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惊动任何人,他们依偎着离开那一群混乱,还是被玛丽乔瞥见了,她微微一笑。
“我想,蓝斯那小子是真的很喜欢他的老婆吧?”
“从他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了,妈妈。”一旁的左兰温柔低语。“而的小妻子也同样爱他。”
玛丽乔满意地颔首。“这样就够了。”随又蹙眉,“可是茱迪那丫头,是我宠坏了她了吗?我怎么觉得她越来越令人受不了了!”
“不是的,妈妈,”左兰接手抱过来婴儿,让玛丽乔稍微休息一下。“您也同样宠爱他们四个呀!但他们四个都长成好男人了,不是吗?我想是茱迪本身的问题吧!我听卡德修说,当她十岁母亲去世时,已经是个蛮横跋扈的小丫头了,依我个人想法,我认为是她母亲的问题,或者她本身的个xing也有关系吧!”
“那倒是,”玛丽乔喃喃道。“她的个xing很像她母亲,骄纵不讲理又好qiáng,我真担心她的未来呀!”
“妈妈,中国人有句俗话: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需要再cao心了,让她自己去寻找属于她自己的未来吧!就像蓝斯,你替他担心那么多,不也都是多余的吗?”
“说的也是,”玛丽乔点头赞同,同时又抢回婴儿。“那我就好好享受做祖母的乐趣吧!”
于是,周围的混乱持续着,不久,几对年轻人都先后失踪了,只剩下玛丽乔和四位保母以及六个仆人在应付那十几个孩子,但是玛丽乔一点儿也不在意,不能生育的她能有儿孙绕膝的这一刻,就是她最大的满足了。
※※※
比佛利山庄的每一幢华宅虽然大小不一,形状不同,但千篇一律都是包围在绿色森林中,林中还散落着一些木屋、凉亭之类的小建筑,渴望独处的人们都会避开人群躲到那儿去享受一下孤独的滋味。
此刻,下午两点多,正是小鬼们睡午觉的时候,翟仕禹自林中匆匆而出,进屋内拉出夏婵之后又急急跑回林中去。
“gān嘛啦!人家正在和妈妈聊天的说。
“嘘──”
见他神秘兮兮地要她噤声,她也只好狐疑地闭紧了嘴巴,未几,当他们开始听到咒骂声时,两人开始蹑手蹑足地前进,片刻后,翟仕禹拉着夏婵避在一株高大的铁树后,然后指着前方的欧式凉亭顽皮地拚命挤眼。
其实,根本不需要他示意,夏婵早就看到了,她早就看到是谁发出那么激烈的咒骂声了,是亚墨的老婆黛敏,众所周知脾气火爆的黛敏又在喷岩浆了。
而翟仕禹的二哥,那位银发蓝眸的冷静男人亚墨却始终无动于衷地翻阅他的报纸,尽管黛敏又跳脚又踢椅子,甚至还捶他、打他,他依然若无其事地再换另一张报纸来看,又聋又哑的好似全然没察觉到bào烈的妻子正在发飙。
直到黛敏失去理智地大吼“离婚!我要离婚!”,亚墨才有如窥伺猎物多时的猎豹一般,一手扔开报纸,一手宛如闪电般将妻子攫入怀中,并又重又狠地吻下去,虽然黛敏拚命挣扎抵抗,但怎争得过高大健壮的亚墨。
片刻后,当黛敏停止反抗,并反搂住亚墨的脖子更热qíng、更激烈地反吻回去,甚至急切地拉下亚墨的裤裆拉链,并把手伸进去时,翟仕禹才拉着夏婵悄悄离开,留下他们那一对欢喜冤家去品尝争吵后和好的乐趣。
“黛敏一天至少要喊上两次离婚,可是大家从来不当一回事,因为每个人都嘛知道她不是真的想离婚,她爱死亚墨了!”翟仕禹笑道。“我保证如果亚墨反过来说要离婚,她肯定会立刻亲手杀了亚墨再自杀。”
他们原本想绕到花房去,没想到花房里早已有人了,是柯伦夫和妮娃,一个蹲在地上捡拾碎了一地的花盆,一个傻呼呼地噙着泪水泫然yù泣。
翟仕禹和夏婵相对一笑。
阿伦夫又在收拾妮娃闯的祸了。
到了他们要回台湾的前两天,翟仕禹再次拉着莫名其妙的夏婵跑到离宅邸后有一段距离的小屋外偷偷窥向屋内,只见烈火熊熊的壁炉前,左兰温柔地抱着卡德修的脑袋呢喃安慰着,而坐在chuáng铺上的卡德修则靠在左兰胸前哭得唏哩哗啦的好不悲惨。
“你知道怎么了吗?”翟仕禹耳语问。
“不知道。”看他哭得那般伤心yù绝,到底是死了爷爷,还是奶奶?
翟仕禹低咳一声,“那个……卡德修他……”又咳了一声。“他不小心踩死了一只小青蛙。”
夏婵愣了一下,旋即惊叫:“-?!”
翟仕禹慌忙捂住她的嘴巴,同时拉着她迅速离开,直到快抵达大宅后,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然后无语对视半晌。
夏婵眨了眨眼。“小青蛙?”
翟仕禹点点头。“很小,差不多只有你的手掌三分之一大小。”
夏婵又眨了眨眼,“哦!”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漫步回大宅,翟仕禹则走在她身边默默等待着。片刻后,她才突然轰然爆笑出来。“天哪!小青蛙。”
这一家人真的好可爱喔!
翟仕禹也跟着大笑。
这个小女孩依然慢人一步!
※※※
回台湾的客机上,夏婵眷恋不舍地趴在机窗上疑疑凝望着洛杉矶机场大楼。
“老公。”
“嗯?”
“大家会常常这样团聚在一起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
闻言,夏婵猛然转过身来攫住翟仕禹的手臂,“希望!希望!”她迫不及待地大喊着,彷佛最好是明天就能再来一次似的。“最好一个月一次!”
翟仕禹笑了。“一个月一次是不太可能的,不过,每一季一次的话倒是可以。”
夏婵有点失望,但还是拚命点头。“好,一季就一季!”
翟仕禹立刻拿来卫星电话按下号码,然后递给夏婵。“那你自己跟妈妈说吧!”
毫不犹豫地,夏婵马上抢过去。“哈罗!妈妈吗?我是小婵啦!我是想问一下,我能不能再到你那儿玩?我是说不要等到元旦,譬如说我放chūn假那时候……”-?chūn假?
翟仕禹愣住了。
可是……那不是下个月底吗?
“听说隔壁班的周如娟也结婚了!”
“咦?真的?是跟她那个J大的男朋友吗?她还差几个月就毕业了,为什么要急着现在结婚呢?”
“因为她也怀孕了,又察觉得太晚来不及拿掉,所以只好赶紧结婚嘛!”
下学期一开学,夏婵就听到这桩惊人的消息,令她讶异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另一项消息更令她震惊到心惊胆跳。
“上学期结束时,杨美婷都还没生,现在到底她是生了没有?”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子,可惜是个兔唇!”
“-?怎么会?”
“我捺A知,听说不是染色体异常,而是环境因素什么的,超音波也没检查出来,就这样傻傻地生下来才知道是兔唇。”
“那杨美婷一定伤心死了!”
“想当然尔,但幸好那种畸形还可以用手术慢慢矫正,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环境因素?!
双手保护xing地扶着自己的肚子,夏婵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发誓再也不莽莽撞撞的随便乱来了!换了是她生下一个畸形儿,必定会哭到不行,翟仕禹也会很难过,玛丽乔就更别提了,每个星期夏婵都会接到她的电话,嘱咐她要小心这个、小心那个。
然后,她发现夏枫居然没有来上学,一问之下才知道夏枫转学到南投去了,她立刻打手机回家问详qíng。
“大姊,小妹为什么转学了?”
“还说呢!老妈急着要回大陆,没有办法盯着小妹,所以就先把小妹送到外婆家,老妈说那儿jiāo通不方便,而且有人可以随时盯住她,就算她想乱来也没辄。”
真惨!不要说小妹了,就连她也不喜欢外婆家,出门不是稻田就是山林,而且没有公车,想到市区去就得劳烦舅舅开车接送,而且,外公外婆是那种很老式的种田人,除非晚餐后,否则不能凉凉没事gān。
他们最喜欢的乐趣就是吩咐一大堆工作让你做到死,要是做不死,就会嫌你死动作太慢,动作够快了,就说你是青菜做,仔细做好了,又说次序弄颠倒了,总之无论你怎么做他们都有话说。
当然你不做也可以,反正手长在你身上,他们也奈何不了你。可是“不做事就没饭吃。”这是外公说的,只要你挨得了饿,尽管跟他们卯上了,管你三天还是一个礼拜,他们就是不给你饭吃;所以,如果挨不了饿,还是乖乖认命做奴隶吧!
老实说,她并不认为把小妹扔到外婆家去就可以没事了,可是既然妈妈觉得工作比孩子重要,那她也无可奈何。
“那大姊你怎么没去上班?”
“辞了。”
“耶?为什么?你不是说要去拉爸爸的朋友开户吗?”
“他们都嘛早就开户了,我又抢不过来,有什么办法。”
“夏渝满不在乎地说她没办法,实在让人很怀疑她到底尽了多少努力。
倒是你,你可好命了,没想到居然能捡到那种超级牌老公,早知道当初我就自愿上阵了!”
夏婵没说话,她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大姊会相信翟仕禹一开始就只想和她结婚吗?
“所以说,你应该对我感激涕零才对,因此为了报答我,阿婵,你是不是应该叫你老公也帮我找个英俊的富家老公呢?”
夏婵不禁无声地叹口气,真让翟仕禹给说中了,现在她人如何回答呢?
“喂!阿婵?gān嘛,说话啊!你以为装作没听见就算了吗?我警告你,你别以为有公老作靠山就什么也不怕了,不要忘了,你能有今天都是我的慷慨赐予,想忘恩负义吗?你要是这么不识好歹,小心我把你老公抢过来!”
夏婵终于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啊!大姊,你听到了吗?上课铃响了,我要上课了,有空再聊,掰掰!”不等对方回答,她就急忙断线关机,免得大姊三不管的打过来骚扰她上课──这是一定的。
现在她可学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绝不能再随便打电话回家了!
※※※
为了赶在chūn假前办完堆积的公事以便挪出时间再到美国一趟,翟仕禹没日没夜的工作,在公司里忙,回到家里躲进书房里同样忙,忙得几乎连睡觉时间都没有了。所以,夏婵尽量不去打扰到他。但是这天晚上,她突然莽莽撞撞地闯进书房里去。
把一张学校通知单放在翟仕禹面前,“老公,帮我签一下这个。”她要求。
“哦!”翟仕禹头也不抬地顺手就要签下去,可才画了一横就停止了。“咦?这个……”
“你不用去啦!我爸妈他们也从不去的,都嘛签一下回条就可以了。”
“是吗?我可以不去吗?”不晓得为什么,翟仕禹的声音里隐隐透着一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