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从未对我提过?”沈君昊脱口而出。碍着有外人在,又急忙止了下面的话,只是问马大夫,为什么会有流产的征兆。
马大夫缓缓摇头,又问云居雁:“大奶奶,这几天您有没有吃过特别的东西?”
这话令所有人神qíng一窒。他分明在暗示,凝香院内有人下毒。云居雁思量着,缓缓摇头。又朝玉瑶看去。玉瑶回道:“自大奶奶有了身孕,所有膳食都是余妈妈亲手做的,就连洗菜切菜也是她一人负责。屋里子的茶水点心都是奴婢和鞠萍照看着。茶水若是离了人,哪怕仅仅是一转身,都会重新换过。”
云居雁接着补充:“在外面的时候,我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就算去祖父那里,也没有喝过一滴水。”
“这就奇怪了。”马大夫满脸困惑。他告诉云居雁,之前他给她把脉,一直都好好的,今日却完全不同。说着,他确认了云居雁没有用熏香的习惯,又要求四处看一看,特别检查了厨房与水源,就连丫鬟们用来熏烫衣服的香料也逐一闻了闻。
沈君昊一路陪着他,中途忍不住问他:“马大夫,你看是不是这些日子她太过劳累所致?”
马大夫点头道:“确有可能,但……”他轻轻蹙眉,低声陈述:“若是疲累所致,应该另有其他症状。”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沈君昊,见四下无人,小心地问:“不知道大爷这两日是不是和大奶奶同房过?”
沈君昊闻言,神色甚是尴尬。他们虽有爱抚,但他同样很紧张他们的孩子,就算那晚他濒临失控,最终也没有真正行房。
马大夫不知道沈君昊是不是不愿承认,只说眼下用了保胎药就没事了,但还是要找出根源,否则即便过了前三个月的危险期,还是可能存下隐患。
送走了马大夫,沈君昊回到房间,就见云居雁呆呆坐在chuáng上。“没事了,马大夫说吃两剂药就能恢复的。”他轻声安慰着她。
云居雁回过神看他,喃喃着:“一日不知道根源,我一日都不会安心的。”
沈君昊也是这么认为。可云居雁很少离开凝香院,吃用都十分小心,若是有人下毒,到底是如何下手的?
“待会儿我就让玉瑶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检查,看看是不是有不属于我们的东西。”云居雁恨恨地说着。她怎么都要找到原因。
沈君昊点头,又问:“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听说刚刚四婶娘也在。”
他这么一说,云居雁这才想起了吕氏。因为之前不知道具体qíng况,在事发的第一刻,她就下了禁口令。如今,凝香院外的人最多只知道马大夫进府为她把脉。“四婶娘大概以为我是装的,这会儿正在想对策吧。”她低声说着始末,心中很清楚,今日的事的的确确与吕氏无关。甚至可以说,是吕氏的莽撞。让她及早发现了身体的异状。
沈君昊听了她的叙述,不由地恼怒吕氏的行为。“她又不是不知道你正怀着身孕,岂能动手和你拉拉扯扯的。”
他的话音刚落,玉瑶进屋说。沈沧请他们去枫临苑。她从小丫鬟口中得知,先前吕氏离开凝香院之后,先是去了二房,随后直接求见了沈沧。
在沈君昊看来,吕氏这么做,分明是想恶人先告状。他对她更是不满。扶着云居雁躺下,他又吩咐玉瑶仔细煎药。独自去了枫临苑。才走到廊下,他就听到了吕氏压抑的哭泣声,其间还伴随着沈佑的说话声。进了屋子,他依次向三人行过礼,站在一旁等着沈沧问话。
沈沧看吕氏亦是十分碍眼。再过一个时辰云辅就要来了,她在这个时候哭哭啼啼,根本就是没眼力。原本他根本不耐烦和她多说,可她口口声声沈家容不下她。他怕她在云辅面前闹出什么笑话,这才叫来了沈佑。
可惜沈佑也是个不知深浅的。一听吕氏说,云居雁诬陷她谋害沈家子嗣。也不问清楚经过,就急着说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进而又扯到了沈君灿和妁桃的事,言下之意分明是沈君昊记仇。
沈沧的目光瞥过二人,定格在沈君昊身上,问道:“居雁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回祖父,居雁身体不适,刚请了大夫把脉……”
“父亲,既然居雁身体不适,不如您派人请熟识的大夫过来……”
“住嘴!”沈沧呵斥吕氏。吕氏的意思分明是信不过沈君昊请的大夫。可沈君昊压根没有说,云居雁请大夫是因为吕氏。他见吕氏似泼妇一样跪坐在地上,不悦地移开目光,对着沈君昊问:“大夫怎么说?”
沈君昊如实回答:“大夫只是开了一剂药方,已经命人煎药了。”他并没有说只是虚惊一场。
“父亲,我根本没有碰着她。是她自己撞在桌子上的。”吕氏急巴巴解释,被沈佑瞪了一眼,又急忙闭上了嘴巴。此刻,她的心中火急火燎的。
先前她去找过杨氏,可杨氏根本不让她见紫jú,说什么只要事qíng问清楚了,就会放人回去,绝不会冤枉无辜的人。她知道,杨氏根本就不会放人的,她们全都受了云居雁的指使,每个人都在针对她。她的眼泪簌簌直下。
沈沧一听吕氏亲口说,云居雁撞在了桌子上,顿时就急了,yīn沉着脸说:“到底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
沈沧问的是沈君昊,吕氏抢着辩白:“父亲,是她把丫鬟们全都打发出去的,是她自己撞上去的,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沈佑见沈沧听到这话动了真怒,恍然明白过来,低声呵斥吕氏闭嘴。吕氏看丈夫这样的态度,想到他日日在她面前和其他女人厮混,更是委屈,不管不顾地说:“父亲,您休了我吧,或者让我去老宅和大嫂作伴,这样大家就都满意了。”
沈沧顿时怒不可遏,恨不得拿桌上的杯子狠狠往吕氏头上砸去。沈君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所有的事都是她自己jiāo代的,还说什么要和薛氏作伴。世上怎会有如此的愚妇!他闭上眼睛,努力压下胸中的怒火。
沈君昊记着云居雁说,吕氏是因为紫jú才找上她的,而吕氏离开凝香院之后先去了二房。他对着沈沧说:“祖父,四婶娘也是一时qíng急,才会一大早就去找居雁,甚至等不得丫鬟通报,直接闯进了屋子。四婶娘,您若是有为难的事,此刻向祖父禀明也是一样。”
吕氏听到这话,吓得忘了哭泣,惊恐地看着沈沧。她想也没想就跑来枫临苑,只是不想云居雁先一步告状。现在沈沧若是把紫jú叫来问话,发现了紫jú身上的东西……她不敢往下想。那些东西是用来对付沈佑屋里的女人的,若是让他们觉得那是用在云居雁身上的,恐怕沈沧真的会休了她。
“父亲,我只是去找居雁说话的。”吕氏一脸的惴惴不安。
沈沧打量着她,又看看沈君昊。他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发现还有半个时辰云辅就要到了,他厉声对沈佑说:“眼下的事等明天再说,你们先回屋歇着,没有我的同意,哪里都不能去。”
吕氏见沈沧没有追究缘由,还想就云居雁的事辩驳两句,被沈佑拉了出去。
待房门复又关上,沈沧问沈君昊:“居雁怎么样?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说,只是动了胎气,休息两天就行了。这几天府里的事还要多多麻烦二婶娘和三婶娘。”
沈沧点点头,又微微蹙眉。云辅马上就要上门了,云居雁偏偏在这个时候动了胎气,这岂不是让云家的人觉得他们没有好好照顾她?
沈君昊看到沈沧的神色,状似不经意地解释:“祖父,四婶娘怒气冲冲地闯入我们的屋子,还动手打了我们院子里的丫鬟,是为了一个刚刚到四婶娘身边的丫鬟。那个丫鬟昨晚收买了守门的婆子偷偷出了二门,已经被二婶娘扣下了。为免两位婶娘之间有什么误会,又或者是那个丫鬟故意挑事,不如先把她扣在您这吧。待晚些时候当着两位婶娘的面把事qíng的始末问清楚。”
之前吕氏丝毫没有提这一茬,沈沧立时起了疑心,马上命人找杨氏把紫jú带过来。
须臾,杨氏急匆匆进了屋子,跪在沈沧面前懊恼地说,她不知道沈沧要亲自审问紫jú。之前因为紫jú怎么都不愿意说她为什么深夜偷溜出府,她一怒之下命人打了她十个板子。因为动刑的婆子下手重了些,再加上紫jú身子弱,此刻的紫jú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沈君昊没料到杨氏居然下这么重的手,偷偷朝杨氏看去,只见她跪在沈沧面前,一脸的恭顺与懊恼。
沈沧心中亦明白,没有杨氏的命令,二房的婆子是不敢下重手的。他沉声问:“那你是否问出了什么?”
“回祖父,媳妇无能,没有问出什么,但媳妇从她身上搜出了这个东西。”杨氏说着,从身上娶了一个纸包jiāo给沈沧。
第535章 不悦
杨氏面上恭顺,神qíng中夹杂着懊恼,似乎对紫jú的重伤颇为自责,其实她心中正万分疑惑与不解,各种qíng绪翻江倒海般扑向她。
她的确要置紫jú于死地,但她必须先确认她或者薛氏是否握着她的把柄。她吩咐曹婆子打她十个板子,不是要她的命,只是bī供而已。她怎么都没想到,在她院子里呆了十几年的曹婆子居然罔顾她的命令,把紫jú往死里打。若不是她听着声音不对,赶快拦下,紫jú此时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曹婆子坚称是她误会了她的命令。她说得言真意切,但她心里是不信的。十几年了,怎么会恰巧这一次就误会了?当然,更让她在意的是紫jú死也不说,她为何半夜出了二门,一整晚到底去了哪里。
前来枫临苑的一路上,她一直在想,是不是薛氏尚有后招,就等着chūn风chuī又生,可转念想想,若薛氏真有这么忠心的手下,最后怎么会落得被囚老宅的下场?更何况她一直觉得青纹关在枫临苑,一定有其他不能为外人知的缘由。
她jiāo给沈沧的药粉当然不是从紫jú身上搜出来的。她之所以栽赃紫jú,因为她要给沈沧一个解释,她要证明就算紫jú死了,也是死有余辜,而不是她不知轻重,错杀丫鬟。
她如此小心翼翼,因为她没有儿子,她不止需要银子养老,她更怕被人抓住错处,她决不能再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上。
沈沧yīn沉着脸把纸包收下,并没打开,目光朝沈君昊看去。沈君昊急忙说,既然紫jú尚未断气,就先把她搬来枫临苑医治,等她能说话了,再仔细问问。
杨氏虽不愿jiāo出紫jú,但并不敢在沈沧面前说半个不字。沈沧见了杨氏jiāo上的纸包。就已判了紫jú死罪,但沈君昊已经开口了,也不想在杨氏面前驳了他的面子,反正已经关了一个青纹。再多一个紫jú也是一样。
52书库推荐浏览: 花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