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沈君昊那边的“许弘文”三字,代表幕后之人要告诉沈君昊,她曾经嫁过许弘文。那个画像上的男人是幕后之人在告诉她,他知道她和许弘文之间的一切。
有人用前世的事qíng威胁今世的她。这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她不能让沈君昊知道,她曾经和许弘文当了五年多的夫妻。同chuáng共枕五年。沈君昊一直是有洁癖的人,就连衣裳上沾了一点点灰尘,他都要马上换掉。他如何能忍受她曾经属于其他男人?
云居雁拿着信纸的手在颤抖。她可以肯定,这封信一定是幕后之人写的。幕后之人和她一样经历了前世。甚至,他比她知道得更多。他能够把信送至沈君昊的书桌,就表示沈家依旧不安宁。他们的身边还有他的爪牙。
“大奶奶,您怎么了?”玉瑶看到云居雁的脸色都变了。
“这事暂时不要让大爷知道。”云居雁低声吩咐。她相信幕后之人还会再找她。这封信只是一个开端。他还没有说出他的目的。他料准她一定会受他威胁。
“大奶奶。他都已经死了这么久了。再说,先前他还是表少爷的时候,您不过是在夫人面前和他说过几次话。这些事并不需要隐瞒。”玉瑶隐约明白“许弘文”三字是威胁。看云居雁不搭话。她询问:“大奶奶,不如奴婢去问问长顺,看他是否知道这封信是哪里来的。”
“千万不要!”云居雁急忙摇头,“你告诉长顺,只当不知道这件事……不,不行,你不要主动向他提及这封信。若是他问起,你就说是别人弄错了,千万不能让他起疑心……”
玉瑶听着云居雁断断续续的jiāo代。她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与彷徨,小心翼翼地说:“大奶奶,你和大爷一向有商有量,什么话都会和对方说的。若这是一件紧要的事,不如……”
“你不明白,没人能够明白。”云居雁恨恨地把信纸捏成一团,攥在掌心。她在此刻才明白什么是爱得越深,就会越害怕。她赌不起。
当天夜里,沈君昊从外面回来,就见云居雁坐在窗前发呆。就连他走进屋子,她都没有发现。他怕吓着她,故意加重脚步吸引她的注意力,随即才问:“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没什么?”云居雁避开他的目光。自从收到那份威胁信,她一直在回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她无法承受他的嫌弃。
“从昨天看到那人的画像开始,你就有些不对劲。”沈君昊陈述事实,“我们一向坦诚相对的。”
“没什么,我只是在担心。对了,今天有进展吗?”云居雁岔开了话题。
“没什么进展。不过我却知道了另外一件事。”
云居雁侧目。
沈君昊叹了一口气才道:“再过不久就够八个月了。”
“难道太后已经有人选了?”
沈君昊点点头,“太后仿佛完全不知道父亲决意不再续弦。又或者,她只是假装不知道吧。”
“她相中了谁?看得出她的目的吗?”云居雁眉头紧锁。她虽不喜欢揽权,更不在乎是谁当这个家,但是郡王府突然多一个世子夫人,名义上还是她的婆婆,可想而知后宅会又生出多少事端。如果此人是个宽厚贤良的也就算了,怕就怕她把她当成敌人,又或者,她和幕后之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是他的棋子。
“不知道她真正中意的是谁,暂时还不好说她有什么目的。不过听好事者说,那些候选人全都是花样的年纪,似乎比你我都要年轻。”
云居雁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比自己更年轻的婆婆,这是每个媳妇都不希望面前的事qíng。
沈君昊见状,伸手抚平她的眉心,安慰道:“不用担心,看父亲和祖父的态度,婚事多半成不了。我不过与你随口一说罢了,哪里值得你忧心。”
云居雁抓住他的手指,对着他勉qiáng笑了笑,问道:“父亲知道了吗?对方是太后,若是直接赐婚,恐怕就算是祖父也不能拒绝吧?”
“其实我回来之前已经去过玉衡院了,父亲说,他自有决断,就把我赶回来了。看样子,他的确已经有主意了。横竖这事都不是我们能够cha手的,我们只能在边上看着。”
云居雁看他的态度怪怪的,试探着问:“其实你想知道,父亲对母亲……”
“你想太多了。母亲都过世二十年了,再说,我根本没见过她长什么模样。”
……
两人断断续续说着话,云居雁对威胁信的恐惧渐渐淡化了。记起沈君昊先前的承诺,她拉着他去东跨院酿酒。沈君昊虽然没想着赖账,却没料到云居雁这么认真。直至她一丝不苟地指挥自己,不允许他有丝毫的错漏,他才意识到她对酿酒有多认真。而且她的的确确总结研究过酿酒经验。
“我就不明白了,你明明不喝酒,gān嘛这么麻烦?”沈君昊一边抱怨,一边认命地捣着葡萄。
“我没有告诉你吗?我曾经对自己说过,每一年我都要用那棵树下的葡萄酿酒。哪怕我不在你身边了,我也会……”
“你又胡说。你怎么会不在我身边呢?”
“我是说那时候,那时候你不是拼命想赶我走吗?我们还有一个五年之约……”
“那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沈君昊赶忙撇清,岔开话题问他自己做得对不对。
云居雁在一旁看着沈君昊忙碌。她知道,今年的葡萄酒或许又会很难喝。她不介意好喝与否,她只是害怕。沈君昊对她越好,她就越害怕失去,更加无法对他坦诚威胁信的事。可是不对他坦诚,她又有另一层害怕。不知道幕后之人会提出什么变态的要求。
第二天一早,云居雁从起chuáng就在担心突然收到幕后之人的信件。正当她心不在焉之际,玉瑶高兴地进屋,大声说:“大奶奶,锦绣怀孕了,大夫已经确认过了。”
“真的?”云居雁脸上难掩高兴,“太好了,她总算得偿所愿了。不对,是我们大家都得偿所愿了。除了鞠萍的婚事,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让人高兴的事了。”
“可是大奶奶,枇杷怎么办?当初答应过,若是锦绣有了孩子,就让她进门。难道……”
“别说她别有他图,就算她真心仰慕张泰,我也不会容许她破坏他们的夫妻感qíng。”云居雁说得十分肯定。原本她以为枇杷一定会有进一步行动。她没料到她的耐心居然这么好,蛰伏几个月始终没有真正露出狐狸尾巴。
第769章 恐吓
云居雁正与玉瑶说着枇杷,小丫鬟来报,枇杷求见。
“她倒是消息灵通。”玉瑶不屑地讥讽。但想到自己扮演的角色,她只能亲热地迎了枇杷入内。
枇杷并没有要求面见云居雁,更没有提及让张泰纳她为妾。她与玉瑶说了一会儿闲话就走了。
玉瑶回到云居雁面前,不解地问:“大奶奶,您说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奴婢被她识破了?”
“或许她只是在与我们比耐心吧。”云居雁感叹了一句。她曾经想过,索xing把枇杷远远送走。可她又不甘心。她深深觉得,枇杷一定知道很多内qíng,而幕后之人给了她某种任务。
直至第二天下午,云居雁依旧没有收到幕后之人的书信,而许弘文三字就像一个烙印,深深烙在她的心头。
当天晚上,沈君昊带回来一个消息,明日沈沧和沈伦会进宫面见皇帝和太后。关于沈伦是否会娶继室,明日就会有定论。
云居雁听到这话,担心地问:“依你看,这事祖父有多少把握?”
“祖父既然选择主动进宫,应该已经想到了婉拒的说辞。”他摸了摸云居雁的脸颊,劝道:“你不要事事都挂在心上。据说怀孕的妇人总是皱着眉头,孩子出生之后会变成小老头。”
“你又胡说八道。”云居雁轻笑,用额头抵着他的肩膀,qíng不自禁地问:“我知道你待我好,因为你喜欢我。将来若是你不像此刻这般喜欢我,又或者因为什么事qíng恼了我……”
“都说让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沈君昊无奈地叹息,“要不这样,我答应你,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和你一起酿葡萄酒。”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事?”云居雁莫名。
“你不是说,那株葡萄架子对我们而言有特殊意义吗?既然这事与‘我们’有关,自然应该由我们两个一起做。难道你嫌弃我上次做得不好?”
云居雁轻轻捶了他一下。笑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伸手揽住他的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只要他们单独在一起,那种幸福已经快让她有不真实感了。
第二天一早,沈沧和沈伦进宫去了。因为玉矿那边来了几位管事,沈君昊一早就去了书房。正当云居雁在屋子里哄着沈谨瑜,玉瑶面色凝重地拿来了一封书信。这一次,书信就在凝香院的院子门口。信上没有署名。若是其他人看到。极有可能被人误拆。
云居雁顾不得其他,急匆匆打开信封。书信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恭喜你们将有新继母。
“大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这信在院子门口,你和香橼一个个去问,此刻之前都有谁进出院门。”云居雁吩咐,手指紧紧捏着信纸。她觉得幕后之人根本就不是想勒索她,而是在玩弄她。他希望看到她恐惧,看到她无法对沈君昊坦诚。
玉瑶点头应下。在转身之后,她又忍不住回头劝说:“大奶奶。不如把这件事告诉大爷吧。奴婢觉得,这样瞒着大爷。好像不太好。若是以后让大爷知道了,大爷反而会更生气。”
“你不会明白的。”云居雁摇头,“我不敢赌,也赌不起。”
玉瑶见状,只能叫了香橼一起,一一排查所有进出凝香院的人。两人忙了整整一天,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人物。众人不是有同伴。就是时间对不上。
云居雁满心失望,又亲自叫了守门的婆子回话,还是没有任何线索。“难道他会飞天遁地不成?”
沈君昊跨入屋子。刚好听到云居雁的喃喃。他随口问:“怎么了?谁会飞天遁地,我也想见识一下。”
“没,没什么。”云居雁慌忙摇头,急促地问:“矿上的事qíng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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