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qíng充满决心,她坚定的望住林妍如。
「请你不要再来gān涉我的生活,路该怎么走我会自己决定,你是我的母亲,有任何困难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但别想再控制我的生命,明白了?」
「这不公平,」林妍如愤怒的抗议。「我为你付出这么多……」
「你是为你自己,不是为我。」宛妮重重反驳。「而且相对的,你也夺走了我的童年、我的快乐,所有每个女孩子应该享有的生活乐趣,全都被你剥夺了!告诉你,我真痛恨这一点!」
「你要得到成功,就必须忍受这些……」
宛妮嘲讽的哈了一声。「我才不相信,我不相信我非得进资优班跟同学相互竞争,非得被哥哥、姊姊、妹妹痛恨,非得提早进大学让同学视我为眼中钉,我不相信我非得如此才能得到成功!」
「但……」林妍如勉qiáng道。「早一点得到成功不好吗?」
「不好!」宛妮断然道。「我宁愿享有正常的生命,一步步稳健的慢慢走。」
「你想làng费生命?」林妍如尖锐的指责。
「竟然这么说!」宛妮不可思议的翻了一下白眼。「老实告诉你吧,妈,在我进弗莱堡大学那年,教授就对我说过,我的画最大的致命伤就是没有生命。为什么没有生命?因为我不懂得感受。为什么不懂得感受?因为我缺少和别人相处的经验,我的生活中除了画画就是画画,你甚至不准我看电视……」
她叹息。「我的生活是那么的刻板,唯一真正接收到的感qíng是哥哥、姊姊和妹妹给我的痛恨,你用心bī迫我,却吝于付出半点爱心……」
林妍如瑟缩一下。
「那种环境造成我的心灵空白一片,我全然不知道要如何和别人沟通,所以弗莱堡的大学同学排斥我,我以为避开你就能够自己去找到一点什么,结果,依然什么也没有。直到……」宛妮回眸,伸长手。
安垂斯上前握住,她将他拉到身边,眷恋的依偎在他怀里。
「安垂斯出现在我眼前,他是第一个毫无条件接受我的人,他不求回报的对我付出,一笔一笔在我空白的心灵上挥下鲜艳的、光亮又温暖的色彩,于是我的画也开始出现温暖的生命力……」
她仰起眸子与他对视。
「那是他给我的爱,那样温柔而美丽的色彩……」她赞叹,而后将视线移回到林妍如那里。「所以,妈,你应该了解了吧?如果没有安垂斯,天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够为我的画添上生命,想得到你期望中的成功,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你只是在压榨我,根本不是在帮助我,懂了吧?」
林妍如无言以对。
但她一直是个好qiáng的女人,从来不愿意承认对她不利的事实,更不愿意放弃已摘撷到手的果实,至于其他,谁会受伤、谁会痛苦,她一概不论。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无论如何你都不愿意听我的?」
「要我听你的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我是你的母亲,你应该听我的。」林妍如义正辞严地说。
宛妮嗤之以鼻的笑回去。「所以我任由你剥夺了前半生的生命,后半生我要自己掌握。」
「我是为你好。」
「哪里好?」
「我说过,婚姻是……」
「请不要拿你逃避的借口来哄骗我!」
林妍如沉默了,双眸yīn鸶的盯住宛妮好一会儿。
「如果我非要你听我的不可呢?」
「-bī不了我!」
林妍如两眼眯起来,嘴角勾起yīn森森的笑纹。
「那么,既然注定要失去,不如我先毁了你!」
宛妮怔了一下。「毁了我?」
林妍如瞥向安垂斯。「你、他、三胞胎,还有艾力伯,这应该可以编织出一套相当吸引人的故事,不是吗?譬如安垂斯诱jian未成年少女,譬如艾力伯愚蠢的戴了绿帽子,譬如三胞胎究竟是谁的孩子,我想记者们一定会喜欢的。」
宛妮脸色微变。「你想造谣污蔑我们?」
林妍如耸一耸肩。「那也不算是谣言,可能夸张一点,再加一点油、添一点醋罢了!」
宛妮愤怒的咬紧牙根。「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林妍如绽出得意的笑容。「如果你顾忌的话,自然不能不顺从我的命令,我就达到目的了;如果你不在乎的话,我栽种的果实也不允许任由他人采撷,我会毁了你,顺便毁了艾力伯和安垂斯的名誉!」
宛妮难以置信地瞪住自己的亲生母亲。「你还说你是我的母亲!」
「我是你的母亲,你却不尊重我这个母亲,是你bī我不得不这么做的。」林妍如撇一下嘴。「好吧,别说我太狠心,看在你是我亲生女儿份上,我就给你一个星期时间考虑吧!」
话落,她转身离开起居室,宛妮怔楞地望着她骄傲的挺直背脊爬上往二楼的阶梯,恍惚以为是哪里的女王跑错地方跑到这里来嚣张,而安垂斯,他根本一直在状况之外。
他听不懂中文。
「你母亲到底又说什么了?」
宛妮有气没力的瞟他一眼。
「这个嘛,话说起来落落长,我们还是先上去休息一下吧!」
等她养足jīng神之后,再来好好思考一下,究竟应该如何对付那个好qiáng又没心肝的白目老妈?
关禁闭一百年?
巴黎的秋透着淡淡的清冷,满地落叶呢喃着làng漫的愁意,窗外细雨霏霏,淅淅沥沥的编织成一片茫茫白雾。
不过这并不是宛妮没有出门的原因,她之所以不出门是为了要赶绘画作,以应付月底在凡尔赛城门的展览公园所举办的国际现代艺术展览会,其实这也不算辛苦,因为纽约之行带给她许多灵感,此时正好把它们全都拿出来发挥一下。
辛苦的是必须分心考虑其他事。
「我不在乎什么名誉!」安垂斯先表明他的立场。「但是-……」
「我也不在乎,」宛妮一边调颜料,一边叙说她的想法。「画画是我的喜好,只要随时能让我画,不一定要成名、要能卖钱,我靠你养就够了。至于孩子们,我相信他们也不会在意。唯一的问题是艾力伯,他是好人,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即使他已经死了。」
「所以?」安垂斯冷静地问。
宛妮叹气,停下工作。「可是如果艾力伯知道的话,他一定不希望我们因为他的缘故而不能在一起,你是知道的,不能和他心爱的女孩在一起是他生平最大的遗憾。」
安垂斯踱到窗前,沉思片刻,回过身来。
「这种事没办法两全其美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头大呀!」宛妮又叹气,继续调颜料。
「如果真到了不得已的地步呢?」安垂斯提心吊胆的问。
宛妮沉默了好半晌。
「我想艾力伯会谅解的。」
暗暗松了口气,安垂斯悄悄来到宛妮身后,环臂揽住她的腰。
「米雅跟你一样有艺术天分不是吗?就让她继承艾力伯的姓氏吧!」
宛妮回眸一笑。「我也是这么想。」
「至于你母亲……」安垂斯停一下。「我想去跟她谈谈。」
「随便你,不过我警告你在先,她对你可不会客气哟!」
「放心,我不会杀了她的。」
「不,我是担心她会杀了你!」
「……」
林妍如对安垂斯的敌意是显而易见的,自她眼中的憎恨,他还真有点担心会让宛妮说中,搞不好丈母娘真的会一言不合,愤而拿花瓶椅子来砸他呢!
「毕夫人……」
「想来求我?」林妍如冷哼。「省省你的口水吧,我绝不会改变主意的!」
「起码替宛妮考虑一下她的幸福吧,」安垂斯忍耐地央求她。「毕竟你是她的亲生母亲啊!」
「如果她顾念我是她的亲生母亲,就该孝顺我来报答我,我再活也不过一、二十年,等我死了,她再追求她的幸福也还不迟。」林妍如冷酷地说。「至于你,如果你真爱她的话,再等她一、二十年也不算太久吧?」
再等一、二十年?
加上之前的十二年,整整三十年?搞不好是四十年?
她在开玩笑吗?
「就为了你的虚荣心?」安垂斯啼笑皆非地说。
「没错,就为了我的虚荣心!」林妍如理所当然的承认了。「我为她付出多少心血,没资格再享受一、二十年荣耀吗?」
安垂斯qiáng自按捺下怒气。「那么,你带给她的痛苦又打算如何补偿她呢?」
林妍如窒住,但只一下下而已,瞬间后便恢复过来。
「我是把她带到这世上来的母亲,无论带给她痛苦或是悲伤,她都必须忍受,没有权利抱怨,我也不需要补偿她!」
安垂斯以不可思议的眼光注视她好半晌。
「天哪,宛妮究竟是如何在你的野蛮霸道下活过来的?」
下颚绷了一下,林妍如冷冷哼了一声。
「你更没有权利过问我们母女间的事!」
安垂斯又看了她好一会儿,而后摇头,放弃,转身离开。
不可理喻的女人是无法沟通的!
期限前一天,安垂斯与宛妮把三胞胎叫到书房里,毫不隐瞒的把实qíng告诉他们,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状况就是如此,届时一定会影响到你们,希望你们先作好心理准备。」
谁知三胞胎竟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妈咪,你去找过父亲的律师吗?」
「去找他吧!」
「我保证他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件麻烦的!」
先后说完,三胞胎就离开书房了,满不在乎,一点也不在意,安垂斯与宛妮不禁面面相觑。
难道三胞胎知道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吗?
不过既然三胞胎这么说了,他们去找一下艾力伯的律师也无妨,说不定他真有办法,律师毕竟是狡猾的。
而律师听完他们的问题之后,竟然比三胞胎表现得更轻松。
「老实说,艾力伯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他说过,夫人的母亲是个相当狡诈自私的女人,这种事不能不预先防范,所以我们特地为这种状况下了一点心去研究,之后,艾力伯留下了一封书信,详细说明他为何会和夫人结婚的原因……」
律师从保险箱里拿出一封信。
「你们可以拷贝一份给夫人的母亲看,告诉她如果她真敢那么做,我就会公开这封信,届时难堪的只有她,而两位则会得到无限同qíng与支持,毕竟这里是巴黎,巴黎人就喜欢将任何事làng漫化。」
就这么简单?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
林妍如在观看那封信的拷贝副本时,愤怒得直发抖,然而看完之后她却反而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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