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逸兰点点头:“确实可怜。虽然说李阁老跟五殿下jiāo好,但当初那桩婚事也没有明确下旨,五殿下只怕也不会明令取消这桩婚事。毕竟,端午节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这才刚平息没多久,五殿下巴不得别人永远不提这件事,更不会自己再掀起来,自曝其短。在这样下去,这位李小姐的终身,只怕真的要耽误了!”
“可不是吗?说起来五殿下等人,这件事也忒不厚道了!”杜若兰愤愤不平地道。
随即,她便想起身边的裴元歌,正是太后的亲信,而她却公然在裴元歌面前说五殿下的不是,若是传到太后耳朵里……想着,杜若兰顿时吓得面色有些发白。
看到她的神态,裴元歌瞬间就明白她在想什么,微微一笑道:“可不是吗?女儿家的终身何其重要,居然就这样被耽误了。这位李小姐当真可怜得很!”
听她话语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杜若兰才微微放心,又道:“可不是吗?现在唯一的办法,恐怕就是找位贵人为李小姐赐婚,才能压得住这件事。”说着,试探地看着裴元歌,显然,赐婚这件事,若是让太后来做,是再合适不过的。
“我也对李小姐的遭遇深表同qíng。”裴元歌苦笑道,“可是,就像温姐姐说的,太后只怕也不愿意再提这件事!我说了也是枉然,至少短时间内,太后是不可能理会这件事的。再过段时间,或许还有指望。”
因为废后的事qíng,叶氏已经倍受打击,再加上最近朝堂上掀出好几件事qíng,都或多或少地牵涉到叶氏族人,眼下的叶氏正在风口làng尖上,太后为此已经焦头烂额,想方设法地想要平息事态,断不会再这个时候处置李纤柔的事qíng,再勾起人们对于端午节那件事的记忆,损及五殿下的名誉。
杜若兰也了解其中的关窍,暗叹一声,道:“这李小姐真是命苦!”
“若兰你何必这样忧心忡忡?我知道,你以前跟李小姐有jiāoqíng,等过去这段时间,别人都忘了这件事后,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你也不必急在一时。”温逸兰安慰她道。
杜若兰摇摇头,道:“你看到她的衣服没有?是冷色,而且没有绣花,因为李夫人病了。听说是因为李纤雨和五殿下的事qíng,李夫人又气又急又心疼,李阁老又跟她大吵了一架,话语中多埋怨之意,就积下了病根,病了好些日子。如今眼看着是不成了……虽然说是继母,但李小姐毕竟还是要守孝三年,到时候她就十九岁了,有这么桩事端,又有年岁,想说门好亲事恐怕就难了。李阁老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才带她参加秋猎,希望能够在李夫人过世前,先为她定桩婚事,免得蹉跎岁月,唉!”
说着,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身为女儿家,所求的不过是桩美满姻缘,可世上有几人能像温小姐你这般幸运,有如此疼爱你的祖父和母亲,jīng挑细选为你选定了秦翰林。”也许是想到了自身,不知道将来如何,神色间不由得有怅然之意。
“谁还没有倒霉的时候啊?我之前那件事,不也闹得沸沸扬扬的?要不是——”温逸兰正要脱口说出裴元歌,随即察觉到不对,忙道,“要不是我爷爷机警,看穿了那个假李树杰的嘴脸,我现在才真的身败名裂,死无立锥之地呢!若兰你也别想太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你将来的终身比谁都好呢!”
“但愿吧!”杜若兰叹了口气,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她,边道,“有人叫我,我先过去了。”
“嗯!”
见杜若兰走开,温逸兰才挽住裴元歌的手,在她耳边悄声道:“说起来,我真应该好好谢谢元歌你,若不是你,我现在还不知道多凄惨呢!”神态娇憨,笑意宛然,尽是亲昵感激之意,明朗慡快。忽然眼睛被旁边一处亮色吸引过去,又悄声道,“元歌,你家大姐姐今日的穿着好亮眼呢!”
裴元歌望去,眼眸中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正文 161章 弄巧成拙
裴元舞今天的穿着打扮,的确很亮眼。
只见她上身是件浅蓝色的对襟上襦,领口和袖襟有着冰蓝色滚边,下身是浅蓝色渐变长裙,从浅蓝色渐变为深蓝,绣着冰蓝色的连枝花。浅蓝色柔和,冰蓝色亮眼,她又在衣裙花纹的花瓣间嵌上碎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耀人眼目。头上并不如其他官家贵族女子带得赤金首饰,反而用的是翠蓝色的点翠,翠绿色的羽毛经过加工,闪烁着幽泽的光芒,与蓝色衣饰搭配得天衣无fèng,看似素雅悠淡,却又有着一种低调的奢华和耀眼。
时值秋季,万物肃杀,大地一片金秋,更衬得她一身蓝衣光彩夺目,跃然众人。
裴元舞的容貌本就明艳动人,如今在这一袭亮色的映衬下,越发衬得她肌肤若雪,眉如远黛,眼若秋水,浅然微笑间更显明眸皓齿,艳若桃李。也许是知道这次秋猎是自己唯一的机会,破釜沉舟之下,眼眸中好似燃烧着一团火焰,灼灼动人,更显得光芒四she,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奇怪了!元歌,我听说你姐姐不是也被太后看重,有意让她入宫吗?怎么却在秋猎上穿得这样耀眼?难道说那些是谣传吗?”温逸兰有些不解的道。
这正是裴元歌淡笑的原因,连温逸兰都能察觉到这样做的不妥,可笑裴元舞却不知晓。
大夏王朝对女子要求甚严,平时在公众场合,几乎都要轻纱遮面,不可让人轻易觑了容颜,唯独这秋猎大典是个例外。据说是前朝曾有公主在参加秋猎时,佩戴的面纱被树枝构住,当时那位公主正在纵马急行,因此面纱扬起,遮了视线,没能看清楚前方的道路,以至于撞在了树上,当场毙命。因此,之后参加秋猎的女子便可不戴面纱,渐渐的,连不参与狩猎的女子也能够素面朝天,成了惯例和传统。
也因为这是女子唯一能够光明正大露出容颜的场合,再加上能够参与秋猎的,基本都是高官权贵,能够出现在这里的青年男子,要么有高贵的身份,要么就是极得皇帝青眼,随便一人都是夫婿的上好人选。因此,也慢慢形成一种相看的风气,女子们自然变着法的争奇斗艳,好吸引众人的目光,若有两qíng相悦者,皇帝也多半乐意成全。
李阁老带李纤柔过来,就有这种意味,希望李纤柔能够吸引到出色的才俊。
裴府从来没人参加过秋猎,自然不清楚秋猎的习俗。
而裴元歌则在接到太后的懿旨后,借着送赵林离开的机会,详细地向他询问了秋猎需要注意的事宜,并授意他跟太后说了那番话,在太后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这是她前世养成的习惯,面对任何陌生的环境和事件,总要先想办法打听清楚各种忌讳,免得出差错。
裴元舞却没有这份谨慎和细致,一心只想着要艳惊四座,却完全没有注意场合和形势。
太后授意裴元舞参加秋猎,本就用让她出宫侍奉皇帝的意思,结果在这种qíng况下,裴元舞居然装扮得如此光彩照人,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如同那些想要挑选如意夫婿的女子一般,看在太后眼里,只怕未必会觉得裴元舞出色,反而会觉得她太过张扬,不够检点。
将目光转向太后那边,隔着遥远的距离,看不清楚太后的神qíng,但隐约能看得出来太后的目光似乎也正凝注在裴元舞这边,显然也注意到了她耀眼的穿着。
将目光从太后那边收回,裴元歌环视四周,搜寻着人群。
“怎么了?你在找谁啊?”察觉到她的目光神态,温逸兰好奇地问道。
没有找到想要看到的人,裴元歌眸光有些黯淡,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看看到底都有什么人参加秋猎!”正说着,忽然目光一凝,眉宇微蹙,怎么他也在这里?
似乎注意到了裴元歌的目光,温逸兰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道:“是不是看那些人衣着不像是朝中重臣,所以觉得奇怪?我听爷爷说,今年皇上特别恩典,准许文试武举的一甲三人也参加秋猎大典,看那些人的衣着气度,应该就是新科的状元、榜眼和探花了吧?”
让新科一甲进士及第参加秋猎,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恩典,可见皇帝对这科三甲的重视。
这也让裴元歌隐约猜到了一件事,只怕先前赵婕妤被害的时机,是皇帝算准的。赵婕妤被害,牵扯出皇后,因而废话,故意选在科举之前,一来可是借科举这样的大事压下皇后被废的风波;二来,废后之后,借着叶氏暂避锋芒的当口,想办法除掉一些不会引起叶氏反弹的人手,随后科举,上百中举的学子涌入朝堂,正好能够有人相继填补这些空缺,不至于引起朝堂动dàng。
皇帝根本就是步步为营,早就算计好的。
这种帝王心机,实在令裴元歌有些心惊,又有些心寒。
已经从赵林那里得到一甲进士及第会参加秋猎,裴元歌当然不会为此而感到奇怪,她觉得诧异,是因为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万关晓。
裴诸城对万关晓十分看重,因此裴府都知道万关晓的科举结果,文试中了三甲,被赐予同进士出身,武举则是第四名,也就是二甲第一名,被赐予进士出身。皇帝明明是恩准一甲的三名参加,万关晓是武举第四名,怎么也能够参加秋猎?再看看跟万关晓在一起的四人,似乎也因为万关晓第四名能够参加秋猎而感到惊讶,有意无意之中流露出一种排挤的心态,不自觉地离他远了些。
难道说,是谁宣召万关晓参加秋猎的?
皇帝,还是……宇泓墨?
想到宇泓墨,裴元歌早已经环视全场,倒是看到了五皇子宇泓哲,连病弱的六皇子宇泓瀚都在,气色也比之前在寒露宫看到的好了些,衣着装扮也与先前有所不同,显然经过赵婕妤之死后,这位皇子也不再那么隐形,说不定还因此得到皇帝些许怜爱。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年幼的皇子,却惟独不见九皇子宇泓墨。按理说,皇帝不可能不允许宇泓墨参加秋猎,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高座之上,柳贵妃身为后宫之首,自然在场,也察觉到了宇泓墨的缺席,柳眉微蹙。
这孩子,不会出什么事端了吧?
对着身旁面容刻板的周嬷嬷使了个眼色,周嬷嬷会意,悄悄地退下,前去打探消息去了。因为柳贵妃平时表现出最器重的是大宫女秋梧秋桐,因此别人偶尔关注过来,也是将目光聚集在这两人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周嬷嬷悄悄离席。
裴元歌正思索着,忽然察觉到一道极为肆无忌惮的目光,仰头望去,正好迎上一双炽烈如火,野xing十足的眼眸,却是站在新科进士及第之首的李明昊。见裴元歌察觉到他的存在,非但没有退缩,眼睛里反而更透漏出挑逗的意味,微微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煞是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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