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仿佛作梦般的呢喃。
静?
真的是他,于修凡!
方静恩甫震惊的抽了口气,还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呼着浓浓酒气的唇瓣已轻轻覆上她,接下来是她自出生以来最受震撼的经验。
当他的唇贴上她时,她应该死命闭紧嘴巴以抗拒他的侵犯的,但他实在太温柔了,温柔得近乎虔诚的膜拜,犹如谦卑的祈求,又像是千年日月的等待,她竟然qíng不自禁的融化于其中而不忍心拒绝他。
然而当他带有淡淡酒味的舌尖探入她齿间时,火焰瞬间又爆发了,狂猛的威力刹那间便将她卷入一场狂风bào雨般的激qíng之中。
适才在他眼里燃烧的火焰,此刻全燃烧到她嘴里来了,他几乎是用蹂躏的方式恣意地吞噬她的唇、掠夺她的舌,用bào力的姿态粗鲁地发泄他的qíngyù、传递他的渴望,不容她拒绝,也不容她反抗。
老天,他疯了,她应该马上推开他,顺便再给他来一个斜打四方摔!
她的理智立刻对身体下达紧急动员令,打算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只被yù望冲昏头的禽shòu,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躯完全不肯听命,半步也不愿退,这也就罢了,她的手臂竟还主动圈上他的腰际,踮起脚尖生疏的、笨拙的回应他,全然沉浸在他的疯狂之中。
天哪,这实在太荒唐了,先不说这是她的初吻,该死的他对她而言还是个陌生人呢!
但是……但是……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
胸腔紧缩,好像有人紧紧缚住了她的心,使她几乎透不过气来,脑袋中一片昏眩,只觉得时间似乎已静止,意识也在她体内逐渐升高的张力冲击下彻底瓦解,于是,她失去了她的理xing,只剩下纯然的生物反应。
然后,他的手覆上她悸颤的胸部,她立刻拱起身子迎向他的爱抚,唇间不由自主地溢出陶醉的呻吟,而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喘息愈来愈急促,眼看即将爆发更高层级的攻击……
“你知道麦修在哪里吗?”
“不知道,他又躲起来了吗?”
冷不防地,两句对话自花架另一边传来。
第一句,他僵住;第二句,她冻结;下一刻,两人同时睁开眼,四目相对,他眼中升起一股不确定,而后覆在她胸部的手迟疑的捏了一下,旋即惊喘一声用力推开她,并蹬蹬蹬退开好几步。
眼见他目光骇异、满脸惊慌的瞪着她,她顿时明白他一直以为她是他醉眼中的幻觉,是他知觉里的虚影,所以才敢放胆亲吻她。
只有在幻影中,他才能求得一时的发泄。
如今却发现她不是幻觉,他亲的也不是虚影,他慌了,他不知所措,他不解为何会如此?
她应该还在瑞士不是吗?
“该死,麦修,你果然躲在这里!快,江小姐来了,她点你的台,快去应付一下吧!”
另一位男公关qiáng行将他拉走了,那双惊慌失措的眸子却依然回过来紧紧地捉住她,显然仍陷于极度震惊当中,还在想不通怎会这样?直至两人转过花架,那双揪人心神的视线才消失,方静恩方才吁出一口气,整个人虚脱似的瘫痪在墙上,两条腿还在微微发抖。
不可思议,她所要的触电般的震撼感竟然应验在他身上,一个被她忽视了六年的影子?
看来真正眼睛脱窗的人是她!
“我说小姐,你是小号、中号又大号,外加怀孕生产是不是?怎会那么久,我都等到快睡着了,你……哇靠,小静,你的脸怎会那么红,而且嘴唇也肿起来了,到底是……”
方静恩猛然竖起一手阻止huáng佳慧继续大审案,另一手端起果汁一口喝掉,再换冰开水也一口喝光,还有huáng佳慧的饮料……huáng佳慧的冰开水……
huáng佳慧看得目瞪口呆。
一连牛饮下四大杯,方静恩砰一声放下最后一支杯子,自觉够冷静了,这才招手唤来侍者。
“麻烦你,我要见你们老板。”
“很抱歉,小姐,我们老板半年前移民澳洲了,现在是经理在全权管理。”
“那我就见你们经理。”
片刻后,方静恩神qíng坚决的面对俱乐部经理──一个四十多岁的斯文中年人,开门见山的提出她的要求。
“我要替麦修清偿所有债务!”
“原来如此。”而那位经理面临突如其来的要求,竟然脸不改色、镇定如恒,似乎毫不意外。“但是,小姐,老实说,你并不是头一个提出这种要求的女人,而你们似乎也都尚未搞清楚状况……”
状况?
还钱就还钱,还会有什么状况,难不成还要翻农民历挑个良辰吉日?
“我不懂。”
“首先,麦修的债务早就由他自己还清了,他在俱乐部里并没有任何欠债;第二,就算他还有债务,而你们替他清偿了,那又如何?清偿债务并不能终止他的工作契约,他仍然必须继续留在我们俱乐部工作……”
“那你说,要如何才能终止他的工作契约?”方静恩忙问。
经理摇头。“不可能,这种事必须经过老板的同意,但早在第一位要求让麦修恢复自由的女客人出现当时,老板就特别吩咐过,每当有这种客人出现时,麦修就可以多享有一项特权,在不影响俱乐部经营原则之下,内容他也可以自己决定,但绝不终止合约!”
“好,那我出十亿买下他的工作契约!”方静恩毅然道,看她的表qíng,若是经理不同意,她还可以再继续往上加,二十亿……三十亿……
经理终于挑动了一下眉毛。“看来你是真的很想恢复他的自由,但我仍得说声抱歉,要说钱,我们老板也很有钱,事实上,你愈是想用钱砸她,我们老板就愈不吃你那一套,她可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女人!”
吃软不吃硬?难道要她跪下来哀求不成?
好吧,男人膝下有huáng金,女人膝下没有,只要能让于修凡恢复自由,跪就跪,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
“小姐,看你如此有诚意,我愿意破例给你一个建议,”经理在笑,好像能看见方静恩心里在想什么而觉得很有趣。“半年后老板会回来视察,到时候你可以和她好好谈谈,我一直有种感觉,她会要求麦修签下那种卖身契约是有特别原因的,也许你和她谈谈就能够了解她究竟在想什么。”
不会也被于修凡电到了吧?
“我不能现在就去找她吗?”
“千万不要!”经理断然道。“老板的儿子在澳洲适应不良,惹出了许多麻烦,还伤人闹上警察局,恐怕要打官司,老板正是一肚子火,这时候去找她,她不会跟你谈,只会直接把你轰走!”
那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qiáng呢!
“那只好等她回来了。”方静恩沮丧的喃喃道。
“她一回来,我会立刻通知你。”
“谢谢。”
半年啊……对于修凡来讲,几乎等于半世纪了!
回到大厅后,huáng佳慧依然没机会问个清楚,方静恩便忙着招呼侍者过来。
“请再给我两杯橘子水和冰开水;还有,我要点台。”
“请问小姐要点谁?”
“谁资历最深就谁。”
侍者一离开,方静恩马上环顾大厅,他果然不在大厅,不知是在哪个包厢里。
而huáng佳慧则是愈来愈疑惑,虽然从方静恩自化妆室回来后,她根本没机会和方静恩说到话,可是从方静恩和经理的谈话之中,大致也听得出方静恩终于找到那个于修凡了……
在女化妆室找到的?
呃,这个姑且不管,无论方静恩是在哪里找到人的,现在是方静恩和经理谈判不成居然要点台了,是想gān嘛,泄愤?
“小静,你……”
“我找到他了!”
“我知道,但现在你……”
“我要问问他的状况如何。”
“原来如此,”huáng佳慧恍然大悟。“可是,为什么不直接点他的台?”
方静恩横过去一眼。“你爬带了,他是为了我才到这边来做男公关,我却跑来点他的台,小姐,我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huáng佳慧窒了一下。“呃,再想一想,还是不要比较好。”
一会儿后,侍者送来饮料,一位看上去有六、七分像qiáng尼戴普的混血儿男公关也随后来到她们这一台,十分有礼的倾身致意。
“我叫qiáng尼,两位小姐好。”
还真的叫qiáng尼呢!
方静恩险些笑出来。“呃,请坐,我们不喝酒,想喝什么你可以自己点。”
要是在五条通的夜店,那些毫无格调的牛郎们一定会点一整瓶酒,而且是最贵的酒,因为那是他们的主要收入之一,但qiáng尼没有,他只点了一杯X。Y。Z。
“我能请教两位小姐还是学生吗?”
眼光真厉害!
“她姓huáng,大四,”方静恩指指huáng佳慧。“我姓方,大二时因病休学,上个月才刚复学。”
“那么,两位怎会想到这种地方来呢?”
方静恩瞥一下huáng佳慧,端起饮料喝一口,放下。
“呃,老实说,我是想请教你一些事。”
“请问。”
“麦修,呃,你跟他熟不熟?”
qiáng尼笑了。“原来你们看上麦修了,不过很抱歉,要点他的台得入会满三个月,否则他是不坐你的台的。”
“咦,原来你们俱乐部还有这种规矩啊,那你怎会来坐我们的台?”
“那是特权,虽然麦修来到这家俱乐部才两年,但他半年内就站上头牌位置,老板很高兴,特别通融他享有一些特权,其他人可没有那种待遇。”
“那为什么今晚我们都看不到他?就算他进包厢,起码也要出来转转台吧?”
“那也是他的特权之一,点他的台他最多只在你台上坐半个钟头,一旦转走之后,要不要回来是由他做决定,客人没有权利抗议,不然就不要点他的台……”
“啧,这也特权,那也特权,还真大牌耶!”huáng佳慧在一旁嘟囔。
qiáng尼莞尔。“多半时候他都是躲在某位客人的包厢里不出来了,所以我们常常得到处找他,而点他台的客人也会选择包厢,希望麦修最后会躲到她们的包厢里,因此他几乎都是在包厢之间转台,你们自然看不到他。”
“超-!”huáng佳慧又咕哝。
“他是头牌呀!”qiáng尼的语气很自然,并没有嫉妒或不满的意味。
“你跟他很熟?”方静恩猜测道。
qiáng尼颔首,端起酒杯来。“他是我带出来的。”
“带?你是说……”
“在正式工作之前,我们俱乐部里的每一位男公关都要先经过一番严厉的密集特训,谈吐仪态、风度礼仪、社jiāo舞等等,甚至服饰品味和làng漫qíng调……”qiáng尼浅酌一口酒。“麦修是我带过的人当中最聪明的一个,不到两个月就可以做到十全十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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