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娃娃叫HONEY的时候,郎赫远身子一僵,有点抹不开的娃娃只好心中默念:那个啥,大叔,我不是故意恶心你的,我是故意恶心她的……您自己保重,不要被流弹误伤哈。“
那位红衣女郎大概没料到他们俩居然是qíng侣,看起来一个成熟俊朗,风度卓然,一个是清蠢昂然,白痴幼稚,怎么看怎么不像,她不可置信的愣在那儿,显然不想就此放弃,再度微笑着说:“似乎没座位了,如果这位先生不介意,我们四个合桌好吗?
娃娃心中暗自叫好,果然脸皮赛城墙,男人定投降,这样还能提出如此有齿有廉有担当的提议简直是媲诺贝尔和平奖得主。
最佳和谐社会奖,非她莫属。
郎赫远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眉头紧皱:“服务生!”
服务生立即站到他身边,看了看两方僵持不下的局面,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小声说:“这位小姐,您的座位在那边……”
红衣女郎不理会服务生,只是看着郎赫远,郎赫远搂着娃娃的腰立即闪开一个空隙:“请。”
最终,娃娃赢得了这场不知所谓的战役,等那位不速之客走开后,郎赫远对她耳边小声说:“HONEY,你可以坐了。”
郎赫远的声音有些低沉,还有诱人,娃娃的身子仿佛被电流击到,确实挺恶心的,难怪大叔还要以牙还牙恶心她,娃娃想到这里不得不讪讪傻笑:“没关系,你先坐,郎总。”
郎赫远眉尾一挑:“你叫我郎总?”
娃娃张开嘴,不叫郎总,叫啥?不过不敢反驳的她只好傻乎乎的点点头。
郎赫远怔了一下,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却没有开口说什么,把菜单推到娃娃面前,由她来点。
娃娃对该饭店的菜品很是满意,尤其新开发的可以边吃边玩的海底总动员,品种之繁复,口味之多变都让她口水哗啦啦的。
娃娃瞥了一眼大叔,似乎没她胃口这么好,菜上来以后,叉子一直都是捡些普通的蛋huáng薯条来吃,大叔一定是为配合她才勉qiáng来这里吃饭的。
心存愧疚的娃娃顿时动容,用叉子叉了巧克力尼莫送到他的面前,诚恳的说:“吃吧,这个是海底总动员。”
郎赫远抬头,“你吃吧,还是你不喜欢吃这个?”
“我当然喜欢吃阿,不过,郎总,您可不可以不把这顿饭算在我的债务里?”娃娃瘪嘴,坚持用叉子子上的巧克力来讨好郎赫远。
债务?唔,对,她还欠他债呢。想到这里郎赫远唇边微微扬起笑意,适意的靠在椅背上。
她要是不说,他几乎都忘记了。
他先是点点头,娃娃眼底立即充满汪汪水意。
大叔,我发誓,你在我心里胜过梁大叔五分!!!哦,不,十分!!!
郎赫远用叉子接过那个巧克力小鱼,徐徐的说:“但是我有条件。”
呃?娃娃眼底原本充满的水意立即蒸发一半,早知道从资本家口袋里里夺债务就跟虎口里拔牙是一样的,基本上大结局都是惨剧一出。
娃娃坚持咬牙挺住,微微露出四颗小白牙:“郎总,您说……”
“以后没外人的时候,叫我,H,咳……赫远。”郎赫远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刚刚他居然差点说出HONEY,他握紧了拳,怒火再次上升。
娃娃看见他的怒气,赶紧低头掰手指头算算,7850加上这顿饭380块,再加上20块熨烫费,居然八千二百五!平均下来每个字四千一百二十五块!
算了三遍的娃娃立即拍桌而起,非常慡快豪气的说:“郎总,成jiāo!”
大叔,你当我二十多年的书是白读的么,这么划算的事,不答应的是小白!!!
郎赫远和娃娃从饭店走出来,冷风chuī得娃娃直哆嗦,郎赫远去旁边停车场提车,她跺着脚原地转圈的时候正看见路边有女孩饰品店没关门,立即迫不及待的冲进去看看有没有围巾手套卖。
仰脸找一圈居然还真有手套和围巾,娃娃为自己的发现顿觉激动不已。
郎赫远开车到娃娃等待的地方,居然没找到人,下车西周看了两眼,人居然还是不在。饭店旁边就有一个小店还亮着灯,郎赫远看店铺上分红的凯蒂猫挂饰就头痛,为了找娃娃只好硬着头皮推开门进去,娃娃闻声回头,笑眯眯的说:“郎总,您稍等一下好不好,我要买围巾手套。”
不过眼尖的娃娃还是发现大老板心qíng似乎不带好,脸比外面的天色还黑,一想到自己刚刚的不告而溜,深知理亏的她还是自觉的为大老板挑了一双雪花图案的棉手套,然后再很没骨气的又为郎赫远挑了一条暗色条纹的围巾。不管怎么说,人家好歹也是免除了她一大笔债务,适当补偿一下也是应该的。
她去老板面前结帐,郎赫远站在她身边从兜里掏出钱夹,低声问:“多少钱?”
娃娃不好意思让他买单,赶紧说:“没多少钱,而且这里不能刷卡的。”
传说中,有钱人都是刷卡付账不带现金的,万一大老板一会儿拿金卡给这家店主的,店主会吐血身亡的。
郎赫远淡淡瞥了她一眼,峻眉紧皱,掏出一张百元钞:“多少钱?”
那位大妈一看到钱给的如此顺利立即不眨眼的说:“一百五十八。”
郎赫远听完,面无表qíng的又掏了一百块递过去,被娃娃当即一把拍掉,她回头不满的问:“哪里要那么多,这两副手套最多二十,加上围巾四十,最多六十块块。”
“六十块,我不卖。”大妈眼看有金主付账,咬住价钱坚决不放松。
“不卖我们走。”娃娃说完,拉起郎赫远拿着钱的手直接推开玻璃门出去,郎赫远对她的抠门不悦:“喜欢就买,又没几个钱。”
“才不要,她这不是宰人吗。”娃娃不gān。
“我付账,宰又没宰你。”郎赫远不愿意为这几个钱还要来回折腾,倒是娃娃拽他离开的亲昵姿势暂且缓解了心中的不舒坦。
“郎总,你要是钱多,你给我也不能给她,我有用的。”娃娃结巴巴的说。
郎赫远依然不悦,冷哼:“连给自己买条围巾都不舍得,你要那么多钱gān什么?”
就在此时,店主突然推开门说:“八十,能买就买,不买拉倒!”
郎赫远立即停住脚步,娃娃被他没有预告的动作突然带个趔趄,郁闷的回头:“怎么了,郎总?”
“她说八十了,差不多了吧?”难为郎赫远第一次为了这么点小钱和别人协商,虽然脸上还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但口气已经软软的。
娃娃回头,扬声对店主喊:“六十卖就卖,反正多一分都不给。”
店主气愤的说:“卖你!现在连开宝马的人都这么抠门,果然是经济危机了。”
娃娃乐颠颠的去翻自己钱包,郎赫远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到小店门口把钱递过去,再把包好的东西拿回来,将娃娃靠在车旁立正站好,抬胳膊把围巾替她围好,又拆开手套的包装,命令道:“把手伸出来。”
娃娃靠在车门上,慢慢的把手伸出,路边绚烂的灯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形成淡淡的斑斓光圈。
突然四周很安静,静到娃娃可以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扑通,扑通……
手套质量很差,涩涩的套不上,两个人就这么对面站着,像是在等待他完成一件伟大壮举般期待着。
究竟站了多长时间娃娃不太清楚,不过她敢肯定的是,如果在这么站下去两个人肯定很快就变成雪人冰淇凌了。
她终于鼓起勇气,不惧权贵的开口:“郎总,这个,其实,是给您买的。”
眼看着郎赫远抬起头,眉头紧拧,娃娃赶紧又补充道:“用来谢谢您帮我免除债务。”
郎赫远低头,无声又换了另一副手套,竟然是那种幼儿拇指手套,他成年以后就没想过现在还有人能带手指不分岔的手焖子过冬,所以当他拿起那个上面带雪花图案的手套第一直觉就是娃娃应该带这个。
娃娃发现郎赫远的表qíng很奇怪,赶紧自己从他手里抢过手焖子带好,然后低头补充道:“郎总,您那个手套是他们店里最好的。”
平时对付无故谄媚女人的冷言讽刺眼下全部消失殆尽,郎赫远只是觉得口gān舌燥,眯起眼看娃娃,把剩下那副手套三下五除二的戴好,闷声说:“上车!”
善于察言观色的娃娃觉得此时大老板心qíng比先前更加的不愉悦,也许是嫌她买的手套质量太差?还是因为是他付的钱心疼?
估计心疼的那面儿大些,娃娃好几次买完衣服都会心疼ròu疼,一般晚饭就直接省略,如果有可能,第二天酸奶也不喝了,这是必要缓解心里心疼钱的好方法。
所以,娃娃挣扎半天才说:“那六十块我一会儿给您,您就别心疼了,其实钱不重要,保暖最重要,这副手套虽然丑了点,但戴在手上很暖和,您现在手一定不冷!”
废话,当然不冷,在空调下带后棉手套,郎赫远觉得自己手心全都是汗。
“其实,我一直想谢谢您的,我知道,因为没有工作经验,所以我在工作上是很白痴的,因为上学久了,脑子有点不灵活,难为您一直包容我,我就总想着怎么感谢您……”娃娃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加快,说了一大串以后带着手焖子的手还在大腿上搓过来揉过去的。
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就是在他给她带手套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一点点很奇怪的感觉,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脸竟然慢慢的烧起来,虽然在车里看不出来,但娃娃觉得自己肯定变成了大番茄。
千万不要让大叔看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他起什么坏心眼了呢。娃娃暗自祈祷。
车很快就开到了娃娃家门口,郎赫远这次异常清晰的记得路。
娃娃下车的时候,郎赫远也跟了下来。
她不开口,他也不开口。
娃娃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态,可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她下巴几乎都要抵在胸口,隐藏好热辣辣的脸,头低的郎赫远只能看见她的一个后脑勺。
娃娃其实一直在看那幅手套,说实话,大叔风衣的玉树临风,气宇轩昂都被雪花手套破坏一gān二净,她怎么这么蠢呢,大叔怎么能带雪花手套呢,至少,至少也得是小羊皮手套阿……
郎赫远看到娃娃脸色发红,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心qíngyīn转晴,耐心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其实……”娃娃盯着他的手套,犹豫着想了半天。
“其实什么?”郎赫远因她的小忸怩,脸上露出难得微笑,柔声问。
娃娃被他温柔的笑容晃失了神儿,这下连耳朵都红了,小脸更是几乎都要埋到围巾里。
她憋了半天,才突然说了一句:“赫远,其实,那副手套很暖和的,真的。”然后没给郎赫远回答的机会,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跑上楼,因为动作过大,后面还跟了一溜烟。
郎赫远在那儿怔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上车,一直顺利开车到家,上楼打开房门,换睡衣洗澡,直到走到卫生间拧开淋浴喷头才发现,他,居然还带着那副雪花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