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槐子上身的短衫又全部汗湿了,luǒ露的臂膀晒得黑红,肌ròu坟起,结实而有力,虽然心疼却也不矫qíng,并不说那些无用的话语——农家的生活就是这样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家里的事,让他们吃好喝好,心qíng愉快。
槐子又喝了几口水,将竹筒递回给她,接过她手中的筷子,拣了块南瓜饼,两大口就咬完了,塞得嘴里满满的。
jú花忙又递上竹筒,一副怕他噎着了的样子。
槐子抿嘴微笑,冲她摇摇头,见她那么关切地望着自己,心生柔软:也就是jú花,把自己跟爹娘捧着,生怕他们gān活累坏了,其实庄稼人哪里有那么娇气哩,他们之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谁也不会随时吃个点心啥的,顶多饿了嚼块锅巴。
忽然他瞅着院墙根下那堆毛栗笑了起来。
jú花奇怪地问他笑啥。
槐子吞下嘴里的饼,乐道:“看到那毛栗,我就想起帮葫芦起名的事来:你哥哥一心想要让儿子叫板栗,最后还是叫了葫芦,其实,我觉得那板栗也不比葫芦好听哩,不晓得他开始的时候为啥一定要取这个名儿。”
jú花白了他一眼道:“啥我哥?那不是你哥么?”
槐子笑道:“我叫青木叫惯了,老是不习惯叫他哥。”
他看着jú花,想起还有那么多的好名儿等着他们将来的儿子和闺女选,不自觉地微笑起来。从青木为儿子取名的经历来看,jú花还真说对了—不管叫啥都好,只要对脾气就讨喜。
.第三百零七章 贴心的闺女
想到儿子和闺女,槐子心中不禁柔qíng涌动,想要对jú花说啥又说不出来——怕她误会自己心急要生娃——便无意识地伸手将她额边细碎的头发捋向耳后,又轻轻地摸摸她的小耳垂,冲她灿烂一笑。
jú花也微笑着,将碗送到他的面前,示意他再吃一块;两人目光缠绵了一会,槐子便又吃了一块南瓜饼,才接过竹筒喝了两大口水,顺便漱口。
他吃喝完,也不磨蹭,立即起身挑起担子往外走,一边对jú花道:“gān得快的话,晚上也能早些收工,我好陪你说话的。”
jú花点头,目送他出去后,忙赶抢似的将剩下的毛栗球剥完——也不过剥了一斤多毛栗就去烧晌午饭了。
忙忙碌碌一天过去,吃晚饭的时候,大家就格外轻松,自在说笑,不比吃晌午饭,慌忙慌张的,因为吃完还要下地gān活。
张大栓看着桌上有一碗蒸毛栗,用手捏起一颗丢嘴里,嘴巴动了几下,一会就吐出皮来,笑着问jú花道:“你咋不晒gān炒了吃哩?这么蒸了吃多可惜。”
jú花笑道:“瞧爹说的,还不是一样吃进肚子,有啥可惜的。这回没剥多少,我就懒得费事,索xing就放在饭锅边蒸熟了,吃新鲜的。这么吃也不错,又软又面。”
槐子笑道:“这个太小了——吃着不过瘾,等那板栗长大了,想必好吃得很。”°
jú花忙道:“板栗烧jī最好吃了。四五月份,用小公jī烧板栗,那味道绝了。”
何氏忙问道:“真的?你在哪吃过么?”
jú花一听傻眼——又说漏嘴了,她急忙补救道:“我听人说的。想着就好吃,不用试。”
何氏忍笑道:“那是肯定的——啥东西跟jī搭配不好吃哩?就像狗蛋娘常说的‘不管是啥东西跟老猪cha伙,那味道都差不了,。”
jú花跟槐子听了抿嘴笑,觉得这话的确jīng妙。
张杨三两口扒完了饭,将那碗毛栗倒了一半出来,笑嘻嘻地说道:“我带到学堂去晚上饿了好吃。”
他和小石头,还有刘四顺,如今晚上也要去学堂。
jú花觉得这就跟考前突击补课似的,可怜的娃儿常常熬得两眼通红,考秀才可不容易哩。
jú花急忙对他道:“我用砂锅熬了些粥,晚上吃那个比较好;这毛栗当零嘴吃不要紧,要是吃多了肚子胀气哩。”
杨子笑道:“几个人一分,哪里会吃多?粥等我晚上回来再吃吧。jú花姐姐,真是多谢你,天天晚上帮我准备吃的要是我考上了秀才,得给你记个头功。”
jú花笑眯眯地说道:“你说这话,就不怕爹娘吃醋么?要论头功,当然该给他们记头功了,你可是他们生养的。”
张杨转头一看,果然张大栓正脸色不善地瞪着自己,慌忙叫道:“都有功,都有功!我说爹呀你先不忙着生气,你儿子还不晓得能不能考得中哩,咱们先争功起来叫人听见了笑话。”
何氏笑骂道:“哪个争了?不都是你自个在说么?还不快去学堂哩!嗳!念这书真是遭罪,瞧瞧都瘦了好些。”说完起身帮jú花收拾碗筷。
忙完家务后,jú花顾不上去瞧小葫芦,找了块碎布,包住一枚铜钱,飞针走线地fèng起毽子来。
槐子坐在她身边瞧着,提醒她道:“是不是少了样东西哩?还要一根管子才好,那个要从公jī的尾巴上扯那最硬的毛,下面那截管子才好用。”
jú花点头道:“赵清说她家刚杀了鸭子,有这样的管子哩待会该送来了。其实最好用的是鹅毛管子——够粗,jī鸭的毛管都太细了哩,cha不了几根jī毛,那毽子就不够稳当,容易踢不起来。”
槐子笑道:“先将就着用吧,回头咱也逮几只鹅来喂。这鹅光吃糙比鸭子好伺候。”
他又问她公jī毛准备了没有,jú花就说了早上拔活jī毛的事,惹得他呵呵地笑道:“人家都是等杀jī的时候,才从jī身上扯那毛的;你倒好,直接拔毛。那jī遇见你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正说笑着,赵三牵着赵清晃悠到了院子门口,赵清丢开她爹的手,撒腿奔向jú花,一边举起右手嚷道:“jú花姐姐,我拿了鸭毛管子来。不过都不够粗哩,我娘说太细了,要用鹅毛管子才好。”
她跑到jú花跟前,见槐子在她对面抵腿挨坐着,自己是cha不进去的了,只得另端了一根小板凳来,放在jú花的左边,跟她并排坐下,摊开小手,将那几根粗硬的鸭毛管子亮出来让jú花瞧。
jú花笑眯眯地对她道:“我想了一个主意——咱将两根管子并排fèng在上面,那样cha的jī毛就够了。”
赵清惊喜地问道:“两根管子咋fèng哩?不好弄哩
jú花胸有成竹地说道:“你瞧好了,我准能fèng好。”
槐子看看天,催促道:“快点fèng,天都暗了,这么瞅着伤眼睛哩。”
jú花点点头,剪刀针线jiāo替用,很快将那毽子给fèng好了,再把早上扯的jī毛往里一cha,光华灿烂的jī毛四面垂落下来,十分的漂亮;用手掂了掂,轻重合适,平衡力也不错——没有头重脚轻或是因为jī毛cha少了不够轻便的qíng况。
赵清攀着jú花的胳膊,赞叹道:“好好看哩。jú花姐姐,咱来踢了试试吧。”
jú花瞧瞧天色已经暗了,虽然有淡淡的月色,踢毽子肯定是不成的,便笑对赵清道:“看不见了哩。明儿再踢吧。”
她特意做这东西可不是为了玩,而是想锻炼身体。要说到现在才想到这点,实在不是她懒,这日子可是一直没个空闲的时候,就算是跟人闲话,那手上也是攥着针线活;要不就是在外面忙。
槐子听她说了,就让她赶紧做一个,说是冬天踢毽子,蹦蹦跳跳的,也能让她身上热乎些,于是她才兴头起来。
赵三正跟张大栓、郑长河说田地里的庄稼,这时转头对jú花道:“jú花,我家清儿亏得跟着你,学不少东西,能帮她娘好些忙哩。也不指望她gān多少活,跑腿递话,有她在她娘身边看着,我出去也放心不
清儿听她爹夸她,害羞地蹭在jú花的身边不言语。
jú花笑道:“还不是三叔三婶福气好,小石头和清儿才这么听话懂事。三叔,你是想三婶再生个闺女哩,还是儿子哩?”
赵三慡朗地大笑道:“儿子闺女我都想要,最好是生个双胞胎。”
张大栓笑道:“你还敢说自己不贪心?双胞胎是那么好生的么?我劝你还是消停些吧,真要生双胞胎,石头娘怕是要吃大亏,往后带两个奶娃也费劲。”
不等赵三说话,赵清脆声道:“不要紧的,我也能帮把手哩。等娘生了弟弟,我都会煮饭了,洗个尿布啥的也成。”
众人听了哄然一笑。
jú花摸摸小女娃的小胳膊,夸道:“清儿真能gān。不过还是要多试几回才把稳,眼下还不成哩,要是烫了手割了手就不好了。勤快点没错,就是不能逞能,不然伤了手还要花钱瞧大夫。”
赵清乖巧地听着,不住地点头。
张大栓道:“我说赵三,我就不服气了,你说你大大咧咧的一个人,这闺女咋这么贴心哩?”
赵三哈哈大笑,转头对郑长河道:“长河大哥,瞧他说的这话——这是在眼气咱有闺女哩。你家jú花不也是贴心的?”
郑长河撇撇嘴,酸溜溜地说道:“有啥好眼气的?我闺女再贴心,如今不还是在他家煮饭么?”
这下众人笑得更厉害了,连何氏也乐个不停;张槐捏捏jú花的手,小声道:“爹不高兴了哩!”
jú花忙叫道:“爹,我明儿磨些汤圆粉,包芝麻馅的汤圆,明晚你跟娘、哥哥嫂子都过来吃。”
郑长河忙道:“嗳!我一准过来。吃他一顿我心里也觉得舒坦些,不然总觉得养这么大闺女嫁出去了我好吃亏哩。”
张大栓嘿嘿地笑着,赵三刚要嘲笑几句,就听隔壁杨氏高声唤道:“他爹,快回来——咱家牛要生了哩!”
郑长河一听,当即跳起来,直向外边冲去,嘴里嚷嚷道:“甭急,就来了。大栓、三哥儿,快来帮把手。”
两人听了急忙也往隔壁去了。
jú花也激动起来,就要跟过去瞧;赵清也是兴奋地两眼放光,扯着jú花的袖子不放手——她早就想瞧小牛是从哪生出来的了。
张槐忙拦住jú花道:“晚上凉,加件衣裳吧。你等会再过去,我先过去瞧瞧,等牛生下来了再叫你,那场合你不好去瞧的,也脏的很。”
何氏也道:“jú花,你别去,赵清就更不能去了。待会等小牛落地了再去看也是一样的。你先穿了衣裳,在你娘那边等着。”
jú花无奈,只得叮嘱槐子道:“那等小牛一生下来你就要叫我—我想瞧瞧它是咋站起来的——你可不许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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