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到了张家,张槐急忙要张罗,问秦枫在哪帮jú花把脉。
秦枫摆手道:“不要忙,简单的很。”
说着从行医箱中拿出垫腕的小袋,坐到桌前,让jú花近前也坐下,伸出手来替她把脉。
他连续将jú花两只手都号过,心一直往下沉,尽力不让脸上露出异样,沉吟不语,暗自想着对策。流掉这个孩子不行,生下他也难,要如何是好呢?
jú花见他不说话,陷入了沉思,心下不安,轻声唤道:“秦大夫,秦大夫?”
这时张大栓、何氏、张槐、张杨都在一边候着,他们紧张地盯着秦枫,看他要如何说。
张槐也跟jú花一样不安起来,qiáng自忍耐着,等他回答。
好一会,秦枫才抬起眼皮,微笑对大家道:“不妨事,不过是jú花身子有些弱,生产的时候怕是要吃些亏,我在想法子呢!”
众人大喜。要是秦枫说jú花没事,他们未必信——没事gān啥想这么半天?可是秦枫说jú花身子弱啥的,这话就跟他们平常担心的一样,而且秦枫说他正在想法子,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这等于是让他们吃了个定心丸——他们相信秦枫是一定会想出法子来的。
一家人不免喜气洋洋。
张槐扫视了爹娘一眼道:“咋样?我说秦大夫回来就好了,jú花这qíng况接生婆子能治得了?她们也就是在媳妇生娃的时候帮把手。”
何氏高兴地点头道:“嗳!是这样,接生婆子哪懂这些哩?跟秦大夫不能比。槐子,快领秦大夫去青木那歇息,他刚才都来接过一回了,说chuáng铺啥的都安置妥当了。”
张家的房子小一些,郑家的房间多一些,所以就将秦枫安排到郑家住了。他们想着等过两天再安排个妥当的住处给秦枫,毕竟他行医制药,需要个安静地方。
jú花自己也松了口气,一边感谢秦枫,一边让槐子送他去休息。
秦枫起身,笑对她道:“你这身子骨比先时好很多,可见你饮食调养的很好,往后还这么吃就行。最近是不是老觉得很累?”
jú花忙点头,说很容易就累了,睡久了不成,站久了也不成,坐久了也难受。这个久其实只有一会儿。
秦枫点头道:“明天我再来瞧,帮你配些药。”
jú花迟疑地问道:“我眼下能吃药么?都说是药三分毒,怀孕时最好不要吃药哩。要不你告诉我吃啥东西管用,咱用食疗吧!”
秦枫一怔,眼神深邃地盯着jú花,随即轻笑道:“不是那种药,是一些补药配出来的,也算是食疗了,不过是制成药丸,方便服用罢了。”
jú花这才放心,不过她又担心地问道:“秦大夫,这药很贵吧?该多少银子你可要实说。上回你送了人参我都很不安哩;后来你又让师妹送了那么些药来,虽然被她弄丢了,好歹也害你费心搜集。这要是再配药,你可要收银子了,不然你赔不起,我也不敢受哩。你放心好了,我家如今也没那么穷了,攒了不少钱哩。”
听了jú花的话,秦枫大震,呆在当地!
是了,他好像对jú花太过关心呢。纵然他有万般的理由,可是落在外人的眼里,这太不合常理了——他帮jú花搜集、配制的药,哪一样都不简单,不收钱也就罢了,还让师妹千里送药,又未跟她说清楚,难怪她会起疑,连jú花自己都不安哩!
他看看jú花和张槐,心道,可不能让他们之间再起误会了。
他郑重地对jú花和张槐道:“要是对每个病人都这样,我确实赔不起。虽然我们医者要有父母心,但也不是开善堂的。一来因为jú花那年教了我渡气的法子。你们不知道,我师父听说后不知有多高兴呢,上回送来的药就是他老人家亲自配的,说要好好地感谢你;二来呢,医者对一些疑难杂症也是特别感兴趣的。jú花脸上的癞皮可是困扰了我很久,总想把你治好了,我的医术想必又能进一步;三来呢,呵呵,我可是对清南村很有感qíng的,总觉得这儿的乡民特别亲,于是帮你们看病就不大计较银钱了。你要是有钱的话,不妨就jiāo一些,平常你们上山也帮我挖些糙药,这些都算是在帮我!”
张大栓大笑道:“秦大夫,我就喜欢上山打猎,往后我就跟你一道上山,顺便帮你挖糙药。”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云影上门
张槐笑道:“靠你一个人挖糙药可不成。我觉得,你应该在镇上开间药材铺子,专门收购各样的糙药,雇一个人帮你看着。我们家就有铺子,可以匀一间给你用。”
jú花急忙点头道:“对,就该这样。这样的话,你平常开方子,药不够的话,也不用去旁人的铺子抓药了。秦大夫,就让我帮你把这药材铺子给撑起来吧,也算是尽一份心。”
开玩笑,光那清凝露都是从皇宫里传出来的,其他的药肯定也不凡,她话虽说的漂亮,可是如何能付得起那些药钱?反正那些药都被他师妹给弄丢了,明儿的药就算再贵,她往后尽力地多帮他些就是了。
秦枫看着他们,微笑点头道:“好!就按你们说的办。回头咱们再细商议。你们不懂药,这里面要注意的事项多的很。”
说话间,青木又过来接秦枫,秦枫方才跟他一起去了。
秦枫回来了,还表示暂时留在这里,槐子心里踏实不少。晚上,他靠在chuáng上,拥着jú花,摸着她凸起的小腹,轻笑道:“这下可安心了哩。
jú花感受到他不同于以往的自在和欣喜,没有了那种紧张,便会心地轻笑着,靠在他胸前,任由自己朦胧睡去。
第二天,村里人得知秦大夫回来了,上门看望的人络绎不绝。李耕田也急忙赶来,笑得满脸开花,帮着筹划安排他的住处,不过秦枫说暂时就住在郑家。
每个人都很高兴村里有这样一位大夫那可是福气。
秦枫如和煦的chūn风般接待众人,后又去给柳儿施针,忙碌不停,等他快晌午时转回张家,想再帮jú花仔细号脉然后好初步用药,却发现师妹云影也赶来了,正跟jú花坐在张家的厅堂上,大眼瞪小眼地对视。
他心里“咯噔”一下,沉声问云影道:“你来gān什么?”
云影依然是男装打扮,依然美丽,神qíng却显得疲惫、呆滞,甚至有几分沧桑和绝望。她见师兄见到自己一副戒备的神qíng心中悲恸qiáng扭过头坚决地说道:“自然是来跟jú花请罪的。”
说完这话,见jú花一脸愕然地望着自己——她们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呢——遂使劲吞下往外漫延的泪水,一扬头,很光棍地对她道:“我把师兄送你的药给扔了,害你要经历生产的劫难,你想要如何惩罚我,就请开口吧,我绝不说二话。”
秦枫听她开口,就知不妥却是阻挡不及,只得闭目长叹,静等jú花发作。
jú花见了云影,其实心里还是蛮高兴的,暗想师兄妹都来了,她怎么着也要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将两人都留下来;又想着这丫头上次弄丢了药,不但不承认,反而掩饰逃跑实在是太可恶了,因此见了她一言不发,想看她如何跟自己道歉—她那模样如丧考妣,带着事qíng败露来认罪的决然,肯定是来道歉的。
待听了云影的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异地问道:“扔了?你不是把药弄丢了吗?”她狐疑地望向秦枫。
云影听了jú花的话,再也忍不住,泪水激涌而出,她使劲地吸了吸鼻子,嘶哑着嗓子,摇头道:“不是,是我扔了。”
jú花见秦枫肃然而立,静默不语,深知事qíng不那么简单,她便对云影正色问道:“你今天既然来了,想必是愿意告诉我,为何这么做了吧?虽然这个回答晚了好几年。还有,那生产的劫难是什么意思?”
云影有些麻木的心忽地就抽痛了一下—原来师兄什么都没告诉她。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她也无法再像当初那样,为了这份感qíng可以做任何事。
眼下,她唯一要做的就是面对jú花,求得她谅解,并帮助她渡过难关,其他的,她已经无暇顾及,也没有心力顾忌了。
似乎一夕间,一切全变了,以前无比在意的东西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就好像你拼尽全力、付出绝大的代价去做了一件事,最后却发现这件事完全是个笑话;又譬如一拳打在空处,反倒将自己带了个跟头,栽倒在地,大概就像她现在的心qíng了吧。
她望着jú花那凸起的小腹,止不住地心惊胆战,一咬牙,抬眼正视她的脸:“我以为师兄喜欢你,心生了嫉妒,所以扣下那些药,并将它们扔进清辉江里去了。那里面除了解毒药、养颜药之外,还有一种药是我爹配的,是帮你调理身体的……”
说到这里,云影犹豫了,不是不愿意说,而是能不能把jú花生产的凶险告诉她,她不知秦枫是如何打算的,怕坏了他的事。
jú花听了她前面的话,止不住想要跳起骂人,可是紧跟着她就无暇顾及这点,见云影止住不说,便对秦枫道:“秦大夫,有什么事还是跟我直说比较好。放心,我不是莽撞的人。”
秦枫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凝视着jú花,轻声道:“你这次生产会很凶险。”
jú花怔了怔,认真地问道:“到底有多凶险,你说个准话,我也好心里有数。
还有,直接说结果,我不懂那些医学上的词儿,你说了我也听不明白。”
秦枫抿了下嘴唇道:“生死关!”
jú花忍不住皱眉道:“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生死关呢?”
秦枫无奈地看着她——非要说得那么直白吗?他见jú花固执地盯着他,有些不忍地说道:“你……比旁人更难!”他到底还是不愿意说得太清楚,再说,他不是正在想办法么!
屋里一片死寂!
jú花也不是傻子,她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愣了好一会,才又问道:“要是你师妹把药送给我了,我服了那药呢?”
秦枫黯然低头,轻声道:“那就不会出现这么凶险的状况了。”
jú花呆呆地看着脚下。
嗯,哪来的蚂蚁?哦·肯定是张杨早上匆忙间掉下的米糖,引来了它们。jú花也有过童年,喜欢趴在地上看蚂蚁,她一直很奇怪,这些小动物为何嗅觉那么灵敏呢?这厅堂离外面那么远,你都无法知道它们是如何发现食物源的。
正神游天外,就听云影带着哭音喊道:“都是我惹出来的祸,虽然事先我并不知那盒子里面是药·但也不会借此抵赖责任·我今天上门就是要跟你赔罪·随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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