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现在是自己闭门思过吗?”孙氏拂了拂茶盖,像是神qíng淡定。
“是。”太子妃答。
“这样,既然皇上都关心起三爷的婚事。你代替本宫,到静妃的宫里去做一做,务必找些能帮上忙的地方。”
太子妃立马起身,答:“臣妾这就过去静妃娘娘那儿问问。”
“对了。路过淑贵妃的景阳宫门前,替本宫也向淑贵妃问声好。请淑贵妃有空到chūn秀宫,不是请安,是和本宫看看花糙喝喝茶。”
“臣妾都知道了,皇后娘娘。”
太子妃这样,在chūn秀宫坐了一阵,然后,坐上轿子,刻意饶了点远路,经过景阳宫门口,想先把皇后的话传给淑贵妃。
这样一会儿功夫,没想到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宫里传出了命案。
刘嫔落井了。
宫里的噩耗,在传到护国公府的时候,李敏由于是正手受伤,吃饭不方便,左手拿着勺,艰难地舀着碗里的粥。
旁边伸来一只手,直接拿过她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口粥之后,放到她唇边。
李敏低头:“王爷,妾身又不是两只手都残废了。”
“我是怕你粥冷了。”
“不会。”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勺子塞进她门牙fèng里,严肃的眼神对着她像是在说:本王亲自服侍你,你还能不高兴?
朱理见到这个状况,直接抱着自己的那盘炒饭,跑到屋外走廊里吃了。
匆匆进来的伏燕,在擦过朱理身边时,听见朱理小声问了一句:“兰燕好些没有?”
“回主子。兰燕她很好。”伏燕冷酷地说。
朱理抬头扫了他一下,看他脸色冰冰冷冷的,不知qíng的人,可能以为伏燕这是因为朱隶打了兰燕所以生气。其实不是的,伏燕意思是朱理不该问这个话。朱理为此缩了缩脖子。
兰燕受罚是肯定的,不管怎样,既然身负保护主子的责任,无论是什么条件,什么qíng况,都必须担起这个责任。没有保护好主子,必然受罚。
有奖有惩,是护国公府铁的原则。每个人各司其职,不因为是主子奴才,只因为自己的工作有没有做到位。
因此,不是朱理,是李敏,在知道护国公府这样铁的原则以后,都不敢为兰燕求一句qíng。护国公府倘若不是律条严明造就这样一支铁的军队,在沙场上所向无敌,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神话,随时可能如泡沫一样消失。
李敏对于这样一个地方,其实心里是抱了钦佩和喜欢的。人qíng不是不可以讲,但是论到工作,公私分明,还是必要的。
伏燕进了屋里,抱拳:“王爷,王妃。”
朱隶只得暂且歇下手里的勺子,问:“什么事?”
“宫里貌似传出一个不好的传言,说是被发落到霄qíng苑里的刘嫔,自己跳井身亡了。时间,刚好发生在王妃去霄qíng苑探过刘嫔之后——”
伏燕说到这儿,不敢对上李敏的眼睛。
朱隶蓦然沉了脸,眼角那抹余光,一抹担心落到她脸上。
李敏的脸上似乎没有qíng绪浮动,只有很冷很冷的声音问:“此事是真是假?刘嫔的尸首呢?”
“尸体理应是送到了宗人府处理。毕竟这事儿属于皇宫里自己发生的事儿。”
李敏顿了下,低声:“长chūn宫里得知消息了吗?”
“宫里消息传的,应该比宫外快。”
十九爷年纪那样小,如果知道自己生母是死了的话,实在是残忍到让人难以想象。
怎么会?
刘嫔怎么会突然自己想不开跳井自杀?
“宫里都在传,刘嫔是被之前的肖妃上身了,被肖妃的魂拉着落下井口,不幸身亡的。现在,皇宫里似乎在准备在霄qíng苑作法事驱鬼。”
“胡说八道!”李敏一声顿喝,左手拍到了桌上。
生平最恨装模作鬼的东西,现在,人都被害死了,居然还想把罪用鬼神来掩盖!
那只掌心,轻轻按在她有些微颤的肩头上,朱隶回头,曼声问:“娘娘死的时候,有谁在娘娘身边?”
“刘嫔身边,向来只有一个老嬷嬷在服侍着。那个老嬷嬷,如今被抓到宗人府里,肯定是——”
不用说,肯定是快被折磨死了。
那个老嬷嬷李敏是知道的,是刘嫔身边唯一忠心耿耿的家仆了。说这个老嬷嬷害死刘嫔的话,李敏一万个不相信。
伏燕见到朱隶挥手,先退了出去,两只手拉拢屋门。
屋里,只余他们夫妻俩。
朱隶起身,在屋里慢慢地走了两圈,然后,坐在她身边,把她一搂,说:“不要轻易气坏了身子,不要忘了你现在手还伤着。”
“我知道。我只是想着,如果,我不去霄qíng苑——”
指头,按住她张开的嘴唇,他深沉的眼,以一种不容分说的表qíng看着她:“不是你错的事,不要怪到自己头上。你要知道,自责,没有任何好处,不过是给对方机会。”
不得不承认,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男人是不一样。可能,他经历过的太多了,在战场上,在腥风血雨中,身边的同伴,或许一瞬间因为箭雨倒下一大片。而他能做的事,只能是往前走。
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李敏琢磨着:“会是谁gān的?”
“你昨天找她,是因为你母亲的那本秘籍吗?”朱隶问。
“我只是问她,知道不知道我母亲入宫的事。看她表qíng,我觉得她是知道的。”李敏回想着那一幕,刘嫔听到她说出徐娘子三个字时,脸上不由控制闪过的那抹惊恐。
为什么,刘嫔在听到她母亲的名字时,会像看到了世界末日那样可怕。
刘嫔那时候,微微哆嗦张开的唇,是想和她说什么。
“太奇怪了。”李敏感觉很不可思议地摇着头,“我神怀医术入宫,查询我母亲死亡的真相。这些皇宫里的人,如果我不问起我母亲这件事,好像都忘记了我是徐氏的女儿。不如是说,她们本以为,我是绝对不会追究起这件事的,为什么?”
朱隶安静的,只听着她说。
“而且,像刘嫔,怎么会知道我母亲的事?我本以为,她可能住在静妃的宫边,或许能听见什么风声,不过是知道我母亲给静妃治过病而已。结果,不止如此吗?所以,她惨遭杀身之祸。”
刘嫔死了,更足以证明刘嫔知道的事qíng,绝对不仅仅是徐氏给静妃和三皇子看过病。
“所以说这都不是你的错。”生怕她无意之间,又把自己绕进去了,朱隶捉住她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地握紧,“要说的话,说不定,她有被牵涉到你母亲案子其中的可能。”
知道他这句话是没有错的,道不定刘嫔是杀害她母亲凶手之一。即便不是,刘嫔知道凶手是谁,有包庇罪犯的罪过。如此想来,刘嫔这个死,像是赎罪,其实,罪也是该死的。
李敏眼神里一动,于心而论,实话实说,对于皇宫里的人,每一个,她都不会有特别的感qíng。原因很简单,皇宫里没有一个是可以信得过的。
对于身边这个男人,她可以信多少呢?
头靠着身旁这个结实的肩膀,李敏闭上眼。
朱隶低头,能看见她那张素颜,那样的美,那样的令人恻怜,在她额头轻轻印上一个亲吻。
“王爷。”
“嗯。”
“你真不纳妾吗?”
朱隶眼神里顿时掠过一抹寒意:“谁又和你说什么话了?”
“不纳妾,可是,以妾身看,皇后和皇上感qíng不也一般般?”
“皇上六宫美人如云,不像本王,一心一意只对一个人好,心思单纯了,活的,也会轻松一些。”
未料到,他居然有如此之高的感悟。李敏从他身上坐起来,眼里掠过一丝讶异:“我一直很好奇,王爷怎么会不想纳妾?不是家家户户的男子都喜欢纳妾吗?”
“不要把本王和平庸之辈相提并论!”
李敏那一瞬间,直被他这话雷翻了,投进他怀里能笑到上气接不上下气。真是没有想到,原来古人不纳妾的话,可以上升到犹如仙人的绝高境界。
伸手搂住她,怕她笑倒了,朱隶有些无可奈何的:“王妃笑够了没有?本王有那么好笑吗?”
听她咯吱咯吱笑个不停,他仿佛一个恼怒,双手把她抱起。她惊呼一声,即被他抱到房间屏风后面的榻上去了。
到了第二天,太子宫里驰出来的一辆马车,直达护国公府。
早上,老公让她乖乖在王爷府里养伤,不得出外,否则被他知道的话,会严加惩罚。李敏想着什么时候,他们两个的位置本末倒置了,平常不是她这个李大夫这样教训他比较多吗。
老公和小叔一早出门,婆婆得知她受伤以后,让喜鹊过来问候一句算是打过招呼。门口来话说是有客人来访。
李敏本想拒绝不见的,但是,在听说是小朋友自己一个人来找自己时,不免心里有些不忍。
一大早赶着来找她的人是皇太孙朱準。
为什么是小朋友一个人来?因为太子闭门思过,不准出宫。太子的两个侧妃,都是躲在自己宫里意图保住自己这条小命。而且,皇太孙这次来,不是为了太子,而是为了自己母亲。
这时候,李敏才知道。太子妃被送去宗人府问话了。
老嬷嬷在宗人府招供,说是刘嫔失踪的时候,刚好自己在冷宫门前洒水扫地,偶然遇到太子妃的轿子,可能是不小心自己把水洒到了太子妃的轿子前,结果,太子妃的人很生气,抓住她磕头道歉,还说要把刘嫔拎出来一块受罚。
在那事件之后不久,听见冷宫里发出啪啦一声,刘嫔跳井身亡了。
按照这段供述,太子妃有bī死刘嫔的这个作案嫌疑。
太子自己都自身难保,怎么帮太子妃说话。无奈之际,知道太子两个侧妃这时候肯定也不可能会伸出援手帮助太子妃,朱準只能是自己亲自出马了。
这个孩子。
李敏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皇太孙,只觉得这孩子深沉得像一汪深潭,很是骇人。据说万历爷上回见到皇太孙之后十分欣赏,赞誉有加。皇太孙现在得以进入玉清宫,陪伴万历爷读书。
万历爷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什么?
李敏虽然猜不出皇帝的意思,可是,皇太孙只要一日讨万历爷喜欢,东宫这个位置,是不是真的坐不稳了,有的讨论。
52书库推荐浏览: 肥妈向善 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