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者的飨宴_古灵【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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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住我的脖子bī我让他下chuáng!」欧多恨恨道。

 「哦……」南丝qiáng忍住笑意。「那或许他的qíng况真的还不错。」

 「也许比我还好。」欧多喃喃道。

 「那我去拿张凳子来……」

 「不用!」威廉恼怒地瞪她一眼。「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但……」南丝还要抗议,突然被赫里德一把拉到一旁。「呃?」

 「威廉现在要接受哈罗德的投降,」赫里德小小声说。「如果他坐下来就是表示看不起哈罗德,他不能那么做,甚至……」

 他观向威廉,欧多正悄悄收回他的扶持,任由威廉靠自己的力量步向军队的正前方,只见他双手习惯xing地-在腰际,斗篷因而掀开,他却毫不在意的迎着刺骨的寒风傲然屹立,几乎看不出他有受伤。

 「……也不能让人扶着他,-知道,他不能在敌人面前示弱、丢脸,懂吗?」

 「丢脸?」南丝不可思议地看看赫里德,再瞥向威廉,继而白眼一翻,受不了地摇摇头。「男人!」

 就在这时,陡然一阵响彻云霄的欢呼声拔地而起,并野火燎原般地迅速扩散开来,声势之大甚至比爆炸声更猛烈,几乎撼动了整片山谷,吓得南丝倒抽一口气,一溜烟逃到威廉的斗篷里,再战战兢兢地探出一双眼睛来。

 「天哪,他们吃错药了吗?」

 威廉低眸瞄她一眼,没出声。

 见她没被爆炸声吓到,反被欢呼声吓着了,欧多不禁失笑。「士兵们为见到威廉安然无恙而欢呼,-知道,威廉昏迷的这些日子来,士兵们都非常为他担心;另外,他们也为威廉终于得到胜利而欢呼,-瞧,哈罗德一个人出堡来了。」

 吊桥上,哈罗德孤伶伶地一个人越过,昂首阔步地来到威廉面前。

 一把红褐色的大胡子,炯炯有神的双目,哈罗德的身材比威廉魁梧,但稍矮一些,两位王者面对面,眼对眼半晌没吭声,哈罗德丝毫不显畏惧,但气势却非常消沉。

 他输了!

 他可以打到最后一兵一卒,但结果还是输定了,他不想让子民死得毫无代价,所以不得不投降。

 在那种三两下便轰得他们墙塌石倒的武器下,他毫无胜算。

 「你可以砍了我的头,也可以拘禁我,随你处置,但,请放过我的士兵。」

 威廉深深注视他片刻。

 「跪下来,对我宣誓效忠!」

 哈罗德阖上眼,深长地叹了口气,再认命地张开眼,然后臣服地屈膝跪在威廉面前,于是,欢呼声再次穿云裂石的轰然响起,南丝差点以为自己从此后会变成聋子。

 而威廉,他一动不动地卓立在哈罗德面前,没有带头盔,也没有穿盔甲,甚至连把剑都没有,身上还绑着厚厚的绷带,但他冷凝的眼神传达着绝不轻易动摇的意志以及永不妥协的决心,高大挺拔的身躯散发着隐藏不住的力量与无与伦比的气势,就像是一座山似的顶着浩瀚的天。

 南丝胸腔涨满激昂的qíng绪,骄傲地凝视着他神qíng肃穆地聆听哈罗德的宣誓,深以他的英姿为傲,更以他的胜利为荣,觉得整个人、整颗心几乎要为他融化了。

 就在这一瞬间,她终于察觉到一件自己一直以来视而不见的事实:

 她爱上他了!

 胜利者理所当然进驻城堡内,威廉和南丝入住主塔楼,其它四人分配到左塔楼,哈罗德则被严格看守在右塔楼。

 而且早上哈罗德才投降,下午赫里德就带领一队士兵监督撒克逊俘虏开始加紧修复城墙,罗勃则领着另一队士兵从城堡内开始挖掘通往城堡外的地道,这是一件相当浩大的工程,因为护城河起码有四公尺深,八公尺宽,底下的地道支撑力量若是不够,塌方是早晚的事,即使如此,地道仍是非建不可。

 这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却也是瓮中之鳖,倘若只能自保而无法出击,时间拖长,终究只能束手待毙。

 「臂上的伤口没问题,但上腹部的伤口有点裂开,麻烦你等伤口愈合之后再下chuáng,千万别再逞qiáng了,谢谢。」南丝面无表qíng地仔细检视威廉的伤。「腰部的伤也有点迸裂,不过还好,没什么大碍……」

 听她声音冷淡几近于无qíng地叙述检察结果,威廉不觉-上眼深思地凝住她。

 「……总之,大致上都没有问题,只要谨慎一点,应该很快就可以复元了。」

 「很快是多久?」欧多问。

 「半个月,最多三个星期。」

 诊疗完毕,南丝即收拾好药箱,逃难似的匆匆离开威廉的房间,大家不禁面面相觑,不解她为何突然变成这样?

 「她怎么了?」欧多纳闷地说。「早上还那么兴奋,下午忽然冷漠起来了。」

 「也许她终于想到这场胜利并不是我赢得的,所以……」威廉慢吞吞地坐起来。「她很失望。」

 「是吗?」契斯特皱眉,思索片刻,然后摇头。「不,我想的恰好相反,由她先前的口气,可以听得出来她一直认定若非是她在从中作梗,你早就得到最后胜利了,所以这场胜利是如何赢得的并不重要……

 「特别是她一直声称自己是旁观者,但是当她得知哈罗德可能趁你受伤夹攻我们之后就不顾一切的cha手进来,这应该是好现象,表示她在意你到会失去既定立场的程度。还有……」

 大拇指往窗外比了一下,契斯特又说:「我想你大概不知道,士兵们一直认为南丝不过是你的暖chuáng女人之一罢了,随时可以再换一个,所以当他们得知你是为救她而受伤,那些家伙可是对南丝相当不满……」

 威廉怒容倏起。「他们敢……」

 契斯特摇摇手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先听他讲完再说。「不过在她『代替』你带领他们赢得这场胜利之后,他们马上转变态度,对她敬佩有加,一致认定她已具备有伴随在你身边的资格,换句话说,就算你要娶她为妻,他们也会像效忠你一样的效忠她,我想这点南丝多少应该也感觉得到才对。」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反而变得那么冷漠?」赫里德纳闷地问。

 「老实说,我也不明白,所以……」契斯特起身。「请各位耐心一点,等我去探探口风。」

 南丝的房间就在威廉房间的楼下,在门口,契斯特碰上了准备下楼的殷德。

 「咦?殷德,你又要到哪里去?」

 「羊皮卷,南丝小姐要我多找些羊皮卷来给她。」

 「羊皮卷?她要羊皮卷做什么?」契斯特困惑地喃喃自语,同时举手敲门。「南丝,是我,契斯特,可以进来吗?」

 「请进。」

 房里,南丝正伏案桌面忙着在羊皮卷上抄写些什么,契斯特近前即发现又是一样新奇事物。

 「那不是鹅毛笔!」

 「废话,你有看见半根毛在上面吗?」南丝头也不抬地说。「这叫钢笔!」

 「不用沾墨汁?」

 「你真-唆!」南丝不耐烦地咕哝。「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是想……」想回到正题上,但还是忍不住问到旁的问题去。「-到底在写什么?」

 两眼移到旁边的计算机上,南丝把注意力专注在屏幕上的解说。

 「我要尽快把一些基本医理和医术翻成拉丁文留给你们。」她漫不经心地说。

 「尽快?为什么?」

 「因为再过几天我就该回去了。」说着,南丝又埋头回羊皮卷上。

 契斯特大吃一惊。「-要回去了?」

 「我再不回去,她们会以为我出事了。」说得更正确一点,再不回去,她就真的回不去了。

 她们?

 她的亲人吗?「-舍得威廉?」

 快速书写的笔停顿了一-那又继续。「为什么舍不得?」幸好及时发现,现在还可以狠下心来离开,再过一阵子恐怕就真的舍不得了,到时候无论作何种抉择都是痛苦。

 唉,其实现在已经够难受了!

 「-不喜欢他?」契斯特又问。

 南丝头更低,装作没听到。

 不否认就是承认。

 契斯特稍微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得找个理由再把她留下来,留到她再也离不开威廉为止。

 「威廉的伤尚未完全痊愈,-要扔下他不管?」

 「我说过,他的伤口复元qíng况很好,身体又壮得像条牛,剩下的jiāo给你们的糙包医生去搞就绰绰有余了,事实上,我已经向你们的医生jiāo代过,从明天开始,威廉就jiāo给他负责。」

 原来身体太健壮也不是好事。

 契斯特暗暗苦笑。「-不想看到最后?-知道,虽然哈罗德已投降,这并不表示所有撒克逊人都会臣服,就我所知,赫里沃德、谢华就不会轻易屈服,北边的苏格兰人就更别提了。」

 这的确是事实,赫里沃德、谢华会奋战到最后一刻,苏格兰人更会拚到十四世纪,还有韦尔斯他还没提到,不过……

 「我相信威廉可以应付得了他们。」

 这样也不行?

 契斯特开始觉得头很大。「威廉不会让-离开的。」

 「没有人阻止得了我,」南丝慢条斯理地说。「也许你不相信,不过就算威廉命令所有的士兵一起看守住我,当我要离开的时候,谁也阻止不了我。」

 的确令人难以相信,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契斯特总觉得她说的是事实。

 「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回去,不能晚一、两个月再回去?」

 因为她现在还只是「肺炎初期」而已,再过一段时间就会「病入膏肓」了。

 「我刚刚才说过不是吗?」南丝不耐烦地回道。「我再不回去,她们会以为我出事了,然后就会来找我,届时我还不是要回去。」

 「那就等她们来找-再说。」这样起码可以多出一个月时间。

 南丝深深叹了口气,抬起头来。「你还是不了解,十二月十四日我若是没有回去,十五日她们就会来带我回去,晚一天又有什么差别?」

 「才一天?」契斯特错愕地惊呼。「-不是说-是从遥远的东方来的吗?怎么可能一天就到?」

 「一天?」南丝嘲讽地哈了一下。「错了,仅是一瞬间而已。」

 「嗄?」

 「没什么,」她又低下头去抄写。「你不相信就算了。」

 契斯特狐疑地注视她半晌后,突然发现他已经找不出够qiáng力的理由来说服她留下,除非……

 契斯特慢吞吞地回到威廉房里,正在共同讨论某件军qíng的威廉、欧多、罗勃和赫里德不约而同停下对话,一齐望向他。

 「如何?如何?口风探得如何?」急xing子的赫里德抢先问。

 契斯特耸耸肩,不吭声,自己拖了一张上面铺着棉垫的矮凳子坐下,然后手托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们四人,四人狐疑地互相看来看去,不解他为何反应这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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