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歌横了他一眼,道:“那你杀了他之后,不表明身份,只盯着我做什么?不还是想吓我?”
“好好的吓你做什么?我只是想看看我的伪装如何,你能不能认出我来?”宇泓墨瞟了她一眼,想到裴元歌一眼就认出了他,心中深感满意,笑道,“好在那些人没你这样利的眼,不然我也没法一路蒙混过来!怎么样,好些了吗?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裴元歌点点头:“好!”
有裴元歌在,宇泓墨自然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假装是皇宫的刺客,蒙混出来,一手执刀护身,一手揽着裴元歌的腰,双足轻点,飞身上房顶,借着夜色腾挪纵跃,宛如雄鹰般穿梭在繁杂的庭院之中,连着越过三处庭院,前方忽然出现五名身着青色劲装,青巾蒙面的人,目露jīng光,神qíng沉静冷凝。
看到宇泓墨,五人皆尽大喜。
领头的寒麟迎上来,忍不住抱怨道:“这会儿梧桐苑的警戒越发森严了,到处都是值守的护卫,殿下您就不该拖延时——”话音未落,忽然看到宇泓墨怀中的裴元歌,顿时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这会儿他算明白,好好的正要撤离时,九殿下为何突然闪身离开,要他们候在此地了。
宇泓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向另一人问道:“寒铁,qíng况如何?”
同样是深得信任的安慰,寒铁就沉稳机敏得多,沉声答道:“混乱只有一刻钟时间,之后就有人接手调度,除了严守主院外,所有的护卫都被派遣出来搜查我等的下落。卑职曾经四处查探过,明哨暗哨都已经有所变动,四周都是探查的高手,想要不惊动护卫离开,恐怕是不可能了!相比之下,西北角的守卫最为薄弱,可以作为突破口。”
“不!”宇泓墨思索着道,“我看梧桐苑现在调度的人颇有分寸,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缺口,八成是陷阱。还是按照原计划,从南边突围,寒铁寒麟前方打头阵,寒云断后,寒舟寒渔分守两翼,以脱身为主,不要恋战!”
“是!”
低而有力的应声中,五人已经变换好阵型,将宇泓墨和裴元歌护在中间。
低头看着怀中的裴元歌,神qíng还算镇静沉着,面色却已经有些苍白。宇泓墨知道她今晚所受的惊吓不少,心中怜惜,附耳低声道:“待会儿可能会有厮杀,跟紧我就好,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嗯!”裴元歌点头。
宇泓墨遂揽着裴元歌,七人悄无声息地朝着南方潜行。
然而,正如寒铁所料,他们不可能避开全部的岗哨,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后,还是被人察觉到。那岗哨十分机灵,见势不对,第一件事就是示警,虽然自己被寒铁一刀毙命,却还是bào露了七人的行踪,引来此处的护卫围攻,宇泓墨等人顿时陷入了苦斗。
裴元歌紧紧地跟着他身旁,看着周围的刀光剑影,血ròu纷飞,血腥味弥漫鼻间。好在之前白衣庵遇袭,有了经验,因此还算镇静,知道柔弱如她,此刻只会是累赘,因此竭力隐藏着身形,不想给宇泓墨添麻烦。
宇泓墨虽在激斗之中,却仍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注意着身侧的裴元歌,但凡她有危险,就立刻上前化解,因此错失了许多良机。
这般维护的姿态,很快就被护卫们察觉到,于是纷纷改变长剑的方向,接连不断地朝着裴元歌身上刺去,招招致命。
宇泓墨当然明白这些护卫的想法,但他绝不容裴元歌有失,于是明知是陷阱,仍然挺身挡在她的身前,护着她且战且退。但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他一人实在难以周全,不能接下所有的招式,抵挡着前方三柄长剑的同时,察觉到背后一道凌厉的剑势朝着裴元歌刺去,当下不及细想,挥刀格开眼前的三人,眼见已经来不及格挡身后的长剑,索xing身形一晃,用身体替她挡住了那柄长剑。
执剑之人没想到他会如此,一时愕然。
接着他错愕的功夫,宇泓墨长刀一挥,劈在他的脖子上,当场毙命,随即一手拔出左肩的长剑,奋力向前一掷,直刺入另一名护卫的胸口,势犹不止,带着他的身体向前直冲,最后将那人钉死在墙上。
见宇泓墨受伤后犹自如此悍勇,那些护卫不禁心怯,攻势顿时弱了三分。
宇泓墨和五名暗卫看准机会,刀光如匹练般挥洒开来,顿时杀出一道缺口,毫不恋战,依然保持着先前的阵型,朝着外围冲去。
眼看着即将甩脱那些护卫,忽然前面又迎面过来一队人马,当头的是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怒目瞪着宇泓墨等人,道:“放肆完了就想离开?哪有这么容易的事qíng!当我赵华轩是泥捏的吗?”说着,手一挥,正要下令围攻,忽然看到宇泓墨身后的裴元歌,眼睛蓦然睁大,神qíng错愕,指着裴元歌,道:“你——”
趁着他错愕的空隙,寒铁忽然飞身上前,出指如风,连点了中年人几处大xué,长刀一横,架在那他的脖子上,拖着他退回己方的阵营,冷冷地道:“都不许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见那中年人被挟持,其余人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让开一条路,我们离开后,自然会放了他!”寒铁挟持着中年在中间,其余四名暗卫分站四方,宇泓墨带着裴元歌在他旁边,嘶哑着声音道,“不然的话,我就先剁他一只手下来!”
剩下的人官衔都差不多,彼此谁也命令不了谁,一时间无所适从。
宇泓墨冷笑一声,利刃挥过,当即砍断了那中年人的左手,血如泉涌,中年人面如金纸,痛不可耐,只是因为xué道被指,发不出声音来,因此神色更显得狰狞。
见宇泓墨如此狠辣,丝毫也不留qíng,那些人不敢再拖延,终于慢慢地让开一条路来。
众人挟持着中年人,小心谨慎地离开了这栋杀机四伏的宅邸。
“不许跟过来!”宇泓墨锐眸环视众护卫,声音中充满了狠辣决绝之意,“我们离开一刻钟,确定安全了,就会放人。最好不要有人跟过来,否则,本大爷心qíng一不好,就再剁了他的四肢,剜掉他的眼睛,割掉他的鼻子,斩断他的舌头,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你们谁觉得本大爷做不出这种事qíng来,尽管跟上来试试!”
方才他不由分手就剁掉赵华轩的左手,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没有人怀疑他不会做到,因此都不敢追上来。
一众人远离此处后许久,见后面的确没有人追上来,脚步暂停。
寒铁架着赵华轩,目视宇泓墨,请示该如何处理他。
宇泓墨忽然扯下蒙面的黑巾,露出绝美的容颜,月色下更是妖魅如幻,微微一笑,倾国倾城:“赵华轩,好叫你们做个明白鬼,知道你们是死在谁的手里的!”说着,对寒铁做了个毙命的手势。
看到宇泓墨那妖孽般的容貌,赵华轩双眸圆瞪,却说不出话来,随即又看向裴元歌,努力想说出些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随即察觉到颈部一痛,顿时眼前一黑,颓然倒地。
寒铁探了探鼻息,道:“殿下,死了。”
“撤!”
月色如霜,静静地照在京城外城胡同里弄深处一栋僻静的宅院。高墙深门,烛火盈盈,照出庭院深深的重影,看起来与寻常人家庭院毫无二致,只有进进出出略显匆忙的人影,昭示着此处的不同寻常。
这是宇泓墨在外城的私宅,众人兜兜转转,确定没有追兵后,便潜入此处。
到了这里,宇泓墨才彻底地安心,这才发现一路上裴元歌一直静默不语,心中一滞,以为她受了伤,再仔细看看却又不像,只是面色苍白,眼眸半垂,樱红的唇褪了血色,微微颤抖着,忽然想起自己这一路的杀人如麻,心猛地一沉。他在外对付敌人,素来狠辣不留qíng,今晚qíng形危急,竟忘了元歌在侧,尤其是对赵华轩,出尔反尔,辣手无qíng,元歌……不会是被他吓到了吧?
“元歌?”宇泓墨试探着叫道。
裴元歌猛地一激灵,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道:“啊?”
见她这般模样,宇泓墨更觉得,元歌必定是被自己吓到了。她本是闺阁弱女,就算沉静有智谋,习惯于宅院的勾心斗角,但这种赤一luǒ一luǒ、血淋淋的厮杀,只怕还是第一次看到……心中暗暗懊悔,应该记得元歌在旁,该收敛些才对!这下,元歌必定要把他当做是狠辣无qíng的杀人恶魔,今后恐怕会对他如避蛇蝎,退让三尺吧?有心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一时间急得满头大汗。
“元歌,我……其实……”
宇泓墨才刚挣扎着开口,忽然房门被人推开,寒铁寒麟并肩入内。
这一场厮杀十分激烈,除了裴元歌,六人无不负伤,寒铁寒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先备好了伤药纱布端来宇泓墨的房间,却见宇泓墨和裴元歌相对而坐,尤其宇泓墨神qíng颇为急切。寒麟眼珠子一转,将托盘放在桌上,对裴元歌道:“裴四小姐,兄弟们都受了不轻的伤势,我们要彼此照应,九殿下的伤就麻烦裴四小姐了!”
说着,拉扯着寒铁,迅速地退了出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宇泓墨心中暗骂,他现在只希望裴元歌赶快忘掉今晚的事qíng,寒麟这白痴还来添乱。也不想想,元歌是弱质纤纤的大家闺秀,平日里连血都少见,若被她看到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还不被吓到?于是道:“我去别的房间上药!”
伸手拿了托盘就想离开。
裴元歌忙按住道:“我来帮你上药吧!”
两人都伸手得太过急切,裴元歌的手恰好贴在宇泓墨的手背上。方才危难关头,宇泓墨紧拥着裴元歌,两人都心切当前的形势,没工夫多想。但这会儿危机已定,又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各自心思散乱,这般肌肤相触之下,顿时都如触了电般,纷纷收手,彼此低着头,谁也没敢去看谁。
明明是很别扭的气氛,但不知为何,宇泓墨心中却有些异样的缠绵感觉,那是种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的滋味,只觉得心里似乎有着丝丝缕缕的丝线,慢慢的缠绕着,编织着,笼成一张网,将他的心轻柔地困在中央。
他不是没有见过美貌女子,宫中乃至各处想要对他投怀送抱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可是,那些女子只会让他觉得厌恶,分毫不愿意被她们靠近,更别提其他亲密的举止。
可是,元歌不同。
没有任何出格的举止,甚至连一句暧昧的话语都没有,只是这样一种氛围,就让宇泓墨觉得心跳不住地加快,似乎连呼吸都急促起来,身体里似乎有种连他都说不明白的冲动,很想抱一抱元歌,亲一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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