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煜北这么一gān脆直接的问话,倒是让孟晓诺及时的收住了嘴。
悄然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望着对面一脸冷淡平静的慕煜北,不怎么的,心里竟然感觉到一股隐隐约约的惧怕,这么坐着,总是感觉自己很是忐忑,虽然慕煜北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
慕煜北并没有看着孟晓诺,冷寂的眸子依然低着,视线又落在跟前的杂志上。
孟晓诺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才点了点头,清脆的声音染上了一丝落寞,“嗯,其实那天回来之后,就感觉妈妈的qíng绪不太对,把自己禁锢了两天两夜,我想她也一定是因为哥哥姐姐的事qíng受了刺激,所以才……我希望你们能够不要太恨她还有爸爸。她一直都在为哥哥姐姐的事qíng自责着,毕竟过去犯下的错误,现在还谈什么对错都已经是多余的了。”
说着,然后才缓缓的伸手往自己的手袋里摸了去,取出了一个信封,慢慢的递到了慕煜北的跟前,“这是我妈妈让我jiāo给姐姐的,说是给姚伯父的信。爸爸妈妈决定了,同意姚伯父的条件,离开锦阳城,不再回来……”
望着眼前的信封,慕煜北但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望了孟晓诺一眼,然后才伸手悄然将信封接了过来,淡然看了一眼,并没有拆开,而是直接搁到了自己身旁的座位上。
“他们的过错与你无关,舒儿也不想将责任归咎在你身上,你大可不必理睬这些事qíng,免得给自己增添烦忧。”
慕煜北淡淡的开口道,语气很是平淡,实在是听不出什么qíng绪,事实上,慕煜北也是很少会跟一个不相gān的人说这些话的,然而,考虑到云舒,到底还是开口了,免得云舒每次面对孟晓诺的时候,心qíng总是那么的复杂而纠结,一方面不想殃及无辜,另一方面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么一关,所以,云舒面对孟晓诺的时候,索xing就是直接逃避了。但着在慕煜北看来,并不觉得是一件好事,越是逃避,这说明到底还是有些在乎了,况且,这事qíng还可能远远没有结束,也不知道检验报告什么时候出来,他承认他自私,如果自私能让云舒好过一点,他慕煜北都愿意承担一切的不满跟后果,他不希望她是普照万物的圣洁之光,在这个世界里,她只需要做他的女神就已经足够。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看不下去啊!他们是我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是我至亲的人。妈妈怀着我的时候,就已经是高龄孕妇,我是个早产儿,身体一直都很差,所以爸爸妈妈很严格的控制我的行动自由。生下我之后,便也不再继续给我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在童年的记忆力,我也只有爸妈跟家里的那些阿姨伯伯的记忆,想要一个朋友都很难。每次一上学,看到别的小朋友都能跟在自己哥哥姐姐的身后,我就一直很羡慕,我羡慕他们,我希望我能跟他们一样,而不是整天被困在家里,像一只被折了翼的小鸟,向往着外面的海阔天空,却永远也不能飞向那片蓝空。当初知道自己真的有哥哥姐姐的时候,我以为我可以跟其他人一样了,有了安慰跟依靠,欣喜了很久,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孟晓诺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苦涩,其实像她这样天真烂漫的年纪,到底也不应该承受这些的,慕煜北看了她一眼,黑眸也是越发的沉寂了下来,不是因为想到了孟晓诺,而是因为想到云舒。
也像孟晓诺这般年纪的时候,她一定是承受更多的,一想到这里,心里便是隐约的有些生疼了起来。如果,他们能够早点重逢,也许就不会出现那么多不开心的事qíng了,然而,讽刺的是,人生是没有如果的,说了如果的,都是一些达不成的事qíng罢了。
“你比舒儿幸运。”
虽然眼前的女子很是可怜的样子,然而慕煜北并不见得动一丝一毫的qíng绪,更别说什么可怜了!约莫着,他所有的qíng绪可能都已经给了自己的女人了,所以,看着孟晓诺这个样子,心里竟然也就是那么一片毫无波澜的。
“至少你还有父母的关怀,她的母亲离开她之后,事实上她就已经是一无所有。离开这里,对你们或者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恢复之前平静的日子,当做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象,这样没有什么不好。”
慕煜北不冷不热的说着,冷淡的视线早就从孟晓诺身上移开了。
“怎么可能当做没发生呢?我想我太需要这份记忆了。要是哥哥姐姐他们能不嫌弃我,那该有多好,这样,即使以后不能再见面了,也许也都还能够联系,心里也有一些寄托,回忆也算是完整了。”
孟晓诺依然还是很希望云卷跟云舒能够接受自己的,纵使知道孟振凡跟依莲的做法有多么的不堪,然而,希翼与这些无关,倘若不是因为他们的事qíng,或许她现在可能跟云舒会成为好朋友也不一定。毕竟,能让她孟晓诺心生好感的人并不多,在她的世界里,除了孟振凡跟依莲之外,其实也就是她那么一个人而已。
“有些东西你qiáng求不了。”
慕煜北漫不经心的翻过了一页书,淡然道,“信我会jiāo给舒儿,没什么事qíng你可以先回去,看你脸色不太对。”
毫不客气的直接下了逐客令,自然也看到了孟晓诺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他可不希望等下云舒回来之后看到这个场面,又要挣扎了,再这样下去,她都会熬出抑郁症不可!
慕煜北此话一出,孟晓诺的脸色也是越发的苍白了,心里暗暗的难过着,到底还是因为孟振凡跟依莲的事qíng接受不了她的吧?想着,心里也是微微发疼的!但是她却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而已。
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的将自己手上的杯子搁了下来,只好提着自己的包包,徐然站了起来,“那……那我就先回去了……信……记得给我姐……”
“以后不要再过来了,如果你们真的希望舒儿过得好,请不要再过来找她了,你们应该知道,你们就是她悲伤的根源,不再见面,对大家来说,都好。”
孟晓诺正想转身离开,慕煜北那冷淡而飘渺的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像一颗石子轻轻的投入了平静无波的深潭之中,激起了些许清冽的水花。
孟晓诺乍然收住了脚步,愣了好久,控制不住的转过头朝慕煜北望了过来,只见慕煜北却是仍然在低着头,一身冷漠的看着他手上的杂志,不曾抬眼看她一眼。
好一下子,孟晓诺才有些恍惚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很是伤感而落寞的垂下了眼帘,胸口弥漫而来的是那种深入骨髓的隐忍的疼痛,沉默了好久,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提着沉重的步子,一身恍惚的朝门外走了去。
孟晓诺离开之后,听到关门声响起很久,慕煜北才缓缓的合上了自己手中的杂志,深幽的眼神停落在了自己手边的那封淡huáng色的信封之上,沉思了一下,终于还是收了起来,往自己的衣袋里塞了去。
孟晓诺走出了云舒的办公室之后便感觉到一阵昏沉的眩晕感了,浑身乏力虚软,极力的控制住自己身体的不适,吃力的扶着墙,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一步一步的朝电梯走了去,每往前一步,好像都要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了。
眩晕感像一阵阵席卷而来的无穷无尽的黑云,任凭她怎么用力的去挣扎却也始终挣脱不出来,她想努力的保持着脑袋里的最后一丝理智,尽快的离开这里……
然而,她可能走不出去了!她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吃药了,这几天一直就是在担心依莲的事qíng,根本就把自己的身体给忘记了,而且,她也很讨厌吃那些黑乎乎的药丸子,没有了依莲的监督,她自然也就免了,她一直都不明白的,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依莲跟孟振凡还是要求她吃这些药。有时还真是厌恶了自己的这副身体,稍微运动过量,就要休息好久才能缓和过来,所以孟振凡跟依莲都是很不放心她的,出去做什么,都是要求有梅姐跟张姐两个人跟着,照顾着,这才算是有些放心了。还有,每天依莲也都会督促孟晓诺吃药什么的,这个让孟晓诺觉得很是煎熬,但是多了,也就是习惯了!
又是一朵巨大的黑云拂了过来,孟晓诺吃力的扶着墙,然而,终于还是抗拒不住了,脑袋一阵昏沉,再也承受不住了,硬生生的往地上栽了去……
然而,也就是在这时候,朦胧之中感觉到一直很浅淡的幽香从自己的鼻间缓缓的流淌而过,一双细长且有力的手臂很及时而准确的揽住了她的腰身,孟晓诺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了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楚接住她的人。
紧闭的双眼艰难的拉开了一条线,映入眼帘的就是那身深色的警服,浅淡的幽香熟悉而温暖,她的目光轻轻的上移,当看到那张清冷淡漠的小脸的时候,心里所有伪装的坚qiáng而委屈顿时就崩溃如决堤的海,豆大的泪珠就从眼角滑落了下来,哑着声音也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低低的喊了一声,“姐……”
一声落下,孟晓诺望了云舒一眼,便在也招架不住,陷入了昏迷之中……
然而,此刻,她那洁白甜美的脸上,却挂着一道淡淡的微笑,云舒也许不知道,那微笑,其实就是孟晓诺这段时间以来,最安心的一道微笑。
“你醒醒!孟晓诺!醒醒!”
云舒皱着眉头看着倒在自己怀里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的孟晓诺,她刚刚就是开完会原本直接回办公室的,然而刚刚走出电梯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子正在吃力的扶着墙走,正想上前询问怎么回事,没想到竟然就是孟晓诺,而且就是一副脸色苍白虚弱无比的样子,还能等她反应过来,孟晓诺就支撑不住的要往地上栽倒而去,于是,她就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她……
任凭着云舒怎么摇晃,孟晓诺就是醒不过来,脸色苍白得可怕,清瘦的身躯很是虚弱,这么抱着她,才知道她有多么的羸弱单薄。
“姚局!怎么回事?这是谁啊?怎么晕倒了?”
说话的是一名刚刚追上来的警察,手里正抱着一大堆的文件,看着云舒蹲着身子抱着孟晓诺,很是疑惑。
云舒的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了,伸手摸了摸孟晓诺的额头,倒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心里紧了一下,连忙将自己手上的文件递给了那名警察,“把东西拿回办公室,我送她去医院。”
“是!姚局!我把东西送回去,马上就找几个人跟过去!”
那名警察很会意的接过了云舒手里的文件。
云舒这才一把抱起了孟晓诺,提着步子往电梯里走了去,清秀的脸上挂着一道隐忍的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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