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愤极了,班会一结束,我就冲进班主任的办公室和她理论:"老师,你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老师厌恶地看着我。
"安小杉的手是被老鼠夹夹断的,那老鼠夹明明就是别人故意放进我的课桌的,为什么就这样算了?"老师的态度并没有阻止我讨还公理的决心。
老师看着我,冷笑了一声,打着官腔吓唬我:"那个老鼠夹是在你的课桌里。如果查下去的话,你一定是脱不了gān系的!"
"查吧!那老鼠夹不是我放的,我不怕查!"我不依不饶,没有被老师的话吓倒。
"学校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你不要说了!"老师开始采取qiáng制态度了。
我已经豁出去了,继续不怕死地说:"学校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呢?学生在学校受伤了,学校却这样撒手不管,纵容害人的凶手。那是不是学生在学校里被打死了,学校也不管?"
"你再说我就把你送到教务处去了啊!"老师被我的话气得脸都绿了,"你这样不依不饶是不是就是想为安小杉多讹点钱?我可告诉你,这事学校一点儿责任都没有,安小杉本人都不计较了,你还这么较真gān吗?"
"学校不查的话,我就报警!"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搬出这一招。
"你……你……"老师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激动地翻开电话簿找号码,然后扯过电话,一边拨号一边冲我嚷嚷,"你等着!我教不了你,让你爸爸来好好教教你!"
6
没一会儿,我爸爸就赶来了。他推开老师办公室的门,一脸歉意地走了进来,还没问什么qíng况,就一个劲儿地给老师赔不是。
我刚刚和老师吵架的声音引来了一大群同学的围观,他们挤在办公室的门外一边偷听,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老师猛地站起来,打开门,朝聚集在门外的学生大吼:"看什么看,都给我回去!"
"砰"的一声,老师怒气冲冲地把门关上了。
爸爸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马上堆着笑脸凑到老师跟前,问:"老师,让您生这么大的气,真是不好意思!艾陌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啊?"
"你自己问问她!"老师不耐烦地指着我。
爸爸转脸冷冰冰地看着我,我真怀疑他学过变脸。
"到底怎么回事?"爸爸尽量压低声音,但是还是透出掩饰不住的怒气。
"我一个好朋友的手在学校被老鼠夹夹断了,学校居然撒手不管!"我急急地说。
老师一听我说的,就急了:"什么叫学校不管?那是她自己不追究了!"
"就算她不追究,学校也得查呀!"我据理力争,转脸又对爸爸说,"爸爸,您不知道我们学校有多少bào力事件,可是学校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孩子打架不是很正常吗?这也叫校园bào力?"老师快被我气岔气了,但是语气明显没了底气。
我以为爸爸会帮我,但我没想到,爸爸却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劈头盖脸地朝我骂过来:"这是全市最好的学校,怎么会有校园bào力?我送你到这里念书不是让你来这里多管闲事的!"
"爸爸!你怎么能这么冷漠呢?被夹断手的那个女孩是我的好朋友呀!"我失望地推开拦在我面前的爸爸,跑出了办公室。
7
我一路哭着跑到医院,安小杉脸色苍白地躺在病chuáng上。
安小杉一看到我,马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一看到她笑,我就更难受了,趴在她chuáng边止不住地哭起来。
安小杉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安慰我才好。我哭了半天,直到哭得没了力气,才止住了眼泪。
我抬头看安小杉,安小杉还是一脸微笑地看着我。我轻轻地摸着她缠满纱布的右手,心疼地问:"还疼吗?"
"不疼了。手指已经接好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你不用担心。"安小杉柔声安慰我。
我内疚地低下头说:"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怎么能怪你呢?这只是意外。"安小杉淡淡地说。
我被安小杉的善良激怒了,忍不住大声地冲她嚷嚷:"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善良?这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米琪为了害我设下的yīn谋,只是连她都想不到最后会害错人!"
安小杉被我的话惊呆了,张着的嘴久久不能合上。
我忽然间觉得自己太残忍了,我毁了自己心中对好朋友的信任,现在还要用真相来摧毁安小杉心中的那一片单纯的美好。
过了很久,安小杉才说话:"即使知道是别人害的又怎么样呢?我只能当它是个意外。"
"为什么?我们可以跟学校反映呀!"我被安小杉的淡定bī得快抓狂了。
"没用的。"
"怎么会没用?学校说是你不追究,所以才没有继续查下去的!你为什么不追究呢?"
安小杉听了我的话,无奈地说:"艾陌,我们的家境不一样,很多事qíng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学校要声誉,他们能允许自己的学校发生这样的bào力事件为学校抹黑吗?所以,我只能说这是同学的无心之失,我不能去追究。我还要继续在学校待下去,你说,我要是让学校的声誉受了影响,学校还能让我继续念书吗?"
我一直都单纯地相信只要安小杉追究,学校就一定会彻查到底,而安小杉的话像一枚惊雷在我头顶炸响,忽然间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讽刺,而我是那么可笑。
8
安小杉在医院待了半个月就出院了。回到学校后,同学们对我似乎也不像之前那样冷淡了。偶尔在同学们细碎的聊天中,我还能听到一两句称赞我勇敢的话。
我不清楚同学们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转变,但是隐约地能够猜到是因为我上次和老师在办公室的争吵,让他们对我和安小杉的态度有了改观。
林薇她们也收敛了很多,她们就像是皈依了佛门一样变得慈悲为怀,甚至于安小杉走过她的课桌旁不小心碰掉了她的书,她居然都只是不耐烦地看安小杉一眼,没有像往常一样张牙舞爪。
这很让我意外,我的心又开始忐忑不安,害怕这平静的假象下面是更为湍急的激流。
果然,接下来的事qíng很快就证明了我的不安并不是庸人自扰。
课间休息的时候,安小杉叫我陪她去上厕所。我懒懒地趴在课桌上享受着课间补充睡眠的时间,于是就没有陪她去。
上课铃响了,我挣扎着醒来,坐好。
我心里直纳闷,通常安小杉从厕所回来后都会叫醒我的,然后对着我碎碎念:"课间休息的时间太短,不要睡觉,睡觉会让上课的时候头更晕的……"
但是今天她怎么乖乖地让我享受美好的课间睡眠时光了?
我疑惑地抬头朝安小杉的座位看去,她居然不在。像安小杉那么老实的学生怎么可能上课了还没进教室?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于是用力地揉揉眼睛再一次看过去。
事实证明,我没看错,安小杉的座位的的确确是空着的。
老师进教室了,安小杉还没回来,我的心里更加不安了。
老师站在讲台上将教室扫视了一圈,然后目光停在安小杉空着的座位上,惊讶地问:"安小杉今天请假了吗?"
没有人回答。
老师又问了一次:"安小杉请假了吗,丁睿?"
老师点名要丁睿回答,丁睿恭恭敬敬地站起来,说:"没请假。"
"没请假?那就是旷课了!"老师说。
"老师。"一听老师说算安小杉旷课,我忍不住站了起来为安小杉辩解,"老师,安小杉她家里刚刚有急事就回去了。"
"那也应该请假呀!"老师不满地朝我撇撇嘴。
我只好坐下来不再吭声。
坐下来的时候我的目光不自觉地掠过林薇的脸,她笑得很怪异,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安小杉的突然失踪和她有关。
整整一节课,我都盯着教室门,希望看见安小杉的身影突然出现。
但是一节课快要结束了,安小杉都还没有出现,我开始如坐针毡,迫不及待地想跑出去找安小杉。就在我左顾右盼、着急的时候,我的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到了。低头一看,一个白色的小纸团落在了我的脚边。
我奇怪地捡起来,打开一看,纸条上面写着:
安小杉被关在一楼拐角处的杂物室。
我的心里一紧,把纸条紧紧地攥在手里,伸长脖子往周围看,想弄清楚这个小纸条到底是谁传给我的。
但是任凭我怎么努力也无法从周围人的脸上搜寻到丝毫信息。
下课铃声打断了我,老师一走出教室,我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一口气跑到一楼拐角的杂物室。杂物室的门虚掩着。我推开门,满是灰尘的味道,呛得我忍不住猛烈地咳嗽起来。
突然,从杂物室里最左角的一个被锁了的储物柜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声。
是安小杉!我心头一喜,马上跑到那个储物柜前,从地上捡起一根铁棍把锁撬开了。安小杉从里面重重地摔了出来,她的脸色因为呼吸不畅变得青紫,我赶紧扶起她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去。
走到走廊边上,安小杉的嘴巴像快要旱死的鱼儿一样做着快速张合运动,胸口不停地起伏,像是要把她周围的空气全部吸进她的身体。
待她好点后,我赶紧问她:"是谁把你关进去的?"
"黎岚和秦娇。"安小杉说。
"走!找她们去!"我生气地拉着她往教室走去。
进了教室,我一眼就看到围在一起说笑的黎岚和秦娇。我拉着安小杉气冲冲地走到她们面前,质问道:"你们gān吗把安小杉关进储物柜?差点憋死她,你们知道不知道?"
秦娇冷笑了一声,斜眼打量着我和安小杉:"怎么了?她有你这个好朋友,不是还没死吗?大惊小怪!没把你一起关进去,你就应该给佛祖烧高香了!"
秦娇一说完,黎岚她们就跟着笑了起来。
我气得恨不得扇她们一巴掌,怒吼道:"你们这群女的是不是蛇蝎心肠啊?我们俩到底哪里惹到你们了?"
"哼!哪里惹到我们?你还好意思问啊!对于一个诬陷过别人的人还好意思说我蛇蝎心肠,你怎么没想想你当初害我害得多惨?"秦娇越说越激动,差点扑到我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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