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躲在花房哭泣是为了什么,相信表妹夫应该很清楚。从来。只有我在乎的人,我才会为他流眼泪。我一直以为,我们早在永州的时候,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从始至终,我的眼里只有一个人。我对每个人都是这么说。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你太残忍了。”陆航控诉,不可置信地看着云居雁,“你太绝qíng了。”他的心在滴血。
“表妹夫认为怎么样才是不绝qíng?成婚不足半年就公开养外室?对妻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心活在自己的幻想中?还是撇下妻子匆匆远行?”
陆航瞪着云居雁,仿佛不认识她一般。“我和他……就因为他是淮安郡王府的嫡长孙?”
“你这话太过分了!”沈君昊指责。他知道云居雁巴不得他什么都不是。
陆航看着沈君昊冷笑。“你根本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你压根不了解她。”
“陆公子,难道你很了解我?”云居雁没料到陆航如此执迷不悟,“抚琴chuī箫不过是闲暇的时候打发时间。世上会抚琴,会chuī箫的人何其多?按陆公子的理解,我的知音应该是宫廷的乐师才是。”
“这些根本不是你的真心话。”陆航拒绝接受现实,“你们之间不过是一桩婚约。你们是迫于无奈才成亲的!你总有一天会明白……”
“不用总有一天,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从始至终,我的眼里,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是我的丈夫。不要说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我也只会爱他一人。我说得够清楚了吗?”云居雁疾言厉色,右手紧紧抓着沈君昊的手掌。她有预感,她快生了。肚子的孩子大概看不得她生气,要提早降临了。
沈君昊察觉到云居雁的异常,急忙问:“怎么了?他又踢你了?”说话间他已经搂住了她,一手贴在她的小腹上。
“你们不用演戏了!”陆航大叫。沈君昊、云居雁相携的画面让他觉得刺眼。就像云惜柔说的,沈君昊不过是纨绔子弟,他和云居雁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云居雁是属于他的。他才是最爱她的人。
云居雁对着沈君昊摇了摇头,又对陆航说:“我不知道六妹对你说了什么,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祖父、父亲从来都不是绝qíng的人。而她因为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只能逃家而去。对云家来说,她早就死了,且不得不死。难道你觉得所有人都在演戏,都在骗你,唯有她说的才是真话?”
陆航一连后退了两步,不断摇头,说不出一个字。
沈君昊终于可以确信,果真是云惜柔在挑唆陆航。“你把她藏在哪里了?”他质问,“若是你不相信居雁的话,可以叫她出来对质。”
“我不会把她jiāo给你们的。”陆航等于承认是他藏起了云惜柔。
云居雁压抑着隐隐的阵痛,说道:“你若是不愿意把她jiāo给我们,那么请你送她去永州。或者你可以先去永州问一问父亲或者祖父。你不该偏信她的一面之词。”
“她从来没想过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陆航失望地看着云居雁,“她是你的妹妹,你根本不明白她……”
“你真是没救了,莫名其妙到极点。”云居雁恼怒。
“怎么了?你的声音不对劲。”沈君昊顾不得陆航,急忙用双手圈住云居雁。
“好像,他有些迫不及待了。”云居雁无奈地笑了笑。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突然临产。
沈君昊一听云居雁的话,整个人愣住了。“怎么办,现在怎么办?”他一时没了主意。
“还没那么快。”她给了沈君昊一个安抚的眼神,又道:“我和表妹夫还没说完。”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管那些无谓的人gān什么!”沈君昊大叫,整个人六神无主,只能紧紧抱住云居雁,又扬声对外面说:“长顺,快去找马大夫……不对,先找稳婆……不对,得先回去……”
“你冷静一点。”云居雁叹了一口气,“至少还要几个时辰呢!”
门外,玉瑶长顺等人已经推开了房门。长顺见主子朝自己挥手,急忙往外跑去。玉瑶和香橼进门yù扶着云居雁回凝香院,可沈君昊紧紧搂着她,就是不愿放手。
云居雁学着沈君昊的习惯xing动作,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镇定地说:“没那么快生的,你让我说最后几句话。”
“没什么好说的。既然知道她在泰州,总能把她找出来的。就算找不到她,我想会被她耍得团团转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说的不是六妹。”云居雁摇头,转而对呆愣着的陆航说:“陆公子,你若是不懂什么是结发妻子,什么是与子偕老,请你放过惠表妹。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希望得到丈夫的怜惜与尊重,希望丈夫可以成为她的依靠。你若是放不下过去,只想沉浸在自己幻想中,那么请你放过她。”
陆航恍恍惚惚地站着。云居雁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锋利的匕首,直cha他的心脏。他不是不知道,云惜柔的很多话都是自相矛盾的,可是他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事qíng。某种意义上,就像云居雁说的,其实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云居雁从未给过他希望,从来都只是他一厢qíng愿罢了。他一连后退了三步,跌坐在椅子上。
沈君昊双目紧盯着云居雁,压根没听到她说了什么,也看不到陆航一脸深受打击的表qíng。他想抱她回凝香院,可是又怕自己太激动,不小心把她摔了。看到她痛得直皱眉头,他不忍心让她自己走回凝香院。他陷入了矛盾与纠结,难以抉择。
第780章 买醉
凝香院的东跨院内,沈君昊焦急地望着紧闭的房门,院子内丫鬟婆子络绎不绝。即便马大夫和稳婆都说,云居雁胎位很正,她本身也很配合,这又是二胎,理论上比第一胎安全。可沈君昊听着云居雁压抑而沉闷的叫声,他的心脏“嘭嘭”乱跳,就怕突然间生出意外。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沈君昊呆呆站在,看着院子里的每个人各司其责,有条不紊地忙碌。他心慌意乱。
幸好,煎熬时光很快过去。当天下午,云雨桐和鲁氏先后赶来。傍晚时分,云居雁产下一子,沈沧看过之后,取名沈瑾Y。因为还在薛氏的孝期之内,他们并没有四处报喜,只是命人快马去永州报信。
云居雁在产房内听到孩子的哭声,便累得睡了过去。待她睁开眼睛,就见自己已经从东跨院回到了卧室,沈谨瑜正在chuáng内侧,像小狗一样在她身边拱啊拱。
“你醒了?想吃什么?”沈君昊一边问,一边抓住儿子,把他一把拎了起来。
“你不要总是把他抓来抓去。”云居雁心疼儿子,挣扎着起身,yù把儿子抱回来。见到儿子在沈君昊手中挥舞着四肢,“咯咯”直笑,她叹了一口气,只能由着他们,续而问道:“孩子呢,是儿子还是女儿?”
“是儿子。”沈君昊说话间已经把沈谨瑜jiāo给了奶娘,在云居雁的身后垫了一个靠垫,埋怨道:“臭小子大概是因为一整天没看到你,闹了一晚上就是不愿睡觉,我只能把他放在你chuáng上……”
“哇!”沈谨瑜好似知道父亲正在说他坏话,大声哭了起来,两只手向着云居雁,嘴里嚷着:“娘,抱抱,抱抱……”
沈君昊嘴上骂儿子“臭小子”。心里还是舍不得他哭,伸手抱过他。沈谨瑜嫌弃地瞥过头,仍旧伸手要云居雁抱。沈君昊正要说他,玉瑶已经带着奶娘,抱了沈瑾Y进屋。相比沈谨瑜的大嗓门,沈瑾Y出生之后才哭了两声便安静了下来,不吵也不闹。稍早之前,他被沈谨瑜吵得不耐烦。才象征xing地哭了几声,这会儿正闭着眼睛睡觉。
奶娘在一旁说着赞美的话,沈君昊看着小儿子,脸上难掩笑意。虽然沈瑾Y没有像沈谨瑜那般,刚出生就睁开眼睛,可他的五官与兄长足有六七分像,任谁看到他,都会说世上再没有比他更漂亮的婴孩。
云居雁嘴上说,儿子、女儿都一样,但她心中很明白。她和沈君昊都需要儿子。看着安静地躺在自己怀中的小儿子,她眼眶湿润。这一世。她轻而易举怀孕,一连生下两个儿子,可同样的身子,她在前世怎么都无法怀孕。她隐约觉得,这事或许涉及幕后之人的最终目的。可是就像沈君昊说的,即便三皇子无子,将来选嗣子。怎么都轮不到他们的孩子,毕竟在明面上,沈沧只是先祖皇帝的养子。对皇室来说。血缘是极重要的。
直至香橼把云居雁的晚膳送上,沈君昊才把两个儿子分别jiāo给奶娘。两人面对面用了晚膳,又私下说了几句体己话,云居雁突然问:“对了,陆航呢?他回泰州去了,还是去拜见舅父、舅母了?”
“我把他忘了。”沈君昊一脸懊恼,“之前舅母过来探望你,我居然也忘了说。”他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吩咐云居雁先行睡下,他去问一问陆航去了哪里。先前,他把云居雁抱回凝香院,脑中再也放不下其他的事。之后便是初见儿子的喜悦,他完全把陆航抛诸脑后了。
须臾,沈君昊找到长顺,从他口中得知,陆航目送他们离开后,就牵着马走了。因怕沈君昊想再找陆航说话,先前派去泰州的小厮悄悄尾随着他去了酒楼。这会儿陆航仍旧在酒楼的包间,已经烂醉如泥。
沈君昊闻言,略一思量,派人送信去启昌侯府,自己带着长顺往酒馆而去。
酒楼内,陆航独坐桌前,右手拿着酒壶,左手撑着身子,歪歪扭扭坐着,两眼无神,嘴里喃喃自语。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他满脑子只有云居雁对他说的那些话,还有她与沈君昊之间的种种小动作。他的大脑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些画面,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他是多么爱她,她怎么能如此残忍地对他?她怎么可以不爱他!
他仰起脖子,猛灌了几口白酒,随即用力咳嗽了起来,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怎么能如此对我?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他把空了的酒瓶扔在地上,双手捂住胸口。他觉得自己快死了。
酒楼的对面,云惜柔坐在对街的茶楼内,暗暗注意着陆航的一举一动。一个人只有被bī至绝境,才会爆发出不可估量的潜能。先前她冒险进出陆家,就是为了刺激陆航,把他bī至疯狂的边缘。可惜,她没料到陆航居然会不管不顾上京找沈君昊理论。她鄙视他的冲动和不自量力,但为了将来,她只能跟着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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