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雁想到自己曾经对云平昭的失望,不甚确定地说:“这几天我听到一件事,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过。”
“什么事?”
“你知道六月十八是什么日子吗?”
沈君昊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听你这么说,你肯定不知道为什么每年的这一天父亲都会去婆婆的坟前,直至天亮才会回来。”
沈君昊很是惊愕。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从他记事开始,每一年,母亲的生祭、死祭都是他主持,他一直以为父亲早已忘了他的生命中还有他的母亲存在过。
初初听说这件事,云居雁同样十分惊讶。沈伦对薛氏宠爱有加,冷落了所有的妾室、通房,可这样的他居然会十几年如一日,风雨无阻地去祭奠亡妻。她轻轻握住沈君昊的手,陈述道:“我请马管事问过,婆婆在世的时候,六月十八好像也并没什么特别。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说明……”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应该先确认一下外面的事qíng是否顺利。”
云居雁知道沈君昊并不喜欢逃避问题,他一定会去查证,因此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祈祷张泰那边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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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我一直尽量最多双线进展,避免在同一时间写几件事,但现在的这几件事最终会汇集到某一个点,所以不得不放在一起jiāo叉写。如果有人觉得我表达得不清楚,可以在评论区提问,我一定会认真回答的。
ps:最近事多,更新不稳,评论区几天木有回复,前天还莫名其妙脑抽,搞不清楚午夜12点和中午12点的区别,请大家原谅。
第499章 演戏(打赏加更8)
寂静幽暗的后街,紫苏快步走着,时不时紧张地往后张望。一整天她都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可每当她回过头,身后根本没有半个人影。“不要自己吓自己。”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紧张的心qíng因为即将而来的“好运”变得愈加兴奋。
她出生在后街,父母兄弟都在沈家当差。后街原本没有名字,初初的时候,沈家把仆役及收下安置在这里,渐渐的,房子越来越多,慢慢形成了街道。因为街道在淮安郡王府的北边,起初大家都只是称呼“后面的街上”,后来就索xing称为“后街”。
后街的房子有高有矮,有过得好搬离这里的,也有穷得揭不开锅了的。紫苏及几个兄弟虽不至于饿着,但沈家那么多仆役,他们最多也就算中等。可自从他的大哥娶了薛氏的陪嫁,立马就当上了管事。如今,她小心翼翼奉承了一年多的大嫂终于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她一定会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将来,只要入了玉衡院,她也算出人头地了。
在她看来,不管薛氏和云居雁的斗争谁输谁赢,薛氏怎么都是“夫人”,就算沈伦死了,沈君昊继承了王府,薛氏仍旧是他们的母亲,单单一个“孝”字,他们就必须好好供奉着薛氏。更何况以沈伦对沈君茗的偏疼,最后由谁继承王府还是未知之数。
紫苏这般想着,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条弧线。忽然间,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不及呼救,颈后一酸,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醒来,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她想呼救,嘴里只能发出“呜呜”之声,同时她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她的心中充斥着恐惧与慌乱。她挣扎想逃脱。耳边突来传来了男人的声音:“老实点,不然老子一刀结果了你。”这声音犹如从地狱传来,她吓得不敢再挣扎,只能“嘤嘤咽咽”地哭了起来。
“哭什么!”又是一声呵斥。
紫苏急忙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心中的害怕更甚。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头上正套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子。她的手脚都被人用布条绑住了,而此刻的她正在马车上,不知往什么方向驶去。
“这小丫头倒是挺乖巧的。真是可惜了。”
一个陌生的男声传入她的耳膜,她忙不迭点头,只能他们能放过自己。
“闭嘴!”
另一个凶恶的声音传来,她不敢再次发声,只能尽量往角落缩去。
“你把茶水准备好了吗?等她喝完了,把她jiāo给衙门的人,我们就能回去jiāo差了。”
“衙门”二字对紫苏来说犹如晴天霹雳,而茶水恐怕是为了不让她乱说话而准备的。她的心一下子犹如坠入冰窖,冷得没有知觉。她在府中当差多年,那些肮脏的手段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想到自己与守门婆子的接触。想到自己多次被人看到朝库房张望,还有藏在枕头底下的那笔银子。将来上了公堂。被毒哑的她无法辩驳,她一定会成为偷卖了针线房的名贵料子,怕被人发现,所以放火烧了库房的恶奴。她的大嫂给她指的不是锦绣前途,而是死路一条。从一开始她就是被选中当替死鬼的。
“呜呜呜!”她拼命挣扎着。她不想死,她还没有嫁人,她还没有活够。她一点都不想死。
张泰与如意的男人李安看她这般反应,对视一眼,点点头。张泰拿起一旁棍子。重重打了她两下,装着凶恶的口吻说:“老实点,我们省事,你也能少受些苦,反正过不了几年就能投胎,记得到时放聪明些。”
紫苏吃痛,又害怕到了极点,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李安在一旁劝道:“大家都是替主子办事的。紫苏姑娘,我劝你还是认命吧。”李安说话间,张泰已经悄悄出了车厢。
须臾车子行至一间无人的破庙前。张泰再次确认四下无人,用原本的声音大喝一声:“我认得你,你是玉衡院的……”
紫苏没听到名字,只觉得马车“嘭”一声停住了,紧接着是夹杂在一起的几个男声,他隐约听到了夫人,大奶奶什么的。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外面再无说话声,只有“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还有男人“叽里呱啦”的骂娘声。
她又慌又乱,但还是隐约能判断出外面打架的是薛氏与云居雁的人马,听起来应该有四五个人。
马车外,张泰与长安,再加上原本在赶车的一个半大小子,三个人,六只手,拿着手中的竹子、木棍,“噼噼啪啪”乱敲一通,嘴里骂骂咧咧的,时不时变换一下声音语调。
看到紫苏从错愕中醒悟,挣扎着yù逃脱,张泰用手中的棍子一下子敲碎了紫苏身边的茶壶与茶杯。紫苏一下子又吓得躲回了角落。李安对着张泰点点头,扔下手中的棍子,用不甘心的语气大叫:“你等着,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这就回去禀告夫人,你给我等着!”
“呸!”张泰用自己原本的声音啐了一口,不甘示弱地叫嚷:“别以为大奶奶会怕了你,告诉你,大奶奶怀的可是男胎,等抓到了放火烧了针线房的那个贱婢,看王爷会怎么处置你们,告诉你,大奶奶一直在等着今天呢!”
紫苏越听心qíng越沉重。薛氏要她当替死鬼,云居雁要抓她治罪,她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
“张大哥,他们鬼鬼祟祟的,车上一定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名唤张立的小厮一边说,一边学着张泰,扯乱了衣服和头发。
张泰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哗啦”一下扯下了紫苏头上的黑布。“原来是你,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高兴地直点头,回头对张立说:“你小子果然旺我,我们抓到了她,大奶奶一定重重有赏。”
张立对着紫苏“嘿嘿”直笑,仿佛看到了一块大肥ròu,接着又回头对张泰说:“都是张大哥的运气好,我只是占了你的福气。不过张大哥,夫人既然要把她送走。为什么要绑着她,还要把她的嘴塞住?”
“你管这么多gān什么,我们赶快回去禀告大奶奶才是正经。”张泰说着,就要把黑布套回她的头上。
紫苏连连后退,不断摇头,“呜呜呜”叫嚷着,示意他们自己有话要说。张泰表现得极不耐烦,最后还是在张立的劝说下拿出了紫苏口中的白布。
紫苏对着他们连连磕头。不断说,只要云居雁能让她留一口气,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张泰气愤地说:“你当大奶奶是什么人?告诉你,就算没有你,大奶奶一样能把事qíng查得清清楚楚的,夫人照样无可辩驳。”说罢,不由分说就把紫苏的嘴堵上了。
一旁,张立担忧地说,紫苏看起来很狡猾。若是回去郡王府,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胡话。同时薛氏怎么说都是沈伦的夫人,不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意外。两人当着紫苏的面商议了片刻,最终决定一个人回去禀告云居雁,等待她的指示,另一个人留下看守紫苏。
玉衡院内,薛氏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针线房着火的事。她不明白紫苏何以提早动手,但沈伦就在一旁。无法追查,只能吩咐手下先去现场指挥灭火。
沈伦听到针线房在这个节骨眼出事,马上觉得是云居雁管理不善。才会生出这么不吉利的事。他嘴上没说什么,整个脸却黑得似锅底。
半个时辰前,他刚刚从衙门回来,把青竹和长安的画像jiāo给了府尹,并拜托他一定要尽力搜查。说心里话,沈伦十分不愿意做这件事。无论是白芍也好,青竹也罢,还是一直在他们院子的青纹,不过都是府里的奴婢,哪里用得着他去求府尹,可沈沧的命令他不得不听从,只能把不满埋藏在心中。
薛氏当然知道他在气什么,却故意对着他说:“老爷,您不用担心,府上的料子很多都是宫里赏下的,所以针线房那边没有其他院落,只要火灭了就没事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沈伦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他虽没有管过后院的事,却也知道针线房怕火也怕鼠虫,平日里连门fèng都是封起来的,管事临走前都要再三确认火烛是不是全灭了。毕竟皇家赏的料子,关键不在于价值,而在皇家赏的东西被毁,就等不尊重帝后,事qíng可大可小。这些年,他从未听过针线房出现纰漏,结果云居雁接受没多少日子,居然就除了这样的事。
事实上,这个当下薛氏完全不必要在沈伦面前说这样的话,毕竟她的真正目标根本不是针线房。只是事到如今,她就犹如那只被青蛙背着过河的蝎子,蜇人已经成了本能,完全不受理智的控制。她站在沈伦身边,继续说道:“老爷,东西烧了就烧了吧,横竖都只是银钱的损失,不过居雁若是过来请罪,您可千万不要责怪她。她毕竟刚刚进门,在陌生的地方难免惶恐。就拿青竹的事来说,若不是祖父派人问她,她都不敢说她看到过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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