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似乎对自己身上的衣着打扮,没有任何的想法。
一路婆媳无话,到了太白寺山底。
两顶轿子,在上山到太白寺的阶梯前准备好了。两个人下了马车,换乘轿子。由于每日到太白寺的香客是很多的,除非天气恶劣的qíng况下比如大雪封山,否则,都是络绎不绝。
主通道行走的人太多了。两顶轿子,只好走了右侧那条贵族专用的小道。走这条小道的人,看起来也不是很少。不会儿,挤在了半山腰。
尤氏看起来有些着急,问轿子旁跟来的孙婆子:“人怎么这么多?遇到什么时日了吗?”
孙婆子道:“夫人回来的时候,中秋、重阳都已经过了。这可能是离冬至不远了,大家赶着先到太白寺占个香位。”
“香位?”尤氏一愣。
那是什么东西,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香位,本是指的香位牌,为家人为了祭祀祖先在个牌子上写文字,一般在自家里供着。如今,时尚起了,把香味牌逢年过节,搬到寺庙里,让和尚诵经,说是利于自家香火香旺。
这本来是慧光主持提倡的一个善举,结果,如今越来越多的人,都想把香位牌拿到太白寺里让和尚们诵经。太白寺里的空间有限,容纳不了那么多香位。
尤氏听这样解释,马上气了:“这里是护国公的祖庙,怎么可以供奉其它人的香位牌?”
太白寺后面,是有个单独的庙宇,那里确实是护国公祖先的祖庙,但是,前面面向百姓开放的寺庙,不算是护国公的祖庙,否则,怎么可以平常都给人进去。
尤氏突然察觉,自己离开燕都不过十几二十年,竟然变化如此巨大,连个太白寺,都快变得她认不出来了。
眼看,前面这路被几顶轿子挤到水泄不通。有些人互不相让,竟然在半山腰里吵起来架。
“谁在吵?”尤氏头疼,指头按着额角。
“好几家人,奴婢得去打听打听。”孙婆子说。
“不用了。”尤氏道,“你让轿夫不要走老路了,看到路就爬上去。”
这个路通下来,不知道等到几时。尤氏想着gān脆不照路走了,都是山,爬上去反正就是太白寺,不会错的。
如此一来,李敏坐在后面的轿子上,突然看见前面婆婆的轿子离开了大家走的那条路,是走到旁岔上一些小山路上去了。李敏多了个心眼,问跟来的兰燕:“这里的路,你可是认得?”
兰燕答:“奴婢虽然不太认得这山上的路,但是,奴婢能找平常僧人们砍柴走的山路,应该一样可以通到太白寺。”
“好,你到前面领着夫人的轿子。”
虽然李敏很快做了帮尤氏亡羊补牢的指示,但是,没有多久,还是出事了。只见兰燕跑到前面去追尤氏。给尤氏抬轿子的轿夫,一脚踩空,紧带尤氏坐的轿子,歪斜之后倾倒,从雪坡上骨碌碌摔了下去。
喜鹊和孙婆子吓得心脏都快停了。
李敏见状,立马让人停下轿子,自己下了轿子,搭眉眺望。
在尤氏的轿子一路要滚下去的时候,兰燕抽出刀砍掉了轿帘,闯进去,把尤氏带了出来,但是由于惯力的关系,两个人只能是落到了雪地里一块儿滚着。
喜鹊、孙婆子一路叫着夫人,像是哭喊爹娘要死了一样,追着跑过去。
场面混乱成一团。
尚姑姑那些,站在李敏背后的,都噎着口水差点儿要噎死了。
想这个尤氏不作死还真不会死。
终于,两个在雪地里翻滚的人停了下来。兰燕先是迅速爬了起来,冲李敏的方向摇了摇头。
意即,尤氏应该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是,已经足够了。足够让喜鹊和孙婆子等人嚎啕大哭,好像尤氏真是要死了一样。
没有受到严重伤势的尤氏,却是在手脚脸上,都被石子树枝,划破了些皮肤,部分伤口有些渗血,看起来很是骇人。
尤氏自己醒来以后,都被自己这个样子吓坏了,脸色苍白苍白的。
李敏把自己的轿子让给了尤氏,赶紧让人抬着尤氏上山到太白寺。自己则在后面和其他人一块走着。
叮嘱了尚姑姑随尤氏先一块上山帮忙张罗,李敏自己身边,只留下了兰燕和紫叶。
“距离山上还有些远。”兰燕道,“主子,不如奴婢背主子上山吧。”
李敏摇头:“我们这在后面跟着夫人的轿子走,你还得帮看着前面,夫人的轿子会不会再出意外。”
那到底是她婆婆,她跟着一块出门的,再出什么事儿,她这个儿媳妇脱不了责任。
幸好是,刚才那场意外之中,无疑,喜鹊和孙婆子那夸张的哭嚎声,是惊动了太白寺上的院僧们。
不会儿,路上出现了太白寺赶来探究竟的僧人。只见左右两边,各是飞来了两路僧人。
人数多的那边,以一个灰袍的中年僧人为首,两袖生风,走的飞快,在雪地里犹如飞鹰,像是脚不着地。
另一边飞行的僧人,更是速度不可思议的快,在被雪覆盖的丛林中犹如鬼魅,一闪而过,影儿都抓不住。
不一刻,这两人,率先抵达了目的地。
灰袍的中年僧人站在了李敏面前,是大气不喘,面膛通红,气血十足。
“请问两位施主是——”
对方不认得李敏,尤氏又在轿子里晕着呢。
孙婆子一个箭步上前,先气势冲冲地说:“放肆,这是护国公府的夫人和大少奶奶,你都不认得?”
☆、【182】越来越热闹了
那群僧人,俨然是被孙婆子大嗓门的河东狮吼喷了以后,给喷懵了。过了会儿,中年僧人定了神,双手抱拳,冲李敏深深地鞠了躬说:“老衲拜见隶王妃。”
“师父,请起。”李敏道,“不知道这位师父如何称呼?本妃和靖王妃是来拜访太白寺的,如今在途中发生了点意外,唯恐是惊动了太白寺僧人。不知道太白寺中有无伤药可以给靖王妃疗伤用。”
听李敏这样一说,中年僧人马上抬起头来,道:“老衲法号明德。之前本寺应没有听说过靖王妃和隶王妃要到本寺拜访。”
言外之意,以她们这样贵重的身份,如果通知了太白寺的话,那肯定是会有人在山下迎接她们上山,怎么可能出现了意外。
婆婆没有事前通知太白寺吗?这又是为什么?
兰燕站在李敏身后同样是一头雾水,想尤氏难道连这种事儿都不能提前对太白寺说吗,太奇怪了。
伫立在她们面前的明德僧人一脸的严肃。
李敏心里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些僧人要先和她阐明这点,大概是生怕这个意外的责任到时候推到了他们头顶上。李敏就此轻叹一声,冤屈他人的事儿,她肯定是不会做的,可能婆婆真有些什么隐qíng不方便提前告知太白寺。再说了,婆婆近来是流年不利,做什么事儿,哪怕不做坏事儿,都要出问题。
“明德师父。”李敏婉转地与对方商量,“天气寒冷。本妃唯恐靖王妃如今年事偏高,前几日又刚受过风寒,刚才意外中再受到了惊吓。所以,如果贵寺与师父若有任何疑问,可否请到了山上再叙。本妃希望,贵寺能以慈悲之心伸出援手,在贵寺中先找间温暖的屋子给靖王妃休息,再找点伤药。不知道师父愿不愿意领我们上太白寺?”
孙婆子在旁边听到李敏这个话和口气,眼皮子直翻,有必要对这些僧人如此客气的说话吗?不就是一些僧人?
但是,那位明德僧人的表qíng,明显地缓和了几许,看着李敏的眼神都变得深邃中略带温和起来,而不是一开始那样像刺猬一样竖起毛刺十分境界,温和地拱手道:“老衲这就给王妃带路。不知道靖王妃伤的如何了?”
“手脚有些擦伤,本妃想,应该可以上山后再处置。”
听李敏说这句话,好像尤氏只有擦伤伤qíng很轻,孙婆子可就实在按耐不住了,照理,这个时候,应该趁机把尤氏的伤qíng说的严重一些,来吓唬下这些僧人。于是,孙婆子挨近到了李敏身边,小声说:“大少奶奶,夫人这个伤,或许不仅仅是擦伤,夫人说头晕头疼,是不是给撞到了脑袋哪里?”
孙婆子这点心思,李敏怎么会看不出来。回头在孙婆子脸上扫过一眼。
只觉头顶一阵寒风刮过的孙婆子打了个机灵,抬头,有些不解地看着李敏,见李敏不说话好像不是很明白她的话。怕李敏不懂要怪罪,她急急忙忙之中,就把话儿全吐出来了:“大少奶奶,你是不知道,你对这些僧人越好,他们越得寸进尺。”
原来,这是婆婆不愿意提前通知太白寺的原因。因为这些得道高僧,不喜欢和常人一样拍尤氏的马屁。尤氏自尊心都受损了,所以闹出了这一遭。
这点原因,李敏并不是之前没有猜到,因为只要听胡氏张氏之前都说过了,说城里那些达官贵族给太白寺捐了那么多东西,然而不见得在太白寺里面有谁能位高一等。
既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李敏那一眼冷光打到孙婆子头上,只斥了一句:“夫人头疼头晕,你这张嘴再说胡话,不是让夫人更头疼吗?小心本妃记着你这嘴巴。”
孙婆子惊了下,张口吐不出声音,赶紧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回头,李敏对明德僧人说:“劳烦师父带路。”
明德这会儿表qíng是全轻松了,作为习武修身的得道高僧,刚才,李敏和孙婆子之间的对话,他当然是毫不费力全收进耳朵里了。明显,这位护国公府未来的女主子,是和尤氏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寺里其他僧人怎么想他不知道,但是,无疑,李敏这个风格,比尤氏合他心意。
“老衲有闻隶王妃如今身子不同以往,让王妃徒步上山,实在不合qíng理,请王妃在此等等,老衲命人取来轿椅送王妃上山。”说完,这备份高的灰袍僧人一挥袖管,即有几名年轻的僧人应声而去。
没过多久,可以看见两个僧人抬了一顶竹轿穿梭过林木之间。
然后,这位明德僧人,固然是对于尤氏之前不知道动了什么歪脑筋不通知太白寺的态度有些不满意,但是,所谓僧人,是不可以把七qíng六yù都过于放在心上的。菩萨说了要慈悲天下,心怀宽恕与仁慈。知道李敏说了尤氏伤势不重,是想他们没有带药下来,把尤氏抬上山好过拿药下山避免麻烦,可是,他们这些僧人,并不是对此毫无办法。
像他,是负责今日的寺庙外圈巡逻,所以能第一时间闻及动静赶来现场,身上或许没有带药。可旁边闻声来的人,有些刚好是在山中采药的僧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肥妈向善 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