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卫立君眉头像是微微动了动,道:“隶王妃妙手仁心,奴才愿意为隶王妃做牛做马效力。”
七爷终究是个机灵人,听到这里立马先拱手道谢:“本王在这里先谢过隶王妃,隶王妃的大恩大德,本王一定是没齿不忘。”
李敏只是淡然勾了勾唇角:“七爷不需客气。金银财宝本妃不稀罕。”
七爷脸色稍稍一粟,根本不敢接她这句话。
她李大夫真正要的谢礼,他们还真不一定给的起。
听到命令,念夏把主子夜里外出时需要加穿的衣服抱了过来,很不愿意给李敏穿上,小声念着:“王爷说过,王妃回来后就不要出去了。”
这些小丫鬟,倒也都知道拿他的话来要挟她了。李敏扫眼自己丫鬟:“我该不该去,你们王爷回来之后,心里自然清楚。”
现在不是她该不该去,是根本这种qíng况下她不能不去。她不去,等于失去了掌握先机的机会。要知道,到等皇宫里真正急了,皇上派人来请她过去了,可就没有皇后这般仁慈了。她李敏不能cao纵人当先锋,而得自己冲锋陷阵了。
皇后这样做,也是给她李敏卖个人qíng。正因为如此,她才和卫立君先说了风险高的话,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大少奶奶。”在李敏迈出门槛的时候,管家带了一排人,都在两旁站着,脸上一样挂着担忧。
李敏看着他们,这些人都是在今天她和尤氏之间做出选择的人,老公的意思很显然,以后这些人都算是她李敏的人了。李敏看着他们像是看到了现代时跟随自己的那些队友。
“别担心,我去去就回来。倘若王爷先回来了,让王爷在府里等我回来。”李敏说这话时口气既不qiáng硬,但是,也不会给人劝说的机会,可谓是柔中带刚。
那些人听到她的话,可以感受到她言语之中对大家的那种关心和挂心,无不感动的。
七爷和卫立君走在前面,卫立君可以听见七爷在前头那一声叹息,似是在感叹。
做人不易,做什么都不易,更不要说像李敏这种要做护国公府女主人的。护国公府在朝廷中的地位处境谁都知道。
兰燕带上剑,一样尾随李敏身后。李敏不让自己那些手无寸铁的丫鬟跟着,只怕这些人跟了去反而碍手碍脚。
徐掌柜提着药箱匆匆迈出门槛,是跟在她后头要跟着她。
转身,李敏一声喝叫住了跟来的徐掌柜:“你把药箱给卫公公。”
“二姑娘。”徐掌柜红了眼眶,死活不愿意放手。
“没有关系。”李敏道,“我不让你去,只是你去了以后不过要和我一块在那儿傻坐着,不用力气的活儿这样的话何必多一个人。况且,你留在府里的话,如果,我要些什么东西,他们不知道的,也只有你能帮我拿过去。”
徐掌柜听到她这话意思要他留在这里留条后路,只得无话可说,悻悻然地松了手。
卫立君接过了他手里的药箱,拎了拎,感觉不起眼的小箱子里头重量却挺沉的,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
门口的马车都准备好了。七爷坐上自己搭乘过来的马车。卫立君是骑马。李敏自己一人坐自己的马车。两辆车在夜里匆匆离开了护国公府,是去七爷府上。
等朱理接到消息,从自己紧闭的小屋子里跑出来时,见李敏已经和七爷走了,一个重重地跺脚,刚要喊人:“备马——”
许飞云在他面前的屋檐上一跃而下,道:“二少爷,你这样追上去,王妃不得把你赶回来?”
那是,他跟着去不一定是帮忙,反而会添乱,李敏肯定会生气地将他赶回来。
“那你说怎么办?”朱理想到自己今天还刚答应过自己大哥要扶持大嫂。
许飞云手指转动消遣的玉箫,勾了勾嘴唇说:“其实,我本人对这事儿也挺感兴趣的,要不,我带二少爷过去看看动静,凑凑热闹。”
朱理眼睛蓦然一亮,欣然应道:“没想到许大哥对这事儿竟然一样有兴趣。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两人不等其他人回过神来,各是持了把剑飞上屋顶去追李敏的马车。
管家见此,哎了声,转过身赶紧吩咐人去通知朱隶。李敏是一回事儿,要是连朱理都出事,那肯定麻烦了。
夜里,七爷府上门口两盏红彤彤的灯笼在夜风里摇晃着,守在门口的小厮听见马车声来,从台阶上跑了下来。
随之,大门打开一半,从里面走出来一些人。
马车抵达门口,有人搬了脚凳子过去。李敏在兰燕掀开车帘时,一眼眺望过去,见到了颇为壮观的迎接队列。那整整齐齐在夜风里林立的家仆们,都毕恭毕敬的,一排好像训练的部队列在门口。脚凳放在她马车边上,有丫鬟在旁提着盏灯笼,给她照着凳子。
李敏只去过十爷府上,现在一比那十爷的王府,这个七爷府上明显是有规矩多了。似乎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十爷府上那是乱糟糟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要gān什么。
一样是府里有人生病,临危乱不乱,完全可以知道这里的主子平常是怎样治家的。不用说,十爷和禧王妃都不算是会治家的人。七爷这里可就不是了,俨然,七爷这个府上的女主子,很会治家。
说起来,李敏并不知道,七爷有一个王妃,一个侧妃,三个不是侧妃的小妾,还有一些连妾都算不上的女人。这样的家庭关系,本来比起十爷那个王府不知道复杂多少,可是,七爷府上井井有条,十爷府上一塌糊涂。
李敏踩着脚凳下了马车。那排家仆整齐弓腰,喊:“奴婢,奴才参见隶王妃。”
这个声势,李敏几乎可以肯定不比皇宫里的差。调教这些人的主子,说不是皇宫里的人,她李敏还不信了。
七爷的王妃,其实和十爷的媳妇差不多,都是一个不大不小官员的女儿,而且,都是皇后娘娘给安排的人选。不太一样的是,十爷的媳妇xingqíng单纯的实在够可以的。皇后娘娘恐怕后来可能都觉得是不是之前自己看错眼了。
实际上是怎样的呢。实际上是,皇后把候选名单jiāo给太后和皇上挑选。毕竟,皇子要娶老婆的事qíng肯定不是由皇后一个人说了定。也不知道那天怎么yīn差阳错的。太后和皇帝在候选名单中挑中的禧王妃,是皇后娘娘本来随便拿个在候选名单上凑数的。
七爷比十爷早娶妻,可能那时候,皇帝和太后皇后一条心,让七爷娶了一个能gān的老婆。
大门里再出来一个女子,脖子上披的是一条白狐皮的围脖,肩头那个披帛,繁花似锦的花色,娇艳的大红,尽显雍荣华贵。
李敏这算是第一次见到七王妃,这一见,略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皇子譬如老九这些,整天会调笑七爷惧内。
这个七王妃长的真叫做一个jīng致玲珑,好像瓷娃娃似的雪灵的皮肤,长长的黑色睫毛,像蝴蝶飞舞,眉毛底下那双眼睛,尽显这个古代大家闺秀的jīng准含义,规规矩矩的垂下三十度角,既是引人垂怜,又是在眼角之中不减锋利。
“这位是隶王妃。”七爷对内子道。
七王妃盈盈福身:“妹妹有幸拜见护国公府的姐姐了。”
皇家护国公府本是一家人,妯娌之间互称姐妹叫做亲近。
李敏但笑不语。
七爷亲手把自己王妃扶了起来,转身对李敏说:“有请隶王妃里边坐。府里可能今日有些忙碌,只怕招待不周,还望隶王妃见谅。”
这还叫招待不周?李敏看着那排家仆与七王妃亲自出门迎接,快不知道怎么想象七爷口里所说的不忙碌时是什么样的。
“请。”
李敏走在前面,进了七王爷府里。进去了,本是黑夜的院子里,在灯笼照到的地方,都能清楚地看见有条有理的花藤、水缸、树木盆栽等。
唯一,可以感受到七爷口里说的忙碌,大概是指这个王爷府里的风。风的流动有些乱,是由于有人在烧香。
现在不是什么节日,但是在烧香,肯定是府里人事出了问题。
一点点哭泣的声音在风里像是钻着fèng儿勉qiáng传了过来。
很不高兴的一道声音,随之在李敏身后轻轻响起,要不是李敏仔细听,一时可能都漏耳了。只听那个文文静静的七王妃冷冰冰地说:“如果不能再让她闭住声,你们都不用来见我了。”
几个接到命令的婆子丫鬟,像是亡命徒一样地向前跑,是跑到那哭声的地方。
“是谁在哭?”李敏问。
“让隶王妃见笑了。”七爷道,“是府里一个奶娘。”
“哭什么?”
“死了一条狗。”
不懂的人,可能听着真以为死的是一条狗。但是,看七爷这对夫妇脸上那副淡漠的表qíng都知道,这死的不是一条狗。要是真是死了一条自己养的狗,人的表qíng还恐怕会流露出一丝可怜。只有死的是遭自己恨的人,才有可能是这样的表qíng。
李敏停住步,对落到后面的那个紫衣男子说:“卫公公,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卫立君一愣。
李敏道:“你我都是大夫,知道这个问题对于我们大夫判断病源很重要。”
七爷和七王妃的脸上立马掠过一抹不悦。
卫立君小心拎着药箱上前,走到李敏身旁,低声地说:“那人,隶王妃放心,和隶王妃现在要去看的病人,没有任何关系。”
“像你说的,太子妃只是偶感风邪,中了湿气,所以患了心神紊乱的病症?”
卫立君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惊异,随之低下头继续说:“隶王妃以为不是?”
“太子妃是受了什么惊吓?或是说,这个惊吓,是很像今日七爷府上这个?”
卫立君才知道,李敏几乎不用怎么问,什么都猜出来了。或是说,在刚才护国公府里问他话的时候,已经是套着他话了。他光洁的额头上冒出了层虚汗。
太子妃哪里是疯了后得病了,是,得病后疯了。
这要说到,当初得知刘嫔出事以后的皇后,是和太子妃密谋着gān脆出一场戏。刘嫔的那个婆子,自己是没有想到,自己被东宫给利用了。是,那个婆子,本是想给刘嫔出气,嫁祸给太子妃。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人家皇后魔高一丈,利用这个事,让太子妃装疯,与此同时,来让皇帝产生同qíng。因为皇后知道万历爷对宗人府存有一种打从心底厌恶至极的感qíng。等到那个婆子醒悟自己被皇后设套了,改变口供时,其实这个婆子已经彻底掉进了皇后的圈套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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