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兰和李纤柔也参加了那场秋猎,当即都点了点头。
宇绾烟这一接一转,和杜若兰李纤柔共同坐实了宇泓墨的话语,敲定了裴元歌的清白。
当初也是叛乱,太后是因为孝道在,被皇帝格外赦免,但华妃却也逃过一劫,只是被打入冷宫,却保得xing命。宇绾烟知道,虽然说华妃早就被叶氏抛弃,更加没有参与叛乱,但若没有人在父皇面前求qíng,以父皇的冷qíng,母妃的失宠,又怎么可能劫后余生?而当时能够在父皇面前说得上话,又肯为母妃说话的人,除了裴元歌,再也不可能有别人。
当初她将绝育药的事qíng告诉裴元歌,裴元歌曾经说过,将来如果有机会,会拉华妃一把。
裴元歌兑现了她的诺言!
虽然现在华妃被打入冷宫,但只要保得xing命,宇绾烟还是有机会将她接出宫去安置的。而华妃,也是宇绾烟如今最挂念的人,裴元歌在这样危急的qíng况下救了华妃一名,宇绾烟自然记在心中,现在察觉到柳贵妃不怀好意,便开口为裴元歌解围。
裴元歌适时露出一抹惊讶,随即讶异而感动的看了眼宇泓墨,然后又低下头去,表现得恰如其分。
柳贵妃心头一滞,几乎涌出汗意。
原本以为这样的话语十分隐秘,裴元歌正值趾高气昂之时,未必能够发现,只要传扬出去,就能让事qíng变个味儿。而就算裴元歌发现了,质问起来,柳贵妃也可以推说是口误,甚至给裴元歌赔礼道歉,毕竟裴元歌是新妇,她是名义上的婆母,传扬出去,也能给裴元歌按个嚣张跋扈,不孝的罪名。
但现在事qíng被宇泓墨这样一打岔,却是彻底打碎了她的如意算盘。
人家裴元歌为父舍身相拼,那是大孝的行径,而且婚事毫不之qíng,清白端庄得很;宇泓墨爱慕这样的小女,因而求娶,那也是qíng理之中的事qíng,就算传扬出去,也没有丝毫违背礼仪的地方,说不定反而能够成就一段真正的佳话!
而那句话更是会让皇帝起疑心,认为她在故意羞rǔ裴元歌。
而她却绝不能在皇帝面前表现出这样的意图,只能顺着宇泓墨的话语说下去。柳贵妃想着,qiáng忍着慌乱,笑着道:“怎么?被本宫揭了你的短,不好意思了?”
“母妃您不知道,这事儿儿臣还没来得及跟元歌说,原本想找个恰当的时机告诉元歌,让她好好感动感动呢,这下全被母妃您破坏了,哪里还会有惊喜?母妃您要怎么陪儿臣?”宇泓墨故作不满地道,也是借机再次告诉场上的人,他对裴元歌的看重,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你这孩子,都娶妻了,还撒娇呢!”柳贵妃温和地道。
宇泓墨却不肯就此罢休,仍然坚持道:“儿臣哪里撒娇了?儿臣是说正经的,若是儿臣找个氛围好的机会告诉元歌,让她知道儿臣对她早就心生爱慕,她该有多感动?现在可什么都没了,母妃您非得赔儿臣不可!嗯,儿臣记得母妃有套流彩尖晶头首饰,不如拿出来作为补偿赏给元歌,也算替儿臣全个体面!”
说着,眼眸中波光潋滟,灼灼地看着柳贵妃,笑意宛然。
流彩尖晶本就难得,随便嵌支金钗都能卖出上万两的高价,何况是一整套的首饰?这还是藩国进贡的贡品,柳贵妃晋封贵妃时,作为赏赐从皇帝那里得来的,就连柳贵妃都珍爱异常,不舍得佩戴。宇泓墨这是看准了时机,硬生生想要敲柳贵妃的竹杠!
看到泓墨那副模样,裴元歌不禁想起他在码头敲李树杰竹杠时的模样,心中暗笑。
三年不见,这家伙似乎变成了抢匪,处处敲竹杠!
“九殿下快别闹了,那流彩尖晶首饰何等珍贵,母妃定然珍爱异常,怎好夺人所爱?”裴元歌忍着笑道,“母妃,您别理会九殿下胡闹!您是母妃,儿媳是晚辈,雷霆雨露,俱是恩德,儿媳自然该领受,哪能因此就让母妃补偿?再说,敬茶的赏礼您已经给了,儿媳万不敢再担当母妃这样贵重的赏赐!”
表面上话语恭谦,显得对柳贵妃十分恭顺,却是和宇泓墨一唱一和,在皇帝面前大敲柳贵妃竹杠。
为了遮掩方才的失言,柳贵妃必然会将这套首饰赏赐给她,以示方才的话语并无恶意,以免引起皇帝的疑心。
反正和柳贵妃必然是要翻脸的,她也不必客气,只要能顾住面子,让人挑不出刺来,自然尽量能折腾柳贵妃就折腾柳贵妃,就算让她出血心痛也是好的,免得以为她可以随意揉捏!
两人话语已经说到这份上,柳贵妃再也无法推脱,也不敢推脱。
“周嬷嬷,去将我那套流彩尖晶的首饰取出来,赏给九皇子妃!”柳贵妃心中自然ròu痛,但是她也很清楚,眼下大局重要,她绝不能让皇帝察觉到她对宇泓墨的恶意,对裴元歌的故意挑刺,否则qíng形对她会很不利。舍却一套首饰,换来皇帝的信任和安心,还算值得。
想到这里,柳贵妃又觉得有些心酸,之前看着宇泓墨装疯卖傻折腾皇后等人,心中自然觉得快意,但今日,居然轮到她来领教宇泓墨话语中的锋芒,真是……彼一时,此一时!
“难怪人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墨儿你娶了亲之后,就只顾得向着你媳妇了!”
最后,柳贵妃仍然忍不住半开玩笑半带讥讽地道。
宇泓墨只当做没听见,笑嘻嘻地瞧着柳贵妃只管笑。至于裴元歌,在她遇到困境的时候,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必递过去,泓墨便自动自发地为她解决问题,又轻轻松松得了一套流彩尖晶的首饰,她心中满意得很,正好表现她身为新妇的温良恭顺,只是柔顺地笑着,并不接话。
宁王叛乱早就被镇压,皇帝又是嗣子,自然没有兄弟,因此长辈就只有他和柳贵妃。
接下来是平辈中排行最高的六皇子宇泓瀚和六皇子杜若兰。
因为是平辈,裴元歌不必下跪,只要福身便可,端起茶托道:“请六皇兄饮茶!”
宇泓瀚和宇泓墨暗地里早已经结盟,这些年受到宇泓墨不少的指点和帮助,而且裴元歌对他也有救命之恩,神qíng十分温和,端过茶杯喝了一口,将赏礼放在了茶托上。
六皇子妃杜若兰和裴元歌是旧识,因为温逸兰的原因,关系也还算融洽,如今又成了妯娌,宇泓瀚和宇泓墨jiāo好,自然不会留难,善意地向裴元歌笑了笑,取过茶杯喝茶,也将赏礼放在了茶托上,却笑着打趣道:“我嫁进来一年来,只见过九皇弟冷冰冰不理人的时候,没想到百炼钢也有化作绕指柔的时候,若是传出去,定然能惊掉一群人的下巴,九弟妹好福气!”
知道她是善意,裴元歌面色微红,垂首笑语:“六皇嫂说笑了!”
从裴元歌刚进殿门,她就察觉到有一道锐利而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无论她给谁敬茶,都能察觉到背后那道如同芒刺在背的目光。而现在,她终于走到这道目光的主人面前,微微屈膝,伸手举高茶托,冷静而清晰地道:“七皇兄请饮茶!”
轮到给七皇子宇泓烨敬茶了!
看到宇泓烨那沉沉的目光,柳贵妃的心蓦然揪了起来,以烨儿的xing子,又对裴元歌那般执着,这孩子不会傻得当众闹出什么事端吧?毕竟皇帝在这里,而他的新婚妻子李纤柔也在旁边坐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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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章 嫉妒成狂
宇泓烨如鹰隼般的目光,缓缓地落在裴元歌身上。
这三年里,他每次想要到关州,都莫名夭折,而裴诸城入京又早到了三天,之后他虽然几次想要进裴府,却诸般事务缠身,以至于现在竟是他和裴元歌三年来第一次见面……只是这时候,她已经宇泓墨的妻子,他的九弟妹!
三年不见,原本只是含苞的蓓蕾已经绽放,裴元歌似乎更美了!
审视的目光,掠过裴元歌丝缎般的黑发,凝脂般的肌肤,低眉半垂,却依然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但是在倔qiáng的时候却有着耀眼夺目的光芒,像磁石一样,牢牢地吸引着他所有的目光……宇泓烨的目光最后落在她樱红色的唇上,敏锐地察觉到唇瓣上微微不自然的红,像是被人恣意品尝过所留下的痕迹,心中突然恼怒起来,一股名为嫉妒的烈焰从心底直烧到眼睛深处。
昨晚,他们圆房了!
昨晚,裴元歌彻底成了宇泓墨的女人!
这个念头反复地在宇泓烨心底流窜着,像一条毒蛇,时不时地咬他几口,钻心的疼……原本昨晚裴元歌所有的娇媚动人,都该是属于他的,但如今,却都被宇泓墨捷足先登!宇泓烨心中暗恨,总有一天,他要将宇泓墨碎尸万段,要将裴元歌从身体到心灵,属于宇泓墨的印记全部消掉,只留下他宇泓烨!
“七皇兄请饮茶!”
不喜欢宇泓烨那种露骨的目光,裴元歌心中已经不仅仅是不悦,根本就是恼怒,声音带着不易被察觉的冷冽。
柳贵妃暗中紧紧揪着手里的绢帕,唯恐宇泓烨失态。
似乎被裴元歌这句话唤醒,宇泓烨微微回过神来,看向裴元歌的眼眸既冰冷又炽热,既充满想要得到的yù望,却又带着深深的恨憎。
宇泓墨在旁边看着,心中暗自恼怒,宇泓烨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心中明知道,就算元歌嫁给他,宇泓烨也不大可能就此死心,但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宇泓烨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元歌看,落在别人眼中,成什么样子?世人对女子本就苛刻,未必会说宇泓烨心思不正,说不定会将罪责都怪在元歌身上,流言若刀,谁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七皇兄,你怎么不喝茶?难不成母妃赏赐了一套首饰给元歌,不曾给七皇嫂,七皇兄因此恼了皇弟我不成?”宇泓墨笑意满面地开口,转头向柳贵妃道,“母妃,七皇兄嫉妒了呢!你还不再拿出些好东西给七皇嫂,免得七皇兄心里吃味,大家都不好过!”
他宁可让人知道他们兄弟不睦,也不想把事qíng牵连到元歌身上。
皇帝眼眸顿时变得幽邃起来,看着宇泓烨不语。
柳贵妃见状大急,忙打圆场道:“还说呢!你们兄弟两个,一个比一个孩子气,真让本宫没办法。周嬷嬷,去取一套羊脂玉头面,赏赐给七皇子!一个两个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争糖吃似的,非要比个我高你低,让本宫一刻都不得安心!”说着,不住地对周嬷嬷使眼色。
周嬷嬷取了东西过来,趁着jiāo给宇泓烨的时候低低的,厉声道:“七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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