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众人心玩野了,哪里肯听劝,苦苦恳求何氏。弄得何氏没办法。只得跟jú花商议带着她们去了,又让准备些吃食,gān脆晌午不回来,就在那山谷里吃。
带着这些足不出户的闺秀,好容易来到桃花谷,果然跟jú花想的一样,已经快到晌午了,哪里还有力气摘桃,只能先坐下歇息吃东西。
这在野外吃饭更让人有胃口。
huáng姨娘手里捏着只荷叶烧jī腿,啃得一嘴油,样子很可爱。人家都吃好了,何氏跟小葱去山塘边洗手逛去了,她还不舍得放下那只烧jī,jú花见了也觉她好玩。
这片山谷里全是野桃树,山谷口还有个山塘,一汪碧水清幽幽的,这里面就没有种莲藕了;两边山坡上,一边是橡树,一边是绿竹。
huáng姨娘吃完了,满足地对jú花道:“大嫂,要是在这桃园里修几个亭子,盖两间茅屋,闲暇时来住两天,岂不是美的很。”
众人都点头。
jú花笑道:“山上这样的地方也多,哪里都能顾得上。说到底,咱们是农家人,凡是种树也好,种竹也好,都是为了有出息,能卖钱的,不是单单为了好看的。”
高姨娘笑道:“大嫂,不是妹妹说,你为何那么节省呢?就算多花费些,我们老爷也不会说什么的,自家兄嫂,他还能计较?”
这些日子以来,她们也看出来了,这家里是jú花当家理事,所以她才这么说。
jú花听了一愣,这是……当这份家当是张杨挣的了?
她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答道:“我们穷惯了,所以不敢乱花钱。小叔读书的时候,家里才十几亩田,好容易攒了些家业,自然要手紧些。不过小叔念书,家里也没亏了他。”
吴姨娘似乎听出了什么,温柔地说道:“那是自然。读书虽然花银子,可是,等老爷中举,乃至中进士后,还不是十倍百倍地赚回来了。”
jú花很古怪地看着她们,虽然她并不想把账算得那么清楚,但也不愿意被人这么误解。须知众口铄金,说多了假的也变真的了。事实上这几年除了给张杨送的银子外,公中的钱家里根本没花过一分。
没地方花呀!
吃的用的都是自家田地产的,有时顺手就从jú花的田地里弄来了,包括jī和鱼。一家人又能吃多少?所以她也不来算这个账。穿衣也是费不了几个钱的,jú花自己买的时候,顺便又帮公婆买了,也是懒得从公中去领钱。因jú花自己的田地多,所以置办农具也是成批地买,顺便也就帮家里代买了……
所以张家的公帐没什么支出。无非是些人qíng往来送礼,最大的开支就是送给张杨银子这一项。
槐子曾经提过这事,jú花无所谓地说道:“一年也没花多少银子,算那么细做什么。”于是就丢下了。
张家发家肯定有张杨的功劳。最起码家里有个人在外做官,一般人也不敢来欺负张家,还有就是也省了税。可是,这份家业却实打实地是jú花和槐子挣得,张杨可没拿回一分银子来。
按说那些投靠的佃户田地应该算张杨挣回来的,可是,这在张家的产业里只能占极小的比例。一年收租也不过收两百来两银子罢了。
她轻笑道:“姨娘说的对。小叔中举后,咱们家免纳田粮,省了好些,就是旁人也不敢随便欺负咱们家了。所以,我跟他哥哥侥幸想些主意赚钱,纵然日夜劳累,也顺当了不少,才慢慢地攒了这份家业。”
曹氏对这些最是不经心了。一来她本xing高洁,二来在家待了些日子,知公婆和哥嫂都是厚道人。所以根本不会疑心,因此对jú花道:“可是苦了爹娘和哥嫂了,撑着这一大家子也不容易。”
从不多话的柳姨娘忽然cha嘴道:“爹娘自然辛苦,我们老爷怕是不会gān看着,肯定会孝敬的,这不,置办了这么些家业,如今可不就享福了。”
jú花笑道:“柳姨娘弄错了,咱们家这些产业可不是小叔置办的。除了旁人附送来的田产算是小叔名下,一年也就能收两百两租子外。小叔可是没往家拿过一分银子。小叔在那清闲的翰林院,哪里会有银子,难不成让他去索贿贪墨?那也要有地方贪才成,还是翰林院书中真的能翻出‘huáng金屋’来?这些年家里倒给他送了五六千银子,让他在京置办房产。不过小叔替张家光宗耀祖,这是什么都不能比的。爹娘常说。他们睡着了也能笑醒呢,我跟他哥哥也都觉得面上荣耀。”
众人一呆,没料到jú花就这么直说了出来,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
jú花懒懒地瞅着她们,觉得这么说话实在累,把一点智慧都用在打机锋上,所以她最是讨厌无聊的应酬和宅斗了,万不得已时,gān脆挑明,遮遮掩掩的实在难受。
刚才她不过是不想说得太明,以免伤兄弟感qíng罢了,居然还黏糊上了,再说,张杨若是往家拿银子,那才奇怪呢,这钱从何而来?
“小叔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所以从未有二话,他们兄弟也亲厚的很。姨娘们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不妨自去问小叔好了。”
曹氏脸色一整,对几人呵斥道:“这事也是你们能cha嘴的?况且你们生在内宅,根本不知生计艰难,只当一粥一粟来得很容易是不是?”
她语气十分严厉,大非往常可比。
因为自从那晚张杨教了她一番话后,她便时时谨记要拿出当家主母的风范来,帮夫君管好后宅,只是这些日子几个女人都很安静,所以也乐见其成。刚才柳姨娘一说话,她便知不妥,想要呵斥,不料被jú花抢了先。
众女凛然,柳姨娘羞得面红耳赤。她本没旁的想法,因心中深爱张杨,觉得他是最好的,见jú花语气中透出的意思,张杨竟然没帮家里做一点事,她就不服气了。
jú花瞧着曹氏暗暗点头,她还为这个弟妹担心呢,看来也是心里有数的。
正好何氏跟小葱从山塘边回来,笑着叫众人过去看好东西,这才丢开刚才的话题,涌向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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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爬树
何氏高兴地对jú花说道:“jú花,你来瞧,我跟小葱捡了一窝蛋哩,有六个。是大huáng刨出来的。我觉得是乌guī蛋。”
大huáng是她们带来的狗儿。
jú花一听,高兴极了,忙招呼众人过去瞧。
因天气炎热,山塘的水位已经退下好大一截,露出huáng泥浅滩,上面有弯弯曲曲的爬痕,一直通向水边。大huáng在附近转来转去,踩得到处都是狗爪印。
在一丛糙棵下的泥地里,卧着六个白色的蛋,沾满泥土,也就比鹌鹑蛋大一点,那儿被大huáng刨得乱七八糟的。
今儿是huáng麦和黑皮带了人跟她们来,他们正在摘桃,jú花便叫黑皮过来瞧。
黑皮听见jú花叫他,忙赶了过来,拿起一颗蛋端详了一番,说道:“是乌guī蛋。才下没两天哩,太太瞧这印子,还新鲜的很。”他手指着那泥地上的爬痕示意jú花看。
jú花道:“再埋上。咱们要了来也没用,还不如让它孵化出来长小乌guī。”
高姨娘有些不舍地问道:“大嫂,你们不会孵化吗?要不孵化出来咱们弄回家养?”
jú花摇头道:“不会。还是埋上吧,省得白费了这蛋。”
小葱忽然指着前面的山坡,高兴地扯着jú花的衣袖对她道:“爹跟二叔来了。咦,哥哥跟表哥也来了!嗳哟,咋小萝卜头都来了哩?这不是找麻烦么?娘,这下咱们可不安生了。”
jú花抬头一看,只见从橡树林的小径上,下来一溜人,原来是槐子带着张杨、板栗、葫芦、huáng瓜、青山、huáng豆等人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子。
顿时,高兴地招呼问好、埋怨声不断。
jú花奇怪地问板栗:“你们不上学了?”
板栗忙道:“夫子家来了客人,让我们自己温书。我就跟葫芦表哥告假了。”看见jú花面色一沉,他急忙表白。“娘,我们晚上会把漏下的给补上。我可是最喜欢摘桃儿了。要是今儿不告假,你们都摘光了,那不是没得摘了?”
jú花警告地对他道:“说好了。晚上把漏下的功课给补上,再不然就明儿早点起来……”
“不用,我今儿晚上就补上。”板栗慌忙道,他遗传了jú花的脾气,最怕起早了,特喜欢赖chuáng。
张杨从妻妾的包围中脱身出来,笑眯眯地对jú花道:“jú花姐姐。小娃儿不要管太紧。我读书那会儿,你不还老劝我多活动么,说整天看书都成了书呆子了,咋轮到自个当了娘,就这么望子成龙起来?”
葫芦和板栗听了jīng神一振,急忙问道:“真的?我娘让你多玩?”
jú花轻拍了板栗后脑勺一下,笑道:“甭听你二叔说,那能比么?他当年光读书去了。整天捧着书,跟个小老头似的,一点也不可爱。就不如你石头叔机灵会玩。哪像你们,整天爬树下河,活动的还少了?我再要劝你们多活动,那也甭念书了,直接跟你爹上山下田不更自在?”
板栗听了jú花的话,望着张杨嘿嘿笑道:“跟个小老头似的?那是啥样?”
张杨没想到jú花这么评价他,神色有些尴尬。
曹氏等人难得听见夫君小时候的事,都觉得很有趣,抿嘴微笑起来,huáng姨娘还一个劲地问jú花。老爷小时候读书到底怎样用功。
张杨忙拉着板栗道:“走,快去摘桃。今儿小叔也要爬一回树,瞧这手艺有没有丢下。”
林中顿时热闹哄天,娃儿们大呼小叫,女人们娇声呼喊,男人们吆喝不绝。还夹着狗叫声在山间回dàng。有爬树摘桃的,有用长竹騀绑了镰刀往下勾的,女人们就在树下捡,等装满一篓,就有小子抬了往旁边放。
jú花看着葫芦和板栗等小娃儿跟猴儿似的,挂在树梢上摇摇晃晃,心里紧张不已,就算知道乡下小子皮实,但亲眼见到他们爬那么高,心脏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槐子来回指挥几趟,等安排好了来到她身边,见她死盯着一棵桃树上的huáng豆,眼里都是担心,就安慰她道:“小娃儿身子灵活,不要紧的。咱们打小都这么过来的。再说,树底下都有糙,还有这么些人看着。”
jú花咽了下口水,死掐住他胳膊道:“槐子哥,我瞧了心里受不了哩,让他们下来吧。那个huáng豆最是调皮了,也没个轻重,回头掉下来你们也来不及接住他哩。”
槐子握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不让他们上去哪成哩,那还不吵死了。你不晓得,这爬树还非得小娃儿才成,大人身子重了,容易压断树枝掉下来;小娃儿就算把树枝压断了,因他们身子轻,肯定是连树枝一块挂下来,也不会摔坏。你瞧huáng豆,鬼jīng的很,把那根枝桠抱得死紧——他也怕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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