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雁心中明白,认识章巍的人很少,他又是有勇有谋,果断坚决的人,眼下他是最适合的人选,可是她仍旧担心,低声说:“万一发生了什么事,误了他的前程,危及他的xing命,我如何向三妹jiāo代?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人是如何的心狠手辣。”
“你想太多了,不会有是的。”沈君昊摸了摸她的脸颊,扯开话题说道:“你去把瑜儿抱出来我瞧瞧。”他不知道云雨桐是不是睡在沈谨瑜的房间,不敢进屋。
“说起这事,我把十一弟从祖父那边接来了,这几天让他和瑜儿在一起。”云居雁简略地叙述了经过。
对这件事,沈君昊心中很不赞成。在他看来,云居雁此举根本就是自找麻烦,可他知道她是心软的人,再说人都已经接来了,总不能再送回来,他没再表示反对,只是叮咛她一定要格外小心。
沈君昊吃了两块糕点,又喝了一杯参茶,匆匆离开了正屋。走到院子的大门口,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啜泣声。循着声音看去,就见两个婆子歪歪扭扭靠在台阶上打盹。“你们在这里gān什么?”
沈君昊的声音吓醒了昏昏yù睡的婆子。两人猛地站起身,结结巴巴地说,她们是负责看守chūn芽的。
闻言,沈君昊朝一旁紧锁的房门看去。云居雁未对他提起这事。“知道大奶奶为什么把她关在这里吗?”他询问。屋内的哭泣声愈加清晰了。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战战兢兢地说,chūn芽的疯病又犯了,云居雁怕她伤了人,所以暂时把她关着,等以后再请朱道婆替她驱邪。这事云居雁已经命人告之沈君烨了。
沈君昊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转身跨出了凝香院的大门。两个婆子见他走了,似虚弱了一般,身体软绵绵地靠着回廊的柱子。她们只是粗使婆子,平日里根本见不着沈君昊和云居雁。在她们眼中,沈君昊永远绷着脸,又爱发脾气,她们一向十分怕他。听到屋内悲悲戚戚的哭声,两人胸中的怒火一下子升腾了。
一个婆子大步上前,站在门口重重拍打着门板。“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她怒斥。
“对不起,这位妈妈,我只是太伤心了。”青芽轻声认错,声音带着浓浓的悲泣。这一刻,她的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气愤。她以为沈君昊就算不让人打开房门,至少也会隔着门板问一问她为什么哭泣。结果他就那样走掉了,仿佛压根不知道她是谁。
“别哭了!”婆子不耐烦的呵斥,“若是让大奶奶身边的几位姑娘听到了,我们都会被你连累。”
“是。”青芽温顺地点头,轻声啜泣着。慢慢的,她的哭声止了,她对着门外的婆子说:“两位妈妈,你们听过转世轮回吗?”
门外的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问道:“怎么说?”
“两位妈妈,我心里实在憋得慌。相信你们也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一定能明白我此刻的感受。我曾经听人说过,若是一个孩子没出生就没了,只要有人念着他,说不定下次还会投胎在这一家,这就是缘分,由不得人不信……”她断断续续说着,只差没有明着说,云居雁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逝去的孩子转世投胎,是因为她对那个孩子放不下,所以他又投胎回来了。
门外的两人听着她的话,脸色越来越凝重。两人悄悄向对方点了点头,其中一人轻手轻脚地往后面的院子走去,另一人仍旧立在门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虚应着青芽。
片刻,玉瑶随着稍早之前离去的婆子走到门前。她对着一旁的婆子使了一个眼色。婆子立马对着屋内的chūn芽说:“你不用太伤心。只要二爷怜惜你,孩子还会有的。”
chūn芽瞬间哭出了声音,悲悲戚戚地说:“再也没有机会了,没有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玉瑶清冷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的宁静,“你莫不是怨恨夫人不该在这个时候过世,害你没机会怀孩子?”
第707章 反咬一口
chūn芽的本意不过是说,她的孩子已经投胎在云居雁肚子里,再也回不来了。可玉瑶引着她说出这话,却是为了试探沈君烨、章氏与她是不是一伙的。
原本云居雁并没怀疑青芽故意令自己拘禁于凝香院,但她在下午的时候看到了沈君茗胳膊上的红肿。那明显是新伤痕,很可能是为了让他哭闹,令她心软,把他带回凝香院。
为什么要让她把沈君茗带回来?今日的凝香院除了青芽,再无外人。而恰恰在这个时候,看守青芽的婆子又告诉她,青芽不停地哭,整个人已经虚脱了,若是再绑着她,恐怕有xing命之虞。
云居雁是绝不会让青芽进入正屋接触沈君茗的,但她不排除青芽有这个意图,而沈君茗从灵堂抱回枫临苑之前,应该是章氏照顾着他。因此,云居雁决定将计就计,看一看章氏和青芽是不是一直在唱双簧。
当下,玉瑶对着倒座的大门喝道:“把门锁打开!”
青芽的心中暗叫糟糕。她想博取婆子的同qíng,与她们拉近关系,却没料到站在门外的是玉瑶。她不过是沈君烨的通房,玉瑶的话分明是想置她于死地。门锁的“咔哒”声令她心惊胆颤,她在黑暗中瘫坐在地上,目光紧盯着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玉瑶居高临下看着青芽。
“玉瑶姐姐,奴婢绝没有任何对夫人不敬的意思。”
“姑娘,奴婢当不得您的一声‘姐姐’,别说大奶奶身体不适。起不了身,就算是平常的时候,大奶奶也不会cha手二爷的家务事。可是你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我们三个人都听得分明。此刻虽然时辰晚了。但这事不是我们这些奴婢能做主的,我现在就命人去请二奶奶过来。”
玉瑶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婆子已经匆匆跨出了屋子。
青芽抬头看着玉瑶。玉瑶正背着月光而立。她压根看不清她的表qíng,却能感受到她神qíng中的冷然。她在心中暗叫糟糕,思量着应对。
凭借着月光,玉瑶见青芽往一旁的桌角看去。“还不把她绑了,等候二奶奶发落。”她猜测青芽可能想假意自杀,把事qíng闹大。
“yù加之罪何患无辞!”青芽大叫一声,一头就往桌角撞去。却撞上了婆子肥厚的肚子。两人滚成一团。
“嬷嬷,你没事吧?”玉瑶弯腰扶起婆子。
婆子年纪大了,被青芽那么一撞,虽知道她并没有使大力,却把她摔得头晕眼花。说不出话。
玉瑶见状,抓起青芽的衣领,呵斥道:“大奶奶对我们这些奴婢从不打骂一句,如今你不过与我们一样,都是奴婢罢了,却逞着二爷对你的怜惜,在这里耍泼,殴打大奶奶的嬷嬷。我这就让你知道,这桌子够不够结实!”说罢。她抓起青芽的头发,把她的额头撞向桌腿。
青芽吃痛,尖叫一声。玉瑶双手一使劲,把她推向了屋子中央。一旁的婆子回过神,上前抓住了青芽的双手,拿起桌上的绳子。把她的双手绑在了身后。
青芽顾不得额头的刺痛,大叫嚎叫:“你这根本就是倒打一耙,是把我往死里bī,就算大奶奶不把二爷放在眼里……”
“啪!”
玉瑶甩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了青芽脸上,冷哼:“难道二奶奶没教过你做奴婢的规矩?”
青芽想回嘴,却被婆子捏住了下巴,一整块白绫硬生生塞入了她的嘴巴。
章氏在灵堂跪了一整天,虽然有丫鬟搀扶着,但走路难免蹒跚,两条腿仿佛已经不是她的了。被凝香院的婆子不由分说拉来倒座,她正暗自恼怒,就见青芽披头散发瘫坐在地上,满脸泪痕,额头肿了一个大包,脸颊也已经肿了起来。“这是怎么了?”她讶然询问。
“二奶奶。”玉瑶立在章氏身后,恭声回答:“大奶奶让青芽姑娘呆在这里,原本是一番好意,想着等夫人的丧事过了,再请朱道婆过来。今晚,奴婢想给青芽姑娘送些吃食过来,结果却听到她在屋里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如今大奶奶害喜得厉害,根本起不了身。奴婢不敢去烦她,只能斗胆请了二奶奶过来。”
听着玉瑶的话,青芽抬起头,对着章氏“呜呜”直叫。章氏冷冷扫了她一眼,问道:“她都说了什么,可是怨恨我?”
玉瑶看得分明,章氏的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笑,仿佛很高兴看到青芽的惨状。她继续说道:“回二奶奶,她居然对夫人的过世心怀怨恨。奴婢不过是劝了她一句,她不由分说就动起了手,在这里公然逞凶。”
“二奶奶,她把奴婢摁倒在地上,奴婢直到这会儿都直不起腰。奴婢虽然只是个守门的婆子,可一直以来,大奶奶从未对奴婢打骂过半句。”婆子在一旁附和,满脸委屈。
“不止如此,她还公然编排大奶奶的不是。”玉瑶继续告状。
青芽听着这些话,又是错愕,又是恐慌。他曾经说过,云居雁看着严厉,其实就是个嘴硬心软的,根本不会害人xing命。可今日,玉瑶的话每一句都是要借章氏之手杀了她。她可以为他牺牲一切,但绝不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枉死。她用乞求的目光看着章氏,不断摇头,不断落泪。
章氏瞥了她一眼,骂道:“果然是个不识好歹的贱婢!”她的神qíng带着幸灾乐祸,随即又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悄悄看了一眼玉瑶,正色道:“是我没把她教好,让大嫂cao心了。我这就命人把她押回去。”
青芽一听这话,绝望地扭动着身子,“嗷嗷”叫嚷着。
章氏对着她冷哼一声,回头命令:“你们还不快把她押回去,等候发落!”
两个丫鬟正要抓起青芽,香橼走到了屋子门口,对着章氏行了礼,又询问玉瑶:“大奶奶被吵醒了,让我过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章氏接着她的话说道:“还是我亲自去向大嫂解释一下吧。”
香橼没有反对,和玉瑶一起,引着章氏去了云居雁的卧室。
云居雁看到章氏进屋,讶然询问:“二弟妹,你怎么来了?”她的语气略带冷淡,毕竟不久之前她们才起过不愉快。
章氏仿佛压根不记得前几日的事qíng了,她向着云居雁行了礼。见她虚弱地靠在chuáng边,说话有气无力的,她关切地问:“大嫂,不如我去请三婶娘找大夫给您把把脉吧,你的脸色太差了。”
“不用了,这时候大家都忙,无谓麻烦三婶娘,再说我不过害喜得厉害,没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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