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gān的?!
一桩桩事儿接踵而来,都是冲着儿媳妇来的。尤氏虽然早料到风高làng高,儿媳妇出名,肯定会有人妒忌残害。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死死抓住李敏不放,非要李敏去死。这——出乎意料,也有些让人想不明白了。
不管如何,这事必须阻止才行。
尤氏想到这儿,立定心思,先进宫见自己妹妹一趟。却只听管家说:“宫里报信的人说了,说容妃娘娘这几天身子欠佳,不能见客。”
对了,护国公府发生这么大的事儿,谁不想容妃肯定会出这个头。容妃出了这个头,肯定有多少人等着容妃出头。尤氏可以想象到,如果容妃出这个头为护国公府求qíng,马上会有人到皇帝耳朵上唠叨了,说容妃身为宫里贵妃,却只顾家人,不体恤皇上管理一国之民的仁心仁志,一家事小,国事为大。况且,李敏算什么东西?只是护国公府的大少奶奶,媳妇罢了,还没有护国公府的血脉,需要如此大惊小怪吗?
牺牲一个寡妇算得了什么?历朝历代里,不是没有为英雄为皇上陪葬的女子,追封个女英雄的封号就可以了。为国家牺牲是应该的,反正,万历爷指了这门婚事让李敏嫁过去当寡妇,早也该想到这一点了。这个女子迟早是要为国家死的。
容妃出不了这个头,于qíng于理,都没有办法为李敏出句声。
应该说,现在皇宫上上下下,谁知道这个事儿的,都是没法为李敏求qíng的。因为一旦求qíng,就是不懂国事,后宫gān涉内政,罪加一等。
这计,才叫做真正的毒辣。
消息是没有办法捂住的,因为,这事儿早传到满城沸扬的地步了,该知道的人,都早知道了。北燕总督的使者进宫面圣,走的是公办的程序。面圣说了什么话,万历爷也没有想到是这话,之前毕竟边疆的军qíng稳定了,万历爷也就没有想到还会横出来这个茬。当着一些内阁大臣的面,一些宫女太监的面,使者说的话,不止万历爷一个人听见了。
尚书府里,老太太手里抓的佛珠念到一半掉了地,喊:“善哉!”
王氏和李莹在房里一块收到这个风声时,这对郁闷了许久的母女终于好像见到了阳光。王氏长长地舒了口长气:原来自己大哥,早知道有这回事了,所以让她耐心等着。是啊,何必她们亲自动手,总有人要收拾李敏的,只是不知道那人是谁,不像她王氏,为何一定要李敏死呢?
李莹笑道,对她说:“华姐姐让人从宫里递来的消息,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了。”
“你华姐姐在宫里的人缘好,消息是不会错的了。等到她给隶王陪葬以后,你和三爷的婚事,可以到皇上面前提一提了。”王氏忍不住也是喜上眉梢。
眼看,这段日子朱璃不知为何,都变的有些奇怪起来,怎不让她们母女焦虑。
李敏这根刺,终究只要一除去,她们这儿就完全天下太平了。
现在,只等万历爷下了恩准的圣旨,把李敏直接送入棺材里埋入土里。
“皇上如果真恩准了,那真是仁慈了。比起让她当一辈子活寡,早点去土里陪伴自己老公不是更好吗?”王氏越想,越觉得出这个主意的人很聪明,很有本事,连皇帝的心思都摸准了。
万历爷不可能不准的,肯定有许多人像王氏这样想的,在万历爷耳边念叨了。
这事儿要说回早上,万历爷上完早朝,回到书房,听说自己两个儿子都跑顺天府去了,才知道李敏身上又发了大事儿。
“皇上,看来,现在没有人不留心敏姑娘了。”万历爷身边服侍了万历爷多少年如一日的老太监王公公说。
万历爷像是凝神一刻,有些怔,待回了神,转身坐回在龙椅里,琢磨着说:“她如果是故意出风头,少不了挨教训。”
“敏姑娘是不出风头,人家都找上门。”王公公道。
万历爷扫了扫他老脸:“你倒是摸起朕的心思了。”
“不,奴才哪敢。”王公公赶紧垂低头退了两步。
在这时候,宫门报到北燕的使者来了。接着,有了北燕使者带来总督信件,里面称北燕人希望李敏陪葬的消息。
万历爷听到这个报告时,只是一双眼睛微眯,没有开声作答。
消息不会儿传遍了皇宫,倒是没有像王氏推测的,有人跑到万历爷耳边唠叨说李敏该去死这样的话,反而是,所有人都唯恐不及地躲着了。像容妃,再次告病关在了自己宫里。没有一个人像王氏那样傻的,真以为现在到万历爷耳边唠叨能有好事,因为,宫里的人早知道万历爷对李敏是有点喜欢的。不止万历爷喜欢,太后娘娘也中意。
谁去万历爷耳边唠叨,只不过在万历爷的心头上增添烦恼。万历爷听了难道会高兴。
李敏听到了消息,在房里坐着,手指按着桌面,一句话不说。
念夏刚给徐掌柜抓完药回来,听到这个消息都呆了。她们小姐一路斩将过关,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看似可以开始他们的小日子自己过了。结果,竟然?
chūn梅和方嬷嬷都不敢吱声,因为朱隶压根没死。既然朱隶没有死,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李敏去为了他陪葬。只是,朱隶什么时候会现身,现在也没有个答案。
“各忙各的去吧。”李敏抬头,见几乎所有人都拥挤在她这个房间里,不禁觉得好笑。
死,她已经死过一回了。所以,感悟比其他人要多。
皇上如果真应了那些愚民让她死,那么,她只好跑了。但是,她不信万历爷会做这样一个愚蠢的决定。
见过万历爷两次,这个皇帝,有点本事,城府很深,不会被人轻易愚弄的。
如果万历爷答应了,这个事儿,真有的琢磨琢磨了。
“大少奶奶,夫人说有事要出府一趟,三爷还在府上没有走。”管家进来说。
尤氏肯定为了她的事去忙活了。李敏在这时候不能四处走动,否则,乱七八糟的消息传到万历爷耳朵里,会误以为她李敏不敢为国牺牲。
朱璃本来抬脚要走的,不知为何留了下来。
李敏巴不得他快点走了,留在这里做什么?不过,她也不以为这个男人留在这里是为了看她笑话。
三爷不是王氏那种妇人之见。
总得有人去招待这个瘟神。指望朱理不切实际,朱理年纪小。
李敏起身,走去大堂。穿过院子的时候,听到猎猎几道风声刮过墙头,引人注目。
“马维,去看看。”
“是,三爷。”
两句话声传过来,一道黑影瞬间跃过墙头。
李敏转头,看见朱璃负手立在那儿,青绸皇子袍,迎着风发出擦擦的响声,随风落下的几片叶子,要落到他身上时,像是被他身上一股风儿瞬间弹开。
“三爷。”李敏与他平视着。
说起来,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有单独对话过的时候。这算是第一次。
朱璃见她眼神一如第一次见面那样,对着他,犹如两颗毫无表qíng的雪珠,不由发出一声好笑:“隶王妃,本王很令人厌恶吗?”
“三爷这话是问什么?世间谁不知道,三爷是个正直的主子,君子如玉,四个字,字如其人。”
“本王可以当你这话是在嘲讽本王吗?”
“民妇只想知道三爷此刻为何还不离开护国公府。”
冰玉的墨眸微眯,他心里突然感觉像是这忽然刮来的秋风一样急躁不安,对着她那无波无澜的眼神,是那样的冷静,不该的,一个女子,在听到这样可怕的消息后怎能一如既往如此平静。这会令他心头益发不安:她,是不是都知道什么了?察觉到什么了?
不!
他不会告诉她的,绝对不会告诉她的。如果告诉她,那个男人可能会出现。他不要,绝对不要。
拳头间不禁握到死紧。
兰燕站在李敏身边,忽然见他像是表qíng有变,禁戒中拉开了刀鞘。
“刚才他身边那人去哪了?”李敏问。
刚才马维一瞬间飞了出去。护国公府不缺人,最不缺武艺高超的人。但是,天天,都是有人会想来护国公府一探究竟的眼线。久而久之,护国公府的守备,只要想着对方不是越过雷池,也就没功夫一一对付了。
“回大少奶奶,刚一个路过的丐民,趴在墙头上,想往府里张望。府里侍卫把他喝退了。三爷的人可能是不放心,去追这个人了。”
只兰燕这句话,却是应了些她的猜测。莫非,她猜的是真的?
门口,管家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想找尤氏和朱理,记起这两个人不在,看见李敏,又不敢过来和李敏说,只好对着朱璃跪了下去禀告:“宫里的公公骑着马过来了。”
是圣旨?
☆、【82】原来是老公
徐氏药堂里一片láng藉。从昨晚开始,两名衙役守在被封的药堂门口。
路上走过的百姓,畏缩着脑袋,偶尔往药堂方向看一眼,又缩着脑袋往前走了。现在,大家都知道这药堂属于谁,是谁开的了。
护国公府的大少奶奶。
这个顺天府大人真厉害,连这样的大人物都敢得罪。街头小巷的说书先生因此有了新版本,话说某天某日,自从某人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死了以后,家里媳妇开了家药堂,结果没过三日,被人抓了个正着,如此云云,没有男人依靠的女人,到底想做出什么事都是很困难的,都让人欺负的。这几乎是约定成俗的事qíng,不会有错的。
只是这个版本,没过半天,一下子变了两回。只见未到午时,顺天府的兵快马来到了药堂门前。大伙儿正想着这伙人是不是要连根都把药堂拔起来了。哪知道,官兵来到这儿,居然也是缩着脑袋,将药堂门口的封条一撕,灰溜溜地带着从昨晚守到现在的两个衙役跑了。
不会儿,传出人家护国公府死了男人的大少奶奶依然威武,单枪匹马杀进顺天府,以一敌十,杀的京师里几大药堂的大夫都哑口无言,顺天府只得当堂放人。
原来,人家女子开药堂是货真价实的。护国公府的大少奶奶是真正有本事的大夫,女神医。
百姓们jiāo口称赞,想着这药堂什么重新开放可以来这儿试试抓药。事qíng到了此刻本该是峰回路转了。却没有过到一个时辰后,再次传来了一个举世惊人的消息,说是皇宫里的公公骑着马儿到护国公府传达圣旨去了,随行官兵还带了一口棺材。
犹如过山车的戏剧化发展,让说书先生都哑口无言,不知道该从何谈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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