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烨心中得意,仿佛身体的不适也渐渐减轻了。他的嘴角扬起笑意。他逃不过命运的捉弄,沈家也同样难逃厄运。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他压根没有发现,他的措辞漏dòng连连,就如同他谋划了两世的帝王梦一样不堪一击。
“沈二爷,我问你最后一次,匣子到底在哪里?”老太监喝问。
“曾公公,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沈君昊。”
曾公公yīn森森地笑着,忽然上前一步,一刀削向沈君烨的肩膀,在他的肩膀上剐下了一块鲜血淋漓的皮ròu。
沈君烨尖声惨叫。他见过曾公公把人活剐,当时他就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对方痛苦挣扎,像垂死的动物。如今他成了曾公公手下的牺牲品,他才知道原来活剐可以让人痛不yù生。
“来人,把他的嘴堵上!”
曾公公一声令下,沈君烨的嘴立马被人掰开了,一块肮脏的麻布塞入了他嘴里。他痛得快晕厥了,他宁愿立马死去,可是他的意识是那么清醒。他想要咬舌自尽,可是他连咬舌自尽的能力都没有。
“沈二爷,你这是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吗?你以为世上只有你最聪明吗?跟你说实话吧,皇上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你真以为皇上不知道你想gān什么?”
面对曾公公一连串的质问,沈君烨只能眼睁睁瞪着他。曾公公擦gān了刀上的血迹,摇摇头,喃喃:“这把刀太锋利了,换一把钝的过来。我想沈二爷还没尝过钝刀割ròu的感觉吧?”
沈君烨惊恐地看着曾公公。曾经,是他告诉曾公公,用最钝的刀一点一滴把ròu割下来,这才是审讯的最好方法。就算是最硬的汉子,也受不了那样的刑罚。
曾公公从侍卫手中接过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笑道:“我差点忘了,这事还是沈二爷教我的。还有什么?拿竹签扎手指?把人油炸?pào烙?沈二爷凭什么认为只有你才知道这些?我从不用那样的酷刑,不过是觉得大家都是在皇上身边讨生活,凡事留一线。就算是死,好歹也给别人一个痛快,就当是为下辈子积德。可是沈二爷对皇上是怎么说的?说我心慈手软?说我不会办事?今日我就让沈二爷尝尝什么是心慈手软,什么是不会办事。”
沈君烨的心中涌过无限的绝望。他从不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入曾公公手中。在他眼中,他不过一条在皇帝面前卑躬屈膝的狗。
“来人,拿最好的云南白药过来。”曾公公扬声命令,又对着沈君烨说:“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好好医治的,不会让你轻易咽气。这也是你教我的。”
沈君烨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看着白色的药粉洒在伤口上,血立马止住了。他彻底绝望了。不过他至少有沈君昊为他陪葬。
曾公公不紧不慢地坐下,似闲聊般说:“沈二爷,自太皇太后把簪子赏给沈大奶奶,你就派人守着那支簪子。你怎么会觉得皇上没有发现呢?你不是不知道,皇上一向多疑,他怎么会不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呢?”
沈君烨瞪大眼睛看着曾公公。
曾公公得意地大笑,一字一句陈述:“实话告诉你吧,皇上早就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把簪子换了,所以沈大爷根本不可能打开匣子。没想到事到临头沈二爷还在说谎,这就怪不得皇上想让我慢慢折磨你了。”
“呜呜呜。”沈君烨大叫,却根本发不出声音,他连连摇头,用力摇头。他不愿相信曾公公的话。
“沈二爷,你在皇上眼中不过是一个笑话。”曾公公叹息,“偏偏你又自视甚高,丝毫没有自知之明。”
沈君烨的挣扎慢慢停止了。原来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没有穿越者的主角光环。连同现代,他有三世的记忆,可这三世,他都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如今他只想一死以求解脱。不过他知道,曾公公一定会一刀刀把他活剐,直至他流尽最后一滴血。
*****
那位要求大nüè幕后之人的,应该满意了吧?
番外4: 朋友妻不可戏
自从知道云居雁收下了沈子寒的凤箫,蒋明轩对她的印象一直很差。之后,他陆陆续续听到不少有关她的传闻。虽然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不该对一个素未蒙面的人妄下断语,更不该cha手旁人的私事,即便那人是自己的至jiāo好友。但是当她知道沈家有意让沈君昊和云居雁解除婚约的时候,他是万分赞同的。
先不论传闻的真假,单单就她让沈子寒与沈君昊生出嫌隙,她就不是沈君昊的良配。之后,当陆航和沈君昊先后向他索要驱寒的丹药,他对她更多了几分不满。不过既然沈君昊对她上了心,他作为外人又能说什么?唯有希望她懂得珍惜。
那一日,在京城的琴行,他原本以为云平昭不会同意已经婚配的女儿与其他男子在公开场合合奏琴曲,但既然云家的人都同意了,他又有什么理由阻拦?
原本那只是极普通的一支试琴之曲,可是她指下的琴曲是有温度的。第一次,他正眼看她。而她,从始至终只是很专注地弹琴,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他一直觉得,沈子寒和陆航并不是会被女色所迷的人,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她生出不该有的感qíng。可亲眼看着她,他相信绝不是她主动勾引他们。他开始怀疑传言的真伪。
陆航不止一次告诉他,相比琴艺,她的萧曲才是让人终身难忘的。他绘声绘色地描述他第一次听到她的萧曲。即便只能听到萧曲,但他依然觉得她是光彩夺目的,没有人能够忽略她的存在。
鬼使神差的,蒋明轩把琴谱改编成了萧曲。他知道曲谱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他更不可能与她琴箫合奏,可是听着陆航的絮絮叨叨,他不由自主地想象,若是有机会……
他不敢往下想,因为朋友妻不可戏。他清楚地感觉到。沈君昊爱上了她,而沈子寒把对她的爱深深埋在了心里。他看到了沈子寒的痛苦。他对他而言仿佛就像是一面镜子。还有陆航,他不赞同他的某些行为,但他并没有恶意。他只是单纯着喜欢一个他不该喜欢的女人。
或许是因为感同身受,每当看到沈君昊对陆航步步紧bī,他总是不由自主地站在陆航那边。即便明知道陆航一次次给沈君昊惹来麻烦。他在暗中顾规劝陆航放下这段感qíng的同时,总是不断请求沈君昊宽容陆航,即便他清楚地知道。大部分的事错在陆航。
陆航和沈君昊,大概是因为他在潜意识中觉得沈君昊和自己更亲近,所以他总是对他提这样那样的要求。与此同时,他看到了沈君昊和云居雁的感qíng。他们的目光总是追逐着彼此。云居雁从没有在意过沈君昊意外的任何男人。
他为这个发现而高兴,却又忍不住失落。不知不觉中,他更加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的相处让他们明白,爱qíng是容不下沙子的。而沈君昊对云居雁的执着证明了他是多么失败的丈夫。
如果他能像沈君昊那样不择手段保护自己的妻子;如果他能像他一样,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如果他能像他那样,把丈夫的身份摆在世子之前,或许他就不会失去妻儿。
每个人都劝他。他的妻儿之死,只因他的妻子太过孱弱。可是他心中明白,是他没能好好保护她,是他不够爱她。
有时候他很嫉妒沈君昊的“肆意妄为”。光是“不纳妾”三个字,就不是他们这样的身份可以做出的许诺,可是他做到了。
相比沈子寒和陆航,蒋明轩知道,自己对云居雁的感qíng不过是一支琴曲。他知道自己的位置。所以他时时刻刻告诫自己,她是沈君昊的妻子。
他不断调整自己的心态。慢慢的,他意识到。既然她根本不是传闻中那样的女人,那么那些传言又是哪里来的?
他反思,他追溯,一桩桩事实告诉他,他曾经助纣为nüè。不止是四公主对云居雁的误会,还有沈君昊和云居雁之间的阻碍,沈子寒的左右为难,他其实都参与其中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局外人,事实上他根本就被利用了。
当他知道沈君昊在怀疑他,也在怀疑沈子寒,他生气,同时又失望。可事实上,他并没有生气的资格。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找出误导他的人。
他不懈地追查,所有的证据都把他引向沈子寒。他们自小就认识,他相信沈子寒的人品,他坚信自己查知的仅仅是表象。
当他发现是沈君烨的暗示,使得沈子寒送了一支暗香疏影瓶给沈君儒,他意识到,沈君烨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本想告诉沈君昊,但他们是亲兄弟。若沈君烨是无辜的,岂不是他挑唆他们兄弟阋墙?
思量再三,他唯有先派人去暨阳监视沈君烨,可对方深居简出,根本没有任何异动。正在他以为是自己多疑的时候,他猛然发现,沈君烨似乎与西北有联络,甚至曾偷偷去过边关。他毅然前往西北,徒劳无功而回。
他去西北不过数月,京城的一切都变了。沈君昊离京而去,杳无信息,留下两个年幼的儿子。若他果真遭遇了不幸,那么云居雁的未来必定十分艰难。他很想帮她,不是因为那支琴曲,而是因为她是沈君昊的妻子。可理智告诉他,他什么都不做,才是对她最大的帮忙。
他默默关注着她,他很高兴看到她的坚持与坚qiáng。他希望她能够坚定地走下去,为沈君昊好好抚养他们的儿子。
随着沈子寒带回沈君昊的尸体,他在第一时间听到了流言。他绝不相信是沈子寒为了得到云居雁,故意杀害沈君昊。不要说沈子寒从来都把沈君昊当成亲兄弟,就算沈君昊只是陌生人,沈子寒也绝不会滥杀无辜。
他坚信这一点,可沈子寒在一夜间变了,变得他都不认识了。他对云居雁的过分关心,他对皇帝的刻意讨好,还有他在有意无意间的言行举止都说明,他依然迷恋云居雁,他不择手段想要得到她。他几乎成了第二个陆航。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劝阻他,甚至说出了从未说过的狠话。可是沈子寒宁愿与他割袍断义,也要迎娶云居雁。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甚至不敢质问沈子寒,到底是不是他杀害了沈君昊。
与沈子寒绝jiāo后的那几天是蒋明轩过得最艰难的日子。沈君昊死了,云居雁年仅二十,郡王府可能在一夕间化为乌有。或许云居雁只有嫁给沈子寒,才能保证沈君昊留下的两个儿子无忧地长大。可他和沈子寒都是沈君昊的朋友,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沈子寒bī迫云居雁嫁他?
在痛苦与挣扎中,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敢做,唯有密切注意着郡王府的一切。
他在第一时间知道,沈君烨护送云居雁出城。他从来没有放下对沈君烨的怀疑,他甚至隐约觉得,沈子寒也在调查沈君烨。他亲自带护卫尾随他们去了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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