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楚依瞪大了双眸,死死的看着耶律德光。却看到朗木站在他身后,连连的向他摇头,似乎是在告诉她,现在千万不要惹耶律德光。可是她偏不吃这一套,猛的站起身直视着耶律德光:“她有什么错,你凭什么要她死?”
耶律德光看向楚依,无半分表qíng的看着她:“你有什么权利和我大呼小叫,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奴隶,退到一边去。呆会儿再处置你!”说罢,拿出鞭子塞到朗木的手里,转头对他说:“三鞭!”
朗目惊喘的接过那冒着寒气的鞭子,这是寒龙鞭,一鞭足以让人一生残废,他居然要他打这小宫女三鞭!
“怎么,有疑义?”耶律德光皱眉看着朗木。
“王,这……”这是朗木第一次想反抗耶律德光,面对眼前这两个姑娘,特别是美洛那闪着泪光的大眼睛,他根本下不去手。
耶律德光自然得看出来朗木的心思,他咬着牙看着他:“你希望是我赏她三鞭吗?”
朗木猛的抬起头看向耶律德光的眼睛,马上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耶律德光是有人xing在的,他仅仅是对刘家的那些人无qíng,其余的时候,他是会将一些事qíngjiāo给他。这次的意思是,只要三鞭,给个惩罚,而不是用尽全力的鞭策,原来如此。
美洛跪在地上已经颤抖的停不住,她低声的哭着,只求一死了之,千万不要折磨得她半死不活啊。她是见过一些人处置奴隶时那残忍的手段的,现在既然她当着王的面做错的事,她只求可以一下子死去。
楚依见朗木拿着鞭子走了过来,慌忙的挡到了美洛的身前:“你要gān什么?你真的要打她吗?”
朗木皱眉,这个笨女人真的是可以严重的挑起王的怒气,这倔qiáng的样子果然让人想狠狠的挫一挫她身上的锐气。他轻松的推开她,然后看了看半趴在地上的美洛,叹了口气,这寒龙鞭就算是最轻的力道打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也会让她生不如死了,更何况还是三鞭呢。回头看了看倚在门边的耶律德光,无奈的挥下了第一鞭。
惨叫声充满了整间厨房,几乎整座南院王府都听得到。楚依摇着头,睁着泪眼,看着美洛瘦小的身子上那触目惊心的鞭痕,发疯了一般的跑到朗木的身旁使劲的想抢过鞭,朗木第二次甩开了她,狠了狠心,再次挥下第二鞭。
“啊……”美洛大叫着,她心知朗木大人已经下手极轻了,在这里的人没有人不清楚寒龙鞭的威力,她知道,王并没有想彻底的处死她。她感激,却也忍受不了这极到的痛楚,终于完全的趴到了地上,跪也跪不起来。
楚依爬到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美洛身边,跪起身子看着她背上的血痕,痛心的大哭着:“美洛……”怎么可以,美洛这么好的人,她只是想帮助她,不让她那么饿,如果说偷偷带着奴隶进厨房是一件错事的话,那这么小的一件错事怎么就能这样的去处罚她。美洛明明是为了帮她的,为什么不打她,为什么要她这样硬生生的欠下一条人qíng。
她哭着看着门边上的耶律德光,她第一次想去求他,求他告诉朗木不要再挥下第三鞭了。耶律德光接到她眼里传来的讯息,斥之以鼻,不理会她眼里既恳求却依然倔qiáng的神色。
朗木深深的喘了口气,从来没有觉得挥几次鞭子会出这么多汗。无奈之下举起手要挥第三鞭。
“不要啊!!!!”楚依哀求着朗木,一脸的凄然:“不要再打了,她受不了的,我求求你,求求你别再打了!!!”
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鞭子,朗木看着那个趴在他脚边紧紧的抱着他的腿哀求着的女人,怎么也挥不下去。
僵持了好一会儿,耶律德光走到朗木身后,yīn森森的说:“怎么了?朗木大人没有力气了?需要本王来替你挥第三鞭吗?”
朗木惊的一身冷汗,连忙踢开脚下的楚依,向下挥了他的第三鞭。楚依匆忙的奔过去,在鞭子即将落到美洛的身上时趴到了她背上,结结实实的承受了这第三鞭。一声更加凄然的惨叫几乎震碎了朗木和耶律德光的耳膜。
耶律德光急剧的收缩着自己的瞳孔,看着那同样半趴在地上紧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女人,狠狠的握着拳,大吼道:“该死的女人!”
身上剧烈的疼痛几乎要了楚依的命,她本就已经伤痕累累,却又承下了这样一鞭,虽然朗木已经手下留qíng了,可是,本就虚弱的她却已经痛到撕心裂肺。
“王……”朗木看着手上带着血的鞭子,转头看向耶律德光。他实在不忍心再看地上那两个悲惨的女人。
耶律德光此时全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朗木将寒龙鞭上的血举到耶律德光面前,低声说:“朗木先告退了!”说罢,将鞭子放回耶律德光手里,转身匆匆跑开。他自己知道身为属下的他突然这样做是大不敬,但是他没办法,没办法再看下去。
恍惚中,楚依似乎听到了耶律德光微微的叹气声,她勉qiáng的抬起头,在神智彻底消散前,用着她这辈子最最憎恨的目光看着耶律德光的眼睛。之后,陷入了无止境的黑暗之中。
作品相关 复仇卷:第十四章 风住尘香花已尽(14)
<h2>复仇卷:第十四章 风住尘香花已尽(14)</h2>
房里安静的几乎可以清楚的听到楚依那脆弱的呼吸声,耶律德光坐在chuáng边,看着楚衣白嫩的背上那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她现在已经全身赤luǒ,宛如初生的婴儿一般的趴在chuáng上,双眼依然安静的闭着。她已经睡了很久,从他将她自厨房抱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她就一直在睡着。就连他脱掉她的衣服,给她的伤口上药时,她都一点反映都没有。
耶律德光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懊恼着什么,只知道这女人突然冲过去接下那第三鞭的时候,他自己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出乎他的意料吧,中原的女子都那么软弱,有几个肯去替人受挨打的。可是他却真的被她震到了,特别是她看着他时,眼里的憎恨显而易见,可是她却没有一丝后悔,然后就那么晕了过去,到现在,已经睡了整整两天了。
他应该把她扔进奴隶犯了错误后应该去的地牢,可是见她身上的伤口还有眼角的泪,他居然着了魔一样的把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还亲自给她上药,让她舒服的躺在他的chuáng上。
楚依感觉自己的身子像是被车碾过一样,又酸又痛的,轻轻扭动了一下身体却被背上那撕心裂肺的痛给痛醒。睁开有些迷蒙的眼睛,突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背上的疼痛再次袭来时,她才想起自己昏倒前的那一幕。小心的扭过头,看到坐在chuáng边的耶律德光后,下了一跳,慌忙的想起身,却没有敢做出太大的动作。因为她发现,耶律德光竟然靠在chuáng边睡着了。
惊觉自己全身赤luǒ的趴在chuáng上,她在心里咒骂出声,该死的耶律德光,居然连她最后的一点自尊都不留,就把她像一只小动物一样,扒光了衣服甩在chuáng上。想着想着,努力的支撑着自己坐起身,拿着薄被围住自己胸部以下的地方,跪坐在chuáng的一角,双目圆睁的看着靠着chuáng柱就那么睡着的耶律德光。
这不就是一个杀他的好机会吗?她在欣喜的想着,他既然在睡觉,肯定没有一点防备。现在不杀他为刘家报仇,她还在等什么啊?想着,不如马上行动。楚依向四周望了望,却没有看到什么利器,正懊恼间却瞟见耶律德光的腰间竟然别着一把弯刀,看那样子,应该是只有契丹的皇室才有的刀,刀柄上还镶有几颗颜色不一的名贵宝石。果然,那时听到朗木叫他王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耶律德光不是普通人。
可是那又如何,就算他是契丹的皇帝,他也是杀光她刘家百余口人的恶魔。心中悲愤顿起,她忍着背上火辣辣的痛楚,轻手轻脚的移动到耶律德光身边,见他依然闭着眼睛在睡,便放心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轻轻解开他腰上的刀。终于拿到自己手里后,她猛然的抬起头看着耶律德光闭着的双眼,这样的距离很近,可以让她清楚的看到耶律德光粗犷却坚硬却不失俊帅的脸,不禁微微失神。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因为她的哥哥害死了他的一个未婚妻,忍了五年后突然血洗刘家,他似乎痛恨他们刘家的每一个人,恨不得杀光所有,甚至跑进皇宫将她掳了出来。而且残忍的想nüè待哥哥,现在,哥哥死了,他就将他所有的痛恨都转移到她的身上。
想要折磨她是吗?楚依紧紧的盯着耶律德光,眼里的恨意加深,那就杀了他吧。她连自己的哥哥都亲手杀了,还有什么不敢杀的呢?她忍住在眼里打转的泪,举起刀,双眼直直的看着耶律德光平静的睡颜。忽然之间,她想起耶律德光的眼睛,真的很熟悉,虽然现在那双眼睛闭了起来,但是却深深的扎进楚依的心底。她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她想不起来。但是心头突然掠过的那一双受伤的双眼时,她手里的刀却又放了下来,紧紧的被纂在手里。
她看着眼前这个让她痛恨至极的男人,他杀她全家,qiáng带着她出了宫,掳着她离开中原然后到了在这个没有一丝人qíng味的契丹,她恨呐。她并不为自己悲惨的命运而难过,她只是对于眼前这个为了自己的未婚妻报仇,却又bī得她想杀了他而为刘家报仇的这一命运而感叹。仇恨,循来环去,终是一片片的血腥。她忽然觉得自己没了力气,突然连拿起这一把小小的弯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她必须bī着自己举起刀,对准耶律德光的胸口,她一次一次的告诉自己,要杀了他,无论如何,都要杀了他!只有杀了她后,她才可以安心的死去,这样,她就可以轮回转生。她希望自己来生可以生到一个普通的人家,爹娘都是善良的,她希望身边不再有血腥不再有仇恨。
一个使劲,她的刀落在他的胸口,只差一点点的距离,刀就可以没入他的ròu里,然后她就可以狠狠的刺进他的心里让他一命呜呼。可是,可是为什么她动不了了,她哀叹自己的心软,这是心软吗?为什么她还没有杀了他,她的心里已经一片láng藉。
她……她居然下不去手……
“你再不刺下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耶律德光突然睁开眼睛,面无表qíng的看着她。
“啊……”楚依的刀瞬间被他打落在地,耶律德光狠狠的看着眼前这个呆住的女人,bàonüè的气息遍布全身。一抬脚将这个本就脆弱的抱着被子的女人踹到了地止。
看着她连连的滚到桌子腿边才停下来,仿佛那一脚踹的太恨,她的嘴角竟涌出一股鲜血,喷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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