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全部人慌张了起来。
王公公满头大汗,亲自率人在禧王妃生产的院子内外搜罗一遍之后,毫无发现。李敏宛如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影子。
这个消息报到皇帝耳朵时,由此可见皇帝的反应。
十爷喜迎贵子的脸,一样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那还用说吗?如果李敏真因此不见了的话,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李敏借了他王妃生子的大好时机,所有人只关注他十爷老婆孩子的时候,逃跑了。
事后倘若皇帝想起是怎么回事时,岂不是拿他十爷一家所有人发泄。
十爷只要这样一想,脑门上全是汗。生什么孩子?害他原先还以为真就此摆脱霉运了,结果是上了李敏的套是不是。
好个láng心狗肺的女人,gān嘛借着他老婆生孩子的时候来发难。
要说李敏真láng心狗肺,那肯定不是的。瞧瞧他十爷之前都对她李敏gān过什么好事来着。即使皇帝事后想起来真想惩罚人,禧王妃终究给皇帝生了个龙孙,皇帝也不可能拿禧王妃和孩子刁难,那么,只能先拿十爷来出气了。
而且,皇帝也知道,以禧王妃和曹氏那两把刷子,怎么可能合谋着把李敏送走。
即便如此,十爷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先马上招来了丈母娘来问话。
曹氏正沉浸在女儿顺产的高兴之中,完全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到了女婿面前。
十爷黑着脸对着曹氏:“之前,你是不是和隶王妃都说过什么话了?”
曹氏疑窦顿生:“就说过,我女儿怀孕的事儿。”
十爷肯定不信这话儿,必须揪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因此更用力地问曹氏:“你仔细再想想,这事儿很重要的,关系到我们全家人的生死的。”
曹氏听着四周慌乱的声音,再仔细听明白之后,恍然大悟是怎么回事了。对此,她也是个胆小如鼠的,一下子跟着害怕了起来,老实说:“十爷,我怎么知道她想跑?”
耳听曹氏这话,这个丈母娘和自己老婆一样没有什么本事,傻冒的。十爷心里头都明白,因此更加着急死。好歹曹氏得帮着他想出澄清的主意来。
就一句怎么知道李敏想跑,能糊弄得过皇帝吗?
眼看,王公公走回来,明显是要找替罪羊到皇帝面前去问话了。
这时候,只听一句温和冷静的声音出现在了现场。
“十弟。”
十爷回头一看,见到了是八爷。
“八哥?”十爷心里头怀了戒备。
曹氏却当八爷是从天而降的天神没有错的了,走到八爷面前,说:“八爷,你给评评理儿。隶王妃那是什么人。她想走就走,能是我这种人拦得住的吗?”
“她何时走的?”八爷问。
“不知道。”曹氏说的话可老实了,一五一十的,“那个时候,我走到我女儿那边,和我女儿刚说完两句话,结果我女儿就突然阵痛生产了,我心里想的全都是女儿的事,哪还顾得上隶王妃呢!”
八爷一听笑眯眯的,也没有马上说曹氏是撒谎,只问:“你说你女儿突然阵痛生产,隶王妃是神医,是有名的大夫,你之前,不也是都在求助于隶王妃了吗?你女儿突发状况的时候,你怎么不想到隶王妃呢?”
就是,所有在场的人一听都有道理。
十爷脸色益发难看了起来:莫非这个老八,真的是——借机发难。好了,这下他倒霉了,要被这个老丈母娘拖累死了。
说到这儿,应该说曹氏这个脑子是直的。要是曹氏顾虑着什么不说的话,倒是真的好像要被老八套住了。结果,不是。
曹氏一根脑筋的,有什么说什么,完全不知道顾忌,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对着八爷直呼冤枉:“八爷您不知道,我们这是,差点儿被隶王妃骗了。”
什么?
“隶王妃之前已经骗了你们说她要跑?”八爷的眸子里飞烁。
“不,不是的。”曹氏大拍大腿,根本都不来得及顾及任何人的眼色,照直说话,“是,有人说了,我想,很可能是三王妃的人说的。”
“三王妃的人?三王妃的人说了什么?”
曹氏道:“三王妃的人说,说隶王妃是骗我和我女儿的。本来,有人就说了,说我女儿的肚子大,恐怕不好生产。然后隶王妃就骗我们母女俩说,说我女儿的肚子不算大,和三王妃的差不多。然后,三王妃的人说了,说隶王妃说的,说三王妃的肚子其实已经够大,不太好。所以,我把这话和我女儿一说以后,我女儿不就被吓的突然间生产了。”
一段话,曹氏这样说下来,众人仿佛在惊魂状态都没有能回过神。
早些时候,看见八爷往十爷院子里走时,朱璃和太子等人看着,已经心头感觉有些微微不妙。紧随曹氏这个完全不经大脑的话,一骨碌全吐出来的时候,众皇子突然发现,十爷这娶的一家,真的是和十爷一样,都是一根筋的没有脑子的。
朱璃的脸早跟着曹氏这番话下来以后黑了。不说李莹究竟有没有和李敏同谋过,只单纯冲着,李莹后面让人给曹氏传的话来看,都分明有刺激禧王妃突然生产导致禧王妃有可能难产的嫌疑。
关键在于,李莹呢?
众人回头去找,方才发现,李莹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离席,人和李敏一样,都是不见了。
李莹可是皇后的人。
皇后那儿的脸色一层比一层黑。想着如此聪明的人,怎么,都上了李敏的贼船了?
不,不可能,李莹对李敏的那个恨,不可能说轻而易举可以解决消解的。
那么李莹去了哪里?
李莹这是偷偷的,在第一个发现李敏可能不在禧王妃生产的屋子以后,据她的直觉和判断,一路朝禧王妃所在的方向反方向寻找了过去。
她这一路拼命地找,想找到李敏的漏dòng和破绽,却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落网之鱼。
当李敏突然现身在她面前时,李莹本还得意地勾起唇角:“二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了?”李敏嘴角一样噙着抹笑,只不过这个笑意比李莹淡定多了。
李莹狠狠地一咬唇:“二姐不是应该在禧王妃待产的屋子里吗?”
“怎么,你不是恨不得她难产吗?我要是在那里的话,让她安全生子了,你能高兴?”
“二姐此话真是危言耸听。何时我有过想让禧王妃难产的心思了,禧王妃可是我夫君的弟媳。”
“如果没有的话,何必传话给禧王妃说禧王妃的qíng况和三妹一样的难?”
李莹哼一声:“二姐怎么知道这话是我传的?”
“怎么,那时候你我之间的对话,你知我知,莫非还有第三人知道?三爷知道了吗?那么,是三爷想谋害自己的弟媳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
李敏冷冷的目光打量她那张仿佛被激怒的脸,说:“听说华小主,临死前给三妹送过遗言,那会儿,三妹好像想和我说了,结果,三妹没有说,难道是——”
听到这话,李莹脸色一僵,整个身子突然间都要打抖了起来,不由怒骂:“你这个láng心狗肺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姊妹,你这是恨不得你妹妹死吗?”
“你们两个,不是一直想我死吗?”李敏淡然地张唇。
没有料到对方如此直言,李莹愣了下,接着,装起了委屈:“哪有的事儿。固然,后来二姐嫁到护国公府,一路高升,到了高卑国甚至认了亲。但是,在我和华小主的心里,二姐始终是我们的姊妹。”
“那就对了。我也是出于好心,把华小主好心留给三妹的话,再说给三妹听罢了。怎么,三妹这是连华小主的好心都怀疑吗?”
李莹咬死了嘴唇,用眼睛死瞪着她:“二姐,不管怎么说,你如今不在禧王妃那儿,可真的说不过去。”
“为什么?”李敏像是不明白地问。
“还用说吗?所有人,都认为二姐仁心宅厚,是为了给禧王妃接生孩子去了。结果,二姐居然趁着所有人都为禧王妃母子安危挂心的时候,想着其它,你这样能对得起信任你的禧王妃吗?”
“说到这事儿,还真得感谢三妹了。”
“什么?”
“倘若不是三妹放的吉言,禧王妃怎么会阵痛突然要生产?更不用说,曹氏不相信本妃了,直接不让本妃碰触禧王妃。本妃怎可能继续帮禧王妃生产?说来说去,这不都是因为三妹您的意思在办吗?”
李莹冷汗淋漓,她想都没有想到那个曹氏居然蠢到这个地步。要说这个蠢人,真是最可怕的事了。倘若,这事儿到后来被人追究起来,问起禧王妃怎么会突然生产的话,追究到了她头上。
“这不都是因为二姐说,说那些不负责任的话,说禧王妃的肚子像我一样——”
“对,我是说了这话,我只是说,她胎儿和三妹比起来,是差不多大,但是,她身体本身体重,比三妹您重,所以顺产的机率比三妹大,心里根本不需要忧虑。”
说来说去,说白了,都是她李莹自己联想菲菲了,因为恨不得禧王妃出事,所以,借李敏的话作祟。
李莹深刻地感觉到了,搬石头砸自己脚的痛楚,痛得她快掉眼泪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李莹只能是抓住眼前的李敏不放。
要死要活一块来。
李敏嘴角微扬着,笑道:“看来,三妹确实是没有忘记你我之前的约定。其实是我误解三妹了。三妹如此苦心费力地散步流言,不利于禧王妃,其实,是想借禧王妃生产之计,和我一块逃——”
什么!
李莹瞪大了眼珠:“谁说的!我,我怎么可能——”
“怎么?三妹想留在京师里吗?到时候皇上问起禧王妃为何突然生产,三妹打算如何作答。再退一步说,三妹只身留在京师里的话,我则去了北燕,到时候三妹难产,只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三妹我也是爱莫能助了。”
李莹当场傻眼了。
不跟李敏跑的话,她有可能死在这里。但是,和李敏跑的话,以后,她怎么回京师。
李敏悄然地往她耳畔chuī了一阵风:“三妹不想想,留得青山在,还会怕没柴烧吗?”
拼命地喘气,李莹满身都是汗。她身边的绿柳,早也是两条腿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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