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越听越来气。这算是什么话?口口声声说补偿,父亲送给王氏的,王氏送给她的,现在再来送给李敏?不是拐着弯儿来在没了亲娘没人疼的李敏伤口上撒盐吗?
“念夏。”屋里,忽然传出李敏的一声。
念夏转身进屋。
李莹上前一步。念夏眼疾手快关门挡了她在外头。
“谁来了?”只听李敏在屋里头问。
“二小姐,是三小姐来了。”
“原来是三妹来了。”李敏在屋里咳咳,咳咳,好几声,像是喘息,“可我这幅身子,不适合见客。三妹如果愿意等,可否在外面等姐姐好了,再和妹妹说话。姐姐生怕,一不小心会传染给三妹。”
“二姐——”听了李敏这话,李莹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样好了。念夏,你搬张椅子到外头给三妹坐着。我先睡会儿,等jīng神养好了,再见三小姐。”李敏说。
念夏欢快地应了声,哎,马上搬了张椅子从屋里头出来。
李莹看着念夏搬出来的那张椅子,椅面陈旧不说,几条椅腿儿都是瘸过后修理好的,面色顿然变了变。
念夏道:“三小姐,您不是不知道,二小姐屋里的家具,也只剩这些东西了。还望三小姐不要嫌弃,这是二小姐经常坐的椅子,屋里最好的一把椅子,二小姐把自己最好的椅子给了三小姐坐。”
李莹微微一笑:“放这儿吧。我是来看姐姐的,为了向姐姐道歉的,站一站是应该的。”
念夏听了她这话也不为所动,椅子摆在了门前的院子里,要坐不坐,任李莹随便。拍拍两手,转身进了屋子继续服侍李敏。
屋里,李敏当然是气没喘,没有病,神清气慡地坐在chuáng上,准备打坐调息。
念夏进屋后,给她递了个眼色:李莹不坐。
李敏睁开眼,似乎能透过窗户那层竹帘布,望到院子里站着的李莹。眼睛微微一眯,唇角淡淡地一勾:“她要站就让她站着吧。”
婊子就是爱装!她倒想看看,这个私下和姐夫偷qíng的女子,能装到什么地步,以后也能有个参考值。
傍晚了,太阳不晒。可能李莹也猜想到这点,才坚持了站立。她是不可以坐李敏给她的那把椅子的,她如果坐了,等于是抽打自己母亲的脸。因为院子里谁不知道,李敏的用度被克扣,全是王氏的安排。
令她吃惊的,短短才几天的样子,李敏变得判若两人。若是以前的李敏,哪能这样对付她。因为现在的李敏,是连念夏都变得很有了活力,知道如何阻击她们了。
李莹毕竟不同李敏,是个真正的娇弱千金。站了大概一刻钟,双腿脚底不禁浮软。
这时,也不知是不是天助李敏,上面刮来一阵风,chuī来了一片乌云,稀里哗啦顿下了一场夏末的秋雨。雨点打在李莹的身体上,丝丝泼凉。
绿柳气得骂道:“三小姐,我们回去吧。二小姐不是人!你对她那么好,她这么对你!”
“不要说了。这是我欠姐姐的。”
屋外主仆一段话传进屋里,念夏恶心到快吐血了。李敏只是沉心静气地在chuáng上摆了个五子棋。
这会儿不说话最好。婊子再爱装始终还是那个为了有利可图的婊子。没有利益的事李莹不会做的。在这里真的淋雨淋坏了身子,变成和她李敏一样的病痨鬼,后果会怎么样李莹自己最清楚。
果然,没过多久,等念夏出屋探询时,门前的小院子里已经空无人影。那对主仆偷偷溜走了。
要装,不是不可以装下去。只是这场雨在意外之中,不在她们准备之中,她们不可能装下去。
回到自己房间里,被雨浇成半身落汤jī的李莹,全身发抖着。绿柳赶紧让人放热水,用gān净的布帮她擦头发和擦身。李莹,忽然间抓起身边的茶盅往她脸上砸了下去。绿柳满头是血跪了下来,瑟抖地说:“三小姐饶命!”
“没用的东西!”
李敏晚上在自己屋里用了饭,李家人是不和她一块用饭的,一直生怕被她这个病痨鬼传染了细菌。
喝了口党参炖老母jī汤,李敏赞:好甜。但是,很快,她就必须为自己和丫鬟的生计愁眉了。徐氏的那两家药堂,要有起色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况且,从长远打算来看,只经营药堂,若是没有可靠的药材来源,可能迟早要被人继续打压。
想来想去,这个地,是最重要的。如果有自己的药园子,以她本事,应该能保住部分药材来源。
嗯。李敏琢磨着,是该在自己嫁去护国公府的嫁妆里,添加一笔,让尚书府最少给她吐出十亩地来。不,十亩太少,如果有百亩以上。看来赶紧让人去调查李大同和王氏手里有多少地要紧,这样剥削起来,才有筹码。
想到以后能过上类似陶渊明的种田日子了,李敏在chuáng上翘着二郎腿:重生这一回不赖。未来能有这样快活的单身日子,或许她该感激那个死了的隶王?
同时,尚书府里回禀皇宫要由李敏代嫁的消息,传到了另一个人耳朵里。
☆、【20】说是绝配(小柴胡汤)
“你说尚书府的二小姐?”刚拿起筷子的朱隶,悄然放下了筷子。
公孙良生说:“属下是奉了王爷的命令,回到护国公府一趟,结果,正巧遇上从宫里来的人。”
见朱隶沉默不语,公孙良生以为他没听清楚,又说:“尚书府可能是考虑到最后,不想得罪护国公府。”
“什么叫不得罪护国公府?”伏燕一双浓黑大眉挑得高高的,他个子本来就高,长得生龙猛虎,吼声犹如虎啸。
公孙良生被他喷了一脸的唾沫。书生本就斯文秀气爱gān净的。皱着清秀的眉宇退了半步。
伏燕却不依不挠,对朱隶说:“主子,千万别上了尚书府的当。谁不知道,尚书府的三位小姐有着天壤之别。”
“天壤之别?”朱隶是一时记不起尚书府居然有个二小姐这回事。恐怕这个小姐是比李华李莹差远了,所以默默无闻。
岂知伏燕摇了摇头,表示,这个尚书府二小姐的名声,并不比李华李莹逊色半分,只是这个两者的名声拥有天壤之别。
“主子,您莫非忘了?传说中,城里有个举世闻名的,听说谁只要沾上马上会得一身晦气,隔日可能一块死了的。”
“哦——”朱隶点了下额头,恍悟,“那个病痨鬼?”
“是,主子。如果奴才没有记错,那病痨鬼正是尚书府的二小姐,小名敏儿。”
朱隶就此想起来了。说到李敏,城里人真的是无人不晓。因为,晦气的东西,有时候名声还大过众人赞美的东西。大家都怕嘛。
传说中的李敏,据说本该病死的人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有病死。所以,大家就此传言,她之所以没有死,是由于有特殊能力,可以将自己的晦气沾到其他人身上。其他人转移了她的晦气死了,李敏则存活了下来。
伏燕的生气因此理所当然。这个尚书府,不想舍弃李莹,把一个病痨鬼代替了送来护国公府。好听点是不想得罪护国公府,不想在公众面前毁约丢失形象,想拿个双赢。实际上,将个病痨鬼送到护国公府当媳妇,才是对护国公府最大的侮rǔ。
外面谁不知道,谁娶了李敏谁倒霉。
伏燕愤愤不平。
公孙良生抬着袖子,仔细擦着刚被他喷的满脸唾沫。
朱隶听完,扫了眼他们两人,手里捏了支筷子打在碗口上,轻声笑了笑:“是个病痨鬼,嫁给本王倒也好,你们不觉得和本王是绝配吗?”
公孙良生诧异。
伏燕抽了口凉气,惊叹:“主子,你是在开——玩笑?”
“笑话。你觉得本王是在玩笑吗?”朱隶话毕,又咳了一声,公孙良生忙在他背后给他按摩顺气。朱隶道:“本王是死了的人。你说谁愿意嫁给本王?”
“王爷——”伏燕不同意,他们主子明明没有死。
朱隶说:“纵使本王没死,得了这个伤,只得半条命,不是和病痨鬼刚好凑一对。”
“主子的伤定会好的。”
朱隶冷冷地笑了声:“当然,他们想我死,没有那么容易。”
那一刻,朱隶说完这话又沉静了。公孙良生替他按摩的手暗自垂落了下来,不敢惊扰他的思路。
“这位小姐,当真是自己愿意嫁给本王吗?”
公孙良生和伏燕一听这话,均是一惊。
这话,莫非意味朱隶认同了自己未来的妻子是这位病痨鬼尚书府二小姐?
李敏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未婚夫已经知道自己是未来的新娘子了。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叫来了念夏,匆匆要到徐氏药堂看看徐掌柜替她办的事怎样。再有,要调查李大同的田地。
等王德胜备好轿子,她坐着轿子来到徐氏药堂。
只见大清早的,天刚蒙蒙亮,永芝堂未开门,可是,一些苦于生活的老百姓,已经一早起来劳作赚钱了。
李敏在距离徐氏药堂门前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让轿夫停下了轿子。只身带了念夏走过去。
门前,有一些人围着。
对于一家经营不善甚至即将面临倒闭的药店来说,徐氏药堂突然一大早能有这样的人气,简直是奇迹了。
念夏惊讶地踮着脚尖跟在李敏身后看着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在徐氏药堂门前是放了口大锅。围观的人,其实排成了一条队伍。每个人,拿了个碗走到大锅面前,由徐氏药堂的药童拿着大勺,舀了锅里的水倒进对方的碗里。
大锅里散发出一股药味。不浓,不苦,闻着甚至沁脾清心。听说是免费的,围来的百姓越来越多,排的队伍越来越长。
有个大哥接了碗,喝一口,说:“昨晚上来喝过一碗,感觉不看大夫不吃药,前几日软绵绵气不顺很吃力的身体一下子都好了。这是神药!什么神医开的?”
徐氏药堂的药童答不上来。
李敏听了微笑。念夏看了眼她,终于明白了昨天傍晚她给徐掌柜写的是什么东西。
徐掌柜在药堂后面指挥着煎药熬药。
由于需求旺盛,他从昨晚起,不停地组织人力物力熬制李敏写的药方子。恐怕刚煮的那一大锅,不到半个时辰,又得被人抢购一空了。
李敏走到小院里的煎药室时,徐掌柜才发现她来了,急忙走过来:“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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