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们,被老七带着,在小凉亭里围观几个年长的皇子对弈。
先是太子和朱璃下,太子赢了。太子高兴起来,让所有年长些的皇子都必须和他对弈。这样一来,轮到了朱济。两人杀了半盘以后,盘子上的棋局进入了两军僵持的局面。
“哎呀,老八,你这个棋,不太好下——”太子朱铭,像是苦恼地用指尖敲敲自己额角。
朱济嘴角始终擒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拱手答太子:“是太子殿下棋艺高超,我本该输的了。”
输?
其实,围观的众人也都看不明白眼下这个棋局上的输赢走势。但是,确实从开局不久,两军开始胶着了。
老八玩的什么名堂?连老实的七皇子,都不禁在心里琢磨了下。
“老八下的是臭棋。”朱璃突然冷冷地cha入一句话,“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好好下,只想故弄玄虚,打乱对方的军心和阵脚。”
朱济对此微笑不语,展开手中的那把从老十一拿来的湘妃扇,悠悠地扇着风。
阳光好,天气不冷不热,可是,太子朱铭的额头上微微出了层汗,感觉到对面一阵凉风chuī来时,他拿起明huáng袖管一擦,嘴角像是勾起一抹苦笑:“这么说,我是上了老八的当吗?”
“我八哥才不是这样yīn损的人呢!”十一匆匆地推开人群走了进来,叉开腰,像是理直气壮地针对那个一开始批评人的朱璃说,“要说谁yīn损,想必我们这群人里头都比不上那个横刀夺爱的。不过,如今这个人,也活该接到教训了。”
朱璃脸色顿然深沉了两分:“十一弟,你此话何意?”
“对啊,三哥哪儿得罪你了,你怎么整天针对三哥?”十二朱佑冲出来说话。
“十二弟,你三哥眼睛有问题,你也不能跟着你三哥看不见听不见对不对?”
朱佑稍显稚气的脸瞬间涨的满脸通红。
其余皇子,包括太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争吵弄糊涂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朱琪突然吵起来。
朱济咳了一声,对十一说:“十一弟,你是兄长,要让弟弟。”
“我知道。我不是和他说话,我是和三哥说。”说着朱琪眼睛一眯,对朱璃露出几分骨滑,“三哥,我这是好心好意给你报信儿,你可以后千万别再怨着我了。”
“什么事?”连太子都不禁问了声。
“护国公府到尚书府下聘去了,车队吸引了半个城的百姓围观,大街小巷都在热议这件事儿。我和九哥正打算去看看热闹,你们去不去,去不去?”朱琪对着那些被惊呆的皇子们问。
之前,朱璃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对这桩婚事,可能尚书府本身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护国公府意见肯定大的了。因为李敏原先的名声并不好。皇宫里,好像连万历爷都有些担心护国公府要抗旨。眼瞧这一天天过去,婚期即将来到,护国公府迟迟没有动静,不知为何,他心里对此却是一松。
可能像太子说的那样,如果她真是个病痨鬼,嫁过去当寡妇倒也没什么,结果,不是。
护国公府把下聘的事搞的如此隆重,相当于宣告天下一样,这个儿媳妇他们护国公府娶定了。她,一定是护国公的人了。
朱璃感觉心头里哪儿突然一揪,这种莫名的揪心和忧愁是怎么回事。
“三哥?”
背后传出朱佑诧异的声音。朱璃方才回身,自己不知觉中是已经走下了小凉亭,所有人都看着他这个突然的举动。
“太子殿下。”朱璃深吸口气,回过神,对太子说,“臣突然想起,刑部尚有些事没有处理完,要去刑部一趟。”
太子朱铭茫然地点了下头:“老三你有事去忙吧。我这儿的事,向来无关紧要的。”
朱璃一袭青玉的背影不会儿消失在太子宫殿,但是,他能听见朱琪了在后面依然那把嘴巴说着:
“三哥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护国公府隆重的聘礼着急了?”
“三哥能着急什么?”朱佑再次为朱璃说话。
“怎么?他能不着急吗?人家护国公府娶二姑娘如此风光。不是说他为了三小姐都不要二姑娘了吗?如果他到时候迎娶三小姐的时候,办的婚礼都没有二姑娘的风光,岂不会又要遭人闲话了?”
朱璃心头一愣,刚才,他根本都没有想到李莹,满脑子想的都是李敏要嫁了。
“主子。”马维落到他身后,面带忧愁。
“怎么,十一爷说的话是真的吗?”朱璃没有回过头看他,问。
马维犹豫不决,护国公府如此大手笔,真的是谁都没有想到,想必连指婚的万历爷心里头都要犯疙瘩了。
只知道,本来想去咸福宫看李华的万历爷,忽然改变了主意,回自己玉清宫去了。
宫里宫外,京师上上下下,兴奋非常,乱成一团时,李敏窝在徐氏药堂里,正在仔细研究指导店里药童做出来的熟地。
“可能这个天气不太好,晒不够。”李敏掌心里掂着黑糊糊的药材研究着说。
药童们像看神一样看着她。本以为常年经营药材生意的徐掌柜在药这方面已经是很厉害了,但是,李敏一来,连问都不用问,闻一闻,捏一捏,都能马上判断,哪些药材搁久了保存的不好,哪些药材产地好,哪些药材现在入药最好。
李敏是不太习惯被人围观,让人各自忙去以后,自己挽起袖管,在药筛旁边蹲下身,徒手翻弄药材,捡出一些已经不好的,再把要晒的挑出来。
她灰裙垢面,蹲在那儿像个捡破烂的小丫头似的,让朱隶底下的那些人看着都很惊奇。
“怎么觉得,我们王妃,与王爷是绝配?”进京的十旗主凑在十一旗主的耳朵边说。
是绝配,一个大胡子邋遢面,一个灰裙垢面,像一对捡破烂的流làng夫妻?
十一旗主眯了眼笑,但是,进去屋里后见主子时肯定不敢这样笑的了,是人都可以看出,朱隶有多爱护尚书府家的二姑娘,自己未来的小媳妇。
朱隶拿着毛笔末端在头发里搔着,让他带兵打仗是没问题,但是,若让他撰写文书之类简直是要他老命。
当年无论如何要让个文人公孙良生进自己军营也就是这个原因。公孙良生文笔好,那一状纸告到皇上面前揭露贪污受贿很合他胃口。
公孙良生却觉得,这个主子哪儿都好,唯一一点不好的是,每次不得不拘束朱隶坐在案前亲笔书写回信公文时,朱隶浑身挠痒痒好像个孩子。
“公孙,你帮我拟!”朱隶一扔毛笔,坐了一炷香时间而已,感觉坐了一年牢。
随之,他眯起眼睛,望着窗户外的阳光,天气真好,这个时节适合踏青放风筝。心痒痒的,跳起来,站到窗户面前,在纸窗上戳个dòng眼,偷偷看她在院子里gān什么。
公孙良生只得在他身后咳一声:“主子,王妃可是一手好字好诗,在宫里都被太后娘娘和皇上夸奖了。”
朱隶磨了磨牙齿间,回头看自己的军师:“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臣只是想提醒王爷,如今王爷不努力,到时候在太后娘娘面前不是难堪吗?”
说起太后,这件事上办的不错,狠狠代他收拾了李华一把。毕竟太后那时候尾随先帝时,一直为他们护国公府说了不少好话。
朱隶搔了搔下巴,掠起袍角,翻身坐到榻上,问从外面回来的伏燕:“都探到了些什么了?”
伏燕微笑着说:“夫人英明,用八大车,到尚书府为王爷下聘去了。满城百姓都在议论这件事儿。尚书府的老太太激动到眼睛里当场都流泪说,他们家,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盛况了。”
对自己母亲,朱隶一直信得过。尤氏的做法,正合他下怀。
只是,那个风光要嫁他的女子,好像现在满脑子里只有自己的药材。
他这个王妃啊,是不贪财的,都能把他送的帝王绿当成几个铜板的地摊货。
越想越是不由地嘴角往上扬起,扬起大大的一个弧度。
于是,伏燕等人在下面,都亲眼看着他又神游了,而且神游到像金毛一样对着骨头要流口水的样子。
一批汉子不禁在心里喊:这是他们的那传说中比夜叉更凶恶的王爷吗?
咳咳。
公孙良生轻嗽两声。
朱隶睁开眼,眼神瞬间变了个样:“军报立即发回去,给我将喀尔什狠狠地打!倘若给我留一个活口,我回去唯他们是问。”
是他们的夜叉王爷没有错!
不留一个活口,向来是朱隶的做法。给敌人仁慈就是让自己死!
在有人接了军令从小屋子里匆匆出去之后,朱隶向军师招招手。
公孙良生靠了过去。
“鲁爷那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敢抓他的女人,这个人,一辈子都是他朱隶要砍掉的脑袋。
公孙良生摇摇头:“消息放出去了,重金悬赏有关此人的线索。人都会受金钱所诱的,想必,迟早会有人走出来报信。但是,主子,真的不用另一个法子吗?”
所谓另一个法子,是像李华那样,说想让鲁爷做点事,诱惑鲁爷现身。
“这个法子恐怕行不通。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的警惕xing,远比我们想象中高!”朱隶指了下脑子的部位。
“可是,主子,动了鲁爷,说不定会动到谁?”
公孙良生始终最担心的是这个,鲁爷能在京师附近呆着没事,后面肯定有高人罩着,才让皇上都睁眼闭眼的。
“动到谁都好。我朱隶会怕吗?”朱隶冷冷地在牙齿间磨出一声,好像那把夜叉的夺魂刀在砺石上磨着,“自己的女人如果都保护不了,我朱隶还能做她夫君?这个人,我是必杀不可的。哪怕他在yīn曹地府了,我都会把他揪出来!”
“臣明白王爷的心qíng。”
“有闲空,帮伏燕盯一下尚书府,我们护国公府送了那么多聘礼过去,如果她照样在尚书府被欺负了,连碗饭都没有能好好吃的话,也就不怪我们护国公府要发难了。”朱隶眯一下眼。
以前,她是没有任何人撑腰以至在尚书府里屡受屈rǔ,现在,护国公府的态度表明了,如果尚书府再这么做,是要与护国公府为敌了。那个王氏再不知好歹想做死,恐怕那个老太太,心里聪明的,该知道怎么做了。
只见,小院子里,念夏跑的满头大汗,应该是在尚书府里一路跑来,冲进了药房里和李敏说:“二小姐,快,老太太请您回去。马车都到药堂门口来接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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