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恍然大悟,接着一拍手笑道:“怪不得那年去我家,她自己拣了jī脚和jī翅。我还想,这娃儿太讲礼了,尽吃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所以我就又帮她拣了大腿和jī胸脯子ròu。她还推三阻四的不要′我总觉得她客气,还跟她说在大舅舅家不要讲这些面子qíng儿哩。”
杨氏跟何氏哈哈大笑。
章氏说完了,纳闷地问道:“jú花这是近两年才喜欢吃这些的吧?不然往年一年也不大见荤,你还不喜欢吃jī大腿?那不是傻子么”
杨氏点头道:“那是肯定的,小时候都没东西吃,哪里还有的挑
jú花则心里嘀咕,幸亏这贫富转变比较明显,否则这一嗜好就要被人怀疑了。当然·真要一直穷,自己怕是连骨头渣子都要嚼三遍,更不要说jī大腿了·那时哪里还会记得这个嗜好?
忙碌一天,客人散去,就刘云岚的娘张氏、jú花外婆汪氏,还有两个老姑奶奶留了下来。老人家在世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就格外地想念娘家,虽然老一辈都不在了,好歹这儿总是她们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况且郑长河这个侄儿和杨氏都很尊重她们,呆在这也不觉得生疏膈应,只有亲切的。
大姑奶奶抱着小葫芦不舍得撒手·直到他睡着了才jiāo给刘云岚抱回房里。她揉揉有些发酸的胳膊,把目光转向jú花:“jú花,你可要jīng心点儿,也该到时候了。”
jú花刚帮杨氏收拾完厨房,又张罗了一些瓜子花生出来让大家闲话时好嗑,听大姑奶奶说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啥事要jīng心?”
二姑奶奶用胳膊捅捅老姐姐,慈和地笑道:“他们小人儿自个心里有数,哪里还要咱们这些老的cao心。jú花比她嫂子小不少,晚些怀身子也是常qíng。”
jú花这才明白她们是说生娃儿的事qíng,不由得心里郁闷,心道,这又不比种庄稼,勤快点都有收,让她咋jīng心?
她却不知人们就是拿这事比种庄稼的。
张氏听刘云岚说这个小姑子待她极好,因此格外喜欢她,这时笑着cha话道:“可不是么,我也是进门好两年才怀我家云岚哩。
这事不能急,jú花还小的很,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往后有的生。”
汪氏接过jú花手中装瓜子的扁竹盘,笑眯眯地摸摸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啥话也没说,转头跟老姑奶奶聊起郑家的那头小牛。
晚上睡觉的时候,jú花缩在钅子身前,跟他埋怨道:“我要是不赶紧生个娃,人家见了就要问哩。”
槐子用手摩挲着她的后背,用下巴蹭了蹭她光滑的面颊,顺势亲了她一下,笑眯眯地说道:“管人家咋说哩,我不催你就是了。‘摸家摸,摸一大锅,落在后边的不一定生的最少,有时候比先生的人生的还多哩。你只瞧秋后的茄子就晓得了ˉ结得多好;还有那晚稻,不是还没割么,照样能收一稻仓。”
jú花忍不住又笑又气地扯他耳朵:“你乱说啥哩?有你这么打比方的么?秋后的茄子,顶多是指临了还结一茬,咋能跟我比?我就好比是那chūn天刚栽不久,人家都开花我还没开花的茄子秧。”
槐子急忙叫道:“是不该这么比。那也没啥,先开花的先谢,先结果的先摘;咱后开花的也照样结一树茄子。”
jú花听了笑着擂他肩膀,一边嚷道:“为啥总不离茄子?gān啥不说桃子、李子哩?咱们从刘小妹家弄来的桃树和来喜表哥买来的桃子就不是一样的,小妹家的先开花结果,来喜表哥买来的那种就要晚些——要到快七月才熟,不过味儿甜多了,个头也大。”
槐子连连点头,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喜悦地笑道:“是这么回事,你就像那七月才熟的桃儿,开花虽然旁人晚了些,结的果子又大又甜。”
两人想着这比喻,一齐闷笑
难怪乡下的媳妇对生娃这么重视,你要是不生娃,别人说闲话烦都要烦死你。这不,就跟比赛似的,梅子又怀上了,竹子也怀上了,刘三顺的媳妇小秀也怀上了,至于赵大嘴的媳妇桂枝,生了娃还没断奶就怀了第二胎。
jú花曾心虚地对槐子说呆在一群大肚婆中间,她压力很大。槐子好笑地看着她,哪里像有压力的样子?便故意无所谓地对她说道:“咱是那七月熟的桃儿,让他们先好了。”
天气逐渐寒冷下来,没了香肠作坊,人们的生活要松泛了好些,勤劳的人却总是有活gān的,在山上耙柴糙,在白菜和萝卜地里忙活等等,总也没个歇的。
青木和槐子就连续好几天在山上耙柴,将那些gān枯的树枝落叶、松针茅糙弄了好些回来,堆了一大堆,如同储粮的田鼠,等候越冬。
待这年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jú花觉得日子格外轻松欢乐,这是她来这时空过得最轻松的一个冬天。因为第一年冬天忙着做小生意,且那时候也穷;后来几年,又开始灌香肠卖,总也没有歇的时候。
如今,家里人吃的、猪吃的、牛吃的,包括柴糙都准备充分,是真正地农家人藏冬了。
她便带着赵清一块做针线,或者回娘家逗一逗根本不理会她们的小葫芦,再就是踢毽子暖和手脚,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有时梅子和桂枝也带了儿女过来玩,三个小娃儿就满屋子闹了。
待jú花发现自己怀孕后,这个冬天就更加充满喜气和欢乐了。
这天晚上,张槐听jú花小声跟他说,她怀了小宝宝,几乎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没弄错?jú花,你晓得咋样才算有了么?要不明儿咱问问娘?”
jú花本想着他会大喜过望哩,谁料竟然不信这事,气得拧了他胳膊一把,咬牙道:“我就那么不懂事么?自个的身子自个还不清楚?你不相信就算了。”
槐子急忙抱紧她,连声道:“相信,我相信。我······我刚刚就是有些不敢相信哩”
jú花听他说话颠三倒四,不禁轻声笑了,她靠在他的胸膛上,用额头蹭蹭他的下巴,小声道:“我不会弄错的,我月事好些天没来了哩,还有,总觉的身子里有些不一样了……”
她轻柔的声音在黑夜里仿佛带有一种魔力,感染了槐子,似乎怕惊动那个小生命一样,槐子也肃穆起来,他伸出大手隔着衣衫摩挲jú花的小腹,一边在她耳边小声问道:“那你前两天还跟赵清踢毽子哩,不会有事么?”
jú花摇头道:“我每回都踢一会儿,也不大累,我不喜欢玩得气喘吁吁的哩。”说起这个她就庆幸,要是她玩起来就忘形的话,没准就会出事,她这身子可不大结实。
槐子明明应该欣喜若狂的,他却静静地抱着jú花,喃喃地在她耳边说道:“花儿,咱们要有娃了哩。你往后要好好的,娃也要好好的,晓得么?”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们怀孕吃啥?,
jú花听了心里一震,轻轻摸摸他的胸膛,点头道:“嗳!你放心好了,我晓得该咋办,不会瞎折腾的。”她感受到一种宁静的温馨,还有槐子隐隐的不安,便轻笑道:“你猜,咱这头一胎是生个辣椒哩,还是山芋哩?说不定是颗小huáng豆。”
槐子就微笑起来,低头吻她的眼睛:“都好。就是条huáng瓜也好,南瓜更妙,白嫩的小葱和青蒜都讨喜。”
jú花再次轻笑,为那满园瓜果畅想未来:这些小家伙们到底会怎样闹腾哩?
第二天吃过早饭,何氏听槐子说jú花怀孕了,又仔细地询问确定后,那真是喜出望外,拉着jú花的手不知如何是好,好一会才急忙地对槐子说道:“快去跟青木娘报喜。我要先上三炷香,求祖宗保佑咱jú花。”
她忙忙地就要转身,忽又停住了脚步,殷切地问jú花道:“可想吃啥?”
jú花就怕这种qíng况——晓得她怀孕后,何氏肯定是一个劲地要帮她补,整天要她吃。
她嗔怪地对何氏道:“娘,我刚吃过早饭哩,哪里就饿了?娘你不要太慌张,咱还跟往常一样,我想吃啥就跟你说,好么?我平日里看些书,也懂些这方面的道理,那些大夫说,怀了身子也不是吃得越多就越好的,补过了也不成哩。往常大家穷,没的吃,从来不用担心这个,就怕孕妇吃不好;可是如今家里日子好过些了,要是还使劲吃,未必就是好事。”
何氏一听她看书学来的,忙认真地听了,又对她道:“娘晓得了,难怪你嫂子怀孕的时候,你娘也没特特地帮她补,不过是跟平常吃饭一样,就是菜比往常好一些哩原来是你看书学来的。那你想吃啥就跟娘说,娘按你说的做。”
jú花微笑道:“瞧娘说的,我就不动了么?不动可不好哩。其实也没啥弯弯绕,咱农家的五谷杂粮蔬菜就是最好的东西瞧槐子哥跟杨子长得这么结实,娘怀孕的时候也没吃啥好的吧?”
说起这个,何氏就来劲了,她想要好好地跟jú花说道一番,又忍笑道:“你等会,娘先上柱香。”
说完,先在厅堂上方的长条台抽屉里找出三根土huáng色的香点燃cha在那长条台正中间的香炉里,又拜了几拜,嘴里念叨了一番说辞,然后对jú花招手道:“jú花,你也来拜拜,让爷奶祖宗保佑你!”
jú花并没有嗤笑,而是听话地过来拜了三拜,心里也默祷上苍让自己顺利地生产。一来她经历了穿越,还有啥可大惊小怪的?二来她知道这种祷告更多的是一种自我坚定和心灵的寄托,并不是真的求虚无的祖宗保佑因这两点,她拜得很虔诚。
何氏见jú花这么听话,很喜欢,拜完后,拉她坐回火桶,帮她腿上盖一块小棉被,自己也坐上去,一边纳鞋底一边笑着对jú花道:“娘怀槐子的时候,刚好开chūn,嘴巴特别馋人家都吐得七死八活,偏我就想吃东西。可是又没东西吃,你猜娘吃的最多的是啥?”
jú花也忍不住感兴趣地问道:“吃啥?”
何氏笑眯眯地说道:“山芋。我娘家种了好些山芋,冬天窖藏了不少。过了一冬,那山芋格外甜。槐子爹就挑了一担家来,我见天就啃生山芋啃得满嘴白浆。
jú花睁大眼睛好笑地问道:“娘咋不煮熟了吃哩?”
何氏直摇头道:“那山芋生吃才甜,‘嘎嘣嘎嘣,嚼了特有劲儿,煮熟了虽然也香,不大对胃口哩。你刚说咱农家的东西最养人确实不错的,那些日子我吃得最多的就是山芋。后来山上田地里的野菜野果出来了,山上蘑菇也多了,我就啥都弄来吃。我跟你说,就这后山上有一片野莓子,槐子爹那时候经常去摘了回来让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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