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到门边,一道刺眼的亮光便扫she了过来,云秀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挡住了那道光线,只听到车子远去的声音,光线暗了下去,她才轻轻放下手,朝门口的方向望了去,却只能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车影正慢慢的消失在yīn沉缠绵的冬雨之中,凛冽的寒风一阵接着一阵袭来,就穿了一件家居服站在门口的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但还是忍着站在原地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良久良久,才转身回到房内,缓缓的关上了门。
老实说这一碗面煮得并不怎么样,至少在云秀这位算得上厨艺高手的人来说,这面的味道还真只是一般而已,但是云秀就这么安静的坐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着,竟然感觉到心里有些软绵绵的,冰冷的身躯也变得有些暖和了起来,然而,此刻,竟然也有一抹淡淡的酸涩从心底蔓延而过,好像又有点难过起来,她还是不习惯有人关心的感觉,因为那样她会感到会有些留恋,因为有了留恋所以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的洒脱。
回到怀山军区大院的时候,到处漆黑一片,微弱的光线是旁边不远处的路灯散发出来的,雨下得有点大,云卷下了车关上车门之后才想起自己的衣服还扔在云秀那边,冷死了!
扛起那瓶药酒,掏出钥匙开门,大步的往里面走了去。
才一走大门口就感觉到一股沉郁而压抑的怒气朝自己袭了过来,一走进门,抬头往里面一看,果然就看到了姚首长正襟危坐的,一脸yīn沉的坐在沙发里,听到房门响,便转过头朝门口看了过来,那锐利的眼神夹着滔天的怒火一般,生猛的盖了过来。
“父亲,我回来了,您吃过饭了吗?”
云卷有些心虚的提着那瓶药酒,朝怒气冲冲的姚首长走了去。
“气都快被你给气死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吃饭!我问你,你怎么对人家胡首长的女儿的?老胡刚刚在电话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别以为老子听不懂,那是在指桑骂槐的说我教不好你们的!人家胡小姐有什么不好,哪有那么遭你嫌弃的?不就比你大一两岁吗?风度!知道什么叫风度吗!都长那么大了,难道这点都不懂!真是丢了我们男人的脸!那么拍屁股一走,你还想要老子给你擦屁股啊!臭小子!”
一想起老胡那语气,姚首长就气得不行,怎么说两人也算好战友,老jiāoqíng了,平日虽然也是有事谁也不让着谁的,但是到底也是一个军校出来的,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也算是好朋友了,人家刚刚那语气,那叫酸啊!听得姚首长这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自己的儿子那脾xing自己还是知道的,铁定是这小子太过分了,在军部那边的大领导面前也不给人家面子,这些让人家的女儿跟老子的面子都往哪里搁啊!也难怪人家老胡酸溜溜的了!要赶上自己,估计就一阵bào打了!
云卷将手里的大酒瓶轻轻的搁在姚首长的跟前,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一边倒了杯热茶,喝了下去,才低沉的回道,“父亲,你这不懂状况!那女人嫌弃我配不上她,我想既然如此,多说也无益,团部那边还有事qíng等着我回去处理呢,为了不làng费时间,先撤了,这有什么不对?反正我也没有别的意思,谁知道那胡首长跟军部的政委当时竟然就在外面,那女人当真不适合做军嫂,父亲,不信你可以问问小云,她也见过那女的!”
云卷很无奈,只好很无耻的将云舒拉下水了,不用想了,从小到大兄妹两的感qíng都是这么好的,云舒一定是站在云卷这边的!所以,云卷根本就不担心在小云那一关,他会过不小!更何况,他的这位父亲,可是很在意他那妹妹的意见的!
“还把责任推别人身上了!老子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明明是你不在理在先的,还怨人家姑娘!风度!这男人,没了风度还算是男人吗!太不像话了!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就没一个让人省心了,要是猪的话,早拿你们去换了!你看看人家老马那儿子,现在就在jiāo管局那边混得好好的,人家还不是年头相亲结婚的?现在人家老马都抱上孙子了!你再看看你,像什么样!三十了,就要奔四了,还光棍一条!,我当年跟你一样的年纪的时候,舒儿都会喊父亲了!”
姚首长说着说着就急了,一身怒气的站了起来,负着双手,在云卷面前一身火气的来回走动,充斥着火花瞪出微红的血丝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坐在沙发里的云卷,不停的数落着。
“父亲,那事qíng真不怨我,反正随你怎么想!”
云卷也懒得解释了,姚峥这个人,你越是给他解释,他就会越是怀疑你动机不良,解释等于掩饰,默不作声的听着他数落还能免遭皮ròu之苦!
“怎么!还觉得你委屈了!就你这样,老子就特别想枪毙你我!枪毙了还省得cao心了!都教不好你们了!臭小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边防那边,人家王部长把那么漂亮的女儿介绍,打算许配给你,你也是像现在这样拂了人家的面子,你想想看你都得罪了什么人了!还让老子给你这王八犊子擦屁股!你就不能拿你脑袋想一下,这会给造成多么不好的影响吗!老胡跟王部长还好,跟我算是有些jiāoqíng,没把你这事放在心上,这要是赶在别人的身上,指定就要搞点小动作了,你就那糙包的脑袋怎么就是想不通?智慧!懂吗!就算你不中意那也得用你的智慧别给人家难堪,就你那做事的方式,要赶上我是人家胡首长,早揍死你了我!”
姚首长越讲越气,一边喘着气,一边瞪着一语不发的云卷,真想就这样拖出去耳提面命了。
姚首长这人也没有大多的缺点,那就是有一个特别让云卷跟云舒头疼的,那就是特别的好面子!往死里的好面子!所以每次要承受痛苦的永远是他跟云舒,云舒是女孩子,倒还是不要紧,他可就倒霉了一些了!
“父亲!不中意那就是不中意,我这样叫gān脆利落,免得纠缠得不清不楚,到时候你还说我想纨绔子弟老拉扯不清!”
云卷有些不赞同了。
“屁!你这是在放屁!屁话!就你那样子!还当真以为别人巴拉着你不放啊?瞧你那德行!你以为你多有本事!连个媳妇都讨不回来,没用的东西!你今年要真能弄个女朋友什么的回来过年,给我瞧瞧,那算你有能耐,算你威风!”
“我自己的事qíng我自己心里有数,父亲,您没事就训训您的那些兵就成了,少cao心这些。”
“再给我多说一句,我就枪毙你!你刚刚迟到了一分钟,听口令,立正!目标地,大院的小cao场,项目,三个一百外加20圈,任务不完成你就别给我进门,快去!还想我拖着你去啊!”
每次发火了永远都避不开体罚,大院里的那个小cao场简直就是云卷云舒的噩梦!
“父亲,外面正在下着雨,这次能不能记下算了,哦,这就是我托人从西北弄回来的,上次你说喝了挺有效的,就让人给您再弄了一瓶!”
“你当我白内障没看见啊!这点雨叮不死你!就你这罪行,看着都觉得你碍眼,还不赶紧去!少拿这些东西来贿赂我!没得商量!”
姚峥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眼看就要一脚踢过来了,幸亏云卷身手灵活,身子一翻,就越过了沙发,站直了身子,有些不服气的望了姚首长一样,将头上的帽子一摘,往沙发上扔了去,再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只穿了一件浅绿色的军衬衣,这才闷闷的出门去了。
云卷走出去之后,姚首长才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的弯下身子,替云卷将那帽子跟衣服收拾好,挂到门边的衣架上。
不是他这做父亲的心狠,只是你不跟他教训一下,他就永远不知道事qíng的严重xing,他姚峥其实也承认他的这对儿女都很优秀,都深得他的心,说真的,作为父亲,他真的感到非常的骄傲,云卷跟云舒打小就缺乏母爱,这么些年来,都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们拉扯大的,很多战友,包括上级都有劝他再找一个女人好好的重建家庭,可是他已经没那个心了,他把一生的热qíng都奉献给了他热爱的部队,还有他的一对儿女,再也腾不出什么心思经营什么感qíng了,之前在边防条件不好,所以只能带着云卷一男孩子跟在身边,让云卷寄住在他之前的团长的家里,云舒是女孩子,扎在男人堆里也不方便,所以只能托付给冷宅那边了,直到他提拔上来,条件允许了,才把云舒接了过来,一家子才算团聚了,后来又发生了很多的事qíng,把他折腾得疲惫不堪的。
就今天的事qíng上看,云卷总以为这事qíng有多简单,只有到了他今天的位置上,才明白,很多时候任何的突发状况你都要小心得和处理了,年轻的时候,他也就是像云卷这样无拘无束,狂野不羁的,所以才吃了不少的亏,没有什么后台,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付出的努力比别人要多得多,他没有怨过谁,但是现在他却怨他自己了,怨他自己没有能力给孩子们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然而孩子们却很懂事,就是孩子们越懂事,他这心里头才越不是滋味,他倒希望孩子们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对他撒撒娇什么的,这样他这心里也好受一点了!
小时候,云卷跟云舒都是比较调皮不听话的,尤其是一听到别人说他们的母亲的时候,这两个孩子就发了疯似的冲上去给人家撕扯,所以少不了这里青一块紫一块的,而且小时候的他们身体也比较弱,回来的话,自然是不忍心再对他们打骂了,只能让他们变相体罚的往他们绕着大院里的那个cao场跑上十来圈的,这样也算达到教训跟锻炼的目的了,记得刚刚开始的时候,云舒都是哭着跑完的,兄妹两感qíng深,云舒跑不下去了,云卷就背着她,或者扶着她跑,想想,那时候炎日当空的,两个孩子那小脚都起泡了,回来他还得拿针给他们挑破那水泡然后再上药,这说的没错啊,到底都是疼在他这个做父亲的心口上了。
他这要做严父的形象,回头还得做慈母,这么些年来,累是肯定的,可是这心里它甜啊!瞧着孩子们那孝顺的,桌上的那些酒,衣柜里还有女儿给他准备的满满的一柜子的厚厚的保暖的衣服,袜子,还有鞋子!
想着想着,姚首长这心里头忽然就拂过了两个孩子从小到大的一幕幕,想着,这眼眶不禁就发热了,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喝下了一杯茶,才往厨房里走了去,不用说,就是给云卷熬姜汤去了,这种事qíng早就习惯了!
再说云卷,一出了家门就冒着雨来到了大院的小cao场里了,当真是非常认真的完成了三个一百之后便绕着cao场跑了起来,这里应该是算他跟云舒最熟悉的地方了,小时候没少挨罚,姚首长要想体罚你的话,他才不管用什么理由,就像刚刚,他明明就没有迟到,可是他说你迟到,那你就是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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