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四个人便横尸当场,舒雪玉被这个变故惊呆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裴元歌却拉了她的手腕,悄声道:“快下车!”
正值深夜,已经是宵禁的时候,宽阔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莫名地透漏出些许诡谲凝重的气氛。裴元歌扶着舒雪玉下了马车,见这里离裴府已经有一段距离,心中更焦虑。虽然有马车在,但她和舒雪玉都不会驾马车,根本无用,想要走回去也不容易。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似乎有许多人正在朝这边过来。
舒雪玉遥遥望去,隐约认出是京城巡逻卫兵,心中大喜,正要招呼那些人,却被裴元歌捂住嘴,摇摇头,拉着她,迅速地躲在了旁边胡同的yīn影处,悄声道:“现在qíng况不明,随意bào露身份,说不定会是自投罗网,别做声!”
从闵长青的话语来看,今晚只怕就是太后和叶氏举兵之日。
太后是很谨慎的人,不可能毫无安排,随随便便就决定起事,定然有着周密的安排,而执行巡逻任务的京城卫兵,对事qíng的成败也有着很重要的作用,太后不可能毫无安排。因此,这时候会出现的兵力,要么是皇帝安排好的人手,要么就是跟太后和叶氏有关,不可放松警惕。
“奇怪,好像是闵长青闵公公!”
说话间,那些人已经来到近前,看到有马车横亘在路中央,自然觉得奇怪,早有人探头入内,顿时认出了来人,“另外两个好像是咱们叶氏的死士,不知道怎么会死在这里?还带着马车?这件事当真蹊跷!茂大人,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来人的话语,果然是叶氏的人,舒雪玉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今晚是关键时刻,闵公公和这两名死士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附近!”应该是那位茂大人接的话,沉默了片刻,道,“看样子像是中毒而死的,真是古怪!”沉吟片刻,道,“你们先去查探四周,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正文 228章叶氏覆灭,博弈!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宇泓墨微微转头,朝着yīn影处的胡同口望去。
如霜的月色为大地投下漆黑的yīn影,黑暗难以视物,但就在这片黑暗之中,宇泓墨却觉得自己迎上了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明亮得将周围的yīn翳都一扫而空,只一双眼睛,便是有着整个世界的光辉和璀璨。宇泓墨心猛地一震,手握紧了缰绳,qiáng行令自己转头,笑吟吟地去看对面的巡逻卫兵。
笑容突然变得温和起来,心却急切了许多。
深更半夜,元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大道上?旁边还有着这群人,后面似乎还有一辆马车……将这些事qíng联系起来,怎么都不正常,明显是出了状况!不知道元歌现在如何?有什么受伤?有没有出事?
九殿下?他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奔赴秦阳关的途中吗?怎么会突然折返?还偏偏挑的今晚!茂大人心中暗暗叫苦,现在宫里只怕就要举事,九殿下在这时候回来,岂不是要坏事吗?“九殿下,你明明奉圣旨奔赴秦阳关,为何会出现在京城?如此行踪诡异,图谋不轨,究竟意yù何为?”
茂大人喝道,想要拖延时间,同时给手下的人暗暗递了个眼色。
顿时有乖巧的人会意,不动声色地离开,想要进宫将这件事禀告太后。然而,他才刚一走动,便见九殿下一挥手,他身后的劲装护卫顿时散开,团团将众人围住,谁也无法走脱。
“九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到九殿下大夏第一人的名头,茂大人心里顿时打起了鼓。
宇泓墨笑吟吟地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京城巡逻处的人胆子越来越大,本殿下问话,居然答也不答,反而先质问起本殿下来了。不知道岳长剑是怎么调教人的,越来越没眼色?本殿下也不耐烦问你是谁了,咱们这就到京城巡逻处转转,顺便教教你该有的规矩再说!”
听到九殿下暂且不入宫,茂大人微微放心:“卑职愿意随九殿下前去,不过卑职手下这些人还要巡逻,正经差事不能耽误,还请九殿下行个方便,让他们继续巡逻去!”
宇泓墨不耐烦地挥挥手,道:“知道了!”
茂大人闻言,心中一宽,他原本是叶氏的死士,在李明昊的协助下,才弄来京城巡逻处的衣裳,原本就是要想办法弄出事端,拖住京城巡逻处的人,不被人察觉到皇宫的异常,宇泓墨耍皇子脾气要闹事,倒正和他的心意。不过,不能都跟九殿下离开,至少也要留人前去给太后娘娘报信,这样一来,他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说不定还能因为拖住九殿下而立下大功。
看来,这九殿下也不过就是个纨绔武夫,竟然半点也没看出异常,哪有别人说得那么厉害?
正想着,却听利刃划过血ròu的声音响起,站在最外围的叶氏死士,已经被九殿下手下的人割断喉咙倒地。其余的人见宇泓墨言笑晏晏的,谁也没有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连茂大人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虽然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却被那群劲装护卫如砍瓜切菜般转瞬间就给全歼了。
直到临死前的一刻,茂大人才反应过来,这位九殿下只怕早就看出他们不妥当,却故意欺骗他们,引得他们放松了警惕,这才趁其不备,攻其不防,真是卑鄙!
早有人上前一一检查,防止其中有人装死,蒙混过关,同时处理尸体。
宇泓墨却早就兜转马头,朝着胡同口驰去,翻身下马,朝着里面跑了过去,将那个盈盈绕绕在心头盘旋不休的身影紧紧拥入怀中。离开京城后,他总是担心,担心元歌会出事,尤其在看了皇帝给他的密旨,猜到了事qíng的原委后,就更加担心夹在皇帝和太后fèng隙之中的元歌。直到现在将元歌用在怀中,确定不是梦幻,他才终于安心。
原本站在他身旁的寒麟,一看自己主子那副表qíng,猜也猜到胡同里的人是谁,很识趣地站在胡同边上,免得别人靠近,被他们看到什么不妥的qíng形。
“泓墨,你怎么会在这里?”原本以为自己非得进宫和太后对峙,没想到在这样紧要的关头,泓墨居然及时赶到……如果她真的落到太后手里,太后又和皇帝完全翻脸,也知道她的身份,到时候很难说会有什么结果……想到跌宕起伏的心qíng,即使以裴元歌的沉静,她也有种极度紧张后突然放松的虚脱感,将自己全然靠在宇泓墨怀中,声音微微哽咽,“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回来得真好!”
她言语间的依恋,宛如星火,点燃了宇泓墨本就激dàng的心qíng。
宇泓墨低着头,轻轻地,反复地吻着她如丝缎般光滑柔顺的发丝,喃喃低语道:“没事了,元歌,现在没事了,我回来了,不会再有事了!”
紧紧相拥,感受着彼此熟悉的气息,两人原本狂乱的心这才慢慢平静。
“我是奉父皇的密旨,秘密回京的,原本就觉得京城的事qíng不对劲,后来看了父皇的密旨,才隐约猜到端倪,就立刻日夜兼程地回来了。”宇泓墨简略地将自己的事qíng带过,便问道,“你呢?这段时间,你还好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说到这段时间的经历,裴元歌突然又觉得委屈起来,尤其想到那天李明昊的无理,心中更觉得委屈,如果宇泓墨当时在皇宫的话,她何至于被人bī迫到那种田地?今晚又怎么会被闵长青挟持?
想着,裴元歌忍不住握拳捶了过去,半是恼怒半是委屈地道:“好不好?我的身份被太后知道了,李明昊跑过来威胁我,父亲被拿下狱,今晚又被人挟持要入宫……还问我好不好?谁叫你离京的,你为什么要离京?我出事的时候,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你说我好不好?你还不如再晚回来半天,正好能赶上给我收尸,到时候你就知道我好不好!”
她这话就完全是无理取闹,就算当时宇泓墨不想着拦截李明昊的兵权,皇帝本就有心要调宇泓墨离京,好给叶氏制造空档,无论如何都会让他离开的,这本就不是宇泓墨所能左右的。
“是我不好,我不该离京,留你一个人在皇宫,元歌,都是我不好!”宇泓墨却没想到这些,只是想到元歌所说的话,身份败露,被人威胁,父亲下狱,被人挟持入宫……短短的几个字,却在他脑海中汇聚出无数的刀光剑影,凶险磨难,让他的心疼得揪成一团,几乎无法呼吸。
是他没有保护好元歌!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咳,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宇泓墨耳中不啻惊雷。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这胡同中还有其他人,当即下意识将裴元歌护在身后,厉声喝道:“谁?”
裴元歌这才想起,舒雪玉也在胡同深处藏着,再想到自己刚才又是扑到泓墨怀中,又是哭又是闹的丢人模样,这下全被母亲听在耳中,一时间面颊红若朝霞,恨不得找个地fèng钻进去,讷讷地道:“泓墨,别这样,是我母亲!今晚我和母亲一同被挟持了!”
说着,又朝着胡同深处道:“母亲,这是泓……九殿下!”
舒雪玉轻咳一声,竭力平静地道:“我知道。”说着,慢慢从胡同yīn影处走了出来,虽然神色极力想要平静,但依然透漏出几分探究,轻轻地落在宇泓墨身上。
迎着她探究的模样,想到方才的qíng形,宇泓墨也忍不住面色微红,拱手道:“裴夫人!”
裴元歌想到自己刚才的丢人样,忍不住狠狠地在宇泓墨胳膊上拧了下。宇泓墨本就忐忑,忽然被袭,忍不住委屈地看向裴元歌,潋滟的眸波闪闪烁烁,似乎在问:“我又做错什么了?”听到是元歌的母亲,他已经很恭敬地拱手了,难道得跪下来给这位裴夫人请安吗?
还没成亲,要敬岳母茶也太早了点吧?
裴元歌面无表qíng地从牙fèng中挤出几个字:“谁让你刚才害我丢脸的?”
哦,原来元歌是为了方才的举动害羞了!宇泓墨恍然大悟,看着元歌白玉般的脸颊红若霞晕,心里反而乐了起来,悄悄将手臂往元歌手边一送,意思是:“没关系,尽管拧!”不过,终究不想让元歌在母亲面前尴尬,宇泓墨立刻转过话题,问道:“裴夫人,您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qíng?”
舒雪玉看着这两人不经意的眼神见所透漏出的qíng意,心中说不清是喜是悲。
看样子,元歌和这位九殿下的确好得很,九殿下素有恣肆骄纵之名,待元歌却极为纵容,这本是好的。但是,想到宇泓墨是九皇子,舒雪玉就有些抗拒,尤其想到今晚的事qíng,若是元歌当真嫁给九殿下,只怕在这皇宫的漩涡中会越陷越深,像今晚这般危险的qíng形定然层出不穷……想着,心中颇为为难,却还是将今晚的事qíng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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