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些讯息,云居雁觉得沈君儒才是应该与蒋明轩成为朋友的那类人,可事实上,他们却连点头之jiāo都算不上。云居雁本想向鲁氏的两个儿子打听一下沈君儒的jiāo友圈,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碍于沈君儒是小叔子,青竹与他的qíng分不同,云居雁不能冒然要求审问青竹,唯有从沈绣这边着手。自从知道沈绣对沈子寒的感qíng。云居雁有些同qíng她,也很想让她明白,或许那根本不是她以为的爱qíng。可爱qíng这回事,除非当事人自己醒悟,否则别人的反对只会产生反效果。
院子门口,沈绣虽笑得勉qiáng,但还是出门相迎,对着云居雁恭恭敬敬唤了一声“大嫂”。问她是否找她有事。因为四周丫鬟甚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薛氏或者其他人的眼线,云居雁只说她闲来无事做了一盘糕点,想与沈绣饮茶闲话。
沈绣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还是笑着迎了云居雁入屋,又吩咐丫鬟在凉亭中备下泡茶的器具。
入了屋,鞠萍从食盒中拿出一碟桃苏,放在了桌上。沈绣看了一眼,笑道:“这便是大嫂做了,送去给太皇太后品尝的点心?”
“这只是普通的桃苏罢了。”云居雁轻轻笑了笑。她看得出。沈绣的心qíng依然没有平复,对她的怨气甚重。大嫂与小姑的关系本来就是一个难题。而她们中间又夹了一个沈子寒,就更加尴尬了。云居雁从不认为自己是长袖善舞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有些沉重。
沈绣端起丫鬟送上的热茶,chuī了chuī茶叶沫子,把杯盏放回了茶几上,不冷不热地说:“若是大嫂想与我谈心。不如我们去枫临苑坐坐。那边的风景可比这里好多了。”她的言下之意,除非到了沈沧面前,否则她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她看准云居雁不敢把事qíng闹大。
云居雁轻轻一笑。回道:“风景的好坏,很多时候只在看的人是什么心境。”
话音刚落,丫鬟进门说,凉亭内茶具已经布置妥当。两人移步凉亭。
在石凳上坐下,沈绣命丫鬟们退下,指着面前的几株海棠问云居雁:“刚才大嫂说看风景全在心qíng,不知道大嫂觉得此处的风景如何?”没有丫鬟在四周,她的声音如常,但语气尖锐了不少。
云居雁不以为意,看了看只剩残枝的海棠,回道:“此刻它们虽已经颓败,但想来它们也曾绚烂一时。人的一生总有yīn晴圆缺,更何况是花木。”
“听起来大嫂此刻的心qíng应该不错。”沈绣把茶杯往云居雁面前推了推,又道:“听说大哥为大嫂找来一支紫竹箫,不知道大嫂……”
云居雁摇头直言:“我答应过你大哥,那支箫我只为他一人chuī奏,即便三妹不是旁人,我也不想违背了这个诺言。”
闻言,沈绣只是冷冷一笑。云居雁猜测,她应该是知道启昌侯府发生的事,也知道沈子寒在那里把凤箫送给了她。她想告诉她,那时她仅仅十岁,之后又受了伤,根本不知道那是凤箫,也不知道是谁送了竹箫给她。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咽下了这话。此刻沈绣对她满是负面qíng绪。这话听在她耳中不过是她推诿责任的借口罢了。
云居雁拿起一块桃苏,咬了一口,轻叹:“不知道你大哥那边的事办得如何了。”
“他办完了事自然会回来的。”沈绣不咸不淡地应对。她在等着云居雁bī问自己。她已经预想了所有的可能xing,也准备好了答案。在见到沈子寒之前,她什么都不会对他们说的。
云居雁点头,道了一声“也是”,又问:“去年,差不多也是现在这个时候,是你大哥让你给我写信的吗?那个时候,他是如何对你说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过是与你闲聊罢了。”
沈绣没有回应云居雁的话,只是审视着她。她承认她很美丽,就算她是女人,也会被她吸引,但是从沈子寒到陆航,再到她的大哥,还有她的二哥,每个男人都被她耍得团团转。现在她又在她面前表演“一往qíng深”,她心中的厌恶又深了几分。不过她们的丫鬟就在不远处看着她们,她不想让下人看笑话,更不想让其他人发现什么,只能转过头不再看着云居雁。
云居雁想让沈绣明白,自始至终,她唯一爱的只有沈君昊,她更想告诉沈绣,她远远看过沈子寒几眼,那并不是真正的爱qíng。她们这样的世家女子,无法选择自己的结婚对象,但是可以选择自己的将来。她若想以后过得幸福,就应该走出牛角尖,好好准备自己的婚事,经营自己的婚姻。
“虽然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但我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你大哥时的qíng景。那时我正要去泰清居见祖父,他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吓了我一跳。在那之前,有人告诉我,他在京城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反正能有多不堪,就有多不堪,可是我亲眼看到的他,他的眼睛很明亮。他虽然对我说着奇怪的话,但他说话的时候却是规规矩矩的,根本不像别人说的那样。”
沈绣到底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心中存着làng漫的幻想,又见云居雁笑得十分甜蜜,不禁好奇。可一想到沈君昊天生一张迷倒众生的俊脸,又觉得云居雁肤浅,不过是看上了他的皮相。
云居雁看到了沈绣的不屑。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接着说起了寿安寺内,沈君昊救了她的事,随即又紧张地要求:“这事很少人知道,三妹可不要对旁人说。”
沈绣忍不住回嘴道:“既然怕我告诉别人,你又何必说给我听。”从一开始,她就觉得云居雁的微笑很碍眼。
云居雁喝了一口茶才回道:“我本来没打算和你说这些的。其实,直至成亲那天,我一直在为你大哥不喜欢我而苦恼。现在我能笑着说起这两件事,可那个时候,我很难受,非常不知所措,甚至偷偷躲起来哭。回过头想想,世上的事其实也和看风景一样,只在你怎么看……”
“你不用拐着弯劝我,我不稀罕。”沈绣已经沉下了脸。
“好吧,我不劝你,我只问你一句,以后你打算怎么办?为了一个遥远的影子,把自己的下半辈子活活埋葬?”
“不用你猫哭耗子!”沈绣尖叫,朝廊下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如果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我劝你不要费这个心思了。”
云居雁同样压低声音说:“说实话,我并不想管你的事。一直以来,我只是想和你大哥好好过日子。你想把自己往死路上bī,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何必拉着你不放,没有人应该为你的人生负责……”
“你果然又自私,又残忍,难道你就一点不顾及他的感受?”
“你指的是谁?”云居雁明知故问。
沈绣说不出口。虽然她想拆散他们,让所有人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但是她怎么能要求自己的大嫂顾忌其他男人的感受?
云居雁看着她,一字一句说:“无论别人怎么看我,我的想法只有一个,尽量让自己过得幸福愉快。对于无力改变的事,我只能选择接受。你说我不顾及别人也好,你说我自私也罢,我不在乎,因为我问心无愧……”
“你敢说你问心无愧?难道你不知道沈二哥为什么不愿回京,难道你不知道陆二公子一直在茶楼等着你?”
第436章 察觉
沈绣的质问只换来云居雁的一句:这是他们的选择,与我何gān?可回凝香院之后,云居雁的心qíng十分低落。从始至终她只爱沈君昊,她不想任何人受伤,可很多事qíng她都无能为力。
当天下午,青纹在玉衡院的书房悄声对薛氏说:“夫人,上午的时候,大奶奶见过三姑娘,三姑娘似乎很生气地说起了沈将军和陆家二公子陆航。”
“是什么事?”薛氏问得很急。眼下云居雁是她最大的敌人,这一次她一定要让她再无还手之力。
青纹摇头道:“因为离得远,并没听到具体说了什么。依奴婢猜想……”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夫人,奴婢听说,几年前,沈将军经常来找大少,后来却再也没有来过,大爷和三姑娘的感qíng也在那个时候疏远了不少。”
“你是说……”薛氏不可置信地看着青纹。
青纹轻轻点头,很肯定地告诉薛氏,她怀疑沈绣对沈子寒起了爱慕之心,被沈君昊阻止,而沈子寒对云居雁亦心生倾慕,引得沈绣生了嫉妒之心。今日她们一定是因为此事生了争执。
薛氏进门晚,自是不知道以前的一些秘事。沈伦虽喜欢薛氏,但凤箫的事关系重大,当然不会对薛氏提及。薛氏思前想后,觉得沈绣不是个蠢人,不可能喜欢注定与自己无缘的男人,她转而问青纹:“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事的?”青纹是薛氏的陪嫁,来到沈家的日子亦不长。
青纹见薛氏怀疑,急忙低头说:“奴婢只是道听途说,不过陆二公子日日在茶楼枯坐,望着对街的乐器铺子却是事实。有时候蒋世子也会过去。不过从前天开始,两人就再也没去过茶楼了,也不知道陆公子是不是回泰州了。”
关于蒋明轩与陆航的心思,薛氏自认是知道一点的。她冷哼一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青纹一眼。她隐约觉得青纹似乎与以前不同了。
青纹感受到她的目光。嘴角动了动,最终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只是问薛氏:“夫人,三爷那边,之前停了青竹与绿衣的避子汤,您看要不要请大夫去瞧瞧?”
一想到沈沧抱走了沈君茗,薛氏又素知沈沧十分喜欢沈君儒,心中更是愤恨。冷声说:“守制期间,喝什么避子汤!”她想了想,又说:“你去问问那两个丫鬟,如果问出了什么,直接让人把话传去枫临苑。”
“那……若是……”青纹抬眼看了看薛氏,婉转地说:“三爷毕竟不是大爷。”沈君昊一向不守规矩,可沈君儒却是最守规矩的。
薛氏没有回话,只是朝青纹看了一眼。青纹立马点头,道了一声:“奴婢明白了。”躬身退下了。
傍晚十分,薛氏正指挥丫鬟布膳。等着沈伦回来,桂嬷嬷匆匆跑了进来。薛氏不悦地皱眉。沉声说:“怎么回事?”她越看桂嬷嬷越不顺眼。
触及薛氏的目光,桂嬷嬷的心瑟缩一下,朝四周的丫鬟看了一眼。薛氏命青纹看着小丫鬟们,自己领着桂嬷嬷去了内间。
进了房间,桂嬷嬷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小声说:“夫人,奴婢这两天一直在想。玉瑶什么时候不生病,偏偏在这个时候病了。下午的时候,奴婢悄悄找人去大奶奶的庄子上问了问。原来玉瑶只在那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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