东次间,他和大奶奶闹不愉快吗?你到底看到了什么?”锦绣虽压着声音,但语气一次比一次急。
玉瑶虽然依旧在震惊懊恼中,但她马上发现了锦绣的异常,再联想前几天的事,她抬头问:“你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锦绣拉着玉瑶走远了几步,更着急地问:“你先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玉瑶看她问得严肃,也顾不上害羞,一五一十告诉锦绣,昨晚云居雁误以为自己的葵水来了,就让她收拾了东次间。而刚才她看到他们紧搂在一起,衣衫不整。
碍着云居雁的叮嘱,锦绣还是什么都没告诉玉瑶,只是对她说,为免沈君昊与云居雁尴尬,待会儿暂时由她一个人进屋服侍。玉瑶虽不满她的隐瞒,但还是同意了。
房间内,直至沈君昊的那声“出去”,云居雁才悠悠转醒。沈君昊看着她胸口雪白的肌肤。他依然记得它们的柔软和滑腻,似绸缎一般。看她马上要睁开眼睛了,他像做贼似的,急忙帮她把衣服拉好。
云居雁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熟悉的脸庞。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她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他依旧在她眼前,最重要的,除了他的脸,她还看到了他赤luǒ的胸膛。她马上想到了那个梦境,缠绵的深吻还有她抱着他不愿松手的事实……
她跌跌撞撞往后退去,直至她的背抵住了chuáng的侧板。她不想看的,但是他的胸口就正对着她的视线。她慌乱地闭上眼睛,又急忙低头检视自己的衣服。她的衣服穿得好好的。她很想说一声“阿弥陀佛”,却又想起了那双大手在自己身上游离的悸动。她吞了一口口水,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chūn梦。她努力保持镇定,但说出的话依然结结巴巴。“你……你怎么……在这里?”她觉得自己快疯了。梦境中的一切一幕幕出现在她脑海中。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会梦到那样的自己?为什么她会做那样的梦?为什么她居然想在梦中沉沦?
沈君昊看着慌乱窘迫的她。他终于百分百确信,她根本没醒。他那么激qíng投入,而她居然一直没醒。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他那么渴望她,而她什么都不知道!他念念不忘她的味道,而她压根不知道他们的亲吻是多么甜蜜。他不甘心,他太不甘心了!他要让她记住,和他一样记住。
看他直盯着自己,似乎马上就要扑过来,云居雁紧张地往chuáng角缩去。“你……你的……衣服呢?”她很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是都睡着了吗?那时候他的衣服不是穿得好好的吗?她不敢问出这句话,她以为自己的装睡很成功,他根本什么都没发现。
沈君昊根本懒得和她废话。她想躲,可是chuáng再大也有限度。他稍稍上前,一伸手便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你想……gān什么?”
“我在告诉你昨晚发生了什么。”他的话音刚落,他已经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云居雁被他的行为吓坏了。他没有喝醉,她也不是在做梦,可是他们在gān什么?他不是很讨厌她吗?难道对男人来说,什么女人都无所谓,包括自己厌恶的人?
她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她想推开他,可是他丝毫不动,而她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心跳和他的体温。不同于琴弦的冰冷,他的胸膛是滚烫的,几乎灼伤她弹琴的手指,而她的掌心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是坚硬的。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心慌,身体越来越软,若不是他抱着她,她几乎快坐不住了。
忽然间云居雁觉得好难过。她不抗拒他,她由他又亲又抱,因为她喜欢他,即使现在的这个他经常让她生气,可是她知道,她还是喜欢他的。就算他们是完全不同的,她还是喜欢他。她对沈沧说的那番话虽然不尽详实,但那一句: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牺牲自己,是完完全全出自她的真心。
可是他呢?他不喜欢她,他又是郡王府的嫡长孙,而她可能根本生不出孩子。不管她有多喜欢他,她都不想再次重复前世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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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或许会觉得居雁的“牺牲”和“受伤”论是矛盾的,但个人觉得这是两个概念。极端地说,居雁是在表达:我爱你,我可以为你去死,但是我不能看着你背叛我们的婚姻。因为知道你一定会背叛婚姻,所以我宁愿不要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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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添堵
沈君昊感觉到云居雁虽不再抗拒他,但同样没有回应他,不禁有些失望。他清楚地记得昨晚的她抓着自己不放的执着,他喜欢她的热qíng,即使那只是她无意识的行为,即使她的行为让他痛苦万分。
他抓住了胸口的小手,紧紧捏在手中。她的手指纤细修长,因为弹琴留下的薄茧划过他的肌肤,让他的心轻轻一颤。他搂着她,在她耳边说:“我可以等几天的。”
随着他的话,云居雁只觉得脑子里“轰”一声,一下子断了思绪。她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可是——
她不敢问他为什么,更不敢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她努力回忆,可最后的记忆只是他搂着她睡觉,只是睡觉而已。再后来就是那个梦。梦境虽然很真实,但那绝对不是真的,否则她怎么会看到现代的他,他又怎么会说什么“嫁给他”之类的话,而且她已经能够很清楚地分辨他们的不同,根本不可能把他们搞混。再说他脱了衣服是他的事,她的中衣可穿得好好的。他们一定什么都没发生。
云居雁虽这般说服自己,但还是越想越混乱。她心中很清楚,即便昨晚是梦境,但东跨院的qíng景是真的。在真实的世界中,她同样没有拒绝他的亲近。
未成亲之前,云居雁想过很多很多,可是她怎么都没料到自己居然会这般慌张。她执意嫁他是为了扭转前世的悲剧。并不是让自己深陷矛盾不可自拔的。
早餐之后,假作镇定地送走了沈君昊,云居雁一直躲在东跨院弹琴。她希望自己能借着琴声冷静,可是心qíng却愈加的烦乱。她满脑子都是他,赶都赶不走。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却又对自己无计可施。
一旁的小隔间内。玉瑶和锦绣坐在窗前做着针线。滴滴答答的雨声中,即便她们并不擅长音律,也知道主子的琴声大失水准。相比玉瑶,锦绣的心中更是多了一层忧虑。
早上,她支开玉瑶。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结果她更担心了。按照玉瑶的形容,他们不可能只是睡觉,可事实上,他们至今没有圆房。这事根本不合qíng理,除非沈君昊有难言之隐。此事她没对任何人说过,就连丈夫张泰也没有明说。可是她不能当不知道。她不能看着主子守一辈子活寡。最重要,若是沈君昊没有子嗣,一切都会变成主子的错,到时主子有口难辩。
若是在普通人家,男方不能行房,女方是可以要求和离的,可偏偏这里是淮安郡王府,和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这种事需要家长做主,可就算她违背了主子的意思,把消息传回永州。云平昭一介书生,许氏那样的脾气,而云辅又那么忌惮沈家,只怕事qíng会越来越糟糕……
“锦绣,你怎么了?”玉瑶轻轻推了她一下,指了指她手上的绣框。
锦绣看着白布上的点点红色,这才惊觉针尖扎了自己的手指。她把手指放入嘴里吸吮。抬头看着玉瑶。她跟云居雁不久,不了解内qíng,她们之中只有玉瑶跟着主子最久。想到这,她问道:“我在想,昨日大奶奶知道了大爷去了其他地方。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
沈君昊去找于翩翩的事玉瑶知道。她朝琴声的方向望了望,低声说:“大奶奶心里应该是不好受的吧,不然也不会躲在这里弹琴。”
“以前我在泰清居的时候,听说大奶奶并不喜欢这桩婚事的,几乎连老太爷都被说动了,可是后来……”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些?虽然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可这些话千万不能让沈家的人听到。”玉瑶停顿了一下,急问:“你说这些,是不是大奶奶有什么事?”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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