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那个时候的。”沈君昊一本正经地点头。
原本云居雁不过是随口感慨,听沈君昊说得认真,直觉反问:“什么时候?”
沈君昊走到她面前,认真地回答:“等你娶了儿媳妇以后。”
“你又胡说八道。”云居雁白了他一眼,“瑾瑜还这么小,你就想着娶儿媳妇。”
“不小了。”沈君昊硬是与云居雁坐在一把椅子上,掰着指头说:“他马上快周岁了,再过十年,你就可以慢慢挑媳妇了。再过个五年,差不多就该成亲了,说不定再过一两年,我们就可以抱孙子了。”
“我没空听你胡扯。”云居雁说着,作势要起身,却被他抱住了。
“你很想chuī箫弹琴吗?”沈君昊询问。
“也不是。”云居雁摇头。前世的她的确很喜欢chuī箫,也爱弹琴,可重生的经历告诉她。生活不是作秀。她不能脱离现实。她回头搂着沈君昊的脖子,再次摇头,“刚才我只是随口一说。”她看着沈君昊的眼睛,再看他的鼻梁,睫毛,嘴唇,幽幽感叹:“我终于知道了,瑾瑜长得漂亮的地方都像你……”
“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沈君昊挑眉,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第二天上午。沈君昊找了一个理由出门,独自到云家在京城的宅子寻找云平昭。云平昭听了他的来意。万分惊讶,心中却十分高兴,忙不迭地拉了沈君昊入内。
在距离云宅不远的小巷口,云惜柔远远盯着翁婿俩的背影。她没有随陆航一起回泰州,一来是为了给陆航空间与距离,让他开始思念她,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她知道沈君昊和云居雁一定会怀疑陆航的女人是她,他们一定会去泰州查证。她虽然在泰州准备好了一切。但她暂时不能出现在那里。
本来,她也不应该滞留京城,太危险了。可京城就像有魔力一般,特别是淮安郡王府。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一个人独处的时间长了,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代替云居雁,成为王府的女主人。他说得没错,和云居雁比,她唯一差的就是运气。
这几天,她几乎每天都躲在离王府不远的地方观察。她从没见到云居雁,却总是看到沈君昊进进出出。不得不说,沈君昊的确是她看过的男人中最漂亮的。他虽然思维缜密,无所不能,但沈君昊才是最俊俏的。陆航和他相比,就像是畏畏缩缩的老头,没有一丝意气风发的神采。她终于明白云居雁为何选沈君昊,不选陆航了。
昨天,本来她只是照例躲在一旁偷窥,结果居然让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她恨他,怨他,却不知不觉跟着他来到了云家的宅子外。她在宅子外面站了一整夜,有两次差点上前敲门。有时候她很想结束眼下的一切,可她停不下来。
按计划,待到沈君昊和云居雁确认陆航的外室不是她,她就会回泰州,继续与陆航、许惠娘周旋。其实与陆航、许惠娘的jiāo锋,对她来说根本索然无味,因为太容易了,太简单了。
打个比方,陆航在河边看到她,就以为是自己救了心灰意冷的她;她不过是把他灌醉,与他睡了一晚上,他就以为自己把她当成了云居雁的替代品,一口承诺他会负责;她不过是念了云居雁喜欢的诗,做出她经常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小动作,他就深深为她痴迷。
与陆航在一起的日子,她每天都在扮演云居雁。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她到底是云居雁,还是云惜柔。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才是云居雁,是她抢了她的身份,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看到云平昭和沈君昊先后走出宅子,云惜柔急忙把身体隐没在树影下。远远的,她听到沈君昊和云平昭的对话。
“你真要为居雁这么做?其实她并不在意那些。”云平昭嘴上拒绝,表qíng却充满了对沈君昊的满意。
沈君昊对着岳父郑重点头,正色说:“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第775章 不顾一切
因为记挂着许氏和云骥,云平昭很快回了永州,而泰州那边也送回了初步的调查结果。
表面上看,陆航的外室姓杨,是外地至泰州投亲的,带着一个丫鬟。陆航救下她们之后,把她们安置在离陆家不远的一个宅子,添置了一个丫鬟照顾她。虽然杨氏深居简出,但邻居都亲眼见过她们三人。按众人的描述,其中并没有云惜柔。
在陆家的人启程至京城接回陆航和云惜柔之前,杨氏及两个丫鬟搬离了宅子,据说是陆家的人押送她们出城的。至那之后,宅子一直空置着。而陆航回到陆家之后,一直没有出过家门。
沈君昊看到这,原本以为事qíng不得不就此了结,结果他的手下在信末告诉他,他们在调查杨氏的时候,似乎看到了青竹的身影。因为只是惊鸿一瞥,所以他们不敢确定。
沈君昊一直记得,在他和陆航遇袭之后,沈君儒曾表示,他的受伤全因看到了青竹,这才遭遇暗算。沈君昊很想找出青竹,证实他和云居雁的猜测:这个世上有两个青竹。奈何他们根本找不到她。
回到凝香院,云居雁得知这事,同样觉得若是青竹真的在泰州,那么“杨氏”很可能是幕后之人yù盖弥彰制造出来的烟雾弹。这么多年的jiāo锋,他们和幕后之人全都很了解彼此。他一定知道他们会派人去泰州调查。
“你打算怎么做?”云居雁询问沈君昊。
“泰州虽不比京城繁华,但同样是人海茫茫,要找一个故意躲藏的人并不容易。暂时只能注意着陆航的行踪。若他们还想利用他,一定会再次接触他。”
“眼下只能这样安排。”云居雁点点头,又担心地问:“若是让陆航或者陆家的人知道我们监视他……”
“不管怎么样,也好过他被人利用,再次闹出什么事。”沈君昊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很担心惠表妹。舅母一直把她管得很严,她怎么可能当众掌掴自己的相公。”
“你怀疑有人在她身边挑唆她?”沈君昊一边问,一边思量。许惠娘的行为的确很严重。她不可能不知道后果。如果幕后之人在陆家也安排了眼线,就为了制造陆航和许惠娘的矛盾,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幕后之人太闲了,有力气没处使,二是陆航在他的计划中扮演着极重要的角色。
事实上,陆航不过是暗恋云居雁。事到如今,他和云居雁再不会误会彼此。陆航已经不是他们在感qíng上的阻碍。那么他对幕后之人来说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沈君昊越来越糊涂了。
云居雁见他不说话,主动说明:“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在他们启程回泰州之前,舅母把一个自小跟着自己的贴身妈妈赏赐给了惠表妹,带回泰州去了。想来以后若是有人想挑拨他们的夫妻关系,不会那么容易了。”
就在云居雁和沈君昊说话的当口,青竹正向云惜柔汇报泰州的qíng况。
云惜柔在云平昭离开京城的时候,偷偷跟着他出了城门。她一路尾随他去了永州。却见到云家张灯结彩,衣服首饰流水似的的送入大门。她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云凌菲的婚事。云居雁和云凌菲感qíng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云凌菲即将成为威远侯府的三奶奶。而她却像过街老鼠一样,永远只能躲藏在暗处。当天晚上。她转道去了泰州。
当下,听到青竹说,沈君昊派来泰州的人尚未回京城,她不悦地说:“是不是你露出了马脚,让他们起了疑心?”
青竹看得出云惜柔的心qíng很差,不敢辩驳,只是回答:“姑娘。奴婢一直尽心尽力办事,不敢有丝毫马虎……”
“别说这些没用的。”云惜柔不客气地打断她,“你应该知道的。这次的事对他而言极为重要。你说你已经尽心尽力了,我便相信你,但如果因为你坏了他的事,我可保不了你,也不会保你。”
“是,姑娘,奴婢知道这次的事至关重要,奴婢一定会完成姑娘jiāo待的每一件事。”
云惜柔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问道:“你见过陆家那人吗?现在的qíng形如何?”
青竹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担忧地说:“回姑娘,事qíng有些难办,她已经在陆二奶奶身边说不上话了。”
“怎么回事?”云惜柔的脸色又yīn沉了几分。
“是这样的,陆二奶奶回泰州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嬷嬷,听说是自小服侍许夫人的。她不止让陆二奶奶在回府后的第一时间就向陆家的长辈斟茶认错,还让陆二奶奶向陆少爷说了软话,日日都去陆家长辈面前尽孝,哄得陆老夫人她们很高兴……”
“不管她在许家多有体面,也是一个奴才,难道她就不会挑唆她们的关系,让表姐心生怨恨,把她送回京城?”
“姑娘有所不知,陆二奶奶很怕这个嬷嬷。还有,每一日她都寸步不离跟着陆二奶奶,还把陆二奶奶身边的人全都审问了一遍。我们安排的人不止近不了陆二奶奶的身,恐怕还有可能被抓出来……”
“都是废物!”云惜柔挥手扫落了桌上的茶杯,“不过是个老奴才,就让你们慌了神,怎么办大事?”
竹青屏息不敢说话,暗暗揣测着云惜柔为何这么生气。片刻,她小心翼翼地说:“姑娘,还有一件事,奴婢很担心……”
“什么事?”云惜柔yīn戾的目光扫向青竹。她嘴上责骂她,心中却明白,鲁氏确实比许氏难对付,也比陆家的几位夫人难缠。陆航的父母都是善良的人,若许惠娘继续伏低做小,恐怕他们会帮着许惠娘。
竹青偷偷瞄了一眼云惜柔,斟酌着说:“昨晚,不知道那个嬷嬷对陆少爷说了什么,他回房去探望陆二奶奶了。第二天早上,他们一起去向长辈请安。”
云惜柔没有说话,只是一言不发地坐着。竹青抬起眼睑看了看她,又急忙垂下头。她知道云惜柔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流逝。就当青竹觉得自己快窒息的时候,云惜柔问:“难道陆家的长辈一直没有bī他们同房?陆航没有因此反感。更讨厌自己的妻子?”她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青竹摇摇头答道,“具体如何奴婢不知道,但自打他们回了泰州,陆家长辈谁都没有管他们之间的事,陆二奶奶也没有向长辈们告状。奴婢们猜想,应该是许夫人叮嘱过陆二奶奶,也和陆家的长辈们打过招呼。”
云惜柔听着青竹的话,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头。“舅母真是想得周全。”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她的牙fèng中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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