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洲星期六的早晨,八点多就已经开始营业的摊贩几乎可以算是奇迹呢!
「你常常来?」
「偶尔。」停下来,丹奥向花贩买了一朵玫瑰,神qíng腼腆地送给她。
「谢谢。」莎夏接过来闻了一下,不知为何,居然觉得有点害羞。「好香。」不过还是没有他身上的菸味香。
沿路慢慢逛,丹奥买了一条面包,几块rǔ酪和义大利火腿。
「请恰卡来吃早餐吧!」他说。
半个钟头後,恰卡蹦蹦跳眺的来敲丹奥的房门。
「啧啧,这里一般学生是不能来的,我居然有机会上来,真是荣幸啊!」
「请进。」丹奥拍拍他的肩,然後对莎夏点点头。「告诉他吧!他比你想像中坚qiáng喔!」话落,他便拿著买来的早餐材料到楼下厨房处理。
二十分钟後,当他端著早餐盘回来时,只见恰卡扶著额头一脸茫然。
「你……呃,真的可以看见……看见……」
放下早餐盘,「是,我可以看见未来。」丹奥坦诚。
「那么你……」恰卡咽了口唾沫。「看见我……死了?」
「为了救杏子。」
「Gee!」恰卡喃喃道。因为他是黑人,所以也看不出他的脸色如何。
「而杏子也将因为你的死而一蹶不振,」丹奥坐下,为大家倒咖啡。「她会认为自己是扫把星,无论谁跟她太亲近都会被她害死,於是只好把自己孤立起来免得再害死任何人,即使後来勉qiáng结婚生了孩子——那是她最大的愿望,但最後还是离婚了,连孩子都不敢留在身边,也就是说,她将会一辈子受尽孤独寂寞的痛苦,直到死为止。」
「MyCod!」恰卡惊呼。
「我本来想让你们分开,以免让她碰到那种事,但是……」莎夏低哑地说。「我觉得那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杏子必须要自己去面对那种事,自己去度过那个难关,这对她才是最好的办法。」
恰卡沉默了,好半天後——
「如果说我一定要死,我也宁愿是为杏子而死。虽然肤色不同,但从孤儿院开始,我们互相扶持走来也有九年了,她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能够为自己的亲人而死,这是最光荣的事。」他平静地说,「放心,我会设法先开导她,或者……」他望住丹奥。「我可以告诉她关於你的事?」
「可以,不过我希望她能为我保守秘密。」
「她会的。」说著,恰卡叹了口气。「不过我的愿望看样子是实现不了了。」丹奥与莎夏相对一眼。
「那个愿望我倒是可以帮你达成。」
「呃?」
两天後,恰卡和杏子便出任务去了。
这回他们的任务是去担任一位美国富豪的安全护卫,自然,某人已先知会过那位富豪,在未来的半年里,恰卡和杏子将会确确实实地享受到所谓大富豪的奢侈生活。
这是丹奥唯一能为恰卡做的。
自掩体後闪身出来,莎夏在一秒钟之内即已摆好最完美的姿势,对准目标扫紧扳机she击出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she击完毕,在两秒钟之内,她又已闪身前进至另一个掩体後,同时更换弹匣完毕,再闪身出去对准目标she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这样连续几次後,她终於前进到最後一个目标。
砰砰砰砰!
四个恐怖分子全倒,成功抢救出人质——充气娃娃。
「很好,二十四秒,至目前为止是最快的,而且she击亦无半点失误,没有半个无辜者被你一枪gān掉,只有人质……」she击教官正经八百地瞟一眼「人质」。「被你吓到没『气』了!」他说的是恐怖分子的木靶倒下来把充气娃娃压扁了。
哄然一阵大笑,莎夏噘了噘嘴。
「谁教教官你要把自己用到会『漏气』的娃娃拿出来公家用!」
笑声更大,she击教官咳了几声。
「安静,今天毫无失误过关的只有四个人,大家要好好反省,出任务的时候可不允许任何失误,所以假日最好自己过来练习,完毕,下课!」
一声下课,众学生们即欢呼一声,再眨个眼,一溜烟全跑光了。
「等等,莎夏!」
莎夏回首。「甚么事?」
杰森急急赶过来。「今天晚上大家要在城里酒吧为华兰庆生,你去不去?」
「咦?华兰今天生日吗?」莎夏惊讶地反问。「那当然要去!」
「八点在大家常去的那家酒吧集合。」
「OK!」
「杏子不在,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丹奥会陪我。」
杰森蹙眉望著她匆匆离去。
他应该放弃了,在亲眼见到莎夏与丹奥重逢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放弃了,他也努力要让自己放弃,但……
为甚么他就是放弃不了?
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还是因为得不到而不甘心,不想认输?或者是因为这回他在不知不觉之中,已超脱过去那种玩世不恭的心态而……
认真了?
英国有英国的酒吧文化,德国也有德国的啤酒文化;英国人将上酒吧打发时间视为生活中最重要的一环,而德国人则将喝啤酒视为每天的「必修课」,因此德国的酒馆、酒屋,酒吧、酒店比天上的星星还多,一到夜里便高朋满座、热闹非凡,使人充分领教到德国人洒脱不羁的另一面。
今夜,莎夏依然穿著裙子,格纹棉制中庸裙,配上法兰绒衬衫、皮背心、宽皮带和短靴,蓬松的长发用一条与长裙同花纹的发带系住,看上去既帅气又妩媚,迷人极了。
「啧啧啧,莎夏,你一天比一天更漂亮了哟!」
「那当然!」莎夏当仁不让地顶下「漂亮」的荣衔,一边在人满为患,闹烘烘的酒馆中寻找寿星。「华兰呢……啊,在那里!」
拉著丹奥,莎夏找到华兰把礼物送给她,又说了一大堆生日快乐、恭喜发财之类的祝福,然後勾著丹奥的手臂到吧台去,那儿有一大堆人聚在那儿观看电视上的足球比赛,就像所有的德国足球迷一样,又吼又叫的。
「啊,莎夏,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说了会来就会来,让位,让位!」粗鲁地推开一个正在对电视大声喝倒采的家伙,莎夏伴同丹奥一起坐下,再向酒保点酒。「一杯皮尔森,一杯矿泉水。」
「你不会是要我喝矿泉水吧?」丹奥啼笑皆非地问。
「没错,你只适合喝矿泉水,」自从那一回和他喝过葡萄酒之後,她就发誓再也不要见到他喝酒了。「反正矿泉水喝久了也满不错喝的呀!」德国的矿泉水很特别,就像汽水一样会冒泡泡,不过起初会有很多人不习惯,因为它是——咸的。
可是矿泉水一送来,丹奥也没再说甚么,旁边的人却七嘴八舌的鼓噪起来了。
「哎呀!大家都在喝啤酒,怎么他一个人喝矿泉水?」
「不会喝酒吗?」
「男人不会喝酒不算男人喔!」
「太丢脸了,来,我这杯给你!」
「你真的不会喝酒?」
刚刚说话的人都是丹奥不认识的人,所以他仅是微笑以对,但最後这句话是杰森问的,所以他开口回答了。
「会啊!」
「那是一喝就倒?」
「不是。」
「既然如此,为甚么要喝矿泉水?」这句是尼基问的。
「莎夏不喜欢我喝酒。」
每一双眼都很有默契地回过去看了莎夏一下,再转回来。
「因为你酒量不好吗?」
「我不这么觉得。」
「你会闹酒疯?」
「很抱歉,我从不闹酒疯,因为我从没有喝醉过。」
这句话一出口,惨了,原本只是在旁边看热闹的人也哄过来了。
「从没喝醉过?真的假的?」
「没有人敢那么说!」
「真是大言不惭!」
「未免太自大了吧!』
「我不相信!」
「我也是……」
最後——
「来拚一场,输的人负责今天所有的酒钱!」在德国,拚啤酒是常事,不过拚的是谁的肚子大,可以装进最多啤酒。
丹奥没有回答,却把询问的视线投向莎夏那边。
莎夏不禁叹气。「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好吧!要拚就去拚个痛快吧!不过我话先说在前面,不要後悔喔!」
「绝不後悔!」尼基叫著。「好,谁要来?」
「等等,先让我离远点!」说著,莎夏端著自己的啤酒和一碟犹太面包避到吧台尾端去,自顾自看足球比赛。
这样过了半个钟头後——
「天哪,莎夏,他那样真的没问题吗?」
那些抢著跟丹奥拚酒的人全跑过来了,每一张红通通的脸都不是普通的惶恐,莎夏懒洋洋地自电视萤幕上收回视线。
「他呢?」
「上洗手间。」
莎夏耸耸肩。「早叫你们不要让他喝酒了。」
「我们怎么知道他会变成那样,真的好可怕!」
「对,那可比喝醉酒的人更恐怖!」
「他喝成那那个样子真的没有关系吗?」
「需不需要有个人到洗手间去看看?」
「对,对,说不定他已经倒在洗手间里了,我们最好……」
才说到这里,大家又同时噤声,眼看丹奥若无其事地从洗手间出来,瞧见大家都聚集在莎夏那儿,感到有点好奇。
「不喝了吗?」
大家不约而同地抽了口气。
「不,以後再……不不不,以後你喝酒都不要找我,我……我认输了,啤酒钱我负责!」
「我也是!」
「我投降!」
「算你厉害!」
突然间,大家一哄做鸟shòu散,散得丹奥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为甚么每一次都这样?」他喃喃道,疑惑地来到莎夏身边坐下。「他们是怎么了?」
莎夏看他的脸一眼,摇头,叹气。
「你又怎么了?」
「你真的都不知道吗?」
「知道甚么?」
「人家喝酒是愈喝脸愈红,但你喝酒却是愈喝脸愈白,就像此刻……」她又瞄他一下。「你的脸色简直比死人更恐怖,要是现在让你走出去,我敢担保人家一定会以为你是死人复活起来走路,吓都被你吓死了!」
「会吗?」丹奥摸著自己的脸颊。
「没有人这样告诉过你吗?」
「有啊!每个跟我喝过酒的人都这么说,」丹奥掏出菸来,点燃。「讲完就没命地逃走了,跟刚刚那些人一样。」
白眼一翻,「那你还问!」莎夏咕哝。「你喝醉过吗?」
「没有。」
「看你这种脸色,必定是没有人胆敢去探究你的酒量到底如何,也就是说,没有人敢跟你拚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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