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不知道他和太后在打什么哑谜,一头雾水。
太后娘娘却更觉得李明昊眼光深远,且胆大包天,审视了他许久,才缓缓道:“谁?”
“裴诸城!”李明昊吐出这个名字,淡淡道,“此人任镇边大将数十年,在军中人脉极广,而且为人豪慡耿直,在军中声望很高,从他手底下出来的兵卒,无不对他感恩戴德。虽然他此刻卸职任刑部尚书,但身边的亲兵仍然不可小觑,又对皇上忠心耿耿,说不定会成为变数。太后娘娘应该记得,当初宁王叛乱,可是裴诸城最先率兵入京平定的,此人……不可不防!”
“可是,国公爷和世子曾经想方设法对付他,却都没有结果。”太后皱眉,“李侍卫有何良策?”
“对着裴诸城,来yīn的恐怕不行,他做镇边大将那么多年,想要他项上头颅的敌将不知道有多少,如果那么容易得手,他也活不到现在。不过,这个人很忠心,想要对付他,最好的手段莫过于阳谋,也未必就立刻要他死,只要将他拘押起来就够了。”李明昊缓缓道,“正巧,我来京途中,遇到了一件事,倒是可以利用,在紧要关头将裴诸城拿下大狱,暂时管制起来。”
“哦?”太后的眼睛陡然明亮起来,“是何事?”
“我来京途中,经过一个小镇,镇上有户人家是军户,听说因为军饷的事qíng闹腾起来,说上司克扣了他的军饷,言语中似乎还提到了裴诸城的名字,因为他只是个小兵卒,县衙根本就没有理会这件事,所以没有动静。而这个兵卒,原本就是在裴诸城所统御的西北驻军手下,如果说确有此事的话,那想必就不会单只有他一户,如果一起闹将开来,裴诸城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要将这件事引爆,就要把握好时机,只要到时候朝臣极力要求彻查,无论如何都能将裴诸城羁押起来!”李明昊缓缓地道。
“太好了!”叶国公夫人高兴地道,“如果能将裴诸城拿下大狱,那兆敏的案子就得换人负责,只要在证据上做些手脚,说不定就能安然无恙。”
“此事不妥!”李明昊皱眉,摇头道,“现在引发此时,时机并不好,而且最好吏部尚书的案子,我们最好不要去碰,而是极力做出避让的态度来,这样皇上就不会怀疑裴四小姐所提供的qíng报,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更有利。否则,如果让皇上发现,裴四小姐的话和事态的发展不相符的话,就会起戒心,反而会扰乱我们接下来的部署,小不忍则乱大谋。”
“明昊说得很对!”太后点头,赞同道,“兆敏的事qíng先压着,暂时确保不会有生命危险就好,现在要以大局为重!”说着,目视李明昊,毫不遮掩地击节赞叹,“李明昊,你真是天生的帅才!你放心,等将来我叶氏大事既成,绝不会亏待你的,定会让你出将入相!”
太后毫不吝惜地许下承诺。
这个李明浩,对叶氏来说,实在是太有用了!
※※※
裴元歌丝毫也不知道自己的立场已经bào露,更不知道李明昊正在和太后密谋着对付裴诸城的yīn谋,她依然呆在萱晖宫,在太后需要的时候,帮助太后分析qíng形,顺便探听太后的意图,将重要的信息禀告给皇帝,没事的时候或者在霜月院,或者到御花园散心。
这天,听说御花园西边角落处有几株好红梅,裴元歌无事便前去游玩。
秋末冬初,天气已经渐渐寒冷,树木凋零,只有松柏竹等寥寥糙木仍然碧翠可爱,几枝早梅含苞吐蕾,逸出丝丝缕缕的幽香,沁人心扉。裴元歌边赏梅游玩,边想着心事,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深处,忽然之间,从前方的传来几道细碎的声音。
裴元歌微怔,和旁边的赵林对视一眼,知道皇宫多隐私,有的知道未必是好事,正要悄悄离开,却听得随风传来的话语中隐隐透出“国公爷”“世子爷”“皇上”“九殿下”“五殿下”之类的字样,心头微微一动,大夏王朝的国公并不多,而且但部分都是先帝时的功臣封爵,大多都已经没落,而现在最负盛名的国公,无疑是太后的亲哥哥,叶国公!
如果是和叶国公有关的事qíng,又在如此隐秘的地方,或许会很重要?
想着,裴元歌对赵林微一示意,赵林会意,立刻悄悄离开,查探四周可有其他人放风或者经过,确定无人后才回来禀告裴元歌。两人便悄悄地靠近前去,曲径通幽,声音却是从角落的厢房处传来,只听得一人压低声音道:“当初秋猎的刺客事件,若不是王统领照顾,放了那刺客一马,如果被捉到活口,那可就麻烦了!这桩恩德,国公爷和世子爷可是记在心里的!”
听到“秋猎刺客”四个字,裴元歌心中一震,更是屏住了呼吸。
正文 221章 叶氏覆灭,蹊跷!
裴元歌和宇泓墨早就私下怀疑,秋猎的刺客事件,是叶氏一手主导,一边引刺客刺杀皇帝,一边拦截重伤泓墨,同时将重伤的泓墨引导到围场,算准时间,将搜索刺客的侍卫引导了泓墨所在之地,好让皇帝怀疑当时身受重伤的泓墨是刺客,让皇帝会泓墨产生怀疑和忌惮,进而打压泓墨和贵妃以及柳氏派系,却没想被自己搅了局。
不过,虽然怀疑,裴元歌和宇泓墨却始终没有找到证据,也无法告诉皇帝。
没想到却在这里听到关于这件事的内幕,裴元歌立刻凝神,继续偷听下去,希望能够听到更多的事。
“这是当时王统领也说过,他深受国公爷和世子爷的照顾,才能步步高升。别的不说,若不是太后娘娘当初执意要撤掉原本的卫军统领,王统领这会儿还是副统领呢!前统领可是贵妃娘娘的人,根系深厚,有他在上面压着,王统领想要有出头之日可不容易。”另外一个声音有些沙哑,“只是可惜了,原本算得好好的,却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居然没有搜到九殿下的人,生生让他逃过这一劫。”
说着,扼腕叹息不已。
原先那人叹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九殿下狡诈若狐,哪那么容易就被抓到把柄?也是五殿下宽厚温和,才会被这等小人所欺,常常被九殿下折rǔ,让不知的人看了去,到好似五殿下不如九殿下似的。却不知道,五殿下这般宽厚仁明之人即位,底下的人才好过,否则……”
“嘘,你小声点,这种事咱们心知肚明也就算了,被人听到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那沙哑嗓音的人有些紧张地道。
先前那人道:“怕什么?这等荒僻之地,怎么会有人?”
“还是小心为妙。”那沙哑嗓音的人道,“国公爷和世子爷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定然会转告王统领的,还请国公爷和世子爷放心,王统领表面上虽然不露,担心还是很敬服拥戴五殿下的,定然会竭力协助。”顿了顿,道,“现在风声紧,为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先散了吧!”
听到这里,知道里面的人很快就会出来,裴元歌和赵林急忙躲在附近的曲廊角落处。
才刚藏好,便听到“吱呀”一声,厢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小太监服色的人环视四周,鬼鬼祟祟地离开了。等他走后好一会儿,才有另外一人出来,却是一身墨蓝色滚黑边的劲装打扮,也匆匆离去。
赵林正要出来,却被裴元歌按住,摇了摇头。
赵林正在疑惑,却见没一会儿,那个劲装打扮的人再度折回,环视四周,确定没有人,这才放心离去。赵林不由得出了一头的冷汗,多亏裴四小姐机警,防着那些人去而复返,否则,他们刚才要是出来,急急想要离开,定然会被那个劲装打扮的人撞个正着,后果就不好说了。
裴元歌确定安全了,这才和赵林从藏身之处出来,也匆匆离开这处院落。
“赵公公,他们所说的王统领,指的是谁?”裴元歌问道。显然他们过来得晚,只听到了事的末尾,但也透漏出许多讯息,很值得裴元歌深思。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位王统领,恐怕就是秋猎时负责追捕刺客的卫军统领王敬贤。
“正是如今暂代卫军统领之职的王敬贤王统领,而且,方才那劲装打扮的人服色也正是卫军的服色。而那个小太监奴才认识,是萱晖宫的人,正是叶氏送进宫的,因为和叶氏关系太过密切,所以太后很是防备他,并没有重用。”赵林神色凝重,“方才那两人的话语之中透漏出的含意,似乎这王统领和叶氏有关。此事非同小可,裴四小姐,需得立刻禀报皇上!”
卫军是贴身保护皇帝,以及皇宫安危的军队,意义十分重大。
王敬贤能够暂代卫军统领,可见是深得皇帝信任之人,这样的人,如果和叶氏有关,现在皇帝又在和叶氏针锋相对,让这样的人来保护皇帝,实在太过凶险了!而且,听那些人话语里的意思,这王敬贤还和叶氏合谋,放任刺客进入围场,刺杀皇帝,之后又故意放刺客离开,这事还跟九殿下有关……
赵林越想越觉得冷汗淋漓,心中惊恐难言。
“的确,这件事必须要告诉皇上。”裴元歌深思着,缓缓地道,“赵公公,请你传消息给皇上,就说我有要事要见皇上。”
这件事的确事关重大,也难免裴四小姐要亲自见皇上。赵林点点头,立刻着手去办。
很快的,皇帝便安排妥当,再次在御书房里接见裴元歌。
听完裴元歌和赵林的话语,皇帝再度陷入沉思,手指在面前的紫檀木桌上轻轻地敲着,许久,忽然问道:“那两人说,刺客之事似乎和泓墨有什么关联。裴元歌,当初你在贵妃的营帐,贵妃又身受重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元歌心中一震,正要斟酌要如何说,皇帝已经喝道:“说实话。”
知道皇帝已经起了疑心,这时候再加以隐瞒反而徒惹皇帝怀疑,对她对泓墨对柳贵妃都没有好处。转瞬间裴元歌便权衡清楚利弊,当即道:“此事是小女隐瞒了皇上,小女有欺君之罪,还请皇上降罪!”说着,深深地磕头下去。
“这罪暂且搁着,你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喜怒难辨,沉沉地道。
裴元歌点点头,道:“是!据小女所知,是九殿下被杀手阻截,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被暗卫送到了围场。正巧当时围场出现刺客,唯一逃窜的刺客同样是身受重伤。正巧小女经过柳贵妃娘娘的营帐,柳贵妃便留小女说话,正巧太后娘娘和皇上前来探视,结果贵妃娘娘便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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