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裴元歌有反应,青黛和木樨已经上前,一人一边,牢牢地钳住李明芯的手,免得她伤到自家皇子妃。
“李明芯,你也只能这样自欺欺人了!”裴元歌终于缓缓地站起身来,轻蔑地笑道,“你和荆国五皇子的婚事已经落定,本宫劝你还是安分点吧!你还有什么本事跟本宫闹?你要真有本事,就去跟父皇说,说你不愿意这桩婚事,当众推了这桩婚事去!你敢吗?”
李明芯一滞,原本如疯似狂的模样顿时凝滞了。
她何尝不想推了这桩婚事?可是……原本只要父亲随便找个借口,推了这桩婚事,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偏偏父亲油脂蒙了心,竟然半点动作也没有。如今圣旨已经下来,想要皇上再收回谈何容易?
“不敢对吧?”裴元歌嘴角微微弯起了一抹弧度,“不敢的话就安分点吧?原本你这样冒犯本宫,按律是要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的,不过念在你要和荆国五皇子要联姻,无论是打肿了脸,还是打断了腿都不好看,本宫这次就饶了你!没有本事退掉和荆国的婚事,往后就安分点吧!”
“你——”李明芯顿时又怒火冲天,挣扎不休。
裴元歌冷笑地望着她,吩咐道:“青黛,木樨,放开她吧!压根就没本事退掉和荆国的婚事,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利而已,不过是虚张声势,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
青黛和木樨闻言,真的放开了李明芯的手,但仍然警惕地站在裴元歌旁边,以防李明芯bào起伤人。
纵然被裴元歌的话语气得七窍生烟,但真的被放开后,李明芯看着裴元歌笃定而高贵的身礀,却发现自己真的不敢动手……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裴元歌,但裴元歌的确是九皇子妃,她若是打了她,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就这样嫁给商郁瑾!
李明芯想着,忽然一跺脚从偏殿跑了出去,只觉得心中有着一股抑郁之气,也不辨别方向,只朝着人少的地方跑过去,等到累才停下来,却来到一处假山群中,想到裴元歌方才高傲轻蔑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恼恨。她不甘心就这样嫁给商郁瑾,她要嫁给九殿下!
“李小姐,您没事吧?”旁边忽然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李明芯抬头,认得是长chūn宫中的宫女,名叫碧荷。她最近常常出入长chūn宫,因为柳贵妃对她很是和蔼,因此长chūn宫的宫女都不敢怠慢她,这个碧荷尤其对她殷勤,倒是很得她的心意。虽然如此,但被一个宫女看到自己这般模样,李明芯终究有些尴尬,脸色也僵硬起来。
“奴婢看到您从九皇子妃休息的偏殿跑过来,又哭得这样厉害,可是受了九皇子妃的气?”碧荷关切地道,声音温柔,“唉,那位九皇子妃仗着如今九殿下对她有几分恩宠,就格外的目中无人,连柳贵妃娘娘这个养母都不放在心上,更别说别人了,也难怪李小姐会受她的气!这样的人也能做九皇子妃?要是换了李小姐这样宽厚的人做九皇子妃就好了!”
碧荷若有所憾地道。
听到碧荷贬低裴元歌,李明芯顿时觉得心中舒服了些,犹豫了,道:“你真觉得我做九皇子妃,比裴元歌好?”
“那是当然了,不止奴婢,连贵妃娘娘都是这样说呢!”碧荷神qíng天真无邪,“贵妃娘娘常说,从来没有人想李小姐这样投契,可惜认识得晚了,否则若是让您做九皇子妃,定然和她一条心,九殿下就不会被如今的九皇子教唆得和贵妃娘娘母子离心了。可惜……原本贵妃娘娘还有些想要李小姐做侧妃,只是怕委屈了李小姐。”
柳贵妃想要她做九殿下的侧妃?李明芯怦然心动:“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碧荷用力地点点头,见李明芯果然上钩,便又故意叹息道,“可惜,如今皇上下了赐婚的圣旨,李小姐不日就要和荆国五皇子大婚了,贵妃娘娘这番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李明芯心中一沉,顿时又觉得悲从中来。
碧荷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李小姐,说句实话,如果您真的喜欢九殿下,奴婢倒是能够想办法,只是怕要委屈李小姐您先做侧妃。如果李小姐没这个心思,就当奴婢没说过好了!”
李明芯讶然看向碧荷,又惊又喜:“你有什么办法?”
“虽然说如今已经下了圣旨,已经是回天无力,可是……”碧荷越发压低了声音,悄声道,“如果这段时间里,李小姐您和九殿下成就了好事,荆国五皇子总不能qiáng人所难吧?qiáng扭的瓜终究不甜!虽然说这样做有些冒险,李小姐也要受些委屈,可是贵妃娘娘素来喜欢您,一定会为您做主,让九殿下娶您做侧妃。了不起到时候给荆国五皇子配个不是,再给他另选个名门贵女联姻也就是了。”
听她说得有理,李明芯顿时意动,但随即又觉得羞涩,满面飞霞,羞答答地道:“这样……不太好吧!”
嘴里虽然说的是推脱的言辞,但看她的神态,任谁也知道她心动了。
碧荷心中鄙夷,神qíng却是由衷的诚恳:“若是平时,自然不能这样做,现在不是有圣旨在吗?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是没办法违背圣旨的,这不是事急从权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退掉和荆国五皇子的联姻呢?”
李明芯沉思了会儿,咬咬牙道:“可是……可是九殿下他……”
她虽然觉得宇泓墨对裴元歌只是一时新鲜,但总有一天会迷途知返,知道她的好处,再也不看裴元歌。但她也没有自以为是到这种地步,如果想要弄出些什么,让她不用再嫁给商郁瑾,恐怕以她眼下在九殿下心中的地位,还有些为难…
“放心!”碧荷倒是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思虑,悄悄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瓶,却并没有jiāo给李明芯,而只是给她看了看,又收起来道,“这是奴婢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迷药。待会儿宴席快开始的时候,奴婢找个借口把九殿下引到旁边的偏殿去,在茶水中下了药,等到时候了,李小姐只管进去就是……”
李明芯这次倒是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又是一阵通红,却又觉得十分欣喜。
如果她和九殿下成就好事,有贵妃娘娘为她说qíng,她哥哥又是七殿下,总不可能会杀了她,最多也就训斥几句,甚至打几戒尺,最终还是要把他许给九殿下做侧妃的。只要能够嫁给九殿下,耳鬓厮磨之下,九殿下自然会明白她的好,对她全心全意,再也不会理会裴元歌那个贱人!
她怎么就这么笨,之前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
见李明芯一脸的憧憬向往,眼眸如醉,碧荷心中越发瞧不起这个狂妄自大又愚蠢的人。
贵妃娘娘顾虑得很对,李树杰能够趁着七殿下被禁足,柳尚书闭门思过这个空隙,搭上荆国五皇子,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怎么能够忍受?而李树杰有这样锐利的眼,又有这样行事的魄力,将来必定成为柳氏的心腹大患。与其等到将来尾大不掉,不如趁着现在截断李明芯和商郁瑾的婚事。
碧荷是柳氏的家生子,自然会站在柳氏的立场上想事qíng,对李府绝无好感。
而且,如果计划能够顺利进行的话,到时候被众人察觉到九殿下和李明芯出了事端,李明芯固然不能够再嫁给商郁瑾,九殿下也会因此蒙羞,和商郁瑾反目成仇。再者,有了李明芯cha进九殿下和裴元歌之间,两人必定会离心离德,到时候就是柳氏和七殿下的机会……
李明芯跑出小偏殿后,裴元歌却又坐了下来,接过紫苑的茶,轻轻啜了一口,沉思不语。
“紫苑,到承德宫外去找寒冰,让他给九殿下传个消息,就说柳贵妃很可能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让他小心些!”裴元歌缓缓地道。
官员和女眷的宴席是分开的,分别在承德宫的两个宫殿里。
李明芯和商郁瑾的婚事已定,按理说现在她应该在李府备嫁,怎么会跑到宴席上找她麻烦?这件事实在不合常理。而且看李明芯的模样,显然有些疯狂了,再想想最近柳贵妃常常宣召李明芯到长chūn宫,说不定撺掇了李明芯些事qíng。而以李明芯的愚钝和妄为,做出什么样的事qíng都不稀奇……
她可不想为了截断李明芯的婚事,将泓墨赔了进去。
一百个李明芯加起来,也比不上泓墨的分量。
不过泓墨素来谨慎小心,应该不会那么容易上李明芯的当,再加上她的提醒,问题不大。想到这里,裴元歌稍稍舒心,看看时候,离宴席开始没剩多少时间,她也该出去了,裴元歌便站起身来,朝着设宴的正殿走过去,才走到月亮门口,正好看到温逸兰从另一边的月亮门过来,便驻足等她。
“我不耐烦跟那些贵妃打jiāo道,因此躲了起来,难不成温姐姐也是这样?”裴元歌笑着打趣道。
温逸兰的神色却不太好:“不是,是我闯祸了!”
没想到这么久没到皇宫,这次一来就惹了麻烦。
“啊?怎么了?”裴元歌微微一怔,神色顿时锐利起来。温逸兰的xing子她很清楚,虽然xingqíng慡直,但也是知道规矩的人,轻易不会闯祸。最多就是心地善良,喜欢打抱不平,若说她因此言行不当惹得谁不喜欢,那倒是寻常,但是闯祸……除非是有人故意刁难。
“我不小心撞到了走动的宫女,将一壶茶水弄洒到一位小姐身上,还好是冬天,她穿得厚,那茶水又是凉了要舀去换的,这才没有烫伤。”温逸兰有些郁郁地道,“可衣裳湿了总要换掉,不能这样láng狈着赴宴,但一时半会儿却又找不到跟随她前来的丫鬟,我带的备用衣裳她又不合身,正急得没办法,好在若兰的昭华宫离得不远,若兰和她身材又相渀,去找了若兰的衣裳这才过关。”
裴元歌这才松了口气,安慰道:“你不小心而已,只是意外嘛!那位小姐没有怪你吧?”
“可我就是觉得倒霉,明明我跟那个提水壶的宫女离得有段距离,却莫名其妙地撞到了一起,害得那位小姐出丑!”温逸兰撅着嘴道,但随即又振作起来,笑着道,“好在柳小姐人很好,倒是一点都没怪我,说我只是不小心,人倒是很和气,倒让我更觉得对不起她了。”
“既然那位小姐也没有怪你,你就别放在心上了。”裴元歌温语安慰道。
温逸兰点点头,道:“嗯,不过她人这么好,能够结jiāo也很好,说起来也算不打不相识。待会儿她欢好衣裳来赴宴,我介绍你们认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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