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少脸上,没有一丝破绽,只有那双像刀子一样的目光,一直望着台上的李敏。
王德胜也回答不上来,否则不会在这里和其他人一样都揪着颗心了。
台上,李敏望着八爷手里摇晃的怀表,闭上了眼皮。
朱济开口问:“隶王妃,请你回答本王,你是谁?”
“本妃闺名敏儿,尚书府的二小姐,李尚书的女儿。”
没错!
众人惊呼。看吧,李敏口里说的话,和事实真相没有差别。
朱济脸上肯定是闪过了一丝不好看,在转过身像是要收起怀表时,忽然间,冷不丁回身,幽冷的眸子对着她闭着眼的秀颜,道:“隶王妃,你是不是装作被本王催眠了?”
☆、【208】各自为营
不得不说,八爷这一问,底下的观众们全都在肺里再抽了口气。真是不得了。
再看到李敏那儿,李敏脸上的表qíng老样子,闭着双目,好像没有从睡梦里醒来:“本妃被催眠了吗?催眠本妃的人是谁?”
朱济走到她面前:“催眠隶王妃的人是本王。”
李敏睁开了眼,那双清澈乌亮的眸子好比镜子一般。
轮到朱济倒抽了口气,因为她直she回来的眼神里明明写着:你明知道如此,何必再问呢?
也是,他何必再问?问下去能有什么结果?不要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毕竟你们两个皇子带了皇室不可告人的秘密过来,本身已经在这里丢脸了,丢大义了。至于,她李敏能不能被人催眠了,哪怕她李敏就是不能被人催眠了,只要她李敏不承认,这个催眠的法子又是她李敏发明的,谁能说得过她?
主动权从头到尾都掌握在她手里而不是他们手里。
只见大明皇室里被誉为最狡猾最足智多谋的八皇子,此刻站在那里变成了一只木头桩子一样。屠二少捏着自己的下巴尖角,嗯了好几声。
“你嘴巴里长苍蝇了吗?”屠少或许是听着他嗯嗯声,听到两只手想堵耳朵了,不耐烦地问。
“屠少,你说她怎么知道这么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屠二爷这话说到本质上去了。
看李敏能屡战屡胜,无所畏惧,靠的,还不就是很多别人都不懂的东西。也就是说,李敏有超于常人的智慧和知识。脑袋聪明不聪明一回事,可这么多常人不可知的知识,李敏能超越天下所有的大师,靠的是什么。总得有人教李敏,或是李敏从哪里得到的这些知识。
屠少冷漠的眼神,落在台上那个宛似被惊呆的老八脸上,嘴角斜勾不禁哼了一声:装,一个一个都是装。
这个大明的老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明,都知道些什么了,却一样在那里装。
如果非要解释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朱济都不打算拆李敏的台,只要朱济把李敏的那个背包的事儿公布于众,只能说,那都是因为,朱济根本上还是想讨好李敏的。
一个两个,都那么想讨好这个女子。
屠二爷笑嘻嘻地贴在屠少乌墨的发髻边上,轻声说:“你觉不觉得,她的嘴唇,其实挺像他的——”
对于这话,屠少眼神里一冷。
“不止嘴唇,你看她那个鼻子——”
“够了。”屠少举起的那只手,宛如拍苍蝇一样挡在了屠二爷嗡嗡不停的嘴巴上,“如果你是想为她说点好话,你可以说的高明一些。”
“我这么说不是很高明了吗?”屠二爷努力为自己解释着,“你说,她那么聪明,上次吧,她被我们绑的时候,表现的那样镇静,把你都几乎看穿了,你不是因为恼羞成怒,才非要杀她吗?这么一个绝顶聪明的女子,一个人才,杀了是不是可惜了些?”
“那就正好相反了。这样的人,是天下的大敌。谁也没有办法利用她,留着她有何用处?”屠少冷冽的口气一如现在冬天里的四面寒风。
“屠少。”屠二爷可没有忘记举出台上另一位一样名震天下的男子,“那位,可是一直用着她,用着她的智慧,为自己谋得天下。”
屠少的眼神she到台上那某人的脸时,忽然挪开。因为他知道,高手对决,如果他真的去对视那人的眼,保准这回他和屠二爷都不能像上次那样轻松逃脱了。
对此,屠二爷的意思更为明确地说,贴在了屠少的耳边亲密地说:“其实,我们可以像隶王一样,把她抓在手心里,抓牢了。要知道,莲生对她也是很好的。”
“莲生?”屠少冷笑中好像有些不解,一个出家人而已,何必一再提起。
“是,莲生方丈现在是方丈了。可是,莲生和你一样,是一样的。”
“我和莲生一样?”屠少丹凤眼中那抹嘲讽和讥诮,是要戳到屠二少的鼻梁上。
屠二少那张脸皮看起来出奇的厚,被屠少冰冷尖锐的眼神这样戳,照常不痛不痒地放出雷语:“是一样,你和莲生,都是看着,很不喜欢关心人,心里面,却总是惦记着人。否则,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啪!
那拳头,十足的力气,直接打歪了屠二少的鼻梁。屠二少踉跄几步,势必是要从树上摔了下去。
在下面仰头看到这一幕的王德胜,目瞪口呆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屠少,我这话没有说错,不是吗?”屠二爷摸着流血的鼻子,还真不怕死的,继续不依不挠地坚持己见。
屠少那一脚飞出去,踹到了他那张引以为傲的秀脸。屠二爷从树桠上翻了个前空翻下来,撒腿就跑。可是,他刚才那两句话,显然是触及到了某人的底线。后面追赶他的某人,不见得这样轻易放过他。
王德胜突然想,是不是该叫一声,这两人,这样在人家地盘上自个儿嬉闹起来,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左边肩头上,忽然被一只手握住了。王德胜打了个抖,只见后面靠近他身后的那人同样是绝世高手,让他都一点警觉的意识也没有。
仔细低头看清楚握自己肩头的那只手长什么样子后,王德胜松了口气,说:“许大侠,原来许大侠早在这里看着了。怪不得王爷府里的侍卫都没有动静。”
“侍卫过来,怕是几百个人,都打不过他们其中一个。更别说这两人的功夫,都是独门秘技,我许某人都前所未闻的。看来,真的是高卑人没有错了。”许飞云说到这儿,绕到他面前,像是略显兴趣地打量他,“你和他们认得?”
这不废话吗?
王德胜轻嗽一声:“许大侠,我真不认得他们两个。”
“那么上回,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
“他们在路上,可能为了方便他们的人找到他们,留了些记号。”王德胜说到这儿,突然醒悟,为什么朱隶三番两次,都不急着围攻这两个人了。原因很简单,这两人如果来历不凡的话,好比那东胡的二汗一样,肯定有大帮的人马在后面策应,抓到手的话,其实也没有多大作用。
“对我们王妃感兴趣的人,现在是越来越多了。有东胡人,有高卑人,还有关内的那位主子——”许飞云嘴角同样微翘着,露出一道讥讽,“齐聚一堂。”
王德胜听完他这些话,才忽然意识到了,原来,来的人不止这两个。
东胡人还没有打算放弃吗?
那是肯定的。在得知了隶王妃掌握了他们东胡可汗最糟糕的秘密以后。说什么必须把这个神医弄回去,给他们可汗治病。否则,隶王一旦抓住这个时机进攻他们东胡。不,现在,隶王没有这个本事。因为,螳螂在前huáng雀在后。
隶王攻击他们东胡的话,得防着关内那个主子突然趁乱对北燕动手。对万历爷来说,东胡人算不了啥,最可怕的是护国公。仅这样一点,朱隶是没有办法全心全意攻打他们东胡的。这等于给了他们东胡缓兵之计的时间。
要他们东胡人说,让万历爷当皇帝真是太好不过了。
乌揭单于像是着风咳嗽了几声。兰长老帮他关上了窗户,再帮他,把熬好的中药汤端了上来。
闻着碗口飘出来的药味时,乌揭单于碧绿的眸子里沉了一沉。
“二汗?”兰长老看着他那个表qíng不太对,疑问道。
眼看李敏给他开的这个药方,吃了有几天了,乌揭单于的病qíng似乎有了些缓和。比如说,原来的胸口没有那么疼。
“我总觉得,隶王妃还瞒着我们什么。她要真是个普通的大夫就好了。可她不是。”乌揭单于说完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含糊,端起药碗一骨碌把碗里的药喝的gāngān净净。
兰长老自然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李敏必须对他们有所隐瞒,因为李敏也有私心。
“上回,我们被高卑人耍了一回。没有想到,是高卑人。”乌揭单于说。
兰长老欣然点头:“谁能想到,原来高卑人都打着隶王妃的主意。”
“他们的国王常年卧病在chuáng,其实是早该找到隶王妃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么迟才动手。要说这些高卑人,比我们东胡人更狡猾。老祖宗和大明是同一个,但是,做的事儿,都是在内部捅自家老祖宗兄弟的脊梁骨。”
“高卑人本xing就是喜欢左右逢源的,一方面,和大明自称同源的兄弟,另一方面,又说和我们东胡有共同的敌人。现在,高卑人潜伏进了大明的死士组织,影响重大。怕一时半会儿,大明的皇帝也是为这个事着急了。”
“你这样说就小看大明的那位万历爷了。”乌揭单于摇摇头,“既然,这些高卑人,在此之前,都能拿皇帝的银子给皇帝办事儿,皇帝就此可以看出,高卑人与他万历爷,说不定有共同的利益。只要有共同的利益,那肯定是可以结成同盟的。”
“莫非,高卑人与我们东胡人一样,对北燕这片沃土——”兰长老幽谧的小眼珠子都放出一道吃惊锐利的光色。
确实,高卑人那个低调,从来都没有和大明打过仗的经历,任谁,都不会想到高卑对大明有所企图吧。
“高卑人不是不能打仗的。”乌揭单于说,“你只要看看上回我们遇见的那几个高手,哪个不是骁勇善战的勇士?他们隐忍,是想隔岸观火,想看着我们东胡和大明斗,到了一定时候,坐享其成。好比,他们之前帮万历爷对付隶王一样。”
“他们也想,和我们东胡人一样,最好是万历爷把朱隶怎么样了,这样一来,北燕没有了朱隶这个主心骨,无论是对我们东胡,或是高卑,都十分有益。而且,按照如今皇子都到了北燕步步bī人的qíng况来看,京师里的那位是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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